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5章

發佈時間: 2024-06-15 17: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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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紀羨北到了病房,夏沐正在把花插進花瓶,心不在焉的。

“買花了?”

“同學過來看我買的。”

“同學?”

“嗯,大學同學。”夏沐看著他:“你來時她剛走,穿職業套裙的女孩,蠻漂亮的,你上來時遇到沒?”

他說:“剛才在電梯那邊遇到一個女孩,應該是你同學。”

裝作很隨意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許曼。”

許曼?

肯定是了。

之前二叔在電話裡說過曼曼怎麼怎麼樣。

天底下沒那麼多巧合。

“紀羨北!”夏沐不滿的喊他。

“嗯?”

“走什麼神?”

“沒什麼,想工作上的事。”

夏沐右腳脫了鞋,直接踩他腳背上,紀羨北無奈的看著她:“又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她比我好看?”

“…講點理好嗎?”

夏沐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你從來不會八卦女人長什麼樣,叫什麼,今天反常。”

紀羨北猶豫片刻,但還是不確定:“有許曼照片嗎?”

“有,幹嘛?”

“想確定一件事。”

夏沐翻出班級相冊,找到有許曼的照片,放大:“是不是你剛才看到的?”

“嗯。”紀羨北望著她,片刻後沉聲說:“許曼是我二叔的私生女。”

“……”

夏沐震驚的目瞪口呆。

想到許曼對人際關係的不冷不熱,對周圍事情比她還漠不關心。

她在班級裡已經算是不合群的了,成天忙著打工學習,沒時間跟同學往來,可許曼家境不錯,根本就不用為錢愁,可也都是獨來獨往。

剛才在病房,許曼還莫名感慨一句,怎麼比她還悲觀。

夏沐眼神複雜的看向紀羨北。

紀羨北懂她的意思:“跟誰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不喜歡她並不代表她不好。”只是他沒法接受許曼而已。

夏沐修剪花枝,修剪好的把花遞給紀羨北,紀羨北把花仔細的插進花瓶。

“你們關係很好?”他問。

“一般,大學四年都沒說過兩句話。”

紀羨北不解的看著她。

夏沐解釋:“就是畢業聚餐那次,有人說我被包養,她替我解了圍,後來吃過幾次飯,挺聊得來。”

她想了想措辭:“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紀羨北拿著花在她臉上慢慢蹭著,一字一頓重複:“相見恨晚?”

夏沐踩他一腳:“跟你相見恨晚。”把手裡修好的花又給他:“快點放花瓶裡。”

問他:“真不介意我跟她往來?”雖然兩人以後走動的機會並不多,其實這次許曼來看她,她也挺意外。

也許是因為任初的關係。

紀羨北:“等她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自然而然就疏遠你,都是成年人了,用不著刻意去跟誰不往來。”

夏沐點點頭。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插花。

夏沐想起來病房衣櫃裡的衣服,問他:“你怎麼把你衣服也帶過來了?”

“陪牀。”

夏沐不讓:“我又不是躺著不能動,不需要,這邊護士經常過來。你也睡不好,晚上你回家住。”

紀羨北瞥她一眼,問她:“要是我住院,你晚上會在哪住?”

夏沐想都沒想:“當然陪著你啊。”

“那就是了。”

夏沐說:“那不一樣的,我上班族,請個假不上班都行,你還有那麼多公司的事要處理。”

紀羨北:“中宸沒有我照樣正常運營,就是有時候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他說:“晚上我跟護士說一聲讓她們不用過來,我跟你在病牀上擠擠。 ”

夏沐:“不是現成有看護的牀嗎?”

“覺得你睡的那張牀好。”

“……”

翌日。

紀羨北是被累醒的。

昨晚睡覺時他還是枕著枕頭,醒來發現枕頭沒了,他被擠在牀邊,一夜過來脖子酸疼。

夏沐大半個身體趴在他身上,頭枕在他胸前,他被壓的快喘不上氣。

“夏沐。”紀羨北輕拍她一下。

“嗯?”夏沐睡的迷迷糊糊,她自己也睡的不舒坦,渾身難受。

“起來,我腰受不了。”平躺了一夜,又被她那樣壓著。

夏沐睡眼惺忪,緩了下,從他身上下來,“我好像落枕了。”她用力摁著後脖子,疼的‘嘶’了一聲。

紀羨北只是脖子酸,沒落枕,他抽了個枕頭枕著,“誰讓你沒個睡相。”開始給她揉脖子。

“誒,你輕點!”夏沐都不敢動。

躺著不得勁,紀羨北坐起來,找到她脖子上的穴位開始按摩,“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今天就在病房待著吧。”

“不行,都跟沈凌約好了。”

紀羨北漫不經心的語氣:“任彥東讓你採訪了?”

“不算採訪,一條新聞,那晚我胃疼的受不了,沈凌看我可憐,就答應我了,算我訛來的吧,不知道任彥東什麼態度。”她說:“先不管那麼多,反正我只要保證我那條新聞有點擊率就行。”

紀羨北了解她,知道她眼裡心裡只有錢,也沒心思放在誰身上,就沒再多說什麼。

快到七點,紀羨北跟夏沐起牀,夏沐連轉頭都困難,紀羨北要給她貼膏藥,夏沐不讓:“一股中藥味,難聞,還會癢。”

紀羨北:“那你忍著點,回來我再給你按摩一次。”

夏沐說:“你別留在病房辦公了,我又不是躺著不能動,你去忙你的。”

她不敢動轉頭,穿衣服都不得勁。

“我給你穿。”紀羨北拿過她的長裙,又提醒她:“早點回來,還要打點滴。”

“嗯。”

吃過早飯,夏沐就匆匆離開。

還沒到八點半夏沐就到了沈氏集團樓下等沈凌,坐上車,沈凌見她臉色不佳:“身體還不舒服?”

夏沐也不敢搖頭,手輕輕按在脖子上,沈凌坐她左邊也看不見她動作,她淡笑:“挺好的,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

沈凌點點頭,禮貌性的讓她最近多注意身體。

兩人到遠東集團時才九點。

夏沐跟沈凌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去了任彥東的辦公室,任彥東正在打電話,示意他們先坐。

夏沐第一次來,暗暗打量了下他的辦公室,跟她想像中不太一樣,以為會是嚴肅奢華的風格,沒想到是簡約風。

從裝修到辦公家具都是。

感覺跟他這個人的性格不搭。

然後…她還看到了她的那幅字。

秘書進來問他們喝什麼,沈凌要了杯咖啡,夏沐說:“跟沈總的一樣。”

“給她一杯溫水。”任彥東掛了電話,對秘書說。

幾人都是一怔,特別是沈凌。

氣氛有片刻詭異的尷尬。

任彥東淡定自如,看了眼夏沐:“最近還是別喝太刺激的東西。”

秘書心神領會,退了出去。

夏沐有點受寵若驚,“謝謝任總。”

“不客氣。”任彥東淡淡的語氣。

沈凌瞧出夏沐的拘謹:“你就當這裡是我辦公室。”

夏沐看向他,感激的笑了笑。

任彥東有份緊急的郵件要回复,她跟沈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都是跟這幾天的財經熱點有關。

夏沐不經意抬眸,又看到那幅字。

沈凌見她走神,也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他一怔,昨天過來還沒注意到。

他笑著問任彥東:“你不是之前說辦公室掛這些亂七八糟的很俗?像老古板。怎麼一邊嫌棄著一邊還享受上了?”

夏沐瞄了眼任彥東,任彥東正好看過來。

四目相撞。

夏沐淡淡笑了下,任彥東也微微頜首,兩人視線分開。

沈凌還在一驚一乍的,調侃奚落著任彥東,說任彥東變了。

夏沐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波瀾,那天她在字畫行寫字時,任彥東就沒有任何遮掩,說欣賞她的字,比他寫得好,要裱起來。

愛好書法的人看到自己欣賞的字都不會那麼含蓄,夏沐覺得太正常,任彥東把這幅字掛起來她沒往心裡去。

“夏沐,你好像也懂點書法吧?”沈凌問。

他記得媳婦提過,時間久了,他不太確定是不是。

夏沐點頭:“懂點。”

沈凌看著字說:“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兩個人寫的,你看是不是?前面那四個字明顯比後面的寫的好,還不止好一點。”

夏沐還能說什麼?現在在人家地盤,還要求著人家配合拍照,她只有笑笑敷衍:“我不是內行,看不出來。”

任彥東瞥她一眼。

沈凌把字讀出來,“不忘初心?”他調侃任彥東:“你有心嗎?早就被小狗給吃了。”

不知怎麼的,說起小狗,任彥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紀羨北手裡備註的‘旺旺’…

今天感覺什麼都亂了。

任彥東靜了片刻,收回心思,繼續專注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忙完,任彥東問夏沐:“照片你要怎麼拍?”

沈凌手裡正把玩著煙,若有所思的瞥一眼任彥東。

夏沐回:“就拍你跟沈總的合照就行,沒什麼具體要求。”

沈凌無意識瞄了眼夏沐,見她一直用手摀著脖子輕輕轉頭去跟任彥東說話,“夏沐,你怎麼了?”

“啊?”夏沐慢慢又轉回來。

任彥東也看向她。

沈凌眼神示意她的脖子,夏沐領會:“哦,沒事,有點落枕。”

沈凌笑,故意說給任彥東聽,他不想任彥東陷進這種複雜的三角關係裡。

他說:“不知道你們女人怎麼想的,胳膊哪裡有枕頭枕著舒服,你學姐也是的,脖子酸的難受,還是不長記性。”

夏沐:“……”

任彥東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他拿了份文件起身走過來,遞給沈凌。

沈凌疑惑兩秒才接過去:“什麼文件?”

“看看不就知道了。”任彥東在他邊上坐下,伸手把煙灰缸拿到面前,拿出煙倒了一支出來。

他們兩人聊天夏沐也插不上話,這裡不是紀羨北辦公室,她沒法隨便轉悠,拘謹又無聊。

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任彥東手腕處,抓痕還沒有結痂,看著都難受。

煙點著,任彥東忽然想起什麼,把煙直接摁滅在煙灰缸。

夏沐一頭霧水,這人是想起女友的叮囑所以就自覺把煙給熄滅了?

應該是。

不然抽煙的人不會無故就把剛點著的煙給掐滅。

比她家小狗糧自覺多了。

她家小狗糧每次被她當場戳穿還厚著臉皮說自己沒抽。

幾秒鐘過去,任彥東還在用力揉著煙,零星的煙灰散落在煙灰缸周邊。

回神,他把煙頭丟在煙灰缸,輕靠在沙發里。

“要拍照,拍吧。”他忽然出聲。

“就在這?”夏沐疑惑,更是不可思議。

沈凌也把視線投向他。

任彥東笑了:“不然呢?去專業的攝影棚?”

夏沐:“…因為會拍到辦公室背景,我怕您介意。”

“沒事。”

夏沐感激的說了聲謝謝,拿出相機找角度。

很快就拍好,她回看照片,畫面裡,沈凌正在看文件,任彥東靠在沙發里,慵懶隨意。

她真沒想到任彥東會這麼給面子,願意讓她拍到有話題度的新聞配圖。

任彥東和沈凌開始聊工作上的事,夏沐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適,找個藉口就離開了。

辦公室只剩他們兩人,說話就方便多了。

沈凌看著他:“你連媒體發在新聞通稿上你出席活動的照片都介意,還找人撤下來,今天竟然還主動配合拍這樣的照片。”

他以為他會到會議室讓夏沐簡單拍兩張,誰知道會在他辦公室。

任彥東沒接話。

沈凌嘆口氣:“任彥東,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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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彥東睇他一眼:“一大早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沈凌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知道。”

“呵,你除了騙過你自己,瞞不過任何人,不信你把你秘書叫來,問問她你今天是不是太不正常?”

任彥東反駁:“她是我客人,我又知道她腸胃不好,最基本的關心,你們都瞎激動什麼?”

他拿過煙盒倒出一支煙。

沈凌說:“任彥東,咱倆認識多少年了?不會走路那會兒就認識了吧,你什麼時候那麼小心翼翼對過一個女人?她在這裡,你竟然把點著的煙都掐滅了。”

任彥東正要拿打火機,手上動作一滯。

夏沐從遠東集團出來直接回了醫院,紀羨北正在看文件。

他聞聲抬眸:“拍好了?”

“嗯。”夏沐把包放沙發上,靠在他邊上坐下,“不是都說了讓你去公司辦公嗎?”

“在哪都一樣。”

紀羨北把文件夾合上放在茶几上,轉臉看著她。

“怎麼了?”夏沐跟他對視。

紀羨北隔了幾秒才說:“你那個相機的內存好像不多了。”

夏沐點頭:“嗯,一會兒我把裡頭的照片都傳電腦上。”

紀羨北:“…傳還麻煩,到時把一些沒用的刪去就行了。”

過了四五秒,夏沐哈哈笑起來。

紀羨北在她腰間捏了把,“笑什麼!”

夏沐摟著他的脖子:“我家小狗糧吃醋了?”她說:“我只愛吃仙貝。”親著他的唇角:“那些照片傳給主編後,我就都清理掉。 ”

紀羨北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眸,她眼神認真,沒開玩笑。

她犟,以前從不會輕易跟他妥協,現在她這麼爽快的讓步,他始料未及,

他用力抱著她,用舌尖頂開她的唇。

第三十四章

熱吻被敲門聲打斷。

“請進。”夏沐放開紀羨北,端坐好。

夏沐沒料到總監會親自過來,還給了個大信封,裡面至少兩萬塊。

就算對總監好幾百個不順眼,她也是淡笑著:“總監您那麼忙,怎麼敢勞您大駕。”

總監皮笑肉不笑的:“應該的應該的。”

他也替自己委屈的慌,明明是老闆安排他帶著夏沐去跟黃總吃飯,這可好,昨天上午被老闆劈頭蓋臉一頓罵,讓他來醫院看夏沐一趟。

他昨天一早去了香港那邊,晚上又匆匆往回趕。

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都納悶,老闆從來都不把拿錢套近乎的人放眼裡,因為老闆不缺錢。

就是當初他們集團的一姐蕭影,每年蕭家要給集團投那麼多廣告費,也不見老闆對蕭影照顧多少,都是下面的人給蕭影開了綠燈。

所以夏沐到底是什麼背景,竟讓老闆一時改了風向,甚至有討好的嫌疑。

到病房看到了紀羨北,他恍然大悟。

老闆不是討好夏沐也不是害怕紀羨北,而是因為紀羨北外公家那邊的權勢,老闆做了個順水人情。

現在這個社會就這麼現實,你要路路通,生意才能做大。

紀羨北離開病房前還親自給他倒了杯水,他瞅著面前的玻璃杯,下不去口。

“總監,您吃水果。”夏沐拿了洗好的車厘子。

“不用客氣。”

夏沐在總監對面坐下,總監清了清嗓子:“你腸胃傷的不輕,在家好好休養休養,也不急著上班,等金融峰會時,你直接去採訪就行。”

夏沐一頓:“去金融峰會採訪?”

“對,峰會給了我們集團幾個名額,我給你爭取了一個來,你這麼努力是你應得的,這段時間在家好好準備一下。”

夏沐客氣道:“謝謝總監。”

“這就見外了。”

總監又坐了一會兒,藉口還要回公司開會就離開了。

紀羨北進來時,夏沐正在削蘋果,“不是說了,一天只能吃一個。”他在她邊上坐下。

“給你吃的。”

“受寵若驚。”

一向都是他給她削蘋果,她吃蘋果從來不削皮,說她們小時候不管吃什麼都不削皮,也沒有專門的水果刀。

夏沐把削好的蘋果給他,湊在他唇邊親了下:“謝謝老公。”

紀羨北看著她:“謝我什麼?”

她摟著他的脖子:“你去找我們老闆了對嗎?”

“沒。”

“還騙我!”夏沐說:“天上不會掉餡餅的,不然總監不會委屈巴拉的又是給我送錢,又是給我金融峰會的訪問名額。”

紀羨北:“你可以自信點,說不定就是你們老闆賞識你。”

夏沐沒再跟他爭辯,直接親上他。

紀羨北也沒心思吃蘋果,直接扔到果盤裡,把她抱在腿上,兩人情不自禁的吻在一起。

直到護士來打針,他們才放開對方。

夏沐問護士還要打幾天的針,護士說要連著打三天,之後看主治醫生的,夏沐點點頭。

紀羨北看著她:“這幾天你就別想著出院的事了,什麼時候調理好了什麼時候再回家。”

紮好針,紀羨北坐在床邊給她揉著手背。

“沒事,不怎麼疼,你去忙你的。”夏沐找個靠枕放在背後,“我也要編輯我的新聞稿了。”

“不是昨天就編輯好了?”

“再過一遍,把配圖一起發給我們主編,雖然這個新聞也沒時效性限制,但還是盡量早點發,趁著現在滿屏都是沈氏和遠東合作的消息。”

紀羨北點點頭,把她手放平,他自己也開始忙了。

夏沐倚在床頭拿出相機翻看,上午拍的那幾張照片,她反复看了好幾遍。

不管是沈凌還是任彥東,出現在媒體上的照片都是公眾場合,基本都是新聞通稿的配圖。

他們倆平時都低調的不能再低調,這張照片一旦發出去,帶來的話題度可想而知,肯定會給他們造成不小困擾。

思忖許久,她沒有把剛才拍到的照片當做新聞配圖,直接把昨天在醫院就編輯好的新聞稿發給主編。

沒過幾分鐘,主編髮來:【確定要用這個標題? 】

夏沐:【通不過審核是嗎? 】

主編:【老闆昨天在高層會上提到了你,特別表揚,說你的新聞稿一針見血,有內含有深意,讓其他人都學著你點,誰還敢卡你的稿子?我們總監都不敢再對你說一個不字。 】

夏沐:【…我還沒發過稿子。 】老闆這是瞎說都不帶眨眼的。

主編:【你以為老闆誰都能當?我們老闆是誰?我們老闆向來慧眼識英才,老闆要不是被我們集團繁忙業務纏的脫不開身,他早就去聯合國當秘書長了。 】

夏沐:“……”

她們主編是個強勢又毒舌的女人,只要她覺得對的,有利於公司的,管你是總監還是經理,照懟不誤。

有人八卦說主編是老闆的女兒,隨母姓。

都這麼傳,也不知道真假。

夏沐跟主編開玩笑:【美編,你就不怕我把這條信息給老闆看啊? 】

主編:【求之不得,正想著出名一回呢。 】

夏沐笑了出來。

又言歸正傳:【美編,我的標題哪裡有問題? 】

主編:【你的標題任彥東會不會有意見?還有里面的一些觀點,你這篇稿子明顯偏向了遠東集團,矛頭暗指蕭華。 】

夏沐頓了片刻:【謝謝,這個標題和新聞內容我深思熟慮過。 】

主編:【那就好,稿子你想哪天發? 】

夏沐:【……我現在連這個特權都能行使了? 】

主編:【以後你不用客氣,你就當公司是你家開的,你呢就是老闆失散多年的寶貝小閨女,可以橫著走。 】

夏沐一點也不客氣:【…那就明天早上八點。 】

主編:【你特麼的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

夏沐發了個害羞的表情。

主編:【既然一路都給你開綠燈了,那就把你的漂移技術炫出來,以後給我寫點像樣的有深度的東西,記者這一行,要是人云亦云,你就只能是個奔波勞碌的命。 】

夏沐:【謝謝美編。 】

主編:【別拍馬屁了,忙去吧。 】

新聞稿搞定,峰會的入場名額也拿到,總監還說她這個月都不用去上班,在家好好休養。

一時間所有好事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想起指點她寫毛筆字,教她怎麼做人的溫老先生,溫老先生很久之前跟她說過:

當幸運來臨時,坦然享受,別不好意思,它本來就是你的。

當悲傷不公把你包圍,沒關係的,你把它們踩腳下,就有辦法突圍出去。

所以,現在那麼多好運來了,她該平常心對待。

夏沐看向窗外,感覺今天霧濛濛的北京都特別的美。

也不知道溫老先生在另一個世界是否一切安好。

正發怔時,手機鈴聲響了。

夏沐看了眼來電人,眉頭緊蹙,沒接,直接摁掉。

紀羨北抬頭:“怎麼不接?”

“夏航的電話。”

紀羨北知道她跟弟弟關係不怎麼樣,還是勸她:“接吧,萬一要有急事呢?”

夏沐冷嗤一聲:“除了要錢,能有什麼急事?”

昨天弟弟就打過電話來,她也沒接。

這幾年,他只有沒錢的時候才想起來打她電話。

紀羨北沒再勸她。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家裡的煩心事,她不想面對,他何嘗不是,這段時間家裡也差點吵翻天。

二叔二嬸還在鬧離婚,爺爺奶奶差點被氣出病。

過了幾分鐘,夏航又打來。

紀羨北催她接,“接吧,沒有急事不會這麼接著打的。”

夏沐劃開接聽鍵,“餵。”

夏航聲音跟她差不多冷淡:“聽說你回縣城了。”

“誰瞎說的?”

“我朋友看見你了,我從市裡往回去了,找你有事。”

“我在北京!”

“誰信!”

夏沐瞇了瞇眼:“夏航,你有病吧!”

“對啊,問你要點錢去看病。”夏航吊兒郎當的語氣,又說:“我都買回去的車票了,你在二姐家吧?我正好也去看看二姐,也問她要點零花錢。”

夏沐忍不住發火:“你耳朵不好是不是?我說了我在北京!”

夏航:“發個定位給我看看,不然誰知道,你撒謊可是一套一套的。”

夏沐氣的把電話掛了,直接開了手機定位,截圖給他:【我沒錢給你,要花錢自己賺!我這幾天做了闌尾炎手術,在住院,錢花光了! 】

夏航沒再回過來。

紀羨北看她臉色鐵青,“怎麼了?”

“沒事。”夏沐不想多說。

紀羨北走過去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樣:“乖,沒事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打完點滴,我帶你出去吃飯,這邊附近開了一家粥舖。”

夏沐:“沒事的,都習慣了。”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還是跟針刺的一樣。

打過點滴已經快十二點,紀羨北說帶她去吃粥,夏沐也沒反對,心情不好正好想出去轉悠一下。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

兩人下去,出了大門,熱浪迎面撲來。

保鏢早就把車停在門口,紀羨北拉開車門先讓夏沐坐進去,他剛要繞到另一邊,“姐!”

紀羨北循聲轉身,一個高個子少年朝這邊跑來。

紀羨北瞅著眼前血氣方剛的大男生,眉目間酷似夏沐,剛才還又打電話,是夏航無疑。

夏沐從車上趕緊下來,驚詫不已:“夏航,你怎麼來北京了?!”

夏航冷哼一聲,看了眼紀羨北,問她:“他誰啊?”

沒等夏沐說話,紀羨北開口:“我是你姐男朋友,紀羨北。”

“男朋友?”夏航表情陡然冷下來:“我打的就是你!”說著上前幾步,剛要抓紀羨北衣領,被反應快的隨行保鏢攔住扯了過去。

夏沐大喊:“夏航,你幹嘛!”又叮囑保鏢:“你們不許打他。”

她走到夏航跟前,還是那句:“你怎麼來了?”

夏航氣哼哼的,沒空回她,質問道:“他不是你男朋友嗎?你都快喝死時他怎麼不管你了?他又不是窩囊廢,怎麼還讓你去喝酒!”

夏航激動不已,沒了理智:“姐,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那晚就是他逼你喝酒的,你喝完了他還不放過你是不是?有錢了不起啊,我他媽的照樣弄死他!”

又連著爆了幾句髒話。

夏航梗著脖子,惡狠狠的看著紀羨北,他在老家的身高是拔尖的,很少有人超過他,但跟紀羨北一比,還矮了幾公分。

他還是不服氣:“有種你就讓人放開我,老子跟你單挑。”

紀羨北被氣笑了,十幾歲的小屁孩,他也沒跟他一般見識,“單挑你也挑不過我,不過我是你姐夫,比你大十幾歲,不會跟你動手。”

“夏航,這裡是公共場所,你別鬧了!”夏沐知道夏航的驢脾氣,犟起來十頭牛拉不住。

她抱著他的手臂,示意保鏢鬆開。

她盡量心平氣和跟夏航解釋:“你知道我性子,從小到大誰能逼的了我?真要是他逼我喝酒的,你覺得我會妥協?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他當時不知道我喝酒,是我沒跟他說,他也已經找過那個人算賬了。”

夏航眨了眨眼,沒吱聲,眼裡的怒氣明顯減了不少,人也安靜下來。

夏沐看著弟弟,他身上的汗臭味,刺鼻難聞,他是幾天沒洗澡了?

儘管從小到大都看這個弟弟不順眼,後來簡直恨不得踢死他,可剛才他衝過來為了她要打紀羨北時,那一瞬,她心情五味具雜。

她心口發悶,又問:“夏航,你怎麼來的北京?”

“飛機。”夏航愛理不理的,火氣壓下去一些。

他也是偶然看到了那個視頻,真沒想到是自己姐姐,當晚他就乘車去了市裡,可太晚了,沒有去省裡的火車,只能等到第二天。

他在火車站呆了一夜,第二天去了省裡,又從省裡到北京,為了省錢,買了硬座,十幾個小時,他到北京後渾身難受。

下了火車他打電話給夏沐,本來想問她現在住哪家醫院,到了嘴邊又把話嚥下去,還不知道她躺在床上能不能動,不想她操心,就瞎說八說的問她要了定位。

夏沐看著他:“電話裡怎麼不直接說你來北京找我了?”

“說不說還不一樣?找不到你我自然會說!”頓了下,夏航又說:“以為你快要死了!”

他現在都不能去想那個視頻,看完視頻後他就一個想法,她要是死了怎麼辦?

反正那個時候他慌了。

比當初自己把人捅傷都慌。

大中午,太陽火辣辣的烤人。

曬了一上午的水泥地泛著熱氣,空氣又悶又潮。

夏航滿頭是汗,他彎腰低頭,掀起T卹前擺擦把臉。

紀羨北:“……”看向夏沐:“先送他回家,讓他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夏航沒搭理,轉身就走。

“夏航,你去哪?”

“不用你管。”

“你回來!”

夏航頭也不回,只顧走自己的。

夏沐小跑著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使勁拉扯:“夏航,你幹嘛!快跟我回去!”

夏航犟的跟頭牛一樣:“我不去他家,有錢了不起啊,我才不鳥他!”

十七八歲的年紀,衝動固執,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紀羨北本來要過去勸兩句,轉念一想又作罷,夏航那種性格,他過去了只會火上澆油。

他靜靜的盯著拉扯中的姐弟倆,一個比一個犟,夏沐讓夏航跟她回家,夏航蠻牛一樣,說什麼就是不去。

他第一次覺得,有個兄弟姐妹是那麼好。

可能在有矛盾時,你恨不得弄死他,但關鍵時刻,能不顧一切維護你的,也或許只有他。

第三十五章

夏航使勁甩夏沐的手,沒甩開。

他冷冷的看著夏沐:“你受的氣那個人也替你出了,你現能蹦能跳的,看樣子也死不了,我要回去了,你放開我!”

“夏沐!”夏航又喊一聲,兩人對峙著。

夏沐退讓:“跟我回酒店。”

“你鬆手,我還能飛了不行!”

夏航這算是應下來了,夏沐鬆開他:“你等我一下。”

她走向紀羨北。

紀羨北已經問保鏢要了車鑰匙,放她手裡:“別再跟他吵了,找個酒店涼快一下,他這樣子弄不好會中暑。”

他把她額頭滲出的汗擦擦:“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他終歸是你弟弟,也只有他會千里迢迢給你來出氣,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別吵,知道嗎?”

夏沐用力點點頭,看著他:“中午你自己吃吧。”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下午我要去趟公司,等夏航平靜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紀羨北又遞給她一把傘,在她側臉親了下:“快過去吧。”

去酒店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著,後來是夏航先說話。

“車也是他給你買的?”夏航打量著夏沐。

“這車是他的,我的車沒那麼貴。”夏沐第一次有耐心跟他說這麼多。

“他結婚了沒?”

“你說呢!”

沉默了幾秒,夏航說:“沒結婚最好,你哪天要是做小三被打,那活該,我肯定不會來幫你。”

夏沐睇他一眼,沒搭腔。

車裡溫度冷下來,夏航也舒服了不少,他又一本正經的提醒夏沐:“就你那男朋友,看著也不靠譜,長點心眼,別被人玩弄了感情,到時候有你哭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人話了?”

“一直都會,就是你聽不懂人話。”

“…”

夏航瞅著她臉色,到現在都還不怎麼好看。

“以為你喝死了。”

夏沐掃他一眼:“禍害活千年,你沒聽過?”

夏航沒再跟她鬥嘴,轉臉看向路邊的高樓大廈。

夏沐把夏航送到酒店,開了房間,又去給他買了套換洗的衣服,吃過飯,都已經兩點多。

“要是累就睡一陣,晚上我帶你出去看看夜景。”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比我們那多點高樓,多點彩燈麼。”夏航說:“四點多有回我們省城的火車,我已經訂了票。”

夏沐沉默片刻,還是說:“好不容易來一回,把票退了,多住兩天。”

夏航掃她一眼,言語諷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閒!我要回去上班。”

“呵,什麼時候洗心革面了?”夏沐的話裡也掩飾不住的嘲諷。

夏航沒說話,雙手抄兜,倚在酒店房間的窗邊,從這裡可以俯瞰北京最繁華的地方,他以前沒住過這麼好的酒店,連進都沒進過。

這麼繁華的城市,有天,他也要來這裡。

“問你話呢!”夏沐不耐煩。

夏航更不耐:“你幹什麼啊,一遍一遍的,你煩不煩?”

“什麼時候開始務正業了?”夏沐盯著他看。

“誰說我務正業了?混混也要上班啊。”

夏沐:“…”

氣的沒再吱聲。

這個弟弟從小就被家裡慣壞了,混世魔王,從來都不學好,初中就輟學,一直在社會上瞎混,出去打工也安穩不下來,不是打架就是跟領導吵,每份工作都乾不了幾天。

前兩年,他在鎮上跟一幫混混喝酒,喝醉了跟對方起了衝突,結果把對方捅成重傷,最後賠了人家幾十萬才把這事給平息。

那筆錢,還是她問紀羨北借的。

就是那次出事,她跟父母的關係徹底冷漠。

弟弟捅傷了人要賠錢,那個被捅傷的人還躺在醫院裡,可她們家裡已經拿不出醫藥費。

所有親戚都藉遍了,都窮,誰家也沒多少錢。

對方家裡還獅子大開口,說再拿不出二十萬,他們就要去告了,告了後不僅要賠錢,還要坐牢。

在她們那個閉塞的地方,打傷人常有的事,都是私了,沒想過報警也更不會走司法程序。

那家大概抓住了她父母疼兒子的心裡,說她弟弟已經滿十四周歲,只要去告了,弟弟肯定會被抓了送去少管所。

父母一聽要坐牢,慌了,就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家嫁人,用彩禮錢先把醫藥費的錢給墊上去再說。

當時父母在電話裡說,現在家裡就指望她了,說這個弟弟來的不容易,要是弟弟坐牢了,他們兩口子日子也沒法過了,在村上都抬不起頭,以後弟弟連對像也不好找。

那晚,父母第一次低姿態的跟她說那麼多好話。

她那個年紀,怎麼可能把自己毀了退學回老家嫁人。

父母哭訴不成就罵她,父母在電話裡的氣急敗壞和歇斯底里,她到現在都清楚記得,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一通電話,把她跟父母之間本來就少的可憐的感情徹底斷了。

就算對弟弟沒多少感情,她也不願看他去坐牢,當時她只有打工存下來的一萬五,杯水車薪,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那一夜,她都沒合眼。

弟弟的事情沒法拖,第二天,她只好硬著頭皮去問紀羨北借錢。

她不知道紀羨北聽到她一張口就要藉那麼多錢是什麼感受,畢竟他們才剛剛確認戀愛關係沒幾天。

戀愛後,他經常送她禮物,鮮花,衣服,價格不菲,他送了,她就坦然收下,從來都不會矯情的假客氣。

可從來沒主動問他要過什麼。

他主動給她,和她問他借或是要,兩碼事。

當她跟紀羨北說出要藉20萬時,那一瞬,她覺得自己矮了他半截,臉上都刺疼。

她雖然愛錢,愛到誰都沒法跟錢比,但她沒想過伸手問別人要錢,因為那滋味太難受了。

以前上高中時,每個月回家問父母要伙食費,每次都要被數落那麼久,甚至有時還會被罵兩句才能拿到錢。

那個時候她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伸手問別人要錢,更不會看別人臉色花錢。

夏沐收回思緒,一直看著夏航,又問他一遍:“什麼時候醒悟的?”

夏航始終都沒回答,“你是不是閒得慌?”又說:“我要去車站了。”他把換下來的髒衣服塞進手提袋。

夏沐站起來:“我送你。”

去車站的路上,夏沐瞥他一眼:“現在在什麼地方打工?”

“飯店。”沉默幾秒,他又說:“端盤子的。”

夏沐沒再吱聲,用力握了握方向盤。

連初中都沒畢業,除了體力活,好像也沒什麼適合的工作。

許久之後,夏航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要不是我,二姐夫就不會出車禍了。”他一直都看著窗外。

夏沐不知道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也許吧,要不是夏航,妹夫就不會出車禍,因為前段時間夏航在市裡打工時又跟人起了衝突,可能是上回捅傷人有了教訓,這回他沒打別人,是別人把他頭打破了。

第二天妹夫趕去市裡看他,後來就出了車禍。

到了火車站,夏航的那班車很快檢票,候車廳里人山人海。

夏航進了檢票口後還不忘回頭找夏沐,人海裡,他一眼就看到了夏沐,跟她揮揮手,扭頭隨著人群遠去。

夏沐對著人群怔神,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到病房,紀羨北在看電視,他把聲音調小:“怎麼回來了?準備六點鐘打你電話,帶你們出去吃飯。”

“不用了,夏航回去了。”

“這麼著急?”

“說要上班。”夏沐有些累,靠在紀羨北身邊坐下。

紀羨北什麼都沒多問,抬手把她擁在懷裡。

夏沐額頭抵著他的胸口:“以為你當時會生氣。”被夏航罵成那樣。

“跟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計較什麼,他也是護姐心切。”紀羨北摩挲著她的臉頰,“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

“保姆阿姨給你煲了粥,還有你喜歡吃的菜,少吃點。”他低聲哄著她,親著她。

夏沐點點頭:“嗯。”

紀羨北起身把保溫壺打開,給她盛飯。

知道夏沐心情不好,洗過澡後紀羨北也沒再鬧騰,直接熄了燈睡覺。

夏沐睡覺時從來不黏著他,說被他抱著喘不過來氣,他們基本各睡各的。

房間裡漆黑安靜,只有邊上他的呼吸聲,夏沐望著天花板的方向發呆,身心疲憊,可就是睡不著。

“還沒睡?”紀羨北突然出聲。

夏沐沒說話,把眼瞇上。

“還裝。”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你睡著時呼吸聲不是這樣的。”

夏沐側臉,黑暗裡,她盯著他的輪廓看了好一陣,到了嘴邊的話又變成:“你怎麼也沒睡?”

紀羨北沒回答,半起身朝她那邊挪動,枕在她枕頭上。

夏沐給他讓了些位置,紀羨北把手扣在她腰間:“不管工作上的還是家裡的事,都別想那麼多,明天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把今天的覺給睡好再說。”

“嗯。”夏沐主動緊貼著他,把臉埋在他懷裡,這幾天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夢裡夢外都是現實。

好在,這個懷抱一直都在。

翌日。

紀羨北和夏沐差不多時間醒來,她昨夜睡的挺老實,一直在他懷裡。

“今天還不去公司嗎?”夏沐問他。

“去,要去開個會。”紀羨北忽然想起:“夏航什麼時候到省城?打個電話問他一下。”說著把手機遞給她。

夏沐接過手機,沒打電話,發了條信息:【到哪了? 】

夏航:【還在中國。 】

夏沐:【…到了報平安。 】

夏航沒回。

上午八點,夏沐那條新聞如期發布。

九點十五,任彥東看到了這條新聞。

他正在開高層會議,手機震動了下,他習慣性瞄了眼,是沈凌發來的:【夏沐出乎我的意料。 】

他一怔。

本來開會時他很少看消息,偶爾有重要電話會接。

任彥東拿過手機點開,問沈凌:【什麼意思? 】

沈凌:【夏沐比我都了解你。 】

任彥東沒了耐心:【說人話! 】

沈凌:【你自己看。 】

把新聞鏈接給他。

任彥東打開,是夏沐編稿的新聞,沒有任何配圖。

標題:【沈凌:入股遠東房地產並非‘自願’,受任彥東‘威脅’】

新聞內容第一段,引用了那晚送她去醫院,沈凌開玩笑的一句話:’我不敢不入股,任彥東說他有我們沈氏好幾張信用卡,我要是不入股,任彥東就要把卡給消了,再也不用了。 ’

接下來夏沐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對他們遠東集團的了解,分析了遠東集團應該是從前年十月份左右就開始計劃地產公司的上市。

遠東集團從金融發家,五成業務在歐美,近幾年才著重進軍國內市場。

在國內的核心業務除了互聯網金融和人工智能,就是地產,致力打造高端智能化住宅。

她預測遠東地產會選擇在深交所A股上市,今年底或明年初將會向證監會遞交IPO的材料。

遠東地產上市後,三年內有可能會成為A股地產一級藍籌股,有望超越現在的地產老大蕭華…

這些已經讓他心裡起了波瀾,他沒想到她把遠東的一些舉動研究的那麼透。

讓他震撼的是最後結尾的內容。

夏沐說:遠東集團的地產公司上市後,會對蕭華集團的房地產公司造成意想不到的衝擊,遠東此次舉動並不是簡單的想在地產界佔有一席之地,它的最終目標是整個蕭華集團。

任彥東把這條兩千多字的新聞看了兩遍,逐字逐句。

他心裡所想,她竟然分毫不差的全都分析出來了。

對著手機屏幕怔神片刻,他跟身邊的秘書交代了幾句,連會也沒開,拿著手機出去了。

給沈凌發了條信息:【把夏沐的手機號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