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解釋道:「小主還在梳洗打扮,請太子殿下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常公公:「殿下說了,不必梳妝打扮,他說兩句話就走。」
段良娣聽到這話,心裡的熱情頓時就被澆滅了一半。
她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越發蒼白。
宮女不明白:「太子是什麼意思?特意跑來咱們寧舞苑,就只是為了說兩句話,這也太奇怪了吧?」
段良娣看著梳妝鏡裡的自己,臉還是以前那張臉,卻再也看不到一絲的嬌憨可愛,有的只是落寞和悲涼。
她抿了下唇,到底還是不甘心。
她說:「給我上妝。」
等段良娣走出臥房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鐘後了。
常公公面上是一點笑模樣都沒有了,他冷冷地道:「小主讓殿下等了您足足一刻鐘,您這面子可真大啊。」
段良娣的臉上因為化了妝而重新煥發出明艷的光彩。
面對常公公的指責,段良娣非但不害怕,反倒抬起下巴,猶如一只驕傲的孔雀,完全沒把面前這個奴才放在眼裡。
她在宮女的攙扶下,理也不理常公公,就這麼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常公公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哂笑一聲。
我做什麼跟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段良娣走到正殿,見到了正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的太子。
許久沒見到他,如今眨一見到,段良娣只覺得心口一陣悶疼。
她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推開宮女的手,上前見禮。
「妾身給太子殿下請安。」
洛清寒略側了側身子,露出冷峻的側臉。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沒有問她為何要耽擱這麼久才出來,也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他淡淡地問道:「班鍾是你這兒的人?」
段良娣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瞳孔微微一顫。
她竭力壓下心裡的驚惶,平靜應道:「是的,他是寧舞苑內的太監,平日裡專門負責灑掃之類的雜活,不知殿下忽然問起他是為何?」
洛清寒:「把他叫過來,孤有事要問他。」
段良娣:「殿下來得不巧,他最近病了,聽說那病會傳染,暫時不能出門見人。」
洛清寒冷冷地看著她。
段良娣被看得背脊發寒,不斷冒冷汗,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沒有鬆口,仍舊直挺挺地站著不動。
洛清寒看向候在門口的趙賢,淡淡道:「去把班鍾帶過來。」
段良娣想要開口勸阻,卻被太子用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趙賢領命離開,很快他就把班鍾帶回來了。
然而被他帶回來的,是一局已經涼透了的屍體。
班鍾死了。
趙賢帶著人衝進他的住處時,發現他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早就沒了氣息。
雖然還沒有請仵作驗屍,但看屍體表現出來的特徵,大概就能猜出他是服毒而死。
不知道他是自願服毒,還是被迫服毒?
趙賢讓人將屍體放到地上,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露出班鍾那張白裡發青的死人臉。
段良娣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手腳發軟,腦子陣陣發暈,差點昏過去。
宮女也害怕得不行,但她還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段良娣,避免段良娣真的倒下去。
洛清寒面上沒有任何錶情變化。
他將視線從屍體上挪到了段良娣身上,目光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彩雲和丁貴的事,孤已經查出來了,人證物證確鑿,這件事跟班鍾脫不了關係。現在班鍾死了,你可以選擇抵死不認,但你得知道,在這宮裡,很多事情就算你不承認,也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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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良娣顫聲道:「妾身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洛清寒:「孤現在最後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說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孤可以考慮留你一條生路。」
段良娣死死揪著袖子,身體微微顫抖。
見她不肯說話,洛清寒也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直接對常公公說道。
「去準備一杯毒酒,就用她最喜歡的砒霜。」
「喏。」
常公公剛一轉身,就聽到段良娣發出悲戚的叫聲。
「我是你的妃嬪,是皇帝親自指給你的人,你就這麼殺了我,不怕皇帝怪罪嗎?!」
洛清寒淡淡道:「無所謂,不過就是被父皇罵一頓而已,孤不在乎。」
段良娣啞然。
是啊,就算她真被太子殺了,皇帝也就是罵他一頓而已,頂多再讓他閉門思過一段時間,皇帝根本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良娣的死,就真的治太子的罪。
哪怕有端國公府做靠山又能怎樣?
端國公只有個爵位,既沒有封地,也沒有實權,家中的晚輩們也是一個比一個沒出息,希望他們為自己出頭?怕是癡人說夢!
段良娣越想越覺得悲涼。
難受到了極致,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笑得眼眶通紅,淚水不住地往下流。
「我以為自己嫁了個良人,我以為你至少也該對我有一點點留念,結果呢?我中了毒,都快死了,你卻頭也不回地去了其他女人的宮殿!」
「難道在你的眼裡,只有蕭側妃的命是命,別人的命都是踐命一條嗎?!」
洛清寒冷眼看著她:「毒是你自己下的,你早就估算好了劑量,那點砒霜只會讓你難受一段時間,不會要了你的命,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段良娣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我自作自受?我豁出去做這一切是為了誰啊?我要不是想要讓你來看我一眼,我用得著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嗎?可結果呢?我就算是把自己折騰到只剩下半條命,也換不回你的一個眼神,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是石頭嗎?!」
宮女聽得心慌不已,趕忙勸道:「小主別說了。」
段良娣甩開她的手。
「我為什麼不說?我都快死了,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是,砒霜是我指使彩雲去下的,我威脅了她,要是她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把她偷盜宮中財物的事情捅出去!」
「丁貴也是讓我讓人去找來的,甚至就連丁貴虧損的那筆生意,也是我讓人故意設下的圈套,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