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找東西
進了牢房,季從賢呲牙咧嘴地揉揉自己的傷,打衛卿他又打不過,幸虧衛卿跟他是分開來關押的,給他留了點面子,他只象征性地往牢房縫隙裡朝衛卿的牢房踢幾腳,放狠話道:“你應該慶幸你這會兒跟我分開的,否則我會揍得你爹娘都不認得!”
衛卿不搭理他,他端著衣襟整了整,很氣憤又道:“等會兒我爹就會來把我撈出去,你想坐牢我就成全你!”
衛卿若無其事地坐在牢房的石牀上,微笑著對隔壁的季從賢頷首道:“多謝小侯爺不吝相助。”
季從賢又被她那副純良無害的模樣給晃了晃眼,見她態度還算好,半晌憋悶道:“你說你有什麽想不開,到大理寺牢裡來做什麽?”
衛卿張口即來:“躲避仇家追殺,這大理寺牢裡最安全。”
漪蘭鬱悶地在地上畫圈圈,聞言抬頭,送了衛卿一個鄙視的眼神。
有大都督和首輔罩著,哪個仇家敢來追殺她啊。所以漪蘭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
傍晚的時候,榮安侯就匆匆忙忙地來撈人了。
彼時季從賢赳赳昂昂地整理著衣擺,對衛卿道:“你愛待著就待著,小爺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這次的事季從賢真的是受害者,榮安侯也不顧這些,頭大地走進牢房裡來,一把擰住季從賢的耳朵就把他往外拖。
“爹、爹爹爹,輕點……”
衛卿衝他的背影笑笑,道:“小侯爺,下次有空一起賭錢啊。”
榮安侯更氣,邊擰邊罵道:“還有下次?!再敢濫賭,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季從賢疼得鬼哭狼嚎,是風度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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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卿這回是主動打人的,若是沒人來接,估計得關上好一陣子。
漪蘭為此十分心憂,蹲過來道:“二小姐,不如也讓他們去跟大都督說一聲,叫大都督來撈一撈?”
衛卿悠悠地捋了捋衣角,道:“我不是很著急。”
這大理寺牢裡很空曠,只零星有幾個蓬頭垢面的犯人。
到了晚上獄卒過來送了一次飯後,便在各牢房匯聚的中間空地崗位上值守。
那地方擺上一張桌子,放著一個火盆,兩名獄卒邊烤著火還能邊燙點小酒。
這冬夜來得早,過了戌時,大理寺的官員應該早已離開官署,便只剩下值夜的人。
漪蘭靠著牆壁,雙手抱著自己正渾渾噩噩將要入睡時,衛卿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睛,將漪蘭碰醒。
漪蘭揉了揉眼睛,衛卿遞給她一枚藥丸,道:“含在嘴裡。”
漪蘭不明所以,還是照著做了。
衛卿自己也含了一顆,隨即走到牢門處,將手裡取出的一枚藥丸精準地彈到了壁上的燈火裡。
那藥丸遇熱慢慢融化在燈油中。
不一會兒,便有一股十分清幽的藥香在牢間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值守崗位的獄卒毫無察覺,被酒勁給支配著,待那縷香氣鑽進他們的鼻子裡,不多時,獄卒就栽在桌上睡得死死的。
其他牢間裡的犯人們這個時候早已入睡,那藥香不過是助他們睡得更香而已。
漪蘭含著藥,睜大著眼睛,偌大的牢房裡,就只剩下她和衛卿還是清醒著的。
衛卿隨手抽下發冠上的細簪,神情尋常,不緊不慢地掏進鎖芯,哢嚓一聲,打開了牢門的厚重銅鎖。
漪蘭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靈,問道:“前些日子二小姐苦練開鎖技,就是為了能打開這牢門的鎖嗎?”
衛卿回頭看她,燈火下目色平靜淡然,道:“我要去找點東西,你要一起嗎?”
漪蘭問:“是不是找到了東西後就不回來了?”
衛卿挑唇一笑,道:“當然是。”
漪蘭肯定得跟她走啊,不然她不就被關在牢裡出不去了嘛。
於是兩人堂而皇之地從牢裡走出,經過兩個獄卒時,又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出大牢總門時,門外有守衛值守。
漪蘭手忙腳亂地把獄卒帽子扶了又扶,遮住大半張臉。
大理寺一向安順,極少出過什麽事;因而門口值守的守衛瞌睡朦朧的有些懶散,他們站著就能睡著,還有幾個靠著牆壁打瞌睡的。
衛卿出去的時候面不改色,沉著嗓子道是要出去方便方便,那些個守衛晃眼一看,穿的獄卒服,也就沒多管,只讓她們快去快回。
漪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路緊巴巴地跟著衛卿。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老是經歷這種驚險刺激的事情?
這一旦被發現,要是跑不掉那是要被當成越獄的打死的!
等走出很遠了,夜裡光線很是昏暗,大理寺仍有一隊一隊的侍衛輪番巡邏,衛卿帶著漪蘭在牆角躲過了一番。
漪蘭說話都帶著抖腔:“現在,現在我們怎麽辦啊?”
衛卿看了一眼這座大理寺,在微弱的燈火下呈現出一個大致的輪廓,頗為嚴整。
衛卿道:“地方太大,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且慢慢找吧。”
好在大理寺各職能部門分類得很清楚,衛卿要找的東西應該屬於大理寺的後勤部門保管。
照著這一方向,兩人摸索了一個時辰,終於找到了大理寺的卷宗閣。
卷宗閣裡保存的是建朝以來所有大理寺辦理過的案子。
衛卿不大意地已經開始撬鎖了,漪蘭四下緊盯著以防巡邏的突然到這邊來,一邊偷偷地問:“二小姐,你到這裡來到底找什麽啊?”
她實在不明白,這大理寺有什麽東西,值得衛卿冒這樣大的風險。
衛卿言簡意賅:“找卷宗啊。”
最後衛卿利落地溜了進去,讓漪蘭隨後把閣門掩上,漪蘭就躲在門後邊,掀著一條細縫,給衛卿放哨。
卷宗閣內,彌漫著一股古久的書墨氣息。
這裡一遝遝卷宗,全部按照時間順序羅列起來。
衛卿要找的,是五年前的繆家一案的卷宗。
那時繆公是當朝三公之一,朝中高官犯了案,一應是有大理寺經理的。
這裡的卷宗全部都是結了案、塵埃落定的,久沒人來摸過,衛卿手撫在那些卷面上,指腹掠起薄薄的塵。
她的心,正如塵封下的書卷,一樣平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