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康泰和余晟、余娉娉在牀邊守了一夜,直到薑氏徹底睡著,三人才從屋裡走出來。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三人都很疲倦。
余康泰揉了下額角,對一雙兒女說道。
“今天是裊裊成婚的日子,等下還有得忙,趁著還有點時間,你們兩個先回去睡一會兒。”
余晟心中憂慮:“姐姐還沒回來嗎?”
余康泰:“我去看看,都這個時候了,就算她再怎麽貪玩,也該回來了。”
他想著等見到余裊裊,定要好好教訓她幾句,都這麽大個人了,怎能還如此任性?今日可是她成親的重要日子,她居然還有心思跑出去玩,一點都不知道顧全大局!
等他到了青玉居,卻見屋內空空如也。
不僅余裊裊沒回來,就連當歸也不見了。
這下子余康泰終於有點急了。
他立刻命人叫來門房。
“你們昨晚可曾見過大小姐和當歸?”
門房如實回答:“小的昨晚只見到當歸出去了,並未見到過大小姐。”
余康泰的眉頭越皺越緊。
之前余裊裊是通過狗洞溜出府的,但狗洞已經被堵住了,幾扇門都有人看守,余裊裊要出門的話,肯定會驚動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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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是翻墻出去的。
可圍墻那麽高,她又不會輕功,再加上她昨天還食物中毒,身體虛弱,根本就不可能翻得了墻。
那她是怎麽離開余府的?
余康泰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管家說道:“你去一趟京兆府,看看他們的人有沒有見到過裊裊?”
管家應了聲好,急匆匆地走了。
城內一個僻靜的小院裡。
沈君知正準備喝藥,就見到小廝快步走進來。
小廝低聲道:“公子,我們派去盯著車學坤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是車學坤昨晚潛入余府,綁走了余府的大小姐。”
沈君知的手一抖,湯藥隨之灑出了幾滴。
他將藥碗放下,沉聲問道。
“裊裊她可有受傷?”
小廝如實道:“應該沒有。”
沈君知松了口氣。
小廝繼續匯報:“今兒天剛亮。城門剛打開,車學坤就偽裝成商戶,從東城門離開了玉京。”
原本每個城門都有鷹衛把守,但因為今日是瑯郡王成親的大喜日子,鷹衛們一大早就聚集在了郡王府,準備陪同瑯郡王去接親。
因此城門附近的防守放松了許多,這就讓車學坤找到了可趁之機。
小廝一邊觀察公子的神情,一邊小心地問道。
“我們的人還在跟蹤車學坤,您看接下來該怎麽做?是把人撤回來?還是把人給攔下?”
沈君知站起身:“準備車馬,我要親自出城一趟。”
小廝登時就急了。
“公子,您身體不好,不宜奔波勞累,您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小的們便是。”
沈君知已經做出決定,直接就邁步往外走去。
小廝趕忙提醒:“公子,您的藥還沒喝!”
沈君知頭也不回地應了句。
“回來再喝。”
馬車裡,余裊裊看著寒光閃閃的匕首,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但她面上該故意裝出不屑的神情,毫不留情地譏誚道。
“你明知道甄惜惜懷有身孕,卻還向她通風報信,你逼得她不得不選擇自盡,以此來保全你的平安,說到底你才是真正害死甄惜惜的兇手!”
她的話,每個字都戳在了車學坤的痛處,氣得他面色鐵青。
“你閉嘴!”
余裊裊:“我有說錯嗎?你根本就不愛甄惜惜,你愛的就只有你自己!你居然還好意思來找我算帳?你若是真的想為甄惜惜報仇,就該當場自裁以死謝罪!”
車學坤氣急攻心,徹底沒了理智。
他雙目赤紅,舉起匕首就朝著余裊裊的心口刺過去!
“我讓你閉嘴,你聽不到嗎?!”
余裊裊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彎曲雙膝,雙腳猛地朝前一瞪,狠狠踹在了車學坤的膝蓋處。
車學坤吃痛,身體失去平衡,狼狽地摔倒。
匕首從他手中掉落。
余裊裊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抓住匕首,反轉刀刃,迅速割斷手腕上的繩索。
車學坤的反應也很快。
他忍著痛苦爬起來,抓住余裊裊的腳踝,強行將人往後拖拽。
“你個臭錶子,居然敢暗算我?!”
余裊裊反手將匕首往後一揮。
刀刃劃破車學坤的手臂,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而出,疼得他慘叫出聲。
負責趕車的漢子聽到動靜,急忙勒住韁繩,令馬車停下。
他抽出車底下的刀,伸手推開車門,看清楚車內的景象,他心中不由得一驚,急忙揮刀朝著余裊裊砍過去。
此時余裊裊已經割斷腳腕上的繩索。
她揮動胳膊,將某個東西朝著漢子扔過去,同時大喝一聲。
“呔!吃我一記獨門暗器!”
漢子大驚失色,還以為她藏了什麽暗器,慌忙收刀閃躲。
等那個東西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這才看清楚,那只是個女人戴的銀耳墜。
至於余裊裊本人,已經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從車窗逃了出去。
漢子立刻醒悟過來,自己上當了!
他惱羞成怒,臉都憋紅了。
“死女人,我要殺了她!”
車學坤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咬牙切齒地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追啊!”
他原本以為余裊裊就只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沒曾想到她竟這麽狡猾,他們兩個大男人被她耍得團團轉。
早知如此,他在抓到余裊裊的第一時間,就該把她給殺了!
漢子立刻朝著余裊裊逃走的方向追去。
這裡位於山林之中,山路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木。
余裊裊跳下馬車後,立刻就鉆進了樹林裡。
她很懂得利用借助地形優勢,山中草木茂盛,灌木叢足有人高,而她個子嬌小,身影很快就淹沒在了茂密草木之中。
漢子在山林轉了一大圈,怎麽都找不到余裊裊的蹤跡。
他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更要命的是,他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山中地形復雜,每棵樹都長得差不多,就算是本地人都未必能找得到正確的方向,更別提他這個初來乍到的人了。
他看著周圍足以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心裡終於是有了點慌張。
完了,他該怎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