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彥東望著她,靜默一瞬,“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停頓幾秒,“盛夏,我唯一拿著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人就是你。”
盛夏稍稍偏移視線,不看他。
任彥東見她沉默,只好把之前那些事,拿過來重複說一遍:“那幅不忘初心的字,你初三在機場時問我要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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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猛地回眸看他,沒想到他竟還記著。
任彥東接著說了說支教:“那是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就答應了那些孩子,我去那也是跟他們做個告別,以後我就不過去了。”
她沒支教過,他不想把他的感受強加到她身上,強迫讓她理解。
“以後,你要是有機會去山區支教,可能那時候不需要我多說什麽,你就明白我為什麽不想爽約那些孩子。”
盛夏脫口而出,“那你當時幹嘛瞞著我?”
任彥東:“有兩方面原因,第一點就是我剛說過的,你沒支教過,你就不明白那種承諾對那些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麽。你不理解就會心裡不高興,我怕影響你演奏。”
“第二點呢?”
“因為那是夏沐的老家,後來做慈善跟她沒關,可第一次去那裡,也確實是因為她。”
下意識的,他就不想讓盛夏知道。
他接著道:“你在倫敦的那場演奏在聖誕假的中間,我所有能調整的假期也就十五天,來回路上還要花好幾天,不管是在你演奏會前過來,還是在你演奏會之後過來,能在那裡待的時間也就一兩天,一兩天不夠講什麽的。”
糾結之下,後來他就放棄了去聽她的演奏會。
每年,他只有十二月份有時間過去,就像今年,他能在那個月裡陪她做考研的真題卷,擱在任何一個月份,他也擠不出那麽多時間。
已經說了那麽多,盛夏就索性一次問清楚,“那我那麽多場,一年半的時間,又不是擠一塊,後來你就不能多補幾場給我嗎?”
說完,她再次別開視線,這是她心裡最在意的。
三十場,他才聽了三場。
任彥東知道,他說出來後,他們之間肯定隔閡更深,可要是不說,她心裡就一直以為他不愛她。
“這點.我跟你的認知可能出了偏差。”
盛夏:“什麽偏差?”
默了默,任彥東:“我以為那是你的工作,以後你就一直從事這個職業。”既然是工作他就沒必要次次到場。
不過第一場,他推了商談去的,就算是工作,對她來說也是上班的第一天,意義不一樣。
紐約那次,那座城市對他們來說意義也不一樣,他們在那裡確定了關系。
最後一場,他人在北京,也是她第一次巡演的一個總結,那天的商務代表團過來,還有相關部門領導在,他跟領導請了假,說女朋友的演奏,他怎麽也得去捧場,領導理解,他缺席了晚宴。
其他場次的演奏會,他時間也是卡不上,就沒有特意推遲工作過去。只要沒有出差,周末他都會飛過去看她。
盛夏看向他,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任彥東今晚主動提起‘共同話題’,“沒共同話題也沒什麽。”他舉了個例子,“鎖和鎖有共同話題,但它們也只是同類,是朋友,它跟鑰匙才是一對。”
盛夏:“.”
任彥東從盛夏無語的表情裡感覺出,他好像說錯話了。
他松開她的手,然後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手摟著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第二十七章
盛夏以前最喜歡任彥東這麽抱著她, 他的懷抱和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特別治愈,可現在,兩人即便貼的再近, 卻有了一道無形的牆壁,將她和任彥東分在牆的兩邊。
或許,她就不該聽爸爸的話,下來和他好好聊聊, 越聊越發覺,她跟他之間的想法和認知南轅北轍。
溝通之前, 她還會有很多幻想, 會給他的行為找一些她能說服自己不難過的理由, 比如,他實在太忙了,才沒有去看演奏會。
可沒想到, 她跟他的想法天差地別。
坦誠相待, 有時候是把雙刃劍,它在解決一些問題的同時, 也會毀了一人對另一人的幻想。
這種感覺大概就像年輕時暗戀某人, 對方無意間說的一句話, 我們就會各種解讀,在想象著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也喜歡我嗎?
那種小雀躍和小欣喜,只有暗戀過才懂。
其實後來才知道, 他那句話什麽意思都沒有。
“三哥。”她喊了他一聲。
任彥東的下巴一直抵在她的發頂,剛才她沒吱聲, 他就望著路邊的灌木叢,後來想著想著,就走神了。
“三哥。”
“嗯?”任彥東回神,問她:“怎麽了?”他自己也意識到抱她抱得太緊,她呼吸不太順暢,他松了松力道。
“你放開我,好好說話行不行?”
任彥東依舊沒放,“我再抱一會兒,下次再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他很清楚,之前那番話說出來,他跟她的隔閡會更深。
盛夏問他:“你後不後悔?”
後不後悔說出那些讓她更傷心的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任彥東:“沒什麽後悔的,說出來才知道我們的問題在哪。”他也答應了盛叔叔,跟盛夏攤開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