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蔣盛和不舍,還是松開她,來日方長。他撐起手裡的長柄黑傘,是剛才大堂經理拿給他。
大堂經理有眼色,只給了他們一把傘。
他松了手,他身上的氣息也遠離,洛琪心神不定:“抱歉蔣總。”
“你哪對不起我了?”
“……”
洛琪發現今晚老板很不好說話,句句帶刺,懟她時毫不留情。
她解釋為何道歉:“我讓您久等了。”
“知道就好。”
蔣盛和右手舉起傘,手臂從她肩膀環過,幾乎將她摟在懷裡,將她罩在傘底。她整個人在傘裡,他左側身體都在傘外。
再一次,她被他強勢獨有的氣息包裹。在他懷裡,她一時竟分不清蘇城的東南西北,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南走還是朝東走。
他慣有的冷淡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裴時霄就在後面後看著,你反應不用那麽大,往前走就是了。”
蔣盛和看著懷裡的人,“發了朋友圈不是也沒用?解決個前男友怎麽就這麽費勁兒,當斷不斷,優柔寡斷。”
洛琪:“……”
就使勁吐槽她吧,反正她什麽也聽不清。
江南的雨夜,到底誰被蠱惑了。
小薑下樓買煙,出了酒店門就看到這一幕,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但那兩個人確實是老板和洛琪。想到裴時霄在電梯間那邊,他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往大堂退了幾步,忙拿手機拍下來,到時給老板留念。
從酒店門口到停車的地方不到二十米。
司機刻意停遠,沒開到酒店門口接他們。
於蔣盛和而言,這二十米相當於兩米那麽近。
對洛琪來說,感覺自己走了兩萬米那麽遠。
到了車前,蔣盛和給她拉開車門,自己繞到另一邊上車。
洛琪坐到車上,發現司機和保鏢都在,魂才回來,想起來老板在消息裡說的是‘我們晚飯沒吃’,原來司機和保鏢也去吃飯。
蔣盛和收了傘坐上來,她在他懷裡時,他的思緒也是亂的。
他面色沉冷,別人看不出異樣。
“附近哪家飯店不錯?”他問她。
洛琪的反應比平時慢半拍,遲疑片刻才說出在什麽路上,那家飯店所在位置不好找,到了那條路她再具體指路。
蔣盛和幫她平複心情:“去年九月份的事情了吧?這都多久過去了,處理起來還是拖泥帶水。”
洛琪默默聽著沒反駁,她也沒料到裴時霄會再找來。
蔣盛和見她沉默,繼續道:“以後管理層有職位空缺,你今天的表現,到時怎麽當機立斷?誰敢把那麽重要的職位交給你?”
洛琪一聽到跟自己職業生涯有關,據理力爭:“蔣總,跟您共事這麽久,您應該或多或少了解我一點,這件事我承認我處理得欠妥,但工作上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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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注意力應該都集中在工作上了,蔣盛和就沒再扯下去。
之後的時間,兩人各懷心事,各自看窗外。
洛琪正在建設心裡的堤壩,原本的防線破了口子,似乎堵起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嚴絲合縫,只能再重新建個堤,多一道防線。
她與他有雲泥之別,她只會、也只能將他當老板。
車玻璃上,偶爾映出老板的輪廓。
洛琪微微調整姿勢,擋住玻璃,這樣只看到她自己的身影。
蔣盛和瞥她,她幾乎背對他坐,裝作在欣賞車外的夜景。
他拿手機,拍下她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她無意間其實已經對他不一樣,就像現在,換成秘書辦其他人不敢這麽坐。
那家只有蘇城本地人知道的飯店,七拐八拐終於到了。
司機停好車,跟保鏢兩人也下去,老板之前交代,讓他們倆一起去吃。
兩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跟在老板身後,比去年在蘇城聽鋼琴演奏會的心情更複雜。
一會吃飯時該說什麽?
跟老板真的話不投機。
到了飯店,雨也停了。
酒店樓下,裴時霄還在怔神,煙霧彌漫。蔣盛和牽著洛琪離開後,他連著抽了五支煙,手裡剛點著的是第六支。
“滴—滴—”兩聲鳴笛。
裴時霄抬眸,母親的車開到了跟前,車窗滑下。
他吐出煙霧:“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裴夫人:“打你電話想跟你說件事,怎麽也打不通,除了這裡,想不到你還能去哪。”
“你就是抽到明天,什麽也改變不了。”
裴時霄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把一支煙抽完,扔了煙頭才上車。
“她跟蔣盛和在一起了。”
“什麽?”
“洛琪跟蔣盛和在一起了,應該今天下午才在一起。”中午時蔣盛和還沒表白,不是下午就是晚上。
裴夫人震驚,“我說呢。你大晚上跑過來。”
洛琪有了新戀情,她如釋重負,又替兒子難受。
“還不放棄?”
裴時霄沉默。
裴夫人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不放棄又怎樣,洛琪心意已決。
誰都知道,蔣盛和不會娶她,他的家庭不是一般人能嫁進去,他家裡也不可能同意。她明知沒結果,還是義無反顧選擇蔣盛和,寧願不要婚姻和未來,也不再考慮和兒子複合,已經沒什麽事也沒人能讓她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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