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蕭兮兮已經坐著轎攆來到了椒房殿。
這還是蕭兮兮第一次來椒房殿。
她進門後,對著秦皇后行了個大禮。
「妾身拜見皇后娘娘。」
秦皇后端坐在上首,一襲黯色長裙在她身後鋪陳開來,深沉濃鬱的色澤,與漢白玉地面行程鮮明的對比。
她看著跪伏在地上的蕭側妃,緩緩開口,聲音沉冷。
「本宮最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特意把你叫過來,是為了向你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蕭兮兮稍稍抬起頭:「皇后娘娘儘管問,妾身一定知無不答。」
秦皇后盯著她的臉,沉聲問道。
「最近宮外有很多人在傳言你的命格有問題,他們說你是天煞孤星,你剛一出生就把自己的雙胞胎弟弟給剋死了,此事當真?」
蕭兮兮:「妾身的確有個雙胞胎弟弟,他在剛出生的時候不幸夭折,但關於天煞孤星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若你並非天煞孤星,你的雙胞胎弟弟為何會夭折?」
蕭兮兮:「那只是個意外,新生兒夭折並不少見,這不能成為妾身剋死弟弟的證明。」
秦皇后冷笑一聲:「你倒是挺能說的,可現在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就算你不是天煞孤星,在別人看來,你也已經成了天煞孤星。你這種命格根本就沒有入宮選秀的資格,忠武將軍府隱瞞此事,將你送入宮中參加選秀,此為知情不報。而你明知自身命格有缺陷,還要嫁入東宮,亦不能輕饒!」
蕭兮兮的心沉了下去。
秦皇后明擺著就是要懲治她,不管她有沒有證據,這頓處罰她都逃不掉。
秦皇后:「來人,將蕭氏拖下去,杖責二十,褫奪側妃之位,貶為奉儀,送往紫雲庵帶髮修行,從此再不準踏入皇宮一步!」
蕭兮兮心想杖責和貶低位分都算了,把她送去紫雲庵就不行了啊!
她要是離開了東宮,還怎麼輔佐太子登基?她的任務還怎麼完成?
兩個身強體壯地嬤嬤走進來,一左一右抓住蕭兮兮的胳膊,強行將她往外拖。
蕭兮兮剛想開口,嘴巴就被一個嬤嬤給捂住了。
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蕭兮兮真要動手的話,這兩個嬤嬤不是她的對手,可那樣一來,她就會背上個藐視皇后、以下犯上的罪名,到時候就更加沒辦法再在皇宮裡面待下去了。
怎麼辦呢?要不裝暈倒?
這招苦肉計應該沒用,皇后壓根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就算她暈了,二十杖也躲不掉。
或者主動暴露自己的玄門身份?
這樣也不好,她的身份要是曝光了,她就成了眾人眼中的肥肉,誰都想撲上來咬她一口。
就在蕭兮兮左右為難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
「住手!」
是太子來了!
兩個嬤嬤立即停下動作,她們齊齊看向門口,見到太子大步走了進來。
洛清寒一眼就看到了被嬤嬤們牢牢抓住的蕭兮兮,臉色登時就沉了下去。
蕭兮兮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腦子裡就剩下一個念頭——
這下要完犢子了!
在外人看來,太子總是一副高冷的姿態,從不與人發生口角,做任何事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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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個找不到瑕疵的完美藝術品。
只有蕭兮兮知道,太子心裡壓著許多無法言說的負面情緒。
平時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別人面前露出破綻。
可現在,他的臉色無比陰沉,就像閃電從夜空劃過,彷彿下一秒就是轟隆雷鳴。
太子這是要炸啊!
洛清寒朝秦皇后行了一禮。
不等秦皇后反應,他就已經站直身子,沉聲問道:「母后為何要罰兒臣的側妃?」
秦皇后對他這種近乎質問的態度感到很不滿,語氣也變得越發冷硬。
「蕭氏乃天煞孤星,任由她留在東宮,只會給你招來禍端,本宮這是要替你解決掉這個禍害。」
「多謝母后好意,此事兒臣早已知曉,兒臣已經將事情真相查清楚了,蕭側妃並非天煞孤星,當初斷言她是天煞孤星的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一切都是他胡編亂造的。他的口供在刑部有記錄,母后若是不信,兒臣這就讓人把口供取來給您查驗。」
洛清寒說得不疾不徐,擲地有聲。
秦皇后聽完後,心裡卻越發不滿了。
「就算一切都是那個道士胡編亂造的,但此事已經傳揚出去,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外人認定了蕭氏就是天煞孤星,那她就是天煞孤星!」
洛清寒:「她是兒臣的妃嬪,只要兒臣認為她沒問題,她就沒問題,外人沒資格對她評頭論足!」
秦皇后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地道:「她只是個側妃而已,就算處置了她,也不會妨礙到你什麼,你非要因為區區一個側妃,就跟本宮對著幹嗎?」
「是母后非要跟兒臣對著乾!」
秦皇后這下子是真的怒了。
她霍然起身,厲聲叱道:「你給本宮跪下!」
洛清寒筆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與她對視。
氣氛劍拔弩張。
雖說他們母子的關係早已經出現裂痕,但都還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發生正面衝突。
太子的不肯退讓徹底地把秦皇后給激怒了。
她看著面前的太子,冷冷說道。
「你雖然不是本宮親生的,但你是本宮親手養大的,本宮以為你能知恩圖報,未曾想到你竟為了區區一個姬妾,就要跟本宮翻臉,你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本宮這個母后?!」
洛清寒不卑不亢地應道。
「母后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可曾問過自己是否真有把兒臣當成兒子來看待?
蕭側妃是兒臣的寵妃,您要處置她,卻連問都不問兒臣一聲,可見您心裡壓根就不在意兒臣的想法!
既然您都不在意兒臣了,兒臣又何必在意您?」
「你放肆!」
秦皇后抬起右手,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洛清寒的臉上!
這一下打得特別狠。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的蕭兮兮,也清楚地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
霎時間,整個椒房殿都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