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打他了嗎?
夏氏將青菜老掉的梗撇去,把嫩葉裝進菜盆裡,菜梗折斷時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動作嫻熟,過了一會兒才柔聲道:“我們阿娬喜歡不是嗎?”
孟娬笑意明妹地點頭。
夏氏道:“娘不阻止你們在一起,但也不會讓你們眼下就成親,起碼不能讓你立刻就嫁給現在這樣的他。這婚約是有條件的,等他腿好能站起來以後,你才能與他完婚。”
孟娬仔細回憶了一下婚約上的內容,震驚道:“還有這個條件嗎?我怎麽沒看見?”
夏氏看她一眼,道:“婚約上沒寫,這是我和王行私下定的協議。”
孟娬眨了眨眼,“那要是他一直站不起來怎麽辦?”
夏氏道:“王行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孟娬蹭地站起來,道:“你們怎麽能背著我簽這種不平等條約!我不乾,他是殘疾我也要!”
夏氏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恨鐵不成鋼地道了一句:“就你這出息!”
往後,街坊鄰裡,但凡有人問起,夏氏都會鄭重地與別人說,王行是孟娬的未婚夫。
這已經不僅僅是口頭上說說的,而是正式寫下了婚約的。
不想第二天張大娘就找上了門,也顧不上和夏氏的鄰裡和氣了,臭著一張臉,登門來討說法。
張大娘指控馮成才在巷子裡遇到了王行,結果被王行打了,折了雙手不說,到現在都還躺在牀上起不來。
大夫說馮成才起碼至少要休養十天半個月,花了醫藥費不說,還要耽擱做工,必須要讓夏氏賠償損失。
前些天裡張氏對夏氏還有說有笑、熱情洋溢,大抵她也沒想到,夏氏的態度會這麽堅決,當真要讓一個殘廢當自己的未來女婿,使得張氏的算盤落空,於是說翻臉就翻臉。
夏氏對張大娘的指控也是一頭霧水,把殷珩叫出來,道:“王行,你打馮成才了嗎?”
孟娬興衝衝地看著殷珩,心裡想著那馮成才委實該打,阿珩要狠狠揍他才行!阿珩肯定是為了她才打架的,真是想想都覺得好興奮!
結果殷珩一臉平常地問:“馮成才是哪個?”
夏氏道:“就是前天來過的張氏的表侄。”
殷珩隨意地低頭牽了牽雪衣衣角,淡淡道:“沒打過。”
孟娬遺憾地歎了口氣。
張大娘不信,道:“你還不承認,我表侄都親口說了,說就是你打的!”
殷珩抬目清淡地看著她,道:“我不是個廢物麽,打得過兩條腿健全的?”
張大娘一噎,接不上話來,後氣呼呼道:“可他都被打成那樣了,總不會是冤枉你!”
她這一鬧,家門口外面圍了一些看熱鬧的鄰裡,任誰看到殷珩坐在輪椅上,都不大相信他能打得過四肢健全且油頭油嘴的馮成才吧。
於是便有人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我看他也不像是能動手的人啊。”
張大娘一口咬定道:“能有什麽誤會,就是他乾的!”
殷珩挑了挑眉,道:“那便讓你的表侄過來說說看。先看看他身上是否有傷,再聽他說說是不是我打的。”
大家點頭,都覺得殷珩說得非常在理。
要指認一個人,當然得有證據。現在馮成才沒來,誰知道他有沒有受傷;也沒聽他親口指認,誰又知道是不是張氏胡說呢。
張氏自知自己勢單力薄,這樣容易理虧,便道:“那好,你等著,我讓我那表侄親自來說!”
張氏走後,孟娬就看向殷珩,問:“阿珩,你昨天在小巷裡遇到了馮成才嗎?”
殷珩道:“嗯,遇到了。”
昨天正好他單獨出門,和張氏所說的馮成才被毆時間正好吻合,他縱使是想瞞也瞞不過去。
孟娬道:“你真沒打他啊?”
殷珩目色溫潤地看著她,六畜無害道:“他能跑能跳的,我腿腳不便、手無寸鐵,打不過他。”
孟娬覺得有道理,頓時就一陣緊張,道:“你昨天怎麽不說呢,你要是被他欺負了怎麽辦?”
殷珩道:“我沒被欺負,就沒說。”
過了一會兒,孟娬又問:“那你知道他是被誰打的嗎?”
殷珩想了想,道:“可能是摔了一跤。”
“剛好就摔斷了雙手?”
殷珩一本正經:“摔在他買來的蓮子上,磕得比較重,剛好就摔斷了雙手。”
張氏氣衝衝地去到馮成才那裡時,馮成才才剛接回手臂,就聽張氏說要帶他去夏氏家裡和那個廢人對峙。
馮成才縮在牀角,死活不去。
不是他不肯,而是他不敢啊。
真要是去了,可能他就離死真不遠了。
他本想讓張氏去幫他討回公道,可他本人不出現,這公道也沒法兒討。最終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孟娬本來覺得那馮成才自己摔斷了雙手這種事是不太有說服力的,可她左等右等,也不見馮成才來對峙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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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心虛,他會不來?
於是孟娬漸漸就信了,可能他真是運氣背到了極點,自己給摔的。然後他恰好又見殷珩在現場,便誣陷給他,想趁機訛一筆,結果失敗了。
這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張氏卻是因此徹底和夏氏交了惡。
夏氏想明白了張氏最開始的如意算盤,也沒打算再和她繼續來往。
可後來,不知哪裡傳起的流言,就說夏氏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乾過見不得人的醃臢事,才生下孟娬這個女兒。說不定孟娬就是她不知和哪個野男人的私生女,後熬不住別人的指指點點,才單獨搬到這裡的。
有人嘴的地方就會有八卦,而且人們一向不吝去惡意揣測,彷彿只有狠狠碾踩別人,自己心裡才能得到痛快。
夏氏素來在意這些,風言風語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她氣得哭了一場。
說來,孟娬和殷珩已經好幾天沒去街上表演了,孟娬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這時,幾個著普通布衣的年輕小夥子,正扎堆走在巷子裡。中間的一個手裡拿著一塊木牌,木牌上寫的是一個地址。
旁邊的人煩躁地撓撓頭,道:“操,大姐頭怎麽住這麽複雜的地方,這裡這麽多戶人,這個地址怎麽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