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裴甯隨著瑜伽墊被葉西城拖到了臥室門外的過道上, 葉西城瞥她一眼沒愛搭理她,他邊走向臥室邊解襯衫紐扣。
裴寧徹底鬆口氣, 他是要留在家裡住。
她雙腿抱膝, 下巴抵著膝蓋, 盯著臥室門口發呆,浴室那邊有動靜,門開了又關上。
她離浴室很遠, 卻彷彿能聽見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冷清的家裡終於有了一絲溫暖。
大概是剛才哭久了,裴寧現在又困又累,她去樓下洗了臉, 把頭髮整理好, 又回到她的臨時地鋪上。
她就不信,他會真讓她在臥室外面過夜。
一刻鐘過去,半小時過去,葉西城沒任何動靜, 房間裡靜悄悄的。
裴寧這個方向看不到牀的位置,她扒在門邊, 伸頭往裡探,葉西城已經趟牀上睡著了,穿著睡衣,被子也沒蓋。
她才注意, 原本她放在牀尾的行李箱不見了, 肯定是被他拎回衣帽間了。
裴寧踮著腳尖走到牀頭,葉西城睡得很沉, 很倦,他一只手正抓著被子,可能還沒來得及把被子拉身上蓋好就累的睡著了。
她低頭碰輕輕碰觸他的唇間,他沒有任何反應,眉宇間盡顯疲憊,好像困得已經好幾個月沒睡了一樣。
裴寧用自己的臉頰蹭蹭他的,然後給他蓋好被子。
太困了,不管裴寧做了什麼,他都沒有任何知覺,深深地沉在自己的睡夢裡。
裴寧也不傻,趁他睡著她把瑜伽墊拖回臥室,緊靠著牀邊鋪好。
太累了,又說不出來的困,那麼多委屈和不滿還沒來得及回味,她頭剛靠在枕頭上沒一分鐘就安穩睡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兩人聯手機鬧鈴都沒聽到。
葉西城一直睡到上午十點才醒,他拿手機看看,還以為是自己手機出問題了,再看手錶,確定是十點。
他坐起來緩了緩,瑜伽墊上裴寧睡得正香,被子沒蓋好,腳和後背都露在外面,他下牀去摸摸她的腳,不算冷,放下她的腳,將被子從她身下拽出來給她蓋好。
洗漱過後,葉西城下樓買早點,路上時他給萬特助打了電話,說今天要遲點過去。
萬特助接到他電話鬆口氣,九點鐘見葉西城沒來,他給葉西城先發了資訊,葉西城沒回,他又打電話,依舊沒人接。
萬特助關心道:「葉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也就是葉西城,換成他,這段時間這麼奔波,也早就垮了。
葉西城:「不是,剛醒。」
萬特助就更擔心了,好心提醒:「葉總,安眠藥吃多了會有依賴性的。」
「沒吃安眠藥。」葉西城握著方向盤,略糾結了幾秒才說道:「昨晚被甯寧給氣的。」
萬特助:「…….」
沒聽過氣還能氣睡著的,葉西城這是明顯想告訴他,裴寧回來了。
萬特助今天還要趕去縣城那邊,農場的專案有個許可證要辦,David不懂中文,他過去把相關手續協調好。
他把今天早會的情況簡單彙報給葉西城,又不忘提醒他:「葉總,今晚你約了安文談事。」那個私房菜館的老闆。
葉西城揉揉眉心,差點忘了。
出來的太遲,葉西城轉悠了一圈,很多早餐店已經沒什麼好吃的,他不知不覺開到了別墅,母親正在家裡。
葉太太看到葉西城的車開進院子,心頭一跳,以為有什麼突發情況,她趕緊迎了出來,「西城,怎麼了?」
葉西城從後座拿了大衣穿上,「有沒有早飯?」
葉太太一臉茫然,再看看手錶,馬上快十一點了,不是快吃午飯了嗎?
葉西城又問一遍,家裡有沒有早飯。
葉太太點頭,然後又搖頭,「都已經開始準備中飯了,你忙的連早飯也沒吃?」她跟兒子一塊走進別墅裡。
葉西城說剛起來,他去倒了一杯溫水喝。
葉太太感覺不可思議,這大概是兒子工作以來,不對,是長大後第一次睡懶覺,還是在工作日。
她越想心裡越不踏實,就算是睡懶覺了,以兒子的性格也不會專程到家裡找早飯吃,「西城,到底怎麼啦?」
葉西城淡淡道:「沒怎麼,甯寧在家裡,我不想做早飯給她吃,我自己也沒吃。」
葉太太:「………………….」
她拍拍自己的心臟,驚喜來的太突然了。
「媽親自去給你做早飯,你想吃什麼?」
「隨便。」
葉太太擦擦眼角,終於感覺兒子活過來了,他這種彆扭又鬧小情緒的狀態,只有跟裴甯在一塊時他才會這樣。
他哪裡是想過來吃早飯,他是藏不住不自覺得想炫一下,裴寧回來了,他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所有的心思在他一言一行間,全部洩露。
葉太太給裴甯準備了一份午飯,都是裴甯平時最愛吃的菜,還專程做了糖醋裡脊。
家裡阿姨將菜飯裝到保溫盒,葉太太自己送去公寓。
晚上下班後,葉西城直接去了私房菜館找安文,巧了,姚熙今晚也在,正跟安文閒聊。
看到他,姚熙微怔。
寒暄兩句,葉西城在最邊上的位置坐下。
安文前幾天接到過葉西城電話,說要找她聊點事兒。
姚熙猜到他們倆是約了談事,自己不方便待在這,跟安文說她出去買點東西,等會兒再過來。
離開前她多看了眼葉西城,他坐在那裡就算什麼都不說,氣場也足以讓人心動。
「說吧,什麼事?竟然能勞您大駕。」安文把咖啡給他,在他對面坐下。
葉西城開門見山:「你打不打算開分店?」
安文笑了,「你不會連我這個小私房菜館都要收購吧?」
「我可以考慮投資,不要回報。」葉西城輕輕攪著咖啡。
「還有這好事?」安文自然當他是開玩笑,「有話你就直說,繞彎子可不是你行事風格。」
葉西城:「真的要投資。」
安文盯著他看了數秒,感覺他這樣子好像不是開玩笑,她納悶,他如果想吃什麼菜直接跟她說就行了,跟他自己投資的也沒什麼區別。
葉西城喝著咖啡,也沒催她。
安文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托著下巴,認真思忖片刻,「那肯定不是在北京開店,要是在北京,你哪還用得著再投資,你一個電話,我敢不給你做好?」
葉西城:「我面子這麼大?」
安文瞅著他,跟葉西城這樣的人談生意,他每句話都是步步為營,她不敢再多說,「你別給我挖陷阱了,我感覺我已經快上當了。」
葉西城話鋒一轉:「那我們聊點別的。」
安文點頭,示意他說,她洗耳恭聽。
葉西城:「你以前在法國瑞士都待過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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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點頭,她最近幾年基本吃喝玩樂,全世界的浪。
葉西城問她,Community Support Ag日culture,她熟不熟悉。
說起這個,安文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我喜歡這個農業模式,可國內發展的不行,知道我為什麼自己開餐館嗎?就是自己吃的放心。為了食材,你不知道我在郊區走了多少家種植基地,其實都不滿意,可純天然的太少了。」
然後又說了不少。
說起吃的,她完全打不住。
最後說的口乾舌燥。
葉西城:「我在上海那邊準備發展CSA模式。」
安文對這個模式感興趣:「那農場在哪?郊區?」
葉西城說了甯寧老家的地址,安文知道那裡。葉西城接著說道:「農場在建,椿天就能種植,基礎配套設施也快完工。」
安文:「跟度假村連在一起?」
葉西城點頭。
「那不錯,吃喝玩樂都有。」安文知道葉西城找她的目的了,「你想在農場裡開一家私房菜館,所有原材料就地取材?然後這個私房菜館正好服務酒店,成為酒店的後食堂?」
葉西城:「目前是這麼打算。」
安文:「想法挺好。」可是對於農場的前景,她沒予置評,在國內,CSA並不成熟。
要是農場經營的不理想,那就直接影響到飯店的收入。
她就算不指望那個賺錢,可生意人麼,總不能賠錢進去吧。
葉西城知道安文擔心什麼,說出他能給的條件:「場地我提供,虧了算我的。等農場走上正軌,你的飯店盈利穩定時,我們再按合同流程走,到時收你多少管理費,就根據合同來。」
他又承諾附加的福利,到時農場裡的體驗田給她一塊,隨她怎麼折騰,私房菜館建成什麼樣,也是她自己設計,裡面的裝修也是按她的喜好來,錢都是農場這邊出。
安文不由心動,那簡直就是她嚮往的生活。
她也還算清醒,雖然已經快跳進葉西城挖好的坑裡,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想要什麼樣的大廚請不到?不是非我不可。說吧,坑底有什麼等著我。」
葉西城:「沒有坑,看上了你店裡做的糖醋裡脊。」
安文明白了,他是一擲千金為紅顏,因為裴寧每次來都要點糖醋裡脊。
談妥飯店的事,安文半開玩笑說道:「說心裡話,我對你這款不感冒,剛才跟你交談時都不免心生仰慕,你說跟你談生意的女人,有幾個能招架得住你的氣場和魅力,怕是沒有不淪陷的。」
然後,她笑著問:「你每次出去應酬時,裴寧不吃醋?」
葉西城:「我基本都是食不言。」
安文笑,「好男人呀。」
他等了裴寧那麼多年,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能抵擋住身邊的各種佑惑。
離開前,葉西城叮囑了安文一句,他們今天談的事,暫時別跟其他人提及。
安文心思通透,自然知道葉西城說的這個其他人指的是誰,剛剛也就姚熙知道他們倆談事。
她做了個OK的手勢。
姚熙從飯店出來並沒離開,她就在院子的停車場裡等著葉西城,葉西城的車停在她汽車前面。
之前一直聯繫萬特助,想約一下他,可後來都沒了下文。
很快,葉西城從飯店出來,安文把他送到門口就回了。
姚熙按按喇叭,推門下車。
葉西城一點都不驚訝她在這裡等他,腳步根本沒作停留。
姚熙快步走過去,「葉總,能不能耽誤你兩分鐘?」
葉西城手扶著車門,「要是談和,免了。」
姚熙:「你為了打壓我們熙和的市場,傷我們一千,你們華寧也自損八百,我們幹嘛要鷸蚌之爭,讓行內的其他公司得利呢?」
葉西城:「就算損失了八百,我也還贏你們兩百。」他淡淡說了句,「失陪。」打開車門坐上去。
葉西城回到家時,裴寧正在沙發上看手機,面前茶几上堆了滿滿的材料,筆記型電腦開了兩台。
他發覺,她的表情莫名的盛氣淩人。
裴寧聽到開門聲,抬眸瞅了眼,沒愛搭理,繼續低頭看手機。
剛才她一直在打短信,自從奶奶離開,她每晚就指著發短信來寄託心裡的想念。
今天的短信已經編輯好:【奶奶,我們這個天是晴天,太陽特別好,暖暖的。今天中午葉伯母做了好吃的給我送來。我跟西城已經和好了,以後我儘量不欺負他。
現在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管是在感情上還是在工作上,我學會了體諒,試著去依賴西城,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爭強好勝,也試著學會原諒,學會放下,學會取捨。退一步也許有更多的路可走,也許會海闊天空,您跟爺爺不用再擔心我。
對了,您跟爺爺見到我爸媽沒?他們是不是還跟二十六年前一樣?還是那麼年輕,一點都沒變?
要是您遇到了他們,告訴爸媽,我想他們了,要是他們不忙時,讓他們到我夢裡來轉轉。
還有,您一定要把一些話寫在紙上給爺爺看,免得他聽不太清,您告訴他,我跟西城現在一切都好。愛你們。】
裴寧點了發送鍵,把手機擱一邊。
葉西城已經換好鞋子,經過客廳,也沒跟她說話,準備上樓。
裴寧對著他的背影,先是故意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然後不緊不慢的說著:「今天葉伯母來看我了,還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葉伯母說,我現在沒有父母也沒爺爺奶奶疼,好不容易來找男朋友,結果男朋友不靠譜。葉伯母寬慰我,那個男人想結婚就讓他結,有什麼大不了的,這種小氣吧啦的男人就算倒貼咱咱還看不上呢。」
她特意停頓,然後伸手拿了瓶優酪乳過來,接著道:「葉伯母說,再等兩天看看,要是某人還不識好歹耷拉著個臉,對我冷冷淡淡的,伯母就準備正式收養我,我們商量了一下午,我改姓葉後,叫什麼名比較大氣。真要是被收養了,你在法律上就是我哥哥了,以後同住一個屋簷下,還請多多關照。」
葉西城:「……………」
他氣得半晌沒緩過來,倏地轉頭,就見她抱著優酪乳瓶『滋-啦–啦』津津有味的喝著。
葉西城盯著她看了半晌,她跟小時候是一模一樣,蹬鼻子上臉,還沒給她陽光了,她已經做好了燦爛的準備。
他沒愛搭理她,轉身上樓去。
葉西城剛從樓梯轉上來,遠遠就看到臥室門框上懸系著一個絲袋,他快步走過去,拽下絲綢的小口袋,裡面是信封,他邊進房間邊打開信封。
西城:
見字如面。
沒想到這封信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寫出來,飽睡了一覺,心情平復不少,雖然還有些意難平(PS:意難平的那些,以後再慢慢找你算帳)。
今天我一直睡到快十二點鐘,要不是葉伯母敲門,我還能接著睡。我想,你跟我差不多,昨晚應該也睡了一個好覺,我不知道你已經有多久沒能這樣安穩的休息過。
下筆之前,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想替自己解釋,想說自己多不易,還想控訴你怎麼昨晚那樣對我,甚至還想找你的茬,想說的太多太多。
可等寫到『見字如面』,我突然特別想你,我不知道曾經分開的那六年,你是怎樣靠著我以前給你寫的那些信度過,你又是看了多少遍,才會那麼清楚記得我每封信給你寫了多少頁。
曾經我決絕的分手,讓我們離別了六年。
那六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沒想法,也從來不敢想。
其實這段日子你也很不容易,你最信任的邵之昀在你背後捅刀,葉芮把你最禁忌的傷口撕開,一個勁的撒鹽,而我當時在爺爺家別墅還跟你分手,那時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戲,可是你不知道。
我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處理問題,忘了跟你雙劍合一。
我現在想來,你應該是很不喜歡用假分手那種方式解決問題,因為會把自己給繞進去,會誤傷,你喜歡最直接最能保護我的方式,就像常家相親那次,你從來不計後果,因為你不懼後果,你有能力解決。
就是為了我,你什麼都縱容著我,只要我想的你就滿足,哪怕之後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你依然毫無怨言。你在用你的方式讓我成長,哪怕這個代價會很大很大,你從來都不會否定我。
認識你到現在,二十一年了,你從來沒打擊過我,哪怕當時我理科不好,可我為了大學能跟你讀一個專業,偏偏想選理科,你還是會鼓勵我,毫無保留的支持我。高二高三那兩年的學習很痛苦,可我心裡很快樂,你永遠都知道我想要的快樂是什麼。
第一次分手,不管你怎麼挽留,甚至你後來求我讓我別放棄我們的感情,可我還是走了。
為了恩情,為了葉伯伯葉伯母給我的親情,我放棄了你。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一樣是你怕的,那就應該是分手了,可我還是再次做了,不留餘地。
或許你早就感覺到我要跟你分手,爺爺奶奶離開快一個月我都沒告訴你,我手機停機,又突然消失,後來我寧願跟齊靳舟去出海療傷,我也不願跟你說一聲,哪怕報個平安我都沒有。
你明知道我分手的決心已定,你還仍然不放棄,依舊跑去悉尼找我,最終我還是那麼傷你。
椿節的時候,你給我發了『新年快樂』的郵件,我回復你,讓你別再這樣糾纏,沒意思,我還說我送你的那枚戒指其實原本不是給你的。
我想,你是被這句話徹底傷到了吧?
你的戒指,是不是也在這封郵件之後,摘下來了?
西城,我不是故意的,戒指是我用我的頭髮給你量的指圍,是在回縣城的那天中午我跑去商場買的,當時你還給我打電話,我說是想給奶奶買點糕點。
後來在出海釣魚的時候,我跟齊靳舟說,我可能要把自己給作死了,把回你郵件的事跟他說了說。
齊靳舟只說會過去的,我知道,他肯定也覺得我太過分,把一個男人的自尊踩得稀爛。
我不知道我那時候怎麼了,就想折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給折磨死。
我說了不知道你會不會信,其實那晚在酒店拒絕你後,我那天夜裡就已經後悔,我又連夜把撕碎的那些紙片給黏好,我以為我心情平復了,可幾天後收到你的郵件,我不知道怎麼了,又那樣子…
我像是陷入了一個閉環,怎麼都走不出來,等把你徹底傷透,我連著出海了一個多星期後,我才慢慢覺得自己好像死而復生了。對爺爺帶著遺憾離世的自責,我也慢慢想開,我該過的好我爺爺才能真的放心。
西城,我沒有不愛你,只是那個時候我連我自己是誰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那會兒到底是怎麼了。
可不管怎樣,我都是錯的。
西城,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盼回信。
愛你的寧
於2月15日下午六點
葉西城看完,用力捏著這張信紙,不自覺看向自己的無名指,上面空空蕩蕩的。
除夕那天,他在敦倫跟客戶談事情之前,當時還在酒店,給裴甯發了新椿快樂的郵件,等跟客戶談完事情,他竟然收到了她的回復。
短短那幾行字,字字戳心。
後來母親給他打來電話,葉芮也給打了電話,他很累,也沒心情說什麼,那天他竟然想用睡午覺去逃避什麼。
之後時景岩也給他電話,最後問他,跟裴寧是不是真就這樣算了?
他沒回時景岩,沒法回答。
那個時候是真的決定就這樣算了吧。
自那之後,他的戒指拿下來了,也沒再關注跟裴寧有關的任何消息。
裴寧在樓下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他人下來。她給他的信,他不可能看不見,難道還是不原諒她?
她放下優酪乳瓶,趕緊上樓去。
到了臥室門口,她腳步一頓。
瑜伽墊上躺著的被子和枕頭是葉西城的,而她的那條被子已經在牀上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