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五月， 初夏。
time系列服裝的大貨陸續出廠，全都符合檢驗標準。
時晏朗提出， 可以上架提前預售了。
秦書沒贊同，「我們還有三分之一的夏款沒到貨，現在預售， 萬一到時候大貨出了問題，拿什麽寄給買家？返廠再做也不知道要拖多久，新店開張，最忌諱的就是推遲發貨。」
時晏朗不懂這些，不過：「來的這些批次服裝， 不是都挺不錯的？」
秦書：「這一批次不錯，不代表下一批次合格。」
她們跟思情制衣廠還有面料廠都是第一次合作，time這點訂貨量實在入不了他們的眼，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懈怠心理。
等以後建立起信任的合作關係， 各方面環節都磨合好了，可以提前預售。
時晏朗瞅瞅手錶，會議都開了十幾分鐘， 小哭包還沒過來。
他問唐蜜：「你們時總幹嘛去了？」
唐蜜：「冬款的一件樣衣她今早收到了，覺得有多餘的地方，正在修正， 估計已經忘了開會這事兒。」
說著， 她站起來拿起時晏朗的水杯，「我給你倒杯茶，你消消火。」
時晏朗：「…..」
他什麽時候發火了呀？
他揉揉眉心， 最近熬夜，難道火氣都寫在了臉上？
傅寒一手轉著筆，一手扶著額頭笑了，在心裡駡了時晏朗一句，傻逼。
時晏朗最近忙app那個項目，一遍遍測試，白天還要上課，兒女情長早就拋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現在一下腦子弱智了，看不懂唐蜜的那點小心思。
不過就以他對時晏朗的瞭解，唐蜜這種甜美嬌小型不是時晏朗的菜，時晏朗的歷任女友都是個高腿長身材好的校花級別。
唐蜜倒茶回來了，是一杯蒼翠的綠茶，透著沁人心脾的綠。
時晏朗：「謝謝。」
唐蜜嘴角不自覺上揚，「不客氣。」應該的。
傅寒覺得好玩，把自己的水杯往唐蜜那邊推了推，「謝謝。」那意思，給他也倒一杯。
唐蜜假裝低頭在記東西，選擇性眼瞎耳聾。
他們幾人又等了會兒，時光還沒過來，秦書說：「不等她了，我們繼續。」
時晏朗：「喊她一聲不就行了？」
秦書不讓，她自己在做項目時，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擾，會打斷思路和靈感。
他們接著討論哪天上架預售，她這邊的物流已經協商好，合同也簽了，現在只等著剩餘那些夏裝到貨。
唐蜜問：「模特呢？要不我去聯繫我們校模特隊的，她們顔值身材都不錯。」
秦書早有打算，「這個錢可以省，我和陶陶兼職模特，我表嫂是專業的時尚攝影師，她有自己的團隊，等所有衣服到了我跟陶陶去她的攝影棚讓她幫個忙。」
陶陶設計的衣服，也適合她的風格。
再加上表嫂的攝影技術，能拍出時尚大片，後期還有時晏朗這邊的美工團隊，圖片上架幾天就能完成，不會耽誤預售。
時晏朗點頭，贊同這個方案，創業前期，什麽都得省。
而且小哭包和秦書的氣質，一般模特都沒有。
他問：「哪天預售？」
秦書的打算是：「5月20號吧。」
520，挺好的一個日子，也適合做活動。
時晏朗無所謂，不過那天女生不都是要過節、要儀式感？
要是那天上架預售，可就要忙起來，雖然說是預售，不過因爲有庫存，肯定是當時就會處理訂單，還要及時發貨。
他們人手本來就不多，需要他們親自上陣忙活。
秦書笑，「我也無所謂，我天天過5.20。」
他們：「……」
滿屋子的狗糧，把他們這群單身狗撑了個半死。
細節全部商量好，也征得所有人同意。
最後，傅寒提出，「物流和倉儲放在北京，成本太高。」
大貨出廠要發到北京，然後還要從北京郵寄給買家，不管哪個環節的物流成本，都相對較高。
秦書：「前期只能這樣，浙江那邊物流成本低，不過還要租倉庫，雇人發貨，整體算下來，其實也大差不離。」
後期客源量穩定，或是等她們在浙江那邊有了廠子，有信得過的團隊，可以直接從那邊倉庫發貨。
傅寒點點頭，也沒有其他問題。
秦書合上電腦，散會。
今天是周六，他們一早趕來開會，早飯還都沒吃。
秦書也沒吃，「中午請你們吃飯。」
時晏朗蹺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伸個懶腰，「請什麽客呀，還得花錢，到小哭包家飯店吃。」
其他三人一致舉手同意，就這麽定了下來。
時晏朗現在也敢當著時光的面喊她小哭包，時光心裡那點忌諱早就沒了。
從會議室出來，秦書直接去找時光。
時光頭髮上別著筆帽，眉心緊蹙，正聚精會神看電腦，秦書推門的動靜她都沒聽到。
秦書瞅了她幾眼，最後又把門給帶上。
時光一直忙到十一點半，樣衣不滿意的地方全部修正好，發了郵件給制衣廠那邊。
她掃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都快中午了？
「唐蜜。」她對著外面喊。
這才發現她的門已經關緊，之前是半掩著的。
她又喊了一遍唐蜜，唐蜜在外間辦公，推門，「好了？」
時光點頭，「耽誤你們開會了吧？」
唐蜜：「開過了，馬上把會議紀要拿給你看。」
時光擺擺手，她大概知道會議內容，昨晚跟秦書商量過，其他一些小細節她也不關心。
秦書在隔壁辦公室，聽到動靜過來了，「中午跟你混飯吃。」
時光還沉浸在剛才的設計圖裡，反應慢了半拍，「行。」
頓了幾秒，她想起來找手機去訂餐。
秦書：「忙傻了？」
時光：「半傻狀態。」她給餐廳經理髮了消息，又問秦書：「幾個人？」
「算上你五個。」
消息發送，時光閣下手機，揉揉眉心，然後想起來一事，又撈過手機，找出頁面給秦書看。
秦書仔細看了每張效果圖，風格不錯，新穎，讓人眼前一亮。
「這人是誰？」
「南笛。」
時光起身要去倒水，茶壺裡空的，發現飲水機的桶裡也沒水了。
秦書笑，「唐蜜說要節約成本，水票也省著用，月初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到時晏朗那邊借水喝。」
時光：「……」
她衝著門外，「唐蜜，水！」
「來啦來啦。」唐蜜屁顛屁顛跑過來，拿了燒水壺就去了科技公司那邊。
時光接著剛才的話題跟秦書聊，「南笛是我一個學姐，之前在AI摸擔任蔚藍的助理，差點走歪，被時景岩拽了回來，她的作品風格我一直都挺喜歡。」
秦書有點印象，以前聽韓沛提起過，「你準備挖過來？」
時光搖頭，「她也不會過來。」
南笛喜歡時景岩，而她是時景岩女朋友，南笛不會自己給自己添堵。
秦書明白了，「我去找南笛談，跟她約稿，價格肯定讓她滿意。」這樣時光和南笛也不用碰面，免去了尷尬。
時光就喜歡這樣的默契，無需點破，秦書立即就能領會。
她退出手機微博，又從相册裡找出一張效果圖給秦書看，「怎麽樣？」
「這是哪個品牌的高定？」秦書一眼就看進了眼裡，這段時間忙著新公司，都沒關注時尚圈裡的一些動態。
這是她最喜歡的顔色，長裙的設計性感，却不露。
時光：「送你了，我昨晚半夜來了靈感，就是給你量身定做的，看看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再修改。」
「挺好挺好，沒有不滿意的。」
「那我就讓我奶奶開始縫製了。」
「奶奶手工縫製？」
時光點頭，這款本來就是手工縫製款，奶奶已經做了七十多年的裁縫，從十幾歲就做學徒工，心靈手巧。
秦書不由感嘆：「七十多年？這麽厲害？」
時光很爲奶奶驕傲：「奶奶做的旗袍，那才經典。」
要是奶奶再年輕一些，肯定是名出色的設計師。
秦書把那張效果圖發給自己，看了又看。
之後言歸正傳，她讓時光把南笛的聯繫方式給她。
時光只有南笛的微博賬號，「我一會兒問時景岩，他應該有。」
提到時景岩，還有南笛，秦書就說了幾句跟蔚藍有關的，「這幾天我心情也舒服不少，什麽時候請時景岩吃飯。」
時光：「我還以爲時景岩讓你過來，是幫我應對蔚藍的呢。」
秦書之前也這麽想，後來發覺不是。
時景岩讓她來只是擾亂蔚藍的判斷力，讓蔚藍誤以爲她過來就是幫時光應對AI摸的競爭，這樣蔚藍潜意識裡就對時景岩不設防。
她起身：「走吧，去飯店，我們路上聊。」
時光關了電腦，同秦書一起出去。
幾人約了一塊下樓，除了時晏朗自己，其他人都知道唐蜜喜歡他。
吃過飯還要回來加班，他們就準備開兩輛車過去。
時晏朗：「開我那輛吧。」
到了樓下，秦書和傅寒很自覺地選坐時光的車。
時光那輛車坐滿，只剩唐蜜，時晏朗瞅瞅她，「有駕照嗎？」
唐蜜點頭，除了不怎麽會倒車，往前開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時晏朗挺滿意，比小哭包强多了，他一會兒可以玩游戲，把越野車的車鑰匙丟給她，「你來開。」
唐蜜握著還有他手上餘溫的鑰匙，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她暗暗做個深呼吸，故作若無其事的走向汽車。
等唐蜜坐上駕駛座，時晏朗忽的側臉盯著她看。
唐蜜被盯的面紅耳赤，心裡發虛，趕緊調座椅來掩飾不安。
時晏朗本來已經系好了安全帶，又推門下去。
他站在車頭望了一眼，還行，能看到她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那是因爲他本來就高。
萬一遇到身高一般的交警呢？
他屈腿彎腰，雙手扶著膝蓋，感覺降到了一米七左右，再往車裡看，勉强都看到唐蜜的額頭，也算車裡有人吧…
「怎麽了？」唐蜜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剛才的一系列操作。
時晏朗的話沒經過腦子就說出了口：「無人駕駛是要被罰款的，還會嚇到路人。」
唐蜜：「……」
身高被華麗麗嫌弃了，十萬點的暴擊。
時晏朗說完才意識到說錯了話，這直接打擊了女孩的自尊心，要是小哭包他就無所謂了，畢竟熟悉，也是一家人，可他跟唐蜜的交情，一般。
也就是這幾個月才熟絡，還沒熟到能隨意開玩笑的程度。
他眨了眨眼，「…是我的車太大。」
唐蜜知道自己不高，一米六多一點，可是被喜歡的人這麽嫌弃，她心裡到底是在意的，難過的，手指無意識的攥緊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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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即淺淺笑了笑，「沒事兒。」然後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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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晏朗：「等一下。」
唐蜜側臉，「怎麽了？」
時晏朗：「我去買瓶水。」
他再次推門下去。
大厦對面就有便利店，時晏朗穿過馬路。
唐蜜一直盯著那個挺拔欣長的身影，他至少比她高二十五公分。
忽然感覺天都暗了下來，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她一直都把他當成男神，觸不可及的男神。
可有時也忍不住幻想，要是能跟他在一起，那該多好。
隨著這幾個月的接觸，她越發無法自拔。
之前只是對他外形的迷戀，而這段時間他沉浸在工作中的樣子，才讓她動心。
可她跟他之間，隔著的何止是身高的距離。
就在她走神時，時晏朗回來了。
他自己買了一瓶蘇打水，又遞給她一瓶很特別的飲品。
唐蜜：「……」
本來還挺悲傷的，沒忍住，又氣又笑。
這人…還真是直男。
竟然給她買了一瓶ad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