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葉西城知道裴寧不會回答他剛才那個問題，打了一行字，最後又全部刪掉，把手機扔一邊，給她把郵件發過去。
很快，裴寧回他：【收到。】
葉西城看著那兩個字，手指在滑鼠上停留半晌，最後卻關掉電腦。
他拾起手機，撥了她的電話。
裴寧很快接通，第一句話就是：「葉總，郵件收到了。」
葉西城：「嗯。」
就沒了然後。
裴寧還等著他繼續吩咐工作或是掛電話，哪知半分鐘過去，還是沒動靜，她問：「葉總，還有什麼事？」
葉西城淡淡道：「沒了。」
裴寧：「……」
她彷彿感覺到有一大波頓號通過電流向她襲來。
看來那個帶頓號的資訊沒有讓他完全釋放出不滿的情緒，他就給她打了電話，她沒吱聲，等他氣消的差不多，她才說道：「葉總，我要看郵件了。」
葉西城語氣平和不少：「嗯，忙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裴寧正看著郵件，手機響了，以為還是葉西城，結果是奶奶發來的視頻邀請。
奶奶怕耽誤她工作，每晚都是很晚才跟她視頻。
家長裡短閒聊了幾句，奶奶說：「你看我這記性，轉臉就忘。」
「怎麼了？」裴寧問。
奶奶：「吃飯前易霖還跟我打了個電話呢，說他那邊是早晨，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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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寧臉上的笑意沒了：「他…什麼事？」
奶奶：「哪有什麼事，就說最近天熱了，讓我跟你爺爺注意防暑降溫，儘量別室外活動，還說了很多，我都記不清了。」
然後奶奶又想起來：「易霖出差你也不早跟我說，早知道我就少鹵點兒，他下星期回去鳳爪就不好吃了。」
裴寧敷衍句：「放冰箱呢。」
「那也不好吃，不管什麼都是新鮮的好。」奶奶說：「等下啊，你爺爺要看看你。」奶奶把筆記本放在了爺爺面前。
「熱不熱？」爺爺臉上的笑永遠都是慈祥溫和的。
說再大聲爺爺也聽不見，裴寧把自己的鏡頭對著中央空調，然後鏡頭回來，爺爺明白了，不忘叮囑她：「睡覺時把肚子蓋好，別著涼。」
裴甯連連點頭，然後比劃了個剪刀手，爺爺在那邊笑了。
又聊了會兒，裴甯跟奶奶說時間差不多，還要繼續加班，結束視頻聊天。
其實不是急著看郵件，她就是想問問閨蜜，項易霖的事。
打電話不方便，裴寧就發了資訊過去：【你沒跟項易霖轉達清楚？】
閨蜜很快回過來：【說了啊，當晚就給他打了電話，他說知道。】又問道：【怎麼了？又要去你家？】
裴寧：【沒，還繼續給爺爺奶奶打電話。】
閨蜜來了脾氣：【還真是宇宙第一渣，臉皮也厚！你不用煩，這事我給你解決！】
裴寧：【這事我自己解決。】
閨蜜打了一大段字，點擊發送前又猶豫了下，最後全部刪除。
裴寧既然說了這事要自己處理，那就是有這個心裡準備，她說多了反而會給裴寧添堵。
閨蜜歎口氣，告訴裴寧：【項易霖跟他老婆在國外，好像下周才回北京。你要打電話找他…就等下周吧。】
裴甯不想看到項易霖這幾個字，把跟閨蜜的對話全部刪去。
翌日清早，裴寧剛起來就接到葉西城電話，「我在社區門口。」
裴寧第一反應：「是不是有急事？」
葉西城：「正好順路走這。」
裴寧懂了，是順便捎帶她去公司，她婉拒：「謝謝，不用，我打車過去。」
葉西城直接掛了電話。
裴寧盯著手機看了數秒，扔下手機去洗漱。
等她出社區，葉西城的車就在門邊停著，從她出社區門他就一直望著她，眼神幽而深，萬特助也在車裡。
萬特助淺笑著，「早啊，沒想到跟你住一個社區。」
不坐也不行，裴寧打過招呼拉開後車門。
剛坐上車，她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顯示北京號。
裴甯還以為是姚遠，「喂。」
那邊沒有動靜，但她知道有人在聽，因為聽筒裡傳來輕音樂，還夾雜著英文對話。
不知怎麼的，她感覺那頭的人是項易霖。
想都沒想，她直接掛了電話，把那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項易霖緊接著又打了一遍，已經是無法接通。
他對著手機屏上她的號碼怔神半晌，他早上給奶奶打了個電話，是看到國內天氣預報說最近高溫，他問候一下。
結果奶奶說，讓裴寧給他帶了鹵鳳爪。
他這才知道她回北京工作了。
「怎麼了？」程絲淡淡問了句，看他臉色還以為是公司的事兒。
項易霖放下手機，拿起刀叉心不在焉的吃東西，半晌說了句：「明早的航班飛香港。」
這次出來是補度他們的蜜月，去年結婚後他一直藉口忙。
這段時間母親催著她，說讓他們出來玩玩，項易霖也沒反對，她正好到紐約逛逛街。
可這才玩了一天。
程絲抬眸：「旅行就算結束了是嗎？」
項易霖答非所問：「那邊有個重要的宴會，你跟我一起過去。」
不言而喻了。
程絲『呵』了聲，「你去吧，我留在這玩幾天。」
「我說了一起去！」
「沒空！」
項易霖臉色微變，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程絲看都不看他，慢條斯理的吃著盤子裡的食物。
氣氛就這麼僵著，最後項易霖結帳離開。
程絲緩了緩情緒，繼續優雅的進餐，不管邊上人什麼眼神。
項易霖剛出餐廳，手機響了。
他迅速接聽，那邊彙報：「項總，裴小姐上個月回的北京，在華甯任職，葉西城的特助。」
項易霖頓了半晌才說：「辛苦了。」
汽車已經開過來，他一直盯著手機怔神，司機也不敢催，坐在副駕駛的秘書也默默不吱聲。
回過神後，項易霖看了眼手錶，還約了人談事，他坐上車離開。
之後的時間他一直望著車外，這個城市的每條路彷彿都有她的身影…
裴甯把手機放包裡，幾分鐘後又拿出來，把那條通話記錄也刪除。
她的一舉一動葉西城全看在眼裡，能讓她對著手機反復無常，不用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葉西城轉移她的注意力：「蔣雲兆那個專案怎麼說？」
裴寧：「決定投。」
葉西城：「你問他還要不要人入股。」從錢包裡抽出銀行.卡給她：「我也入股，錢從我私人帳戶走，就交給你辦吧。」
裴寧問他：「你不問清楚入股條件和分成？」
葉西城：「你決定就行。」
裴寧：「……」
葉西城解釋：「投資你不是專業？」又說：「賺了後給你五個點的諮詢費。」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裴甯看看那張卡收了起來。
葉西城又跟她說：「明天中午出差。」
裴寧在想別的，遲疑半刻才反應過來：「好。」行程表上的行程她記得很清楚，這個星期沒有出差安排。
也許臨時有變，她問：「去哪？幾天？」
葉西城：「香港，三天，參加一個私人宴請。」
裴寧點頭表示知道，就算是私人宴請那也是為了公司的商業往來。
到了公司，葉西城從包裡拿出兩個手機：「這放你那兒，有電話你接，每天下班給我。」
裴寧看著那兩個手機，一個是對外聯絡，還有一個是他私人號碼，他私人手機也要放她那兒？
葉西城看出她的疑惑：「以前是萬特助保管負責接聽。」
好吧，裴寧接過來。
裴寧先去了自己辦公室，剛坐下來，秘書就敲門進來，手裡還端著咖啡，「裴姐，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口味。」
裴寧不好意思：「謝謝，麻煩你了，以後我自己來就行。」
「別跟我客氣，反正我每天也要給葉總泡咖啡，都是順手的事兒。」秘書又給她一張A3的紙，上面記錄的密密麻麻。
「這是？」裴寧攤開來。
秘書解釋：「今天九點有個高層會議，彙報上半年工作，你也要參加，這是會議的座位表，我專程給你弄了一份，等各分公司負責人彙報時你心裡就有數了。」
裴寧仔細看著，她的位置緊挨著葉西城，其實以她的級別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主會議桌，應該是葉董的特別安排。
秘書把每個位置上坐的人名都標出來，還在邊上標注了具體職務，就連他們的性格以及平時的會議發言習慣都有寫上去。
其實她對華甯集團所有人員結構都熟悉，知道要回來工作，一個月前她開始做準備工作，早就把這些熟記於心。
不過她還是對秘書感激道：「大恩不言謝。」
秘書淺笑著：「舉手之勞，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你工作做好了葉總就高興，葉總一高興我就能按時下班。」
裴寧：「…」笑了：「別說大實話呀，我還想要好好感謝你一番呢。」
秘書也笑：「那你就當沒聽到。」她看了下時間：「不打擾你了，我先去會議室那邊準備。」
很快就到了八點四十，裴寧帶上會議記錄本還有電腦先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在三十九層，她到時已經有不少高管陸續到了，萬特助跟她前後腳進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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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裡她就只認識萬特助，「早，萬總。」裴寧先打招呼。
萬特助：「早。」
兩人坐下來各自準備會議上要用的材料。
裴甯把手機都關了靜音，她自己的手機沒帶，剛開始工作也沒人聯繫她，她只帶了葉西城的兩個手機。
萬特助無意間瞄到了裴寧放在電腦邊的手機，手機是定製版，他一眼就認出是葉西城的。
早早把手機上交，這是在向裴甯表忠誠？
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葉西城跟葉董也來了。
葉西城在她邊上坐下，兩人靠的很近，裴寧瞬間被他身上強勢又熟悉的氣息包圍，她定了定神，繼續看手裡的材料。
葉西城擰開水杯，小聲問裴寧：「你杯裡的水是冷的？」
裴寧抬眸，遲疑了一瞬才點頭：「嗯。」大熱天的誰倒熱水？
葉西城拿過她的水杯，「給我點冷水兌一下。」然後旁若無人的把她水杯裡的水倒進自己杯子裡。
裴寧：「……」
她趕緊看看其他人，還好，沒人注意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