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734章:很好,你又騙了我

發佈時間: 2024-06-20 15:2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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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沒想到緩緩竟然敢獨自跳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之時,緩緩已經爬到他的‘胸’前。

當他低頭看向她的時候,她正好也抬起頭看向他,並衝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燦爛,像是劃破黑夜的陽光,充滿了溫暖與希望。

星塵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笑容吸引。

就好似飛蛾撲火,明知沒有希望,卻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撲向火焰,哪怕被焚燒成灰燼也在所不惜。

他抬手‘摸’向她的臉頰:“小緩,你回來了嗎?”

“抱歉。”

緩緩口中吐出這兩個字,同時在心裡說道,這樣做很對不起你,但為了血翎,我只能殺了你。

她趁其不備,將骨刀用力刺進星塵的右邊‘胸’膛!

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

所有的噬魂藤瞬間停止生長。

血翎見狀,立即抓住機會朝星塵飛去,想要將緩緩救出來。

可就在此時,原本不動了的噬魂藤有忽然瘋狂地扭動起來,血翎被一條噬魂藤‘抽’中,猛地倒飛出去!

星塵看著‘胸’前‘插’著的骨刀,眼中的寒意幾乎要滲透骨髓。

“很好,你又騙了我。”

緩緩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沒死?”

她剛才明明刺中他右邊的‘胸’膛,按理來說,被放在右邊‘胸’膛裡的心臟應該已經被被刺穿了啊!

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星塵捏住她的脖子,笑容充滿冷酷與殘忍:“以前我的心臟的確是放在右邊‘胸’膛,但是前不久我把它換了個地方藏起來。

他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這裡是空的,無論你‘插’多少刀,都是殺不死我的。”

緩緩絕望了。

她判斷錯誤,人家星塵一點都不傻,他知道自己的弱點被人發現了,早就已經提前將心臟轉移了隱藏地點。

剛才她捅的那一刀,徹底‘激’怒了星塵。

緩緩被他捏在手裡,毫無反抗之力。

“我最後再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老實承認錯誤,並保證以後會乖乖留在我身邊,再也不想逃跑,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緩緩毫不猶豫地妥協:“好好好!我保證不逃跑,你放了我吧!”

星塵:“……”

他看著她充滿渴望的眼神,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裡有種說不出的嘲諷。

“你又在騙我。”

他‘操’縱魔氣,將她團團裹住,她的身體被魔氣一點點蠶食。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在魔氣之中痛苦掙扎。

“小騙子,我不會再給你欺騙我的機會。”

魔氣入體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緩緩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泡在硫酸裡面,身體正在被融化,她痛得死去活來。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她的身體忽然爆發出一陣聖潔的白‘色’光芒!

猛地炸開,化成一堆灰燼。

星塵低頭看著手心裡不斷飄落的灰燼,目光極其‘陰’沉:“先知,又是你……”

“啊!!”

緩緩猛地睜開眼睛!

身上的劇痛全部消失,只有‘胸’口還劇烈地欺負,呼吸非常急促,臉‘色’發白。

先知坐在身邊,他單手按在緩緩額頭上,見她忽然醒來,連忙問道:“你怎麽樣了?”

過了好一會兒,緩緩才從差點被殺掉的驚慌之中回過神來。

她看到先知俊美的面容,立刻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樹林裡,身邊的火堆已經熄滅,只有火星還在發光。

月光菇在夜‘色’裡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緩緩長舒一口氣:“原來剛才我是在做夢啊……”

然而先知卻道:“剛才不是夢。”

“啊?”

“剛才我趁你睡著的時候,把你的靈魂送去深淵,尋找你被搶走的那片靈魂碎片。可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會正面跟星塵打起來,幸好我及時把你拉了回來,不然你就已經死在他手裡了。”

說到這裡,先知微微皺眉,語氣非常嚴肅。

“星塵的殺傷力有多強,你比我更清楚,你怎麽可以跟他正面對抗呢?萬一出事怎麽辦?我這次可以救你,但是以後呢?你的人生還有很長,我不能保護你一輩子,你得學會照顧好自己,像這種危險的事情不能去做。”

緩緩被訓得面紅耳赤:“我錯了。”

“不僅要知錯,還要能改。”

“嗯,我盡力改。”

見她認錯態度良好,先知的神態稍微緩和了些:“你的靈魂已經恢復完整,有沒有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緩緩放才注意到,‘胸’口不像之前那麽悶了,四肢也有了力氣。

她非常欣喜:“確實是好多了!”

“你的靈魂恢復完整,接下來生孩子就能安全許多。”

緩緩由衷地感‘激’:“幸好你來了。”

不然她和肚裡的孩子只怕是九死一生。

先知:“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嗯。”

緩緩臨睡之前寫了封信,將自己靈魂已經恢復健全的事情寫到紙上,放入空間裡面,希望血翎能夠盡早看到這封信,免得他擔心。

她閉上眼睛,再度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深淵之中,血翎看到緩緩自爆後化成灰燼,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緩緩死了?

他僵在原地,思緒在經過‘激’烈的翻滾之後,猛地冷靜下來。

不不,她應該沒死。

他手上的契約戒指沒有任何異常,伴侶契約也沒有中斷。

緩緩肯定沒死!

血翎一點點將自己的理智拽回來,如果緩緩現在平安無事,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寫信通知他。

他立刻打開空間,果然在裡面找到了緩緩的信。

信中說明她已經脫離危險,此時正跟先知待在一起。

確定緩緩平安無事,血翎長舒一口氣,他回了封信給緩緩,隨即啟程離開深淵,盡快趕回岩石城。

次日早上,緩緩是在一陣咳嗽聲中醒來的。

“咳咳咳!”

緩緩‘混’睜開眼睛,看到先知靠在樹乾上低頭咳嗽,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看得人心驚。

她連忙爬起來,走過去扶住他:“你生病了?”

先知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老‘毛’病了,喝點水就好了。”

緩緩現在已經有了力氣,她手腳麻利地燒火,拿出貝子草熬成水,稍稍吹涼了些,然後遞到先知面前。

“貝子草可以清熱止咳,你喝點吧。”

先知接過碗,喝了半碗水,感覺嗓子舒服多了。

他道了聲謝謝。

緩緩看著他虛弱的模樣,非常擔心:“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我們再在這裡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走吧?”

“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嗎?”

“沒事兒。”

於是他們留下來,準備在這裡再過一夜。

早飯還沒吃,緩緩去附近的溪水裡捉了兩條魚,清洗乾淨後切成塊,燉成一鍋鮮香的魚湯,當成是今天的早飯。

她先盛了一碗魚湯遞給先知:“慢點喝,小心燙。”

先知優雅地喝了口湯:“味道很好,比我煮得好吃多了。”

緩緩被誇得很不好意:“你覺得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吧。”

今天緩緩的胃口不錯,喝掉了一大碗魚湯。

她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能吃飽的感覺真好啊。”

這些天來她胃口很不好,即便餓得肚子咕咕叫,但卻死活吃不下東西。如今她的胃口已經轉好,終於能夠重新享受可口的美食,感覺人生都充滿了希望!

緩緩從空間裡拿出血翎寫的信,得知他已經離開深淵,正在趕回岩石城的路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從善什麽時候出生呢,希望能等我回到家裡之後,大家都回來的時候,他再出生,這樣他一出生就能看到自己的父母家人,肯定會很開心。”

先知卻道:“你肚裡的孩子出生時會引來很多魔物,你最好是不要回到岩石城生產,那樣會暴‘露’你身懷魔胎的真相。”

如果獸人們都知道她肚裡的是個魔胎,肯定會想方設法地除掉她肚裡的孩子,不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緩緩很緊張:“不能回岩石城生產的話,那我難道要在荒郊野外生產?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先知‘摸’了‘摸’她的腦袋,微微一笑:“別怕,我會保護你們的。”

他的聲音仿佛具有某種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她再次由衷地感謝:“幸好有你在。”

得知自己可能要在野外生孩子,緩緩琢磨著要不要提前做點準備,她琢磨著蛇膽應該和鳥蛋差不多吧,當初她生鳥蛋的時候,幾乎都沒什麽感覺,呲溜一下就生下來了。

希望生從善的時候,也能像生蛋蛋那麽順利。

緩緩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難得有了胃口,緩緩中午打算‘弄’個火鍋來吃吃。

她去附近采蘑菇,順便用弓箭‘射’了隻小兔子,她將兔‘肉’處理乾淨後,用調料醃製妥當。

先知走了過來:“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嗎?”

緩緩見他坐著無聊,就指了指旁邊的甜水菜:“你把那些菜洗一洗吧。”

“嗯。”

先知坐到溪邊的石頭上,捋起衣袖,認真仔細地洗菜。

緩緩燒了火,將事先準備好的火鍋底料炒香,再倒入水煮開,香味很快就彌漫開來。

她將一切比較難煮熟的食材先扔進鍋裡慢慢地煮,然後扭頭去看先知,見他還坐在溪邊埋頭洗菜。

整整一個多小時了,他還沒把菜洗好?!

緩緩忍不住走到他身後,見他正在一點點地擦洗手中的菜葉子,在他手邊已經有一堆洗好了的甜水菜,每根菜葉子都被洗得油光水量,更神奇的是,它們無論是長短還是葉片大小,都一模一樣!

他這哪是在洗菜哦?他這簡直是在給菜整容啊!

緩緩小心翼翼地開口:“火鍋已經在煮了,你去吃吧,這些菜給我來洗。”

先知頭也不抬地謝絕了她的好意。

“不用,我很快就能洗好了。”

緩緩看了眼天‘色’,照他這速度洗下去,估計要洗到天黑才能吃到甜水菜。

她隻好蹲下身,擼起袖子幫他一起洗菜。

緩緩的動作相當迅速,她將發黃的葉子摘掉,再把菜葉子泡進水裡洗一遍,把泥沙都洗乾淨,然後拎起來甩一甩,就可以了。

她把洗好的甜水菜放到一邊,然後開始洗第二根菜。

先知停下動作,盯著那根跟其他甜水菜大小長短都不一樣的菜,不由自主地皺緊眉‘毛’。

真是好不順眼啊!

他本來想忍住的,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將那棵甜水菜拎起來,把它的葉片仔仔細細地修整一遍,再將菜杆子也摘掉一截。

直到確定這棵菜被修整得跟其他甜水菜一模一樣後,他方才罷休。

緩緩蹲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動作:“先知,這些只是菜,等下吃進肚子裡還要被拉出來的,它們不是藝術品,不需要像您這樣‘精’雕細琢。”

“這個不算‘精’雕細琢,我以前為了磨一把刀,能磨上近百年的時間,那才是真正的‘精’雕細琢。”

近、近百年?就為了磨把刀?!

緩緩扶了一下自己差點要掉到地上的下巴,由衷地感歎:“你也太有耐心了。”

先知淡淡地說道:“每天待在神殿裡,閑著無聊,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乾,磨刀也算是我的興趣之一。”

說到這裡,緩緩忍不住問道:“您以前為什麽不能離開神殿?”

“因為一則預言。”

“什麽預言?”緩緩問完之後,連忙補充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吧。”

先知一邊洗菜,一邊說:“沒什麽不方便說的,那則預言說,若是我離開了萬獸神殿,就會死無全屍。”

緩緩愣住了。

她一直以為先知是因為身體不好,才不能出遠‘門’,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那你現在離開了神殿,豈不是……”

先知將洗好的菜放到一邊:“無妨。”

緩緩以為他說的“無妨”,是不會死的意思,她舒了口氣:“那就好。”

她將其他的甜水菜都收起來,捧起被洗好了的菜:“行了,我們只有兩個人,這麽多菜就夠了,不用再洗了。”

先知洗乾淨手,和她坐到火堆邊。

這是先知第一次吃到火鍋,味道還不錯,主要是這種吃飯的方式很有趣。

他笑著說:“若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這樣我就能體驗到很多有趣的事物。”

緩緩邊吃邊說:“現在也不遲啊,以後咱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做很多很有趣的事情。”

先知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笑容變得有些模糊:“對啊,你還有很多的時間。”

而他的時間,卻已經不多了……

由於先知說她暫時不能回城,所以緩緩只能暫且留在森林裡,她打算找個安全乾淨的地方待產。

她挑來選去地轉了好久,最後終於選中了一個位置非常隱蔽的石窟。

石窟裡面的空間比較寬敞,最裡面還有個小小的水窪,不斷有地下水冒出來,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環境不錯,就是光線不太好,緩緩將地面清掃乾淨,種上月光菇,菌蓋散發出幽幽的藍光,照亮了‘洞’內的空間。

緩緩往地上鋪上乾草和獸皮,做成個軟軟的‘床’墊。

先知時不時幫她搭把手。

將一切做好後,緩緩試著在‘床’墊坐了坐,感覺還‘挺’不錯的。

她忍不住想,要是桑夜在這裡就好了,可以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孩子的出生。

先知走到‘洞’口,‘洞’外到處都是雜草樹枝,藤蔓從岩壁上垂落下來,剛好遮住了‘洞’口,不知情的人很難發現藤蔓後面藏著個石‘洞’。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後,轉身走進‘洞’裡。

“緩緩,過來。”

緩緩走了過去,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送你個小東西,”先知拿出一把獸骨打磨而成的匕首,“這是用我父獸留下的角打磨而成的匕首,我將它磨了近百年,才磨出現在這個樣子,它非常鋒利,你要小心使用。”

緩緩雙手接過匕首,這是一把造型很古樸的骨刀,刀刃輕薄堅韌,比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一把刀都更鋒利。

“這刀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先知卻道:“這刀我留著也沒什麽用了,不如給你,以後興許還能派上用場。”

他拿出一把金屬製成的鑰匙,放到緩緩的手裡。

“在萬獸神殿裡面藏著個密道,這把鑰匙可以開啟密道,你要小心保管,千萬不能讓這把鑰匙落入別人手裡,將來你要是有機會進入密道,切記不能將密道裡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

緩緩被他說得很糊塗:“你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放在你自己身上不是更好嗎?”

先知沒有回答,只是握緊她的手指:“拿著它,算是我請求你,可以嗎?”

“請求”這兩個字太重了,緩緩不得不收下鑰匙,同時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先知把這些重要的東西‘交’給她,就好像是將死之人在‘交’代後事,有種無法阻止的決絕,讓緩緩非常不安。

她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先知不答反問:“你信命嗎?”

緩緩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但見他問得很認真,於是她也認真地給出了回答:“我不信命,我信人定勝天”

先知笑了,眉目越發柔和,如同一個長輩,在看著自己‘精’心撫養長大的孩子,語氣中充滿縱容。

“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覺得人定勝天,可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我發現人定勝天只是個個夢,這世上沒有人能勝得過天。”

緩緩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先知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我的父獸在臨死前留下預言,說這天下必將大‘亂’,而我肯定會死於魔物之手。他曾警告過我,不要妄圖改變天意,可我不聽勸告,讓小八把你帶到這個世界,想把你當成祭品獻給神明,借住神明的力量來破除預言。”

聽到這話,緩緩不由得愣住。

“可是小八背叛了我,他悄悄幫助你,使得計劃漸漸脫離我的掌控,”先知的聲音越來越飄忽不定,“當初在萬獸神殿第一次見到你,我想動手殺了你,只要你死了,一切又會回到我的掌控之中。”

緩緩‘露’出意外之‘色’,她以為自己會在萬獸神殿遇見先知只是個巧合,沒想到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真相。

先知歎息:“可是我最後沒有動手,因為我還是想再試一試,也許我能做到人定勝天。我放任小八幫助你成長,讓你有機會去往其他的大陸,聯系上另外三棵神樹。”

緩緩想起了自己在晨曦大陸和秘龍大陸見到的那三棵樹,詫異之‘色’越發明顯:“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我只能製造機會讓你去往晨曦大陸和秘龍大陸,但能否找到神樹,只能看你自己。結果你沒有讓我失望,你不僅找到了它們,還得到了它們的認可。”

緩緩被他說得越來越糊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麽?”

“從深淵裡爬出來的魔物越來越多,青風大陸已經淪陷,接下來晨曦大陸和秘龍大陸很快也會遭到圍攻,最後就連獸人大陸也不能幸免,四個大陸必須要聯合起來,才能守住家園。你身體裡的神木種子,可以幫助你聯系上其他三棵神樹,與他們達成盟約,共同抵抗魔物入侵。”

緩緩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我?這麽重要的擔子,我肯定承受不起,你還是另找他人吧,或者你自己來也可以啊。”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啊?”

“我將這一切都‘交’托給你,希望你能繼承先知的位置,替我守護這個天下。”

緩緩徹底呆住了。

“你在說什麽啊?你還好好的,我為什麽要繼承你的位置?你別‘亂’說了,我不想聽!”她捂住耳朵,想要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你現在不聽我說,以後你是想聽都聽不到的。”

緩緩有點生氣了:“你不要說這種話,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先知很無奈:“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生活岩石山,無憂無慮地過完下半輩子,可語言一旦成真,這片土地將會淪為地獄,包括你最喜歡的岩石山。”

緩緩心裡很難受。

她紅著眼眶搖頭:“這不是真的,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你若不相信我的話,可以用預知面具看一看。”

緩緩不想看,她害怕先知說的是真的,更害怕一切成為現實。

先知:“逃避解不了問題,若不積極面對,將來你遲早要悔不當初,想想你的愛人們,還有你的孩子們,你不想保護他們嗎?”

她當然想要保護他們!

緩緩按住自己的腹部,感受到腹中正在沉睡的小生命,心裡忽然生出強大的勇氣。,。

若是看到了不好的未來,她就竭盡全力去改變結果。

她相信人定勝天!

在先知的注視下,緩緩不得不拿出預知面具。

雪白的面具上面,細長的眼睛微微上挑,眉心處紅蓮如火般綻放。

緩緩閉上眼睛,將面具輕輕蓋到臉上。

面具猶如有生命般,自動貼上她的肌膚,讓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臉上戴了面具。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自己正站在岩石城的城外。

遍地屍骸,血流成河。

獸兵們在霜雲的帶領下,鎮守在城外。

無數魔物從地底裂縫裡面爬出來,瘋狂地撲向獸兵們。

霜雲對面前的兒‘女’們說道:“二乖三乖小乖跟我走,大乖留在城裡,若是我們戰死,你就關上城‘門’,不要放任何人進城。”

霜音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但她什麽都沒說,只是仰起頭,淚流滿面地大聲應道:“遵命!”

霜雲蹭了一下她的頭:“照顧好你娘,我們走了。”

魔物們猶如‘潮’水般湧來,它們的數量是獸兵們的數十倍之多。

這是一場幾乎沒有勝算的戰爭。

霜雲拿出一壇果酒,仰頭喝下一大口,然後將酒壇子扔給兒子們。

“這是你娘親手釀的酒,喝完它,我們就該上路了!”

二乖三乖小乖一人一口酒,將果酒全部喝光。

酒壇子被霜雲輕輕放到地上,他輕輕‘摸’了‘摸’壇口,目光溫柔:“保重。”

四頭銀霜白狼的身影淹沒在了魔物形成的人海之中。

緩緩親眼看到霜雲和三個孩子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看到他們被魔物們一口口咬下皮‘肉’,看到他們睜大眼睛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不要!”

緩緩哭著撲過去,想要扶起他們,結果卻從他們的身體裡面穿了過去。

等她轉過身時,發現周圍的環境全都變了。

她站在雪地裡,四周的樹木全都被冰雪凍住,血翎帶領著近百個羽族獸人在此地落下。

緩緩一眼望去,沒有在人群中找到沈言的身影。

一個紅衣小姑娘飛到血翎身邊,皺眉問道:“阿爹,沈言叔叔真的不能回來了嗎?”

“嗯,他回不來了,”血翎‘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蛋蛋,等下你就帶著族人們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飛,千萬不要回頭。”

蛋蛋抓住他的衣袖:“阿爹你也要離開我們嗎?”

“若是我不能回去,你就繼承族長的位置,代替我和沈言叔叔保護他們,你能做到嗎?”

蛋蛋紅了眼眶。

她撲進阿爹的懷裡,嚎啕大哭:“我不行的!我做不到!阿爹,求你不要離開我們!”

血翎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總要有個人留下來斷後,霜雲走了,沈言也走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魔物們終於追了上來。

它們看到羽族的獸人們,就仿佛是看到了最新鮮的‘肉’食,眼睛迸發出紅光。

血翎狠心掰開‘女’兒的手指,將她推到族人們之中:“帶她走。”

“不要!我不要走!”

蛋蛋想要跟阿爹在一起,卻被族人們死死抱住。

他們帶著蛋蛋飛上天空。

血翎孑然一身行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火紅的羽衣成了天地之間最‘豔’麗的‘色’彩。

他抬起右手,掌心裡的火焰輕輕跳躍。

緩緩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

她聽到他在說。

“還記得那個冬天,我就是這樣用火光為你驅寒,可是我就要走了,以後的冬天,你該怎麽辦呢?”

語氣中充滿無奈與憐惜,聽得緩緩心窩子陣陣發疼。

她想要保住血翎,然而血翎卻已經展開雙翅飛上天空。

火紅的羽翅在空中熊熊燃燒。

魔物們之中也有很多翼族,他們飛上天空,朝著血翎湧去。

火光猛然炸開,火紅的羽‘毛’如雨般落下。

緩緩睜大眼睛。

她呆呆地伸出手,羽‘毛’落在掌心裡,瞬間燃燒起來,化成灰燼。

記憶中她第一次見到血翎時,跟面前的景象何其相似?

那時也有一片羽‘毛’落在她的掌心裡。

他笑著要說她拿了羽‘毛’,以後就是他的人了。

可如今,那個笑著調戲她的紅衣男子,已經化作煙火,消失在了天際。

緩緩忍不住閉上眼睛。

可這一切並未結束。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站在了太陽城王宮的宮‘門’前。

空氣中彌漫著難為的味道。

那是新鮮的血腥氣,還有屍體被燒後的糊味。

白帝站在台階上,身上的金屬盔甲折‘射’出冰冷的光輝,他看著下方傷痕累累的獸兵們,許久都沒有說話。

白安和白好站在他身後,年輕英俊的臉上,是超出他們這個年紀才能有的堅毅和沉靜。

白帝:“白洛走了多久?”

大兒子白安說:“已經有三個月了。”

白好壓低聲音:“叔叔前往萬獸城請求支援,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臨走前白洛將太陽城‘交’托給白帝,帶著幾個心腹死士前往萬獸城尋求援兵,約定三個月時間若是還沒不見他們回來,白帝就帶人撤離太陽城。

可如今戰火已經蔓延至整個獸人大陸,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所有獸兵都看著白帝。

他們心裡都清楚,不會有援兵來救他們了。

白好握緊拳頭,非常憤恨:“為什麽萬獸城不派援兵來幫我們?他們真以為只要放棄太陽城,就能滿足那些魔物的胃口,讓他們停止殺戮嗎?!”

大哥白安想得更深入些,冷冷地說道:“先知死後,萬獸城就成了他們爭奪權力的戰場,他們只能看得見手裡的錢權,看不到城外的哀鴻遍野。”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們就應該趕在魔物入侵之前,就先殺了萬獸城裡那些‘混’蛋!”

然而事實是,所有的早知道鬥不過白日做夢。

如今魔物們已經兵臨城下,太陽城被困,孤立無援。

白帝的聲音傳遍城中每個角落。

“你們有兩個選擇,要麽全軍撤離,要麽血戰到底。”

獸兵們面面相覷。

如果能活的話,誰不想活呢?

可如今這世道,即便是活下去,也跟蛆蟲沒有區別。

與其那般毫無尊嚴地苟活於世,倒不如戰他個痛快!

有人扯著嗓子吼道:“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拖幾個魔物一起陪葬!”

眾人其聲附和:“沒錯!死也要他們陪葬!”

白帝扭頭對兩個兒子說道:“你們帶著城中的雌‘性’和幼崽從密道撤離,能活就活,若是不能活,就給他們尋個痛快點的死法。”

冷靜到令人心寒的語氣,另白安和白好同時低下頭。

“遵命。”

緩緩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戰爭的殘酷。

她站在街上,看到那些魔物摧毀城牆,猶如潮水般衝進城內,獸兵們帶著滿身的傷痕,不顧一切地撲向魔物,撕破他的皮膚,咬斷他們的脖子。

鮮血飛濺,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空。

雷光閃現,緩緩一眼就在戰火紛爭之中找到了白帝。

身披金屬鎧甲的白虎已經染滿鮮血,他不斷地拚殺,撕咬,電閃雷鳴間,死在他爪下的魔物不計其數。

直到所有獸兵都陣亡。

直到天地都已經從白天變成黑夜,又從黑夜變成白天。

他筋疲力盡,終於無力再戰。

巨大的白虎轟然倒地,眼睛望向岩石城的方向,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早晨。

森林中,溪水淙淙,陽光正好。

他初次見到她,心臟劇烈跳動,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

“記住,我的名字叫白帝。”

魔物們一擁而上,轉瞬之間就將白虎徹底淹沒。

“你別怕,只是讓巫醫給你看看而已,不管有病沒病,你都是我的雌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白虎掙扎著爬起來,仰頭髮出最後的嘶吼:“啊啊啊!!”

“你是我的雌性,我們是一家人,我的所有東西都屬於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雷光從他體內炸開,轟隆巨響!

刺目的白光之中,白帝與魔物們同歸於盡了。

緩緩睜大眼睛站在原地,淚水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染濕了臉頰。

“不要!求求你不要死!”

她踉蹌著跑過去,想要找到白帝,結果卻迷失在了無盡的雪白之中。

周圍的場景又是一變。

面前是萬獸城的神山,抬頭是看不到盡頭的階梯。

她發現自己趴在桑夜的背上。

桑夜站在階梯前面,他滿身是傷,尤其是腿上,兩道深可見骨的山口橫穿從大腿一直蔓延到小腿,鮮血不斷地往外流。

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穩穩地背著緩緩,沒有半點動搖。

緩緩想要跳到地上,可是身體卻不受她的控制,始終一動不動地趴在桑夜背上。

在他們兩人面前,站著許多獸人。

但不知道是什麽緣故,緩緩看不清楚那些獸人的臉,她只能聽到那些獸人在說。

“你若想救她,就自己將她背上山。”

語氣裡充滿惡意。

桑夜什麽都沒說,背著緩緩開始往山上走。

這裡是萬獸城的神山,山上有獸神留下的一絲力量,對異魔族的傷害極大。

桑夜每往前一步,身上的傷勢就會加重一分。

鮮血如水般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在他身後留下一道蜿蜒的紅色痕跡。

緩緩趴在他的背上,想要讓他停下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是她無法發出聲音。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拖著滿身的傷痕,一步步地往上走。

這一路走得格外漫長。

走到一半的時候,桑夜的腿已經在發顫,但他咬緊牙關,忍著沒有倒下去。

他側眸看向緩緩,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你再忍一忍,我很快就能到山頂了,到時候他們就會救你。”

緩緩使勁搖頭,她寧肯死,也不希望桑夜用這種方式救她。

然而,她說不出話。

桑夜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他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一反常態地不斷說話,像是要將自己下半生要說的話,全都在此時說給她聽。

“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身邊每個人都認為我是個怪物,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完了,直到遇見你,我才覺得人生有了希望。”

“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自己只是個普通獸人,可以像白帝霜雲血翎一樣,名正言順地守在你身邊,與你白頭偕老。”

“我這一生做了太多錯事,害了太多人的性命,如今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可我不希望你被牽連,我希望你能活著。”

“只要你能活著,哪怕讓我粉身碎骨,也沒關系。”

……

桑夜一邊說,一邊走。

一步比一步沉重。

平滑的地板被他踩出一個個腳印。

當他快要到達山頂時,腳下的階梯已經被他踩出裂紋。

即便已經痛不欲生,即便血液已經流乾,但他還是不能停下來。

因為他背著自己的一整個世界。

桑夜艱難地邁上最後一節階梯,當腳落地的瞬間,他終於支撐不住了。

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上。

膝蓋被硬生生跪碎了。

他顫抖著雙手,將緩緩放到地上,想要再跟她說最後一句話。

可他剛一張開嘴,鮮血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抱歉,我只能陪你到這裡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徹底沒有了呼吸。

緩緩跪坐地上,顫抖著伸出雙手。

她知道自己碰不到他,手指停在距離他一寸遠的位置,細細地描繪摩挲。

有獸人走上山來,將桑夜的屍體推倒在地上,狠狠地踐踏。

緩緩聽到他們在大笑。

“傳說中殺人無數的大魔頭也不過如此嘛!”

“等下將他的屍體掛上城牆,給那些魔物們都看看,這就是他們未來的下場!”

“這個主意很好哈哈哈哈!”

……

緩緩想要阻止他們拖走桑夜的屍體,可是當她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時,卻從他們的身體裡面穿了過去。

她重重地撲倒在地上。

等她抬起頭,發現眼前的一切已經消失。

神山沒有了,桑夜沒有了,獸人們也沒有了……

一切又歸於黑暗,化作虛無。

緩緩睜開眼睛,摘下面具,露出被淚水沾濕了的臉頰。

先知溫聲問道:“你都看到了嗎?”

緩緩撲進他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她不能接受那樣的未來!

絕對不能!

先知輕輕拍打她的脊背,幫她順氣:“你看到了誰的未來?”

緩緩哽咽著說道:“霜雲,血翎,白帝,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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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念出一個名字,她就仿佛是看到了他們死時的模樣,心口生疼。

先知:“他們都死了?”

“嗯。”

“那你呢?你看到了你的未來嗎?”

緩緩搖頭:“沒有。”

她看到最後的畫面,是桑夜死時的情景。

“我只看到桑夜背著我爬上神山,後來桑夜死了,畫面就消失了。”

先知若有所思:“你以前看到過你的未來嗎?”

“以前我用面具看到過自己會被殺,後來我被玄微殺了。”

“那一次你本該死掉,是我讓小八幫助你重生,如今你的未來已經被改變,你成了一個變數。”

一個連老天都無法預知的變數。

先知的話讓緩緩似懂非懂。

“你的意思是,我能改變未來?”

“對。”

先知的答覆讓緩緩一下子就有了信心,她忙不迭地追問:“我要怎樣才能改變未來?”

“用你自己的眼睛。”

緩緩不明白:“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未來,炙的眼睛能夠看穿人心,無‘惑’的眼睛可以看到千裡之外,而你的眼睛……”

緩緩屏住呼吸。

先知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眼角:“你的眼睛很漂亮,它可以‘迷’‘惑’人心。”

緩緩很茫然。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的臉變得越來越漂亮,有些人在看到你的臉之後,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繼而做出一些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情。”

聽到先知這麽一說,緩緩第一個就想起了阿圭。

阿圭當初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的臉,立刻就像是著了魔般,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她。

當時她還以為是對方對她這張臉一見鍾情,現在看來,竟然是別有隱情。

緩緩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平時一般都會用雪紗遮住臉,盡量不讓別人看到我,免得惹來麻煩。”

“平時的確要把臉遮住,但必要的時刻,你可以將它‘露’出來,容貌是你的武器,它能讓你‘迷’住對方,讓對方為你所用。”

緩緩秒懂:“原來還可以這麽乾啊!”

“但你得記住,對方的實力越強,心智越堅定,你‘迷’‘惑’住對方的成功‘性’就越少。”

緩緩點頭:“嗯,我記住了。”

外面忽然下起‘毛’‘毛’細雨。

山中本就氣溫低,此時變得更冷了。

先知又咳了起來。

“咳咳咳!”

緩緩連忙用貝子草熬水,端給他服下。

貝子草能潤喉止咳,先知喝完後,感覺嗓子舒服了些,咳嗽聲也隨之弱了下來。

他輕聲地‘交’代:“萬獸城裡的關系很複雜,尤其是長老會,他們不可信,你將來若是遇到麻煩,可以讓十二神衛出手。”

緩緩不想聽這些,可又知道先知是為了她好,她只能一聲不吭,默默地聽著。

“自從玄微離開之後,神衛就只剩下十一個,第十二個神衛一直處於空缺狀態。你回頭可以去問問白帝,若是他願意的話,就讓他繼承他哥的位置。”

緩緩悶聲應下:“嗯。”

“若是長老會不服你的管制,你無需跟他們客氣,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但你也要多加小心,長老會雖然不足為懼,但他們身後必定還藏著其他人,在沒有足夠把握可以一擊必中的時候,你盡量不要跟他們硬碰硬。”

“哦。”

“我走之後,小八會回到你身邊,他會代替我幫助你坐穩先知的位置。”

緩緩眼巴巴地看著他:“你可不可以別走?”

“我也不想走,但我這具身體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我不下山,也活不了多久。”

緩緩立刻擼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我的血可以救人,你喝幾口我的血,說不定身體就好了!”

先知卻道:“你救不了我。”

“為什麽?”

先知沒有回答,他只是‘摸’了下緩緩的頭髮:“天‘色’不早,聊天到此結束,你快睡吧,孕‘婦’需要好好的休息,這樣對胎兒比較好。”

緩緩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好再死纏爛打,她順從地躺到獸皮墊子上,閉上眼睛休息。

她事先在‘洞’裡水池旁邊中了許多月光菇,它們緊緊地挨在一起,菌蓋散發出幽幽地藍光。

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緩緩忽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

她一下子就行了,低聲驚呼:“好痛!”

先知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他沒有睡覺,一直守在緩緩身邊,見到她被痛醒,立刻抬起手,輕輕按在她的腹部上,感受到腹中‘激’烈的胎動。

先知溫聲說道:“別怕,這是即將分娩的征兆,孩子很快就要出聲了。”

緩緩感覺自己的腸子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狠狠攪動,疼得她生不如死。

明明她之前生蛋蛋的時候特別順利,這次為什麽生從善就這麽難呢?!

不都是生蛋嗎?!

先知掀開她的衣服,‘露’出白嫩的腹部,原本平坦的腹部,此時已經微微鼓起,隱約能夠看到一層淡淡的黑氣籠罩在她身上。

那是魔胎與生俱來的魔氣。

‘洞’外忽然傳進來轟隆一聲巨響,是打雷了!

先知咬破手指,擠出兩滴鮮血,抹到她的腹部。

血液很快就融進了她的肚子裡。

緩緩感覺疼痛減緩了許多,雖然還是很疼,但至少還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

又是接連兩聲轟隆巨響,‘洞’外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就開始大雨傾盆。

像是老天爺知道魔胎即將降世,想要阻攔他的出生。

緩緩暗自慶幸,幸好她選的這個石‘洞’地理位置比較高,不容易被水淹。

先知扭頭望向‘洞’口的方向,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他微微皺眉:“魔氣已經擴散,那些魔物正在向這裡靠近,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緩緩很緊張:“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躲起來?”

“躲起來也沒有,魔物們能夠順著魔氣找來,除非把你的孩子殺了,否則不可能阻斷魔氣的擴散。”

緩緩捂住自己肚裡的孩子,他即將要出生了,身為母親的她,怎麽可能狠下心殺掉他?!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知幫她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別害怕,有我在呢。”

“你一個人能行嗎?”

“沒問題的,我可是先知,區區幾個魔物對我而言不算什麽。”

先知有‘摸’了下她的腹部,溫聲說道:“好孩子,乖一點,不要折騰你的阿娘,她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腹中的孩子仿佛真能聽懂他說的話,竟然真的安靜了許多。

先知站起身:“我去‘洞’外守著。”

緩緩見他要走,不由自主地拽住他的衣袖。

他低頭看向她:“怎麽了?”

“如果遇到危險,你就趕緊回來,千萬別冒險。”

“好。”

等緩緩松開手指,先知邁不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石‘洞’。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洞’口被垂下來的藤蔓擋住,緩緩無法看到外面是什麽情況,她只能在心裡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希望先知能夠平安無事。

沒過多久,劇痛又再度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