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發佈時間: 2024-06-15 18: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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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蔣百川並未開視頻會,筆記本還在客廳。

他對著手機怔神片刻,又登錄微博。

留言已經上萬條。

看著那條微博動態,他自己都不忍直視。

肉麻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其實剛才他是硬著頭皮敲下每個字。

手機有信息進來。

蔣慕錚:【真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小川~為了童童你也是連形象都不要了!】

緊跟著又進來一條:【對了,你約到容董沒?要幫忙嗎?【微笑】】

蔣百川沒回復,退出微信。

何總又打來電話提醒他明天約見方榮容董事長的事。

蔣百川問他,容董事長什麼時候回來。

何總:“今晚已經提前回來,但他秘書說他明天全部的行程已經排滿。”

蔣百川:“那晚上呢?”

他已經沒時間再去耗。

遲一天,他贏尹林的機會就少一點。

何總:“晚上也有安排,容董持股的那個能源公司,最近陷入被收購要易主的困境,能源集團的董事長親自來拜票,至於談到幾點還不確定。”

蔣百川把玩著鋼筆,眸光沉了又沉,最後還是決定,“我等容董,等他們談完也許我還有幾分鐘的時間。”

何總一怔,“萬一你等了一個晚上也沒等到?”

也或許,容董本就沒打算見他,以著容董跟尹林老闆的私交,不見蔣百川也是情理之中。

蔣百川:“不試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何總勸他:“找你四叔吧,我們中川好歹是方榮的法人股東,你四叔作為中川的董事長親自去約容董,這個面子容董不會不給!”

蔣百川:“我自己能解決的,就不去麻煩四叔,什麼事都找他,還要我跟你做什麼?”

何總只好作罷。

蔣百川掛上電話。

他知道約見容董不是易事,甚至他去等了也不一定能見到他。

從龐越希之前篤定又自負的言語裡,就可知一二。

海納投行跟LACA的戰略合作已經提上日程,再不儘快對接好方榮,他損失的不止金錢。

之前他計畫內LACA跟方榮合作,本是十拿九穩的事,卻被尹林全盤打翻。

他跟尹林的競爭一直都未停止過,不過這次龐林斌如此針對,倒是讓他猝不及防。

這時敲門聲響起,蘇揚在門外喊到:“蔣總,您的電腦,您不是要開視頻會?沒電腦怎麼開?”

蔣百川看向門口方向,眉心蹙了蹙,沒應聲。

蘇揚不依不饒,“蔣總?我是您的頭號小助理,蘇如花,您給我開門呀。”

蔣百川:“……”

蘇揚:“蔣總?我是如花。”

蔣百川受不了,起身去開門,也不等蘇揚反應過來,直接奪過她手裡的筆記本,欲要關門,蘇揚反應快,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蔣百川拍拍她的後背:“放開,我要開會。”

蘇揚不但不鬆開,反而越發得寸進尺,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抬頭看著他,笑說:“我又不問那兩張在香港迪士尼樂園的照片怎麼會是你拍的,你怕什麼?”

蔣百川:“…”

他低頭咬住她的下唇,沒用力,又立即鬆開。

蘇揚踮腳,親了親他的唇。

放開他,“我去臥室等你,你忙吧。”

蔣百川定定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像是有難言之隱。

蘇揚默默等著他說話。

片刻後,蔣百川招架不住她期待又無辜的眼神。

他說:“照片是我拍的。”

那是他第二次見到她,在香港。

當時她初三畢業,暑假去迪士尼玩。

去香港的前一天,他回了趟北京,在二叔家院子裡正好遇到蘇父。

他跟蘇父聊了幾句,最後不自覺把話題岔到蘇揚身上,才知道她跟班上五六個同學報了旅行團去香港迪士尼樂園玩。

翌日,他在香港的行程結束後,本要當天下午回紐約,他卻鬼使神差的去了迪士尼樂園。

他沒抱希望能遇到她,暑期的迪士尼,人山人海。

他一個項目也沒玩,就在人群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說漫無目的也不確切。

他有目的,看看能不能在人海裡偶遇到她。

雖然這種幾率為零。

轉悠了一下午,除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再無其他。

但運氣還算不錯。

晚上燃放煙花時,他在人群裡看到了她。

當時銀白色煙花升空,城堡亮了。

整個夜空都是明晃晃的。

天空沸騰了。

地上的人群也沸騰了。

就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了她。

她跟他之間隔著四五個人。

她正側臉興奮的跟陸聿城描述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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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輪煙花綻放,天空一片火紅。

人群裡都是尖叫聲。

他沒聽過她說話,不知道那些刺耳的尖叫聲裡有沒有她的。

在忽明忽暗的焰火照耀下,他看到她原地蹦了好幾下。

大概是太過興奮。

他拿出手機給她拍了些視頻,太昏暗,只看到視頻裡有人影,辨不出是誰。

但他還一直拍著。

白色焰火再次升起,人群裡又是清晰的。

她忽的轉過頭,手放在下巴處,擺出一個剪刀手的很傻氣的拍照造型。

陸聿城在給她拍照。

他快速切換拍攝模式,焰火漸漸暗淡下來

好在運氣不錯,他還抓拍了幾張。

煙花表演結束,人群湧動,就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後來也沒找到。

如果不是這次來上海,他不翻看以前的照片,差點忘了,他也曾年少瘋狂過。

為了一個女孩如此沒理智的瘋狂過。

那年他二十歲。

蘇揚環著他的腰,跟他對視,“你前幾天還問我,你有沒有去過迪士尼?都去了,你還問!”

蔣百川說道:“忘了。”

忘是不可能忘,就是想找個藉口再帶她去玩一次。

那次在香港多掃興,她邊上站的人是陸聿城和顧恒。

蘇揚的手指在他腰上撓了撓。

關於迪士尼樂園一行,她想問個清楚明白,後來一想,又作罷。

當時他一個人。

而她是跟陸聿城和顧恒一起。

這樣不算太美好的記憶,不問也罷。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她好奇,第三次呢?

翌日早上。

蔣百川比蘇揚起的早,叫過餐後,喊蘇揚起牀。

蘇揚昨晚被折騰到半夜,她現在感覺跟蔣百川的親密完全是為了生孩子。

蔣百川說了,如果這個月懷上,孩子就可以趕在明年九月一號之前出生,上學適齡。

她當時:“…”

胸口悶著一口血,上不來,下不去。

“童童,起來吃麵條了。”蔣百川直接把被子掀開,“起來了,吃過飯再睡個回籠覺。”

蘇揚憤恨的看著他:“我睡一會兒再吃不行嗎!”

她又把被子蒙在頭上,“蔣百川,你煩不煩!”

蔣百川把被子朝下扯,“今天你生日,我讓餐廳做了長壽麵,起來吃點,一會兒面坨了不好吃。”

蘇揚睡得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看向蔣百川,“今天我生日?”

她都忙忘了。

又忽的心頭一酸,過完生日,她就二十九歲了,又老了一歲。

蔣百川把她的衣服遞給她:“一早爸媽打電話給你,我接了。”

蘇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這麼忙,還記得我生日?”

蔣百川似有若無的‘嗯’了聲,開始給她換衣服。

她的生日他是一直都記得,但有時候過生日那天,他不在家,就沒法陪她過。

她對這些不在意,他也不講究,以至於後來,他們對節日、紀念日和生日什麼的,都淡了。

在一起時就慶祝一下,兩人分在兩地時,也就打個電話叮囑對方一聲。

吃早飯時,蔣百川問蘇揚:“今天想去哪?”

蘇揚搖頭:“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小生日而已,不用那麼隆重。”

然後又說:“今天你不用陪我,昨天去迪士尼就算提前慶祝了,你到這邊不是約見方榮容董的嗎?你準備你的計畫書吧,我回頭去補個睡眠,困死我了。”

蔣百川:“我中午有時間跟你一塊兒吃飯,晚上就沒時間了,要等容董,幾點能回來也不好說。”

蘇揚喝了口湯:“味道真不錯。”

抬眸看著他,知道他有些內疚,寬慰道:“我晚上也有安排,LACA廣告的一些拍攝細節我還要再修一下。”

蔣百川點點頭,喉間輕滾,但也沒再說別的。

下午,蘇揚一個人在酒店,百無聊賴。

LACA的廣告案已經無需再修改。

她躺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螢幕發呆。

等上海行程結束,回北京後,他們的假期就算結束了。

又到了要分開的日子。

蘇揚捏了一小撮頭髮,來回掃著鼻尖。

太過無聊,她就找了A4紙和鉛筆出來,開始隨意塗鴉。

畫著,畫著,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想法。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開始把她和蔣百川相遇至今的經典畫面,全部勾勒出來。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社區門口,蔣百川也沒說具體的見面情形,蘇揚開始暗戳戳的腦腦補蔣百川對她一見鍾情、眼神都亮了的畫面。

畫裡,她鬱悶的站在路牙石上,低著頭在等父親送鑰匙,而他開著車,眼睛一直盯著她看,然後擦肩而過,他還在後視鏡裡一直看她。

畫完後,蘇揚不自己摸摸臉頰,感覺自己發椿了。

然後第二幅,她在漫天煙花下的迪士尼樂園,他站在人群裡給她拍照。

第三幅,他們站在汽車前,撐著傘,雨水拍打著整個大地。

雨水從地上騰起,白茫茫一片。

天與地相接。

他們忘情擁吻。

第四幅,大雪洋洋灑灑,大地銀裝素裹。

她翹課翻牆頭,他在圍牆外面雙臂張開接著她。

第五幅,天寒地凍,暖氣一直在‘預熱’、空調‘壞了’的小公寓,他把他薄到不能再薄的空調被給她裹在身上。

配上畫外音:【再冷,我們就做有氧運動。】

第六幅:他接受財經雜誌專訪。

記者問他:有家族企業,怎麼還想到自己創辦投行?

他半開玩笑:賺錢買相機。

她一共畫了12幅。

全部畫好後,蘇揚把這些畫小心折疊好,想了想,要怎麼給他。

思忖片刻。

她又拿出一張A4紙。

寫了封家書給他。

孩子他爹:

見信悅!

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又過上了兩地分居的日子。

………………………………..

………………………………..

(此處省略兩千字,孩子他爹,這個就要靠你自行腦補了,因為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懂的…)

盼回信:)

孩子他娘

2016年12月28號

蘇揚寫完這封信,看了又看,把這封有點不認真的信跟十二幅畫一起,準備去郵局,郵寄到紐約去。

他們酒店附近就有個郵局分理點,蘇揚沒讓保鏢跟著,說馬上回來。

保鏢點頭同意,但還是暗中跟她一起去了。

蘇揚到了郵局,填寫收信地址時,猶豫了下。

想了想,還是填寫投行的地址吧,寄到他公寓的話,也不知道他哪年能打開一次信箱。

寄信人,她寫了:From 你最最最忠實的小迷妹,蘇如花。

工作人員看到寄信人時,瞅了她大好幾眼。

她戴著口罩,她們也不認識她。

以為她是蔣百川的腦殘粉。

從郵局出來,蘇揚轉悠著,在甜品屋買了塊抹茶蛋糕和芝士蛋糕,拎著食品袋,晃晃悠悠的朝酒店走。

人行道是紅燈。

她站在路口耐心等著。

手機震動,有消息進來。

陸聿城:【下來,我在酒店樓下。】

蘇揚詫異了幾秒。

【你在上海?】

陸聿城:【嗯,給你十分鐘時間,過時不候!】

蘇揚又問:【給我送生日禮物?】

陸聿城:【你還有九分鐘時間。】

蘇揚:【…】

她餘光瞥了眼信號燈,看見是綠燈,就抬步朝前走。

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給一把拉回來。

蘇揚回頭,是一個比她高挺多的大男孩。

穿著賽車服,青椿洋溢,眉宇間全是放蕩不羈。

長相,用時下最流行的小鮮肉形容最貼切。

男生指指信號燈,也沒說話。

蘇揚再看時,已經是紅燈。

原來剛才她只顧著看手機,錯過了綠燈,她看到綠燈時,其實只有最後兩秒,不夠她過馬路的。

蘇揚對著男生說了聲謝謝。

男生沒吱聲,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她兩眼。

綠燈再次亮了。

男生的小夥伴在路對面等著他。

打趣道:“你特麼的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遵守交通規則了?”

何嘉陽笑。

笑的又痞又壞。

說了句:“剛剛學會。”

坐在跑車上的女孩對男生喊了句:“嘉陽,快點,我們要遲到了!”

一群年輕人,開著清一色的豪華跑車。

跑車改裝過的發動機張揚的叫囂著。

緩緩駛向車海。

蘇揚不由皺眉,在堵的水泄不通的鬧市區,他們竟開著跑車。

而站在蘇揚不遠處的保鏢,看到那個身影時,本要上前去,沒想到何嘉陽只是拉了一把蘇揚,並未做其他。

保鏢認識何嘉陽。

他是喬瑾的表弟。

蘇揚到了酒店樓下,陸聿城的車慢慢從停車位開過來。

車窗降下。

陸聿城不耐的眼神看著她:“遲到了三分鐘。”

蘇揚:“趕緊的,我還有事呢!”

陸聿城看了看她手裡的蛋糕,直接奪過來:“嗯,不錯,有長進,知道回禮了。”

蘇揚:“…”

陸聿城把蛋糕順手放到副駕駛,又從副駕駛拿了兩包東西遞給她,說:“一包是我送的,一包是顧恒,現在你是大紅人,出來就要多戴幾個,不謝。”

汽車緩緩離開。

蘇揚看了看懷裡的兩包一次性藥用口罩。

無語的盯著汽車離開的方向。

大老遠就是給她送口罩?

晚上十點鐘,蔣百川還在方榮的貴賓休息室等著容董。

秘書辦的秘書沒下班,他就沒離開。

這樣希望渺茫的等待,他創業初期時常遇到。

見到了,他就賺了。

見不到,他損失的也就是那點時間。

對於年輕時候的他來說,他唯一富有的就是時間。

一直到十點一刻,容董的助理才過來請他過去。

蔣百川知道這事算是成了。

他進去的時候,容董正在疲憊的揉著眉心,對於年過五十五的人來說,不分晝夜的連軸轉,身體的確吃不消。

容董跟蔣百川以前見過幾面,但不熟悉,沒有過深的交談。

他笑笑:“現在像你這樣不驕不傲的年輕人不多了,你跟你四叔的脾性有幾分像。”

蔣百川:“容董過獎了,我冒昧造訪,又耽擱了您的休息時間,還請見諒。”

容董開門見山:“我今天原本沒打算見你,原因你也知道。有時候生意要做,錢也要賺,但朋友更要做。”

蔣百川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尹林老闆。

“容董,朋友您繼續做,錢您也不會耽誤賺。”

容董:“知道你今晚堅持等到現在,就一定是有備而來,五分鐘時間,夠嗎?”

蔣百川:“兩分鐘就夠。”

容董笑:“年輕人,夠囂張。不過我就欣賞你有自信的張狂,不像我家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蔣百川也打趣道:“容深不是爛泥,自然扶不上牆。”

容董哈哈大笑,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蔣百川開始,簡明扼要:“我的想法是,方榮再研發一個新系列的高端機,跟LACA攝像頭實現全方位的合作,從設計一直到銷售、零售,用這款高端智慧攝影手機打響打開方榮的國際市場,具體的行銷策劃,我來負責。”

說著,蔣百川把計畫書拿出,微微起身,雙手把計畫書遞給容董,“這是具體方案的說明。”

容董接過來,看了看手錶,笑說:“一分零十八秒。”

他站起來,主動伸手:“年輕人,希望有合作的機會,股東會後,可否,我會儘快給你回復。”

蔣百川伸出手:“謝謝容董。”

再次歉意道:“叨擾您了。”

從方榮出來,十點二十八分。

蔣百川打了電話給蘇揚:“想吃什麼宵夜?”

他下午去中川的分公司參加了高層會議,中午那頓飯吃的比較匆忙,還好現在趕得上把她的生日飯給補上。

蘇揚說:“那你趕緊回來,我已經準備好了豐盛大餐,就差一個叫蔣百川的男人入席。”

蔣百川失笑,掛上電話後,吩咐司機快點。

二十分鐘到了酒店。

推開房門時,一股特有的烤串子夾雜著麻辣燙的味道迎面撲來。

蔣百川:“…”

這就是傳說中的豐盛大餐?

蔣百川脫下外套,走向客廳,茶几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麻辣燙,邊上擺放了好幾盒烤串。

還有牛奶和茶飲。

蘇揚不在客廳。

“童童?”

“來啦來啦。”

蘇揚的聲音從臥室方向傳來。

“幹嘛呢?”

蔣百川朝著臥室走去。

“來了來了,官人請稍等。”

蘇揚的聲音很近,大概在門邊。

沒過兩秒鐘,蘇揚就小跑著出來,差點撞在蔣百川身上,她及時刹住腳步。

蔣百川看到蘇揚,怔住。

她赤著腳,雙手拎著裙擺,化了淡淡的妝。

在他跟前嘚瑟轉了一圈,問他:“好不好看?”

蔣百川點頭。

記憶像倒帶,回到她十八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