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她並沒笑他,反而說不出什麽滋味。
“要不,你別彈了。”她抬眸跟他對視,“你已經過了最佳的學琴年齡,現在彈,對你來說是種痛苦。”
任彥東:“痛苦說不上。”就是有點懷疑人生,他以為只要他努力,就能做到最好,結果不是他想的那樣。
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懷疑、質疑過自己的能力,這是第一次,有了挫敗感。
他堅持,“我還是想學下去。”
稍有安靜,他低聲道:“以後要是有了女兒,她要跟你一樣喜歡小提琴或是鋼琴,我什麽也不懂,你們不就都嫌棄我了?”
他像是對自己說:“學了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壞處。”
以後,要是女兒喜歡拉小提琴,就讓盛夏陪著她練。
要是女兒喜歡彈鋼琴,他就能跟女兒一起進步,一起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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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彈的怎麽樣,至少女兒要選擇音樂這條路時,他不會反對,也知道她有多辛苦,不至於像盛叔叔和夏阿姨那樣,覺得拉小提琴是體力活……
盛夏也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曾經想過,想要生個女兒,給她最美的一切,她想做什麽,她都會支持,不會逼著她怎樣怎樣。
任彥東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錄製模式,示意盛夏,“你再彈一遍,彈慢點,我錄下來,以後要是忘了,我看看視頻就知道怎麽彈。”
盛夏沒忍住,問道:“嶽老師教你時…他著急不?”
任彥東一開始沒吱聲,後來說:“嶽老師說下次再給我上課,得帶高血壓的藥。”
這一次,盛夏笑了出來。
她能想象出,嶽老師自己懷疑人生的表情。
之後,她很認真的把這一段彈了一遍。
這段錄完,任彥東把其他學過的曲子都讓盛夏給他彈一遍。
盛夏:“我就是個半吊子,你讓嶽老師給你錄不行?”
任彥東:“不行。”
他執意要錄,盛夏便都給他彈了一遍。
全部錄完,已經凌晨十二點多。
任彥東收拾好琴譜,準備離開,項目上的那些難點,今天是沒時間再討論,“回家我整理好了發給你。”
盛夏把任彥東送到門口,任彥東想抱抱她,後來還是克制住了。
大門合上,客廳安靜下來,門外的腳步聲遠離。
回去的路上,任彥東把之前盛夏請教他的幾個問題都手寫整理好,拍下來上傳到郵箱,給盛夏發了過去。
這一天,忙碌、奔波,匆忙,卻也充實。
到家洗過澡,他在鏡子前看了看,那道暗紅色的抓痕依舊很明顯,那個位置,沒法遮擋。
剛才洗澡被水浸泡後隱隱發疼,他塗了點藥膏便去睡覺。
臥室的牀上,他的枕頭還在中間的位置,盛夏那個枕頭緊挨著他的。
關了燈,房間裡靜的可以聽到自己微微的呼吸。
他伸手拿過手機,給盛夏發了條短信:【早點睡。】
翌日。
任彥東到公司樓下時,有輛車緩緩跟上來,不止他,保鏢也看到了,正準備攔下來,任彥東示意他們先別動,他記起了那個車牌照,是余澤的車。
任彥東沒動,雙手抄兜站在車邊,淡淡的掃著余澤的車。
余澤今天是自己開車過來,停穩,他推門下去。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人約任彥東,但任彥東誰的面子都不給,就是不見他,電話自然也不接,還把他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沒法子,他只好一大早就在這等著他。
任彥東看了眼手表,“你只有三分鍾時間。”
余澤看到任彥東脖子上的那道抓痕,微怔,也沒太大驚小怪,看來昨晚跟哪個女人戰況激烈。
他沒閑心情想這些,如今公司的情況已經火燒眉毛。
他沒想到任彥東這次會做的這麽絕,不留余地,不給他一線生還的希望。他說:“何必魚死網破?”
任彥東:“你是魚不錯,不過我的是電網,放心,破不了。”
余澤一噎,他忍著所有的脾氣,“說吧,條件是什麽?只要我能做到的。”放過他公司的條件。
任彥東輕‘呵’了聲:“給我使絆子的非君子,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你也不用再托關系找人,沒用。”
他沒再廢話,抬步離開。
余澤冷嗤一聲,抽了根煙,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閔瑜,或許,任彥東會給閔瑜面子。
掙扎了半晌,他還是撥了閔瑜的電話,結果被秒掛。
明明秋高氣爽,他卻燥熱不堪。
接下來的日子,任彥東每天都會去盛夏公寓練琴,有時半小時,有時一小時,練完後他就很自覺地回家。
十一月初,盛夏讓任彥東別過去了,她晚上要排節目,沒空在家,回到家也是半夜。
任彥東問:“什麽節目?”
盛夏只說是學校的一個活動,要表演兩個節目。
任彥東點點頭,又問:“哪天表演節目?”
盛夏:“20號。”
任彥東記住了那天,不過20號就離她的生日很近,她是11.22生日,特別好記的日子。
接下來的日子,盛夏感覺又回到了巡演的那一年半,只能擠出一點時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