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報仇
明雁君插好最後一根,方才抬起頭來看他,面容平寂,道:“你醒了。”
殷容是真的很意外,在自己最落難的時候,她竟然會找到這裡來。
殷容淚濕了眼眶,道:“我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你一面。雁君,你過得還好嗎?你千裡迢迢來尋我,我真的好開心……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想你。”
說著,殷容抬腳便慌忙跨出門口,走下台階,就朝明雁君匆忙走來,情真意切:“雁君,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你不要再走了,我不能沒有你,往後我們就過平凡普通的日子,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我會一生一世都不負……”
明雁君伸手,拔起一杆長槍,猛地揚臂一揮。
他還沒說完,剩下的話頓時生生卡在了他的喉嚨裡。
那杆長槍居然是直直朝他射來的。他腦中一片空白,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似的,壓根不知道該往何處躲。
下一刻,長槍猛而有力地穿透他的肩胛骨,那股帶起來的威力徑直把他整個人往後拖,最後把他釘在了屋門後的牆面上。
殷容只感覺腦中嗡嗡嗡的。
鮮血順著牆面緩緩淌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兒,劇烈的疼痛才使得他緩緩認清楚了現狀。
那杆槍是實實在在地穿透了他的肩膀!
他臉色瞬間比月光還慘白,抬起頭看去,見明雁君伸手拔起了第二杆長槍。
他聽她說道:“十一槍。”
前一刻那重逢的喜悅,此時消失得乾乾淨淨。殷容臉上爬上恐懼,瞪大著雙眼,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麽?雁君你瘋了?!”
明雁君手裡握著長槍,微微側身,正面看著他,目光冰冷。她又道:“你往他身體裡刺的,整整十一槍。”
說罷,又是揚臂揮來。
第二杆長槍精準地穿透了他的另一邊肩胛骨。
殷容受不住,慘叫出聲。
院子裡插的,加上他肩上插的兩杆,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杆槍。
殷容就是再蠢,他也知道明雁君說的是誰。
原來,她不是來找自己團聚的,她是來給那人報仇的。
明雁君每一揮手,都使出了全力。那槍頭穿透殷容身體的聲音,噗嗤噗嗤作響,在夜裡聽來尤為的森冷陰寒!
可偏偏她避開了要害,那只能讓殷容感覺到極致的疼痛,卻並不能第一時間要了他的命。
任他叫得撕心裂肺,也沒有一個衛兵前來。
殷容見她無動於衷,不由哭著求饒,求饒不成,又竭力大喊道:“不是我害他的!是他自己跑來的,他要行刺我,殺他的也不是我,而是那些侍衛!明雁君我求求你,放過我!啊!”
明雁君一個字都沒再回應他,只余下她手裡不斷射出去的,穿透皮肉的噗嗤聲,以及他的慘叫聲。
當徐氏聽到聲響膽戰心驚地跑過來時,結果看到的是她兒子被長槍釘在牆上動彈不得、血流滿牆的光景。
徐氏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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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雁君手邊還剩下三杆長槍。
徐氏認出了她,可是在看見她握著長槍回頭看來時,徐氏哆嗦得竟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徐氏害怕她。可以往,徐氏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害怕她。
強烈的恐懼甚至使得徐氏不敢上前。
殷容胸腹上已經密密麻麻扎了五六杆長槍,最後三杆,明雁君仍是朝他胸膛狠狠射去。
“不要……”徐氏低聲下氣地乞求。
“娘……救……救救我……”
一杆。
兩杆。
三杆。
最後他睜著眼睛咽了氣。
明雁君旁若無人地離開。
留下徐氏捂著嘴上氣不接下氣地失聲痛哭,邊哭邊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救救阿容,快來人救救阿容!”
明雁君背著行囊,披著月色出了城。
城外有一匹她白天的時候就拴在那裡的馬。
她跨上馬,仰身躺在馬背上,手裡緊緊地抱著她的行囊。行囊裡有秋珂的骨灰。
她頭枕在馬的鬃毛上,仰頭看著天邊的星辰月色。不急著趕路,馬走到何處是何處。
她輕聲道:“秋珂,方才可痛快了?我都替你討回來了。”
良久,她又道:“現在,我們去天涯海角吧。”
她就在馬背上睡了一覺,馬沿著大道一直往前走,天亮醒來,已至下一座城。
她進城打了酒,牽著馬穿行於鬧市。
明雁君聽人說,殷國和黎國聯姻了。他們的攝政王即將要娶黎國的宜頌郡主。
人們不知那宜頌郡主究竟是何方神聖,都將她與被攝政王殺掉的金麟女王用來做比較。
有人疑惑:“這宜頌郡主難不成比金麟女王還要美?”
有人笑歎:“金麟女王那等尤物,攝政王殺她也沒眨一下眼,可見那指揮千軍萬馬的活閻王豈是看中美色的?”
又有人疑惑:“那他看中的是什麽?那黎國郡主的身份?若論身份,金麟女王不是更耀眼些嗎?”
討論來討論去,誰也不知道確切答案。
只不過人們也只敢在太平時候哪壺不開提哪壺罷了,倘若攝政王真若是與金麟女王在一起了,引金麟人進大殷共治天下的話,那他還不得被罵個狗血淋頭?
阿煥要和攝政王成親了?
明雁君有點詫異,卻又在意料之中。
明雁君知道黎煥心裡仍是愛著那人,她也看得出來那次宮宴上黎煥在那人心裡的重量。倘若黎煥能夠放下心結,弄清楚他和金麟女王的事,他們兩人理應重新在一起的。
彼此相愛,尚在人世,何其幸運啊。
何況後來她也知道,小子阿臨還尚在人世。
只是她沒想到兩人會重新舉辦一次婚事。
明雁君想著,這樣也挺好。
以往黎煥在殷國做殷武王妃的時候,那些所謂的京貴就曾因她的出身看低她。而今她做為郡主嫁給攝政王,兩人門當戶對、旗鼓相當。
這是一個再完美不過的新開始了。
明雁君由衷地為黎煥感到高興。
唯一遺憾的是,她興許趕不回去參加她的婚宴了。如若她在京的話,定要邀她去酒肆裡大醉個兩天兩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