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方無酒和尚奎等人一路追隨蕭兮兮的蹤跡,從盛京追到了靈台縣,又從靈台縣追到了遊門縣附近。
老王根據蕭兮兮留下的香粉味道,找到了隱藏在灌木叢中的密道入口。
出於安全考量,方無酒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將讓玉麟衛以兩人為一小組,開始沿著遊門縣仔細搜索,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密道入口。
俗話說狡兔三窟,以天門門主的狡猾程度來看,他肯定不會只給自己留這麽一條密道。
他必然還藏了別的密道。
結果不出方無酒所料,他們果真在城外相繼找到了四個密道入口。
此時遊門縣的城門已經被攻破,皇帝親自率領大軍衝進城內,與叛軍展開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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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冒起滾滾濃煙,喊殺聲震耳欲聾。
尚奎躍躍欲試,想要帶著玉麟衛衝進城內去助皇帝一臂之力,卻被方無酒再度攔住。
“現在城內已經陷入混戰,我們這點人數就算衝進去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有可能會被誤傷,不如守在密道入口附近,看看能否抓到漏網之魚。”
尚奎覺得方無酒的話有道理,便將玉麟衛分成四小隊,每支小隊負責把守一個密道入口。
方無酒隨機選擇了其中一個密道入口。
他抱著肥胖的橘貓,蹲在高高的草垛後面,其他七個玉麟衛則隱匿身形躲在別處。
他們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有人從密道裡出來。
眾人都以為自己這次等了個空,只有方無酒依舊淡定從容,心情絲毫不受影響,眼睛始終盯著密道入口。
終於,密道的門被人從裡面輕輕推開一條縫。
他揚起嘴角,知道自己要等的大魚終於咬鉤了。
……
夜色中,天偃真人一身狼狽地站在那裡,灰白的道袍上滿是血汙,花白的頭髮披散在身後,灰色眼眸裡滿是強烈的不甘和怨恨。
由於情緒太過激動,他臉上的褶皺輕輕抖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籌謀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如今竟要栽在這群黃口小兒手中。
鬱氣梗在喉頭,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青年,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就是玄門的人?”
方無酒微微一笑:“是的。”
天偃真人大笑出聲:“哈哈哈,真不愧是玄門中人,手段果真了得,貧道佩服!”
話音還未落地,他就猛地一揮衣袖,三枚暗器從袖中猛地飛出,同時寬大的袖擺大幅度向上甩起,緊緊卷住貼在他脖頸處的長劍,用力向旁邊甩開。
方無酒早就猜到對方不會乖乖束手就擒,一直暗暗提防著。
天偃真人幾乎是剛一動作,方無酒就已經抽出別在腰間的折扇。
折扇刷的一下打開,露出銀白的扇面。
這扇面是用一種極其特殊的材料製作而成,看似柔軟輕薄,實則非常堅韌,幾乎可以做到刀箭不入。
扇面擋在方無酒的面前,替他擋住急射而來的暗器。
玉麟衛們拔劍而出,氣勢洶洶地撲向天偃真人。
刀光劍影,殺氣凜然。
老王蹲坐在高高的草垛上,一邊哢擦哢擦地吃著小魚乾,一邊看著下方那些人類打來打去。
蓬松的貓尾巴搖來晃去,碧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顯得頗為享受。
直到天偃真人被方無酒用扇子狠狠打中兩處穴位,身體猛地定住無法再動彈,這場小規模群毆方才結束。
方無酒收起折扇,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
他倒出兩顆丹藥,掰開天偃真人的嘴,將丹藥塞進去。
天偃真人不想吃。
可那丹藥卻古怪得很,入口即化。
都不用他吞咽,丹藥就已經順著食道流進了他的身體裡。
天偃真人這下子終於感到了害怕。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方無酒收好藥瓶,微笑著道:“別怕,只是兩顆散功丹而已,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丹藥,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損傷,只是會把你的內力全部廢掉而已。”
天偃真人驚怒交加,想要破口大罵,話還沒出口,就被方無酒一扇子敲在後頸上。
他眼前一黑,雙眼一翻,就這麽昏了過去。
方無酒:“把人綁起來帶走。”
玉麟衛們立即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繩索,將天偃真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
等蕭兮兮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她躺在柔軟舒適的牀榻上,身上蓋著暖呼呼的蠶絲被,旁邊的紅泥小爐上坐著個砂鍋,裡面的湯藥正在不斷往外冒熱氣,濃鬱苦澀的藥味隨之在屋內彌散開來。
蕭兮兮深吸一口氣。
光聞這味兒就知道肯定是大師兄給她開的藥。
她掀開被子,掙扎著坐起來。
原本趴在牀圍睡覺的橘貓見她醒了,立即站起來,邁著沉甸甸的貓步走到她面前,衝著她喵嗚了兩聲。
蕭兮兮見它還是那麽圓潤肥胖,忍不住揚起嘴角。
“老王。”
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嗓子難受得厲害,聲音極其沙啞難聽。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房門被推開,洛清寒大步走進來。
他已經換了身靛青色的窄袖錦袍,腰被革帶系緊,勾勒出精瘦的腰身線條,烏發束起,僅用一根簡簡單單的玉簪固定住,腰間墜著個胖乎乎的環形玉佩,旁邊還掛著個小巧精致的錦囊。
伴隨他的步伐,玉佩和錦囊跟著一搖一晃。
蕭兮兮一眼就認出來,玉佩和錦囊都是她送給他的。
她呆呆地坐在牀上,一眨不眨地看著洛清寒。
眼見他越走越近,她的心跳也不由得越來越快。
最後她被洛清寒伸手摟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兮兮。”
他的聲音經比她還要沙啞。
聽得她心頭髮緊,鼻子發酸。
她緩緩地抬起雙手,環抱住他的腰,然後一點點地收緊。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前,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單音節。
“嗯。”
老王見這兩個人類抱得如此緊密,完全不給它插足的機會。
它不滿地喵喵了兩聲,然後一甩尾巴,跳下牀跑走了。
小火爐上的砂鍋還在往外冒熱氣。
靜謐的房間裡能夠清晰聽到它發出的咕嚕嚕聲。
洛清寒側頭,珍而重之地吻了下她的臉頰,低聲在她耳畔說道。
“兮兮,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