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前夕
後來衛卿告訴她,繆謹原本在邊關,因為衛卿的婚期,才趕著回京來的。
衛卿道:“你應該有印象的,我二舅舅年少時,可也是京城裡很受歡迎的人。”
那時繆家正值鼎盛,靜懿和衛卿作伴,當然也會接觸到繆家的其他人。
靜懿想了一會兒,道:“當初太子哥哥身邊的那個伴讀是不是他?”
那時她和衛卿一般大,就是兩個小女娃,只記得太子身邊經常有這樣一個人,可受那些小姐們的喜歡。大家都想跟繆家做媒,和他結上親。
除了已故太子,還因為衛卿的緣故,以前靜懿也和繆謹打過照面。
只是年少的記憶模模糊糊,如今她再見到繆謹,只有兩分眼熟,要是衛卿不提,她興許還想不起來。
沒想到當初的風流才子,而今竟棄文從武,身上的氣質也改變了,有一種習武之人的霸道。
衛卿點頭道:“二舅他常年在邊關,京城裡的規矩基本上都淡忘了。靜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而繆謹這邊,也是一面覺得這女子難將就,一面又品出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他把陳年老酒拿去前庭招待客人以後,一有時間,看見了繆夫人,便問了一句:“大嫂,你這裡有今日的來客名單麽?”
繆夫人疑惑:“怎麽了?”
繆謹道:“沒有,就是問問。”
繆夫人就又開始操心,說道:“眼下還早,客人們陸陸續續地都在前庭,你年紀也不小了,留意一下,若是有合適的小姐……”
繆謹笑道:“大嫂扯遠了。客人們都在前庭嗎?那方才我在後花園裡還遇到了一個。”
繆夫人想了想,問:“身邊帶著一個圓髻丫鬟,著海棠紅裙的那位嗎?”
繆謹點頭:“正是。”
繆夫人道:“那是靜懿公主呀。今日她過來,是明個給卿兒做送嫁姑娘的。”
繆謹愣了愣,“靜懿公主?”
繆夫人道:“你離京太久,不至於連這位公主都不記得了吧。以前你也是常進宮伴讀的,卿兒又與靜懿公主玩得好,你經常去接過卿兒回家呢。”
繆謹頓時有了印象。
難怪他覺得有點莫名的眼熟……
以前那個丫頭就是板著一副冷若冰霜的臉,特別是每次他去接小衛卿回家的時候,那丫頭就又清冷又氣鼓鼓的樣子,但是又要做出一副大度的姿態,不能有絲毫的不舍。
但那時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指控繆謹搶走了她的好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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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謹不禁好笑。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人是長大了,性子卻還沒怎麽變。
晚間的時候,前庭十分熱鬧,衛卿和靜懿一起出去見客。
蔡家的人也已經過來了,華燈初上,大家相互寒暄聊天,言笑晏晏,十分和諧。
寇晚照帶著的兩個孩子咿咿呀呀,逗樂的在場的女眷們。
而繆謹和蔡琮卻是一見如故,雖然說輩分差了一倍,但是年紀不相上下,兩人把酒言歡相當痛快。
寇晚照那裡抱著一個孩子,衛卿也抱來一個,坐在靜懿身邊,對她道:“你逗逗她。”
靜懿和娃娃大眼瞪小眼,問:“怎麽逗?”
孩子主動往她身上去蹭,靜懿起初很不適應,但是伸手捏捏孩子的小手,那觸感軟軟糯糯的,彷彿連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她便神情柔和,嘴角帶著一抹隱隱的笑意。
但是繆謹就在不遠處這一邊,不經意間看見那燈火下的靜懿,覺得有點驚奇。這丫頭,還是有其他的表情的嘛。
靜懿驀然抬頭,冷不防和繆謹視線交匯。
繆謹得以看見她變臉之快,神情一下子就冷下來了。不知怎的,約摸是起了點捉弄之意,繆謹反而對她展顏一笑。
果真,靜懿臉冷得更甚。
繆謹像遇到了什麽開心事,忽而放聲大笑。
衛卿也注意到了,捏了捏額角,對靜懿道:“你越當回事,只會讓他越高興。我這二舅舅總體來說還是很正經的,只不過有時候有點脫韁。”
靜懿冷冷道:“只是有時候?不要以為我不記得了,他以前就是這副樣子,逗得京裡的那些小姐們花枝亂顫。”
要說繆謹的容貌,以前繆嵐是京裡的第一美人,那麽繆謹與繆嵐最接近,可想而知。
只不過以前名滿京城,但繆家落魄以後,過去了這麽多年,那些鶯鶯燕燕們早就已經嫁人,甚至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說起繆謹,也只是令人心生感慨。
如今他一回來,消息傳得倒是快。大家知道繆謹現在已經棄文從武,在邊關做事,現在還沒有卓越的功勳。
京裡的世家小姐們除了大都督以外大抵都有些瞧不起武夫的,覺得他們粗獷魯莽,不懂風月。就連繆謹從了武,也是令人遺憾惋惜的,畢竟曾是那樣的風流貴公子。
只不過今晚得以親眼所見,感覺卻又不一樣。繆謹雖然不再是風流貴公子,但他身上那股英氣卻不容忽視。
衛卿看得出來,靜懿現在對繆謹是相當不滿。繆謹也不受絲毫影響,大概心情真不錯,依然笑得很開懷。
賓客們用過晚飯後,女眷們在花園裡坐了坐,男客們喝茶聊天、談笑風生。後時辰不早了,賓客們陸陸續續地散場離去。
靜懿的房間本已備好,但是她卻鑽了衛卿的被窩,還和以前一樣,和她躺在一起。
外面的喧囂淡去,夜色寧靜而深遠。
房裡的燈火卻是一直亮著。
靜懿沒睡,她一直睜著眼,忽道:“明天你嫁人了,往後就不能這樣和你一起過夜了。”
衛卿摸摸她的頭。
靜懿閉了閉眼,把眼眶裡的淚水隱去,又道:“你要過得很幸福,才不愧對你嫁這一場。”
***
都督府今晚相對與之前,也是著實算熱鬧了。
一幫武將們歡聚一堂,和文人們比起來,就豪爽多了,拚酒也是大只的酒碗,一碗一碗地拚。
殷璄出來應酬了幾碗酒,就又離場了,留下蔡錚來幫他應付。
蔡錚道:“要不是看著你明天是去娶我義女的份兒上,我也不會讓你走。他們這些挨個敬一輪酒,你就是不倒也會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殷璄看他一眼,道:“要不是明天娶妻,連剛才那幾碗酒都省了。”
說罷,他就先行離開,留下蔡錚幫他招待陪客。
殷璄性情如此,他這人自律至極,從不耽誤正事。對他來說,明天娶妻進門才是正事,因而別想他今晚醉倒在這酒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