第70章 相互洗白
錦衣衛的話說完,外面布政使的護衛又恭聲說了一席話,就是不進來搜查一番,也要問上兩句,可有見過白衣女子在逃?
因為後花園裡沒有找到人,他們懷疑她可能是借窗逃到其他房間去了。
布政使的死非同小可,護衛還在門外等答覆。
殷霆神情清淡如水地站在桌旁,動作平緩地倒了一盞茶,拿在手中將要飲時,頓了頓才道:“我房中,確有一女子,不妨進來認領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衛琬神情一凜,果然不能指望這家夥大發慈悲!
衛琬當即轉身便又往窗邊走去,不由分說便欲往窗外跳。
關鍵時刻,殷霆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頭,涼薄的眼神直直盯著殷霆的臉,道:“怎麽,殷都督想捉我去領賞嗎?”
殷霆道:“我說過叫你不要動,你不聽。”
衛琬不指望殷霆幫她,現在出了事,當然更不指望他能包庇她。只要不妨礙她就萬事大吉了。
可好像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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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種人,不會跟你講什麽情面的,盡管你們之前可能一起經歷過生死。
她早該知道這一點,可到底為什麽,會對他心存一絲善念?便認為他對自己也應該是善的?
“當初我腦子有坑,才會救你。”
殷霆一把將衛琬拽了回來,轉身就拖著往內室走,邊道:“後悔麽。”
進入內室,輕垂的紗帳微微拂動,衛琬站在枕被整齊的榻前,有些發愣。不是要拿她去交給那些護衛嗎,帶她來內室做什麽?
下一刻,殷霆回轉身來,衛琬受了傷,又精疲力竭,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她放倒在榻上。
衛琬躺倒在枕上,瞠了瞠眼眸,那幽幽冷檀香近在咫尺,好似前不久他才靠著休息過,而眼下他傾身而下,面上表情微沉,卻是整個壓在了衛琬的身上。
沒受傷的那邊肩頭微涼,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衣裙被他扯開,掛在她的臂彎裡。
衛琬所有的驚愕與隨之的隱忍都被他收進眼底。他緩緩垂下頭,與她交頸相擁。
衛琬被他壓到了傷處,悶聲低哼,手裡抵著他的胸膛,呼吸一片凌亂。她因脫力而抖著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彼此之間的那份默契相通,使她終還是埋了埋頭,躲進了他的懷裡。
明明可以不讓護衛進來,可他偏偏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讓護衛進來確認。
這禍是衛琬闖出來的,只要殷霆想,他有的是能力和辦法來阻止她,但還是縱容了她。
到最後,他終究還是護了她。
若是放她跳窗逃跑,她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未可知。
而眼下新首輔才一上位,殷霆所在的這州城內便死了一名布政使,而且還是在宴請他的地方被人殺死的,他要是不讓護衛進來搜一搜,這事被人當做把柄,以後也是一樁麻煩。
所以緊急時刻出此下策,就當是彼此相互洗白,一舉兩得。
護衛進房來時,所看見的便是那鵝暖紗帳下,衾被虛掩著的光景,殷霆壓著那名女子,唇恰到好處地落在了她的頸邊。
原來大都督口中所說的房中有一女子,是在與他歡好的女子!
護衛頓覺失禮,連聲賠罪,粗粗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沒發現其他人,就退了出去。
房裡半晌沒有動靜。
外面的驚惶喧嘩猶在,煙花爆破的聲響猶在,衛琬青絲散在枕邊,白衣染血,將與殷霆錯纏的呼吸漸漸平息。
殷霆平平淡淡地起身,理了理衣袍,將旁邊的一疊衣服隨手放在榻上,轉身走出暖帳外,道:“換上,要回去了。”
衛琬看了看那疊衣裳,有些怔愣。
那便是之前她在琴室裡換下的那身錦衣衛服。她本想著等事成之後再回去把衣服換回來,如此便可跟著殷霆順利地混出去。
可是布政使身邊的那些人太機警,對著梨霜園的地形又太過熟悉,根本不好甩脫,一直對她圍追堵截,才導致她沒有時間和機會返回去。
不想殷霆一早就把她的衣服拿回來了。
衛琬手臂上血跡濡濕,她硬咬著牙背過身去,把裙子脫下來,將錦衣衛服換上。
出門時,衛琬戴著烏紗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跟在殷霆身邊。
殷霆將自己的錦衣衛招回來,除了門前守著的,還有一部分亦是散布在梨霜園各處。只是衛琬不知道的是,那些錦衣衛正將布政使的大部分護衛給分引開,逗得團團轉。
這錦衣衛的衣服,顏色夠深,在夜裡形同黑衣。衛琬的血跡在衣服上暈染開,也絲毫不擔心會有人看出來。
她硬撐著,隨殷霆走出了梨霜園的大門,直到上了馬車,才終於挺不過去,往殷霆肩膀上一靠,暈了過去。
衛琬失血過多,馬車抵達蔡府時她還人事不省。
蔡錚哪裡想得到,殷霆這深更半夜一回來,懷裡還抱著個小東西。
身後是濃濃如墨的夜色,府門前的兩盞燈籠光火熹微,殷霆步入蔡府家門,絲毫不顯急躁,步履沉穩,衣角生風。
蔡錚神經粗大,張口就來:“哈哈,殷都督這是抱的什麽寶貝,是那布政使送給你的?”
殷霆看他一眼:“是你的義女。”
蔡錚反應了一下,定睛一看,臥槽還真是個人!再定睛一看,還真是他的義女!
蔡錚連忙走近,仔細看了看衛琬的形容,頓時臉就繃了起來,著急道:“怎麽搞的?她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殷霆輕描淡寫道:“舊傷崩了。”
蔡錚命人立刻去請大夫,蔡夫人聽說衛琬舊傷複發、昏迷不醒,哪裡還能安心就寢,趕緊騰個院落出來安置。
大夫過來給衛琬上藥包扎,蔡夫人放心不下,又守了她一宿。
中途衛琬清醒過一次,她臉色蒼白得有些透明,半耷著眼簾,依稀看見牀前坐著一位溫柔嫻靜的夫人。
衛琬彎著唇角,那乾淨的笑意看著讓人心疼。
她喚了一聲:“娘。”
蔡夫人一愣,紅了紅眼睛,輕輕撫摸著衛琬的頭,道:“乖孩子,安心睡,娘守著你。”
她累極,又闔上了眼簾。
她娘的在天之靈,是否可以稍安了?她為她娘報了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