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垂眸看向她:「你覺得被迫去跟另外一個完全不喜歡的人睡覺親熱,是一種幸福?」
蕭兮兮被問住了。
洛清寒的俊臉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冷白光澤,像是毫無瑕疵的美玉,看起來很美,摸起來卻很冷。
「知道人和牲口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人是有感情的,牲口沒有,只有牲口才會不在乎感情,不在乎對象是誰,只要發情了就能交配。」
「孤若像牲口一樣去跟那些女人交配,孤不會覺得幸福,只會覺得屈辱、噁心。」
「他們想讓孤生下孩子,是為了更好地操控孤,孤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孤已經活得夠糟心了,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也淪為別人手中的工具。」
蕭兮兮道:「殿下還年輕,生孩子這種事情不需要著急,等您以後登基了,再考慮子嗣的問題也不遲。」
「你覺得孤還有希望登基嗎?」
蕭兮兮毫不猶豫地道:「當然有!」
洛清寒自嘲一笑:「連孤自己都沒有信心了,你又哪來的信心?」
「殿下忘了妾身能掐會算嗎?妾身能算出殿下一定會登基稱帝,得償所願。」
洛清寒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話,還是沒有信。
他淡淡地回了句:「承你吉言。」
蕭兮兮看著太子那烏黑深邃的眸子,良久才道。
「若殿下實在不想當這個太子,妾身可以帶您離開。」
洛清寒側眸看向她:「你能帶孤去哪裡?」
「回玄門啊,那地方偏僻得很,很適合隱居。」
洛清寒平靜地問道:「孤若跟你走了,那孤就不是太子了,沒有了太子這層身份,孤便一無所有,你還能看得上孤嗎?」
蕭兮兮理所當然地道:「當然看得上啊,殿下生得這般美貌,就算您什麼都沒有了,妾身也願意養著您,每天光是看著您這張俊臉,妾身都能多吃兩碗飯。」
洛清寒從小就知道自己這張臉很招女人喜歡,但從沒有哪個女人敢當面跟他說這種話。
他本應該生氣的,卻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他木著臉斥道:「你怎麼如此膚淺?再好看的皮囊,過個幾十年也會變醜。」
蕭兮兮搖頭晃腦地說道:「不會啊,殿下這麼好看,就算將來老了,也還是個英俊的老頭子,妾身不會嫌棄您的。」
洛清寒想說重點不是這個,可轉念一想,又覺得爭論這些沒意思。
皇宮中明爭暗鬥太多了,他能不能活到變老的那一天都難說,何必考慮這麼遠呢?
蕭兮兮站起身,蹬蹬地跑回屋裡。
她從櫃子裡面翻出那個藍底碎花的小包袱,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月白色錦囊。
她拿著錦囊跑回到太子的面前,神秘兮兮地說道。
「殿下,能把手伸出來嗎?」
洛清寒伸出右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每一根手指都白皙修長,指尖泛著冷白的光澤,像是精美的藝術品。
蕭兮兮將錦囊放到他手中。
「這個送給殿下,它興許能幫到您。」
洛清寒打開錦囊看了下,裡面裝著一種無味的白色粉末。
他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蕭兮兮得意地道:「這叫無憂散,是師父煉製的一種藥粉,只要服下一點點,就能讓人很快陷入睡夢中,並在夢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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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寒神情複雜:「你師父為什麼要煉製這種奇奇怪怪的藥粉?」
「因為他老人家怕我失眠呀,他說這種葯特別適合失眠人群,安全無副作用,效果特別棒!」
洛清寒將錦囊收入袖中,心中已經有了用它的方法。
蕭兮兮搓著手嘿嘿笑道:「殿下收了妾身的禮,是不是應該投桃報李,也送妾身一點東西呢?」
洛清寒:「你想要什麼?」
「清歌殿後院連著一片竹林,殿下能把那片竹林劃入清歌殿內嗎?」
洛清寒不答反問:「你要竹林做什麼?難道你還想挖竹筍吃?」
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蕭兮兮這個吃貨。
她笑嘻嘻地說道:「妾身不僅想要吃竹筍,還想吃竹筒飯和竹鼠。」
洛清寒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你說你還想吃什麼?」
蕭兮兮眨眼:「竹筒飯啊。」
「後面那個。」
蕭兮兮繼續眨眼:「竹鼠呀。」
洛清寒陷入了沉默。
他從未見過竹鼠,但他熟讀典籍,知道這是一種靠著吃竹子為生的動物,長得很像老鼠。
蕭兮兮吃豬肉雞肉鴨肉魚肉鵝肉,他都能理解,但為什麼她連老鼠肉都不放過?
老鼠那麼臟,想想都覺得噁心,要是吃進肚子裡,得病了怎麼辦?
蕭兮兮見他臉色不善,好奇地問道:「殿下沒吃過竹鼠肉嗎?」
洛清寒面無表情地說道:「孤沒吃過,也不想吃。」
蕭兮兮極力勸說:「別這樣啊,竹鼠肉很好吃的,回頭妾身去弄幾只給您嘗嘗啊,等您嘗過之後,就知道它有多美味了。」
「時候不早了,孤該走了。」
太子說完便站起身,不再理會蕭兮兮,大步流星地離開。
蕭兮兮心痛:「既然不肯把竹林劃入清歌殿,那就把玉墜還妾身呀!」
太子聽到這話,走得更快了。
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麟德殿。
正準備推門回自己的寢殿,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了過來,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一掌往後拍去!
段良娣就這麼被拍得倒飛出去,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小臉煞白,表情都扭曲了。
今天是段良娣和景側妃入宮的第一天,大家都以為在太子會在她們二人之中選擇一個侍寢。
結果太子連看都沒有多看她們一眼,更別提侍寢了。
兩人都很失望。
但景側妃自恃身份,將心裡的情緒隱藏得很好,表現得端莊大度。
段良娣卻做不到這一點。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兒,自小就被捧在手心裡呵護著。
長輩們對她非常嬌慣,上面的哥哥姐姐們也都很讓著她,再加上她生得嬌憨可愛,很討人喜歡,以至於她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什麼挫折。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以為自己就算進了宮,也能和以前一樣被大家喜歡著。
誰知這才進宮第一天,她就發現太子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自己,這讓她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