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憶故人
黎國皇后身邊的宮人剛見到兩根一樣的鳳簪便被退出殿外了,不知內情,等回到寢宮後,驚疑不定地問道:“奴才鬥膽,娘娘的鳳簪,這世間為何竟會有兩枚?”
歲月流逝,這宮裡新人更替了舊人,許多事便跟著埋葬在了過去裡。
到如今,知道此事的,也就只剩下宮裡的那些寥寥老人。
現在商侯帶回了那枚遺失的鳳簪,塵封的事便也會慢慢曝在陽光下。
皇后看著自己的鳳簪,只緩緩道:“這發簪,是母后傳與本宮的,她從前最是喜歡。只是以前弄不見了一支,本宮手上的這支是後來母后照著原先模樣打造出來的。”
她怎會不記得,母后在臨終前,唯一心心念念、割舍不下的,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遺失的人和簪都找回來。
***
最終黎國皇準許商侯把發簪又帶回去了,商侯還得找時機將發簪物歸原主呢。
回府之後,向老夫人稟明,老夫人也得以見那發簪。
白皙但有些蒼老的手撫摸著那發簪,老夫人神情感慨,似憶故人,眼眶裡也泛了些淚意,道:“多少年了。我記得,當年先皇偷偷打了這簪子贈給先皇后;先皇后歡喜得很,挺著個孕肚也要興衝衝地拿來與我看。”
老夫人思及此,抬手抹了抹眼眶,又道:“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啊。”
老夫人一向是個樂觀明朗的人,她這般神情,讓周圍人見了也傷感。
之所以多虧老夫人,商侯才識得此簪。因為先皇后與老夫人是閨中摯友,當年也是轟動京城的世家雙姝。
後來一人嫁給了太子,一人嫁給了侯爺,也算是各自安寧。
只是多年以後,故人已去,如今再見這舊物,不禁潸然。
這是先皇后最喜歡的一支發簪,盡管後來重新打造了一支一樣的,可只有這支承載了最寶貴的回憶。
現在發簪找回,事關重大,老夫人提前把院裡的所有下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下商侯和阿爍。
老夫人問:“商緒,你可把人找回來了?”
商侯道:“找到了此簪的主人,只是多有不便,故只帶了信物回來。”
現在提起這事,阿爍才道:“先前忘了與老夫人說,這發簪就是殷武王妃母親的。”
老夫人神情一動,嘴唇一張一翕合計著,道:“真要是她,今年該有三十四歲了,你問過沒有?”
商侯點點頭。
老夫人抓著商侯的手,又問:“她長何模樣,若是讓我見了,我定能認出來。我知道她像她母親的。”
商侯輕拍老夫人的手,道:“母親別急,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目前知道此事的就這幾個人。以免造成麻煩,知道的人也不能對外任何人提起。
***
殷國。
暖椿已至,終於徹底驅散了一個漫長冬天的嚴寒與陰霾。
太后宮裡隨時隨地都籠罩著一股濃鬱的藥氣,宮人們開窗通風,迎了新鮮和煦的空氣進來,寢宮裡暖帳飄拂,輕盈似舞。
太后在軟榻裡靠著,剛用過了湯藥,把黃釉白瓷碗遞給旁邊的嬤嬤。
她那只手皺紋橫生,還留有新鮮的疤痕。不過到底是愈合了,呈新粉色。
有些地方結的痂還沒有徹底脫落,不過太醫說了,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
太后經過幾個月的調理與休養,元氣恢復了不少。她的心態也趨於平和,彷彿之前孟娬來給她換藥時她那歇斯底裡的模樣早已不是她自己一般。
宮人躬著身進得寢宮來,細聲稟道:“太后,皇后娘娘見太后身子恢復良好,正逢宮中舉辦遊園賞花會,特差人來問問,太后可要去換換新鮮空氣?”
太后道:“讓皇后好好操辦吧,哀家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再說孟楣,自從有孕的事情傳出以後,皇子府上下一應是小心謹慎的。
孟楣侍妾的院子很小,又重新搬回了西院,雖說仍是頂著個侍妾的名分,但在府裡的一切已與做側妃的時候無異。
這也是得了徐妃的默許的。
徐妃的態度也很明了,只要孟楣順利誕下這個孩子,那麽她也是有機會母憑子貴,又恢復以前的尊榮的。
徐妃還特意吩咐過,讓宮裡舉辦賞花會時,叫殷容帶孟楣一起去,到她宮裡給她瞧瞧。
孟楣去到宮中,便先去向徐妃請安,還是乖乖巧巧的模樣。
若不是上次她犯了錯,險些累及到殷容,徐妃原本還是很喜歡她的。
如今她有了身孕,徐妃便看她又有了兩分順眼,免了她的禮數,給她賜座。又請了太醫來替她診斷一番。
讓太醫確診,才是徐妃叫孟楣進宮來的目的。
太醫看診後,對徐妃稟道:“恭喜娘娘,庶夫人確是有喜了。”
徐妃臉上露出笑容,道:“這頭一胎可不能大意,往後太醫院需定時去皇子府裡例診。”
今日皇帝得閑,在皇后舉辦遊園賞花會時,他也召了朝中大臣們到馴場去看馴馬。
引進的這批馬都是配的良種,朝中文武大臣們都可以自己上場去親馴,若是誰得以馴服座下馬駒,皇帝便把良駒賞賜給他。
不過通常都是武將上場得多,文臣們只陪同皇帝在邊上觀看便是了。
孟楣和殷容從徐妃那裡出來時,正好碰到孟娬也到了宮裡來。因為殷珩也來了,先與她分道去了馴場那邊。
眼下殷容也是要過去一看的。
殷容見了孟娬,抬手作揖,溫文儒雅地禮道:“見過五皇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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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孟楣還滿臉的俏皮笑意,在看見孟娬時,霎然有些僵滯。
孟娬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孟楣,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道:“這麽巧,聽說庶夫人有孕了。”
那神情了然,讓孟楣如芒在背。
孟楣垂首應道:“是。”
孟娬莞爾道:“那你可得仔細了。”
孟楣道:“我會小心的。”
隨後殷容和孟楣便先告辭去了。
孟娬側了側身,看著孟楣的背影。孟楣暗暗吸了一口氣,面上不露聲色。
崇儀也隨著看去,待人走遠了,方道:“才不久就有孕了,這懷得還真是時候。就是不知親爹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