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鄉愁
藍衫沒想到會在美容院遇到蘇落,這姑娘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至少比前兩次遇見她時的那種落魄強,看來應該是想通了。
嗯,就是嘛,挺漂亮一姑娘,氣質也好,犯不著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
藍衫朝她打了個招呼,「好巧。」
蘇落搖頭向她淡笑,「不巧,我故意來這裡等你的。」
藍衫莫名其妙,不知道來者何意,她笑答,「如果你要買車,打個電話就行啦。」
「我目前並不打算換車。我來是想和你聊聊。」
藍衫更覺奇怪了,除了買車這個話題,她不認為她和蘇落之間能有別的可聊。她有些為難地看著蘇落,說道,「我要做spa,不太習慣有除了按摩師之外的人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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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笑如春風,「沒關係,正好我也要做護理,等一下你做完了,我們去對面咖啡廳坐下來說話吧。」
藍衫只得點頭。
她做完spa出來,看到蘇落已經在等她了。兩人一同去了對面的咖啡廳。
在藍衫看來,蘇落這個人吧,屬於那種沒什麼壞心眼但也絕對不好伺候的姑娘,估計是被男人們慣出來的,總之是能遠離就遠離。她又不買她的車,所以她才懶得伺候她。
於是藍衫說道,「蘇女士,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請直說。」
蘇落的坐姿很端正,姿態很優雅。看在人眼裡特別舒服,服務生把咖啡端過來放在她面前時,還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看著藍衫,一派真誠,「我來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不要對宋子誠抱有什麼幻想,他這個人不是你能壓得住的。」
藍衫終於明白了。可不是嘛,她跟蘇落到目前為止唯一的聯繫也就是都認識宋子誠了,所以蘇落找她聊天還能是為什麼?藍衫覺得很荒謬,她見蘇落還想說話,連忙朝她擺了一下手,打斷她,「喂喂喂,你完全誤會了,宋總他只是我的老闆,就這麼簡單。」
蘇落淡淡一笑,「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急著否定什麼。」
一句話給人宣判了,藍衫特煩這種無敵自信的調調,她扶了一下太陽穴,看著她,「然後呢?姑娘你折騰來折騰去不就是對我們老闆舊情難忘嗎?那就趕緊把人追回來呀!你管我幹嘛呀?我對我們老闆真的沒別的意思!」
蘇落繼續說道,「一個女人,二流大學本科學歷,北漂,無本地戶口。職業是銷售。最大的優勢是美貌,但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你還能美貌幾年?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來說,婚姻才是一輩子的大事,我不信你不急。」
藍衫聽得心頭火氣,剛要說話,蘇落又開口了:「但是請相信我,你選錯對象了。宋子誠這個人很複雜,他——」
砰!
藍衫重重一拍桌子,打斷了她。周圍不少人被聲響驚到,紛紛向這邊望來,蘇落覺得失禮,責備地看了一眼藍衫。
藍衫接著蘇落的話,說道,「但宋子誠是一個曾經甩過蘇落的男人,連您這樣的女人他都敢甩,所以他肯定看不上我這樣的,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我幫你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蘇落無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為你好。」
藍 衫點頭,「我當然信。不過我也勸你一句,被宋子誠甩一下沒什麼大不了。你看你滿腦子都是『沒男人就活不下去』『婚姻就是女人最大的勝利』這類奇葩思想,我 勸你趕緊找個高帥富嫁掉。啊,說我二十八了?難道你不到二十八歲?別在我面前裝嫩,老子看眼神都能看出年齡來。還有,你是我爹呀還是我媽呀?我用不著你這 麼為我操心!」
眼看著蘇落的臉一點一點黑掉,藍衫得意地一揮手,「拜拜您吶!」
然後就走了。
回去之後,藍衫直接在喬風家的地毯上滾了幾圈,這才心情好點。她躺在地毯上,望著天花板,漸漸冷靜下來,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為什麼發那麼大火:蘇落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她說的一大部分是實話。
一個北漂,在這樣一個兩千萬人口的大城市裡,像是茫茫紅塵中的一粒沙,渺小卑微,微不足道。既舉目無親,亦沒房沒車沒男朋友,做的還是累死累活有點受歧視的工作。
不被具體的有形的東西抓住,那麼她的精神就沒有著落,靈魂就無處安放。
所以她在這個城市待了十年了,已經習慣了匯聚八方的食物,說出的普通話都染上了地道的京腔……但是,她在這個城市裡,卻始終像是一個客人。
這是漂泊的代價。
藍衫躺在地毯上發呆時,喬風端著一個玻璃碗走過來。玻璃碗裡堆滿了一粒粒洗摘乾淨的無籽馬奶葡萄,小指肚那樣大小,淺綠色。他盤腿坐在她旁邊,捏起一顆葡萄,喂到她唇邊。
藍衫張開嘴巴,舌尖一卷,把葡萄吃進嘴裡,嚼幾下,感歎,「真甜。」
「嗯。」喬風點點頭,他自己也吃了一顆。然後又喂藍衫。
他一顆一顆地投喂,藍衫一顆一顆地吃,邊吃邊說道,「喬風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們家的東西都這麼好吃呢?米飯好吃,水果好吃,連鹹鴨蛋都好吃!是不是你們家風水好呀?」
喬風搖頭道,「不是,是因為我家的東西都是綠色無公害有機食品。」
「我不信!連鹹鴨蛋都是?」
「是。」
「對哦,你爺爺可以養鴨子,然後做鹹鴨蛋。那水蜜桃也是?葡萄也是?獼猴桃也是?開心果也是?」
他點點頭,「都是。」
藍衫翻了個大白眼,「扯!你爺爺是開QQ農場的嗎?」
喬風怔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是。」
「這就對嘛,你還不如直接說你家吃的都是特供呢,吹牛也要有吹牛的思路。」
喬風張了張嘴,剛要答話,看到藍衫又張大嘴巴求投喂:「啊——」
他捏了顆葡萄放進她嘴裡,然後問道,「你今天怎麼了?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別提了,遇到一個神經病。」想到蘇落的話,藍衫又有點憂鬱,她翻了個身,側對著喬風,拄著臉看他。她說道,「小風風,我要是回了家,你會不會想我呀?」
喬風搖頭答道,「不會。」
藍衫有點失落,「哦。」
他又補充道,「反正第二天就能看到。」
藍衫解釋道,「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回老家。」
喬風愣愣地看著她,他抿了抿嘴,「你,你要回老家了?什麼時候回來?」
她躺回去,惆悵地看著天花板,答道,「走了也許就不回來了吧。大概逢年過節會來你這裡打打秋風,討一兩袋大米什麼的,哈哈。」
他沉吟半晌,擰著眉頭問道,「為什麼要回去?這裡不好嗎?」
藍衫歎了口氣,「你不懂。」這裡再好,也不是自己家,客居他鄉,心裡總是沒著落的。
喬風便不再說話,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有點悶,不是喬風他們家的門,但又很響,應該是隔壁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樓道裡有人喊,「藍衫在不在?」
藍衫起身跑過去開門,看到是送快遞的。她簽收之後,拿著快遞又走回到喬風家的客廳。
喬風看到藍衫撕開快遞,取出一張大紅喜帖來,看完之後,她笑得陰森冷冽,「今天是神經病集體刷存在感的日子嗎?!」
第37章 誤解
藍衫對著一張大紅喜帖瞪眼,像是打算用目光在上面灼一個洞。
喬風有點好奇,「這是誰的請帖?你不喜歡?」
藍衫把喜帖折好扔在茶几上,一扯嘴角,冷笑,「這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做前男友。」
喬風拿過請帖,展開來看。喜帖的內文都印刷好了,只有藍衫的名字是手寫的。0.7的簽字筆,勾折之間,筆畫勻稱圓滑,看來十分妥當。喬風點點頭,讚道,「字寫得不錯。」
藍衫黑線,「喂!」
「不過,」他話鋒一轉,說道,「雖然工整,但筆力平柔,筆勢斂而不發,以字觀人,你這個前男友,性格大概有點懦弱。」
藍衫被他逗樂了,「看把你玄乎的,你就是這麼當科學家的?」
喬風挺自信,「這也是科學。」
「作為一個小面瓜,還說別人弱吶?」
喬風撩眼看她,長眉微挑,眼神有些不善,「你覺得我很弱?」
額……藍衫被他看得一愣神,陷入思考。喬風弱嗎?看起來挺面的,但其實吧,人家大腦發達小腦也發達,賺的了錢賣得了萌,還顛得一手好大勺,人家哪裡弱了?
之 所以讓人覺得「弱」,完全是因為此人性格太溫吞,從來不會有咄咄逼人的氣場,這就造成一種假象。但其實呢,遇到認定的事,他的革命立場又堅定到頑固的地 步。這樣一個人是不能用「弱」來形容的,甚至也不能簡單用「強」來概括,藍衫想了想,說道,「你這樣的,學名應該叫做『扮豬吃老虎』。」
喬風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至少她不認為他是「弱」的。他看著請帖,問道,「這個叫盛宇的,就是你前男友?」
「不是,如果我沒猜錯盛宇應該是個女人。我前男友叫楊小秀。」
……好名字。喬風折好請帖,然後平靜地看著藍衫,問道,「你們在一起多久?」
藍衫想了想,「一年多吧?我記不太清了。」
真笨。他有些鄙夷,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眉宇便舒展開來,彷彿浮雲散去,露出月華明朗。他又問道,「你們分開多久了?也不記得?」
藍衫有點不耐煩,「你自己算吧,我畢業剛工作的時候和他在一起。一年……差不多三四個月之後,分開。」她發現喬風還挺有八婆的天分。
喬風轉瞬之間已經算清楚了,又問道,「為什麼要分開?」
說到這裡藍衫就不得不歎一聲自己前任有多極品了,「因為他媽媽嫌棄我。嫌我學歷不好,工作不好,還不是本地人——他們家條件好像還不錯。其實最重要的是吧,楊小秀那慫貨,對他媽媽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然後老娘一怒之下就把他給甩了。」
喬風從這一大段話裡捕捉到了一些關鍵信息,「你們已經談婚論嫁了?」
藍 衫慚愧得想捂臉,「別提了,誰沒個腦殘的時候呢,對吧?」她那個時候剛畢業,工作也不好,就特迷茫特無助,有一種乾脆早點嫁人生孩子了此殘生的衝動。當時 楊小秀追她追得那個兇猛啊,她就先跟他處一下唄。誰能想到最後會那樣收場呢……幸好她及時想清了,人立於天地之間,不該想東想西,最可靠的永遠是自己。
喬風神情悵惘,「那你愛他嗎?」
一聽到這個問題,藍衫就有點迷茫,她靠在沙發上,仔細回憶了一下才答道,「說實話,我雖然談過戀愛,但是吧,我還真沒對誰要死要活非君不可過……所以我應該是不愛他吧。」
他低眉,目光被小刷子一樣的睫毛盡數掩去,「所以這個喜宴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他大爺!」藍衫說著,拿過那請帖來要把它撕掉,剛一使勁,她突然停住,問喬風,「你說,楊小秀給我發請帖,是對我舊情難忘呢?還是想跟我耀武揚威呢?」
喬風搖頭,「我怎麼知道。」
藍衫突然在沙發上蹭了蹭,蹭到他身邊,笑咪嘻嘻地看他。喬風腰桿挺直,斜著眼睛掃了她一眼,警惕地挑眉,「你要做什麼?」
藍衫一勾他的肩膀,「小風風,陪我去喜宴吧?」
喬風無力地掙扎了一下。她貼得太近,胸部線條若有若無地擦著他的手臂,使他登時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藍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晃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不好呀?你也不用幹別的,往那一站當個花瓶就行,讓楊小秀他媽媽看看,老娘現在的男朋友,甩他兒子十條街!哼哼哼哼……」
喬風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安啦安啦,就是幫個忙而已,假扮我男朋友,懂不懂?」
喬風側頭看她。她正側對著他,一隻手扶著他的肩頭,下巴墊在手背上。她眉目精緻,眼睛烏亮,此刻笑吟吟的。她一笑,那美眸中就像是要滴出水來一般;她展顏,就仿似三千里桃花盛開。
藍衫見他發呆,又推了他一下,「喂,行不行呀?」
喬風點了一下頭,「可以。」
藍衫很高興,「還是我們家小風風最好了。」
「不過,」喬風抿了抿嘴,提出了他的一點疑惑,「他們要是讓我親你怎麼辦呢?」
「他們神經病啊,你又不是新郎。」
「哦。」
吃過晚飯,藍衫給小油菜打了個電話,跟小油菜說了楊小秀的事兒,順便表達了自己的一點疑惑:楊小秀怎麼知道她新的住址呢?
小油菜坦然承認,「是我告訴他的,姐們兒,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到時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他婚禮,就是要讓他知道,沒有他,你過得更好,更有女人味兒了,悔死他!啊對了,你還可以把喬大神叫上撐場子。」
要不怎麼說是閨蜜呢,這腦回路,簡直神同步。藍衫按下此事不提,又問道,「你現在幹嘛呢?」
「吃飯吶,別提了。今兒公司行政部聚餐,我們總裁辦的人也去了,誰知道在飯店遇上吳總了。現在吳總在包間裡和行政部的美女們把酒言歡呢!擦得勒,你說他臉皮怎麼那麼厚呀,別人就是客氣一下,他也真好意思坐下。還讓我給他擋酒,不要臉!」
「你給他擋了?」
「能不擋嘛,我不喝誰的酒也得喝他的呀。」
又和藍衫聊了一會兒,小油菜掛了電話回到包廂。雖然背地裡說吳文不要臉,但是當著他的面,她依然是極盡諂媚之能事,完全是不要臉的典範。
其 實她也沒幫吳文擋多少酒,在坐的人有好幾桌,沒人有資格灌吳文酒。小油菜坐在大BOSS身邊,拿一雙乾淨的筷子偶爾給他夾點菜,然後扭過頭跟身邊一個實習 生聊天。實習生把小油菜當前輩,說話特別客氣,導致小油菜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當然了,順便吹一吹牛是在所難免的,這是她的老毛病了。
吳文一邊跟別人說著話,一邊豎起耳朵聽小油菜胡說八道。這姑娘一朝開了竅,嘴皮子特別利索,辟里啪啦的,小鞭炮一樣。但是她說話不著調,總是把人逗笑,簡直天生自帶了說相聲的技能。
吳文特別想把她捆起來送給德雲社。
吃完了飯,小油菜跟隨眾人走到外面,在「坐地鐵」和「打車」之間糾結了一會兒。總裁辦主任走過來,晃著車鑰匙對她笑道,「采薇,我送你回去吧?」
小油菜眼睛一亮,剛要答話,吳文在不遠處喊了一聲,「肖采薇,你跟我走。」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小油菜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他身邊,吳文帶著她去了停車場。都走出去挺遠了,小油菜回過頭,看到她的同事們還在遙望她。
直到坐上吳總的車,小油菜還覺得像是在做夢,她神情恍惚,問道,「吳總啊,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吳文挺無語的,這姑娘怎麼一點也不矜持呢。他打開頂燈,看著小油菜,說道,「你想多了。」
「還好還好,嚇死我了。」小油菜拍拍胸口,差一點以為要和喬大神爭風吃醋了,艾瑪太可怕了。
她的反應讓吳文有那麼一點點不適應。他好像也沒差到哪裡去吧?為什麼會讓她怕成這樣?
小油菜問道,「那麼吳總,您現在是要送我回家嗎?」
吳文不答反問,「聽說你很會唱歌?」
「額……沒有!」
「從小就是歌唱團的主力?夢想是當歌唱家?」吳文把剛才從小油菜那裡聽到的話都翻出來了。
小油菜囧了囧,這人怎麼這麼不上道呢……
吳文繼續說道,「還會唱很多很多英文歌?」
「咳,」小油菜不自在地掩嘴,「這些話您就當笑話聽吧……」
吳文卻不依不饒,「來吧,唱一首?」
「唱什麼呀……」
「唱首英文歌,除了生日歌和字母歌,其他的隨便來。」
尼瑪我哪會唱英文歌啊!小油菜有點羞憤,還不敢反抗,她別過臉去不看他。
吳文發現,雖然他老說他弟閒得蛋疼,但其實他才是閒得蛋疼的那一個。平白無故地老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非要看人家難堪,他才心裡舒坦。不就是差一點被她強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不停地在心裡反思自己的罪惡,但是他嘴上依舊很邪惡,「快唱,不唱不讓下車。」
小油菜無奈,搜腸刮肚,終於找到一首勉強能和英文搭上界的,於是打著拍子唱起來:「大河向東流呀,potato呀tomato呀……
肚子餓了一聲吼呀,一人一個potato呀……
……」
一曲完畢,她被吳文趕下了車。
魔聲入耳,餘音繞樑。雖然人被他扔了,但這首神曲在吳文的腦中揮之不去,第二天他去找喬風吃飯,在喬風的廚房裡看到洗乾淨的土豆時,他拿著一顆土豆想也不想就開唱,「一人一個potato呀……」
喬風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哥。
吳文臉一黑,捧著potato仰天長歎,「臥槽我好像被洗腦了!」
喬風把土豆搶過來,又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他覺得他哥很礙眼,所以客氣地請他離開。
吳文卻死賴著不走。
他靠在一旁,對喬風說,「我今天來是要問你一件事。」
喬風低著頭,用菜刀在土豆上比劃,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事?」
吳文一臉的八卦之光,問道,「你跟藍衫,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她在追求我。」
第38章 甜甜的
雖然早就知道自家弟弟跟藍衫之間有貓膩,但是聽到喬風親口承認,吳文還是有些驚訝。驚訝過後他又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弟本來就是一朵奇葩。這世界上很少有男人僅憑一張臉就能吸引姑娘們排著隊追求,喬風做到了。所以藍衫喜歡喬風,這再正常不過了吧?
那麼喬風呢?
吳文看到喬風神情淡定,感覺情況不太樂觀,他問道,「那你答應她了嗎?」
喬風搖搖頭,「沒有。」
吳文有點遺憾,「拒絕了嗎?」
「拒絕過一次,不過她還在努力嘗試。」
好吧,這至少算個好消息。吳文忍不住搓了一把下巴,「我求求你了,你就談一場戀愛吧,整天這麼宅下去,別再憋出病來。」
喬風低頭沒說話。
吳文又道,「要是覺得女人不合適,你找男人也不是不可以。我已經問過咱爸跟咱媽的意思了,他們都表示絕對尊重你——」
喬風眉頭微皺,手中的菜刀狠狠往木質案板上一剁。刀尖兒斜釘入案板,寬大的刀身以刀尖為支點,顫巍巍立於案板之上。刀背黑如墨,刀刃白如雪,寒光練練,閃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喬風抬起頭,斜斜地掃了吳文一眼。
吳文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才懶得管你那些破事,你愛喜歡誰喜歡誰。」說著趕緊撤出廚房。
回到客廳,吳文仔細回味剛才和喬風的談話,突然像是抓到了什麼。他眼睛一亮,掏出手機給遠在島國的父親發信息:老吳,我覺得這次有門!
***
藍衫要給喬風進行一個裝X急訓。她覺得吧,喬風這個人當花瓶還可以,但是張嘴很可能露餡,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這小天才的腦回路。
「你要扮演的是一個帥氣多金又深情的男朋友,有了這三點,絕對秒殺楊小秀。」
喬風坐在沙發上,像是聽課的乖寶寶一樣,還開著一台手寫筆記本電腦,他認真地在電子筆記上記下來,「帥氣,多金,深情。」
藍衫點頭,「帥氣這一點你不用操心。下面我們來談一談怎樣裝成一個有錢人。」
喬風糾正她,「我本來就是有錢人。」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
這不能怪她。作為一個有錢人,喬風活得實在是太節能減排了,一點也不像個大款,跟他待久了,很難去特意關注他的身家問題。
怎樣打造此人身上的土豪氣質,與此同時又不能壕成暴發戶,這是一個問題。藍衫問道,「你有手錶嗎?」
喬風晃了一下手腕,「有。」
藍衫很是嫌棄,「不要這種,像初中生戴的。」
喬風有點鬱悶,「這是光動能電波表。」
除了最後一個字兒,前面的全沒聽懂,這堅定了藍衫對它的否定。她問道,「有別的嗎?」
「有。」喬風從抽屜裡取出好多盒子來,在藍衫面前一個一個打開,給她過目。
藍衫看得兩眼發直,「大哥,你有勞力士有江詩丹頓有這麼多好東西……可是你手上戴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光動能電波表。」
懶得理他。藍衫心情激動地把一塊塊名表拿出來,她拿得小心翼翼,生怕澱污它們似的,她疑惑地問道,「你既然不戴,買它們幹嘛?」
「有些是我媽買的,有些是我哥買的。」
「唉,真是一群可憐的小傢伙。」不能見天日也就算了,抽屜連個鎖都不給上一下,太不尊重咱們奢侈品了。
藍衫感歎著,拿起一塊,戴在手腕上。男款的手錶戴在她的腕上顯得又大又笨,還鬆鬆垮垮的,但是藍衫依然很高興,她覺得自己的整個手腕都跟著升值了。
她又接連戴了兩塊,戴完之後自我感覺非常棒,她舉著手臂在喬風面前晃悠,「現在我這條膀子值好幾十萬了。」
喬風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目光溫暖 ,「你喜歡的話,可以拿去玩。」
「不要,都是男式的。而且這麼貴的東西,萬一弄丟了,我只能賣身償債了。」
喬風的眉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藍衫突然想起一事,「那什麼,我能把你窗前那塊波斯地毯拿回去玩兒幾天嗎?」
「不能。」
切,小氣!
藍衫從那一堆可憐的小傢伙裡面挑出一塊最土豪的勞力士,「到時候你就戴這一塊,我根據這塊表給你搭衣服。」
喬風不肯接,「我還是喜歡我的光波表。」
藍衫一瞪眼,「不許戴。」
「哦。」
她又說道,「除了穿著,還有言談。你跟人談話的時候不要開口量子閉口計算機的,可以聊聊投資啊,聊聊高爾夫啊,馬術啊,這些有錢人的基本話題。」
「這些我都不懂。」
「沒事兒,反正你又不用長談,一會兒我教你幾句,夠應付的了。」
接下來藍衫向喬風傳授了一些基本的裝X技巧,喬風一直在看著她。藍衫說完之後,迎著他淡如水的目光,她有點不好意思,問道,「我是不是挺虛榮的呀?」
「不是。」
她低頭說道,「你不覺得我很物質嗎?特別看重錢。」
「女人都喜歡錢。」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對勁呢,藍衫奇怪地看他,「你好像有點憤世嫉俗喲?」
「我 不是這個意思,」他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和她解釋道,「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雄性動物一生都致力於對異性的交配權的爭鬥之中。雌性動物會根據雄性動物 的競爭力來進行遴選,這是為了更好地生存和繁衍後代。無論是雄性的競爭,還是雌性的挑選,都符合自然法則。」
藍衫聽得頭大,「你要跟我講動物世界嗎?」
「人 和動物是一樣的,女人愛錢,既是自然法則,也是社會法則。因為從總體上來看,有錢的男人往往比沒錢的男人更具有競爭力,或者也可以這樣說,有競爭力的男人 往往能獲得更多的金錢。雌性動物肩負生育和撫養後代的任務,它們本能地需要更充足的物質條件來獲得安全感,這是對後代健康成長的保障。所以女人愛錢,天經 地義。」
藍衫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再次被神奇的科學刷新了,她問道,「那你的意思,人和動物沒區別了?」
「有區別,」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眸光溫潤,「人類有愛情。」
***
楊小秀的婚禮佈置得別具一格,儀式現場在室外,一個大泳池的邊兒上。新人們在台上舉行儀式,賓客席在泳池對面。現場的裝點主要以純潔的白色和活力的淺綠色為主,間有紅色和粉色的點綴,很漂亮也很浪漫。
用餐的方式是自助,現在還沒開餐,所以桌上只擺著些酒水和喜糖。喬風從喜糖盤子裡翻騰了一會兒,挑了兩顆糖,旁若無人地要剝開來吃。
藍衫及時制止了他,「帥哥,要記住你現在是高帥富!不要吃糖了。」
「我沒吃過這種。」
藍衫把他手中的糖果拿過來裝進包裡,「回家再吃。」
「好。」離開了糖,喬風很快變回了酷酷的模樣。
這樣一個酷帥又多金(爪子上的手錶為證)的小哥,很快吸引了一大票人的注意。
倆人差不多是踩著點來的,這會兒儀式馬上要開始了。他們倆落了座,隔著一個游泳池往台上看。幸虧他們都不是近視眼,否則離得這麼遠估計也只能看個人影了。
新人一露臉,藍衫的目光完全被那個漂亮的伴娘吸引住了,以至於都沒有好好觀察楊小秀那慫包。
真巧,伴娘竟然是蘇落?
蘇落這個人長得很漂亮,實在不太適合當伴娘,否則多容易搶新娘的風頭呀。再看那新娘,還不錯,不過有點威猛,目測高度應該在藍衫之上。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新娘整個人精神煥發,看起來幸福感十足。
藍衫拉了一下喬風的手臂,湊近一些對他說道,「嘿,那個伴娘我認識。」
喬風點頭,「嗯,我看著也有點眼熟。」
藍衫就給他科普了,「她叫蘇落,是我們老闆的前女友。」
喬風愣了一下,緊接著又把目光放遠,仔細看了蘇落一會兒,這才說道,「她化妝了吧?」
「廢話麼,女人都化妝,何況是現在這樣的場合。我跟你說,女人,卸妝前和卸妝後,完全是兩張臉。」
喬風收回目光,認真地看著藍衫,舉出有力的證據反駁她,「你就不是。」
藍衫樂了,「這小嘴,越來越甜,來,獎勵一顆糖。」說著,從包裡摸出剛才收繳的糖,自己親手剝了送到他嘴邊。
喬風一直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她把糖塊抵到他唇上時,他張嘴含住,晶亮溫潤的眸子浮起點點笑意,宛如一池椿水映照梨花。
「好吃嗎?」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