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和壞姐夫鬥,小凈空還是嫩了點。
蕭珩只是逗逗他,摘都摘了,扔了豈不是浪費?
蕭珩又去將花撿了回去,遞給他道:「給,逗你的,沒毒。」
小凈空將信將疑地看著那朵小花花,沒伸手去接。
壞姐夫已經沒有信譽可言了,他說的話小凈空已經不信了。
蕭珩於是替他把花拿著,免得這小子又去禍禍別的花。
小凈空一路上都在觀察壞姐夫,一會兒看看他拿著花的手,一會兒看看他的臉。
「老看我做什麼?」蕭珩問。
「我看你有沒有印堂發黑。」小凈空如實說。
蕭珩:「……」
一直到二人進了仁壽宮,小凈空發現壞姐夫依舊沒有中毒的徵兆,這才重新將花花拿過來。
蕭珩如今既在翰林院為官,也在刑部任職,盯著他的人多了,再不能像從前那般任性地出入仁壽宮,也就是借著送小凈空的借口能不那麼授人以柄。
小凈空嘴上說著不想進宮,真正進了還是挺能撒歡的。
「翡翠姐姐好!」
「珍珠姐姐好!」
他與仁壽宮的小宮女們一一打過招呼,就去找姑婆了。
莊太后的情況不大好,許是太心疼寧安母子了,她整個人都有些憔悴,尤其是每一次皇甫賢走後,莊太后都會出神許久。
今日中午皇甫賢剛來過,吃了點東西就走了。
莊太后坐在窗邊怔怔地望著院子裡的景觀,忽然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自窗檯下長了出來。
「姑婆!」
莊太后的眼皮子突突一跳:「怎麼又是你?」
小凈空踮起腳尖,把花花從窗檯外遞進來:「美麗的花花送給美麗的姑婆!」
莊太后嘴角一抽。
你哪怕換個詞兒也不至於這麼敷衍。
莊太后老神在在地將那朵牡丹花接了過來:「你又去禍禍信陽公主的花了?」
小凈空小手手背在身後,認真地說道:「我是從姐夫手裡拿過來的!」
他沒有撒謊哦,他剛剛就是從壞姐夫手裡拿過來的!
雖然其實是他摘的。
莊太后還不了解他?
莊太后哼了一聲,看著那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說道:「怎麼突然這麼好心,想起來給哀家送花了?」
小凈空嘆氣:「唉,也沒有啦,是壞姐夫說這朵花有毒,那我就不能送給嬌嬌啦。」
莊太后:「……」
蕭珩進入仁壽宮後沒著急去找姑婆,而是先見了秦公公。
「太后的狀況啊……」秦公公聽到蕭珩打聽太后,倒是沒隱瞞什麼,「實話實說,不太好。寧安公主在邊塞吃了那麼多年苦頭,回來後的樣子太讓人心疼了……最心疼的是賢兒公子……小小年紀就遭受如此變故……他性情越是乖張,太后心裡越難受……」
皇甫賢住進皇宮後沒少惹是生非,第一天就把秦楚煜給欺負了,沒多久又把莊貴妃養在宮裡的兩個小郡主給嚇哭了,至於說碰到皇后與妃嬪不行禮不給好臉色都是輕的。
關鍵是只要有人告狀到陛下跟前,他就不承認!
「你說好好一孩子,怎養成了這樣?」子不教父之過,在秦公公看來,皇甫崢真是罪該萬死,「這孩子的心術啊……咳咳。」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秦公公果斷打住。
蕭珩就當自己沒聽見最後一句,說道:「那我去看看太后。」
蕭珩來到莊太后的書房外,拍了拍小凈空的肩膀:「去玩吧,我和姑婆說會兒話。」
「哦,姑婆我走啦!」小凈空揮揮小手,轉身出去了。
蕭珩留在書房與莊太后談話,小凈空則去坤寧宮找秦楚煜。
鑒於上次的教訓,這回二人沒再往碧霞殿的方向而去。
「我們去餵魚吧!」小凈空說。
皇宮有個太液池,裡頭養了不少錦鯉,每一條都肥嘟嘟的,看著可愛極了。
秦楚煜的情緒卻並不高漲。
「你怎麼啦?不開心嗎?」小凈空關切地問。
秦楚煜一邊走在開滿鮮花的小道上,一邊唉聲嘆氣:「我的小狗沒了。」
「為什麼沒了?」小凈空不解。
秦楚煜難過地說道:「母后說上次就是它亂跑,害得我碰到皇甫賢,被皇甫賢欺負了一頓,如今母后不讓我養它了。」
小凈空想了想家裡的小一到小九:「其實我的雞和鳥也會闖禍,上次小九不就差點啄傷你嗎?」
但是嬌嬌都沒有不許他養。
嬌嬌真好。
秦楚煜真可憐。
他安慰秦楚煜道:「你要是喜歡小狗,下次可以去我家裡,我把琰哥哥的小八借給你玩。」
「我就想要我的狗。」秦楚煜悶悶地說。
「咦?你聽!」小凈空忽然拉住他停下腳步。
「聽什麼?」秦楚煜古怪地問。
「你的狗!」小凈空脆生生地道。
秦楚煜左右四顧:「哪兒有啊?」
「我聽見了!」小凈空遙手一指,「那邊!」
兩個孩子往小凈空所指的方向奔了過去,在一座假山後,二人果真看見了秦楚煜的狗,然而卻與想象中的情景不大一樣。
皇甫賢竟然也在這裡!
皇甫賢獨自坐在冷冰冰的輪椅上,他身邊沒有下人,他的腿上與平日裡一樣蓋了一層厚厚的毯子,秦楚煜的狗就趴在那層毯子上。
它渾身是血,一看就不是被人摔過便是被人凌虐過。
而皇甫賢一手掐住它的脖子,另一手不知拿著什麼東西在它的嘴裡硬灌。
小狗發出了難受的嗚咽,皇甫賢卻沒有絲毫憐憫,他強行撬開小狗的嘴。
他的表情布滿了猙獰。
那一瞬,他不再是一個身有殘疾的少年,而是一個扭曲至極的魔鬼。
秦楚煜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人,他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連尖叫都忘了。
小凈空也很吃驚,他睜大眸子看向輪椅上的一人一狗。
皇甫賢察覺到了了側面的動靜,他緩緩轉過頭來,露出了一雙陰鷙的眼睛。
「啊——」
秦楚煜汗毛一炸,終於嚇出了尖叫。
這麼小的孩子實在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衝擊,秦楚煜抖若篩糠,幾乎是連滾帶爬往前跑:「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殺小狗——」
他跑了。
小凈空沒跑。
皇甫賢陰鷙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的詫異,他嘲諷地問道:「你不跑嗎,小東西?」
小凈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腿上奄奄一息的小狗,不知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怎麼,最終還是腳步一轉噠噠噠地跑掉了!
「呵。」
皇甫賢的唇齒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臨近上朝,皇帝將內閣大臣與諸位軍機大臣叫來禦書房,與他們商議了一番封賞邊塞功臣一事。
唐嶽山已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官職沒得升了,皇帝打算給他授個爵位。
顧長卿作為定安侯府世子,臨危受命重整顧家軍,北上伐敵,功不可沒,皇帝打算擢升其為正三品定北將軍。
這一下就從六品都尉連升三品,算得上是皇帝在位期間陞官最快的武將了。
顧承風在月古城一戰中表現出色,皇帝決定授他越騎都尉一職。
還有其它的武將,皇帝也一一提出了封賞。
大臣們基本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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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這裡,禦書房都是一片和諧的,隨後皇帝開始封賞顧嬌與寧安母子。
顧嬌直到如今都未承認定安侯府千金的身份,因此皇帝打算直接以妙手堂東家的名義封賞她。
皇帝禦賜第一神醫的牌匾,並冊封其為郡主,封號交由翰林院擬定。
這時,內閣徐次輔出聲了:「顧大夫只是一介醫女,就算救治將士們有功,可郡主的稱號怕是還擔不起吧?」
徐次輔是莊太傅的人。
莊太傅今日稱病並未過來。
皇帝不悅地看了徐次輔一眼:「有何擔不起?你知道她救了多少人嗎?」
「臣並未否認顧大夫的功勞,臣只是覺得陛下可以給她一些別的封賞,陛下禦賜第一神醫之牌匾,此封賞已算厚極,若再賞郡主之位,實在有些不合祖製。」
徐次輔拱了拱手,接著道,「何況比起顧大夫,臣認為另一人更應當得到封賞。」
皇帝淡道:「哦?你指的是誰?」
徐次輔正色道:「寧安公主。寧安公主大義滅親,助顧二公子救出老侯爺,又助顧世子端了前朝餘孽的老巢,若不是寧安公主機智驍勇,顧家軍統帥只怕走不出雪山。寧安公主居功至偉,臣提議,冊封寧安公主為護國長公主!」
昭國的長公主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冊封的,那是有實權的公主,位同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