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時光也沒捨得咬疼他， 很快鬆口，時景岩捏著她的下巴， 她剛才不是無緣無故的咬，像是在宣泄不滿。
「我又哪惹你不高興了？」
時光：「沒不高興，想找茬， 不行啊？」她拽著他的襯衫衣領。
時景岩無奈一笑，「行。」
他算了下時間，「在樓下遇到蔚藍了？」
時光：「只顧著走路，沒看到。」
她這麽說，那就是遇到了。
他想起母親跟他說過的， 他家裡有個吃醋的小祖宗。
時光把他襯衫的最上面那顆紐扣給扣上，拍拍他：「以後扣上了再來公司，露這露那的，影響多不好。」
時景岩：「…聽到了。」
沒過幾秒鐘， 時光又把他襯衫解開兩粒紐扣，「以後我來了，你就主動解下來。」她喜歡看他的喉結， 扣子都扣上，有點擋視綫。
時景岩失笑，可還必須得好好回她， 「嗯。」
時光折騰了他一會兒， 然後一瞬不瞬看著他，時景岩詳細交代：「今天蔚藍帶著南笛過來找我簽字，時間正好二十分鐘。」
時光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怎麽了？」時景岩把她的腿放一邊，「坐好了。」
時光跨坐在他腿上，很惆悵。
早上她跟他一塊起牀，他吃了早飯去公司，她就在花園的秋千上構思項目計劃書，發現毫無頭緒。
最後，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項目計劃書要怎樣的格式才符合投資人的習慣，網上找了半天，都千篇一律。
時景岩又問一遍：「怎麽了？」
時光悶了半天，「你能不能給我一個項目計劃書的模板？」
說完，她趴在他懷裡不看他。
然後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出來，苦笑。
「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太小兒科了？」第一次，她那麽不自信，感覺一無是處，連個項目計劃書都弄不好。
時景岩沒笑她，知道她已經特別難爲情，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會找他要這種對他來說特別簡單的東西。
「誰當初不是？」他撫著她的後背，「這沒什麽，第一次做項目計劃書都這樣，找不著頭緒。」
他拍拍她的背，「我去給你找。」
時光從他懷裡起身，剛才看到蔚藍，突然發現自己真真是一個小菜鳥。
人家都已經是上市公司老闆，而她連商業計劃書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蔚藍熟悉金融行業，精通法律，跨國幷購項目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就別說國內大大小小的投資收購項目。
可她會什麽？
只會畫畫。
時景岩給她找來兩份，這些都是當年他自己做的計劃書，近幾年沒有那麽多精力，很少再參與項目的初期盡調工作。
時光翻開一頁，專業術語看不太懂，不過覺得很高大上，「這是你自己做的？」
時景岩：「嗯，你凑合著看。」
時光蹙眉，看了幾頁後，依舊雲裡霧裡，她合上計劃書，「我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些專業術語我也看不太懂。」
難怪有個學姐說，想要創業，要是不懂金融資本市場，注定沒什麽前途。
萬一到時她連財報都看不懂，豈不是…
要學的太多，可她最近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心思根本就沒在看書上。
之前每晚蔚明海還會給她讀金融書，不懂的地方他會詳細解釋，現在那個免費負責的老師…跑了。
時景岩找來一個文件袋把兩本計劃書都裝起來，「晚上我給你帶回去。」問她公司籌備的怎麽樣。
時光：「辦公地點租下來了。」
前幾天和時晏朗去跟淘淘爸簽了合同，先租了一年。
租金方面，淘淘爸給了優惠，連押金也沒要。
不過人員還沒全部落實，跟幾個不是太熟悉的學姐聊了聊，只有兩個有意向，等開學再談。
時景岩想了想那個女孩名字，「你室友，唐蜜，怎麽說？」
時光靠在他身前的桌沿上，搖搖頭，「情况不容樂觀，蔚藍現在把唐蜜困得死死的，明天她們AI摸的實習生集中培訓，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時景岩看著她：「你想不想要唐蜜跟你一塊共事？」
時光脫口而出：「肯定想。」
唐蜜就是個開心果，她在哪哪就有歡笑。
她的設計天份也不比她差，而且跟她三觀合拍。
學生時期創業，肯定想找跟自己有默契的，還能隨時隨地交流和互相鼓勁。
時景岩直接建議她，「等開學後，你直接去找蔚明海，讓他問蔚藍要人。」
他又解釋，爲什麽他不去問蔚藍要人。
「我要是開這個口，蔚藍也會給面子，不過蔚藍當初簽唐蜜就是給你添堵，給你造成心理困擾。我把唐蜜要過來，蔚藍只是不爽，可要是蔚明海親自去要人，她就能堵成心肌梗塞。
時光：「…」
她笑：「沒看出來你還挺壞的。」
時景岩：「我說過我是好人？」
說到蔚明海，她沉默著。
時景岩坐下來，把她攬在身前，「他是你爸，你找他天經地義。我現在只能保證AI摸不會惡意跟你競爭，可沒法管住蔚藍從源頭上打擊你，她現在已經開始截流，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麽坑等著你，你不去找蔚明海護著，給她致命一擊，你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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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已經感覺到了力不從心，感覺蔚藍對她了如指掌，很多事她還沒開始做，就已經被蔚藍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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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熟悉的人，一個個都被挖走。
誰能保證她現在聯繫的兩個學姐，以後會不會被AI摸簽約？
時景岩繼續把她往蔚明海那邊推，「蛇打七寸，蔚明海就是蔚藍的那個七寸，你得善用手段對付她，不然你公司開不了幾天就得歇業。」
時光：「……」
她推他，「你怎麽這麽討厭！」
時景岩笑，「我說的是事實。」
他現在千方百計想給他們父女倆找個相處的機會，他知道其實她心底還是那麽在意蔚明海。
秦明月已經成了她心裡的死結，沒有打開的希望，他不想她心裡再有個死結。
他接著說項目計劃書：「這些你還是去請教蔚明海，他在資本市場玩了快二十年，什麽項目計劃書沒看過？」
時光到現在還清楚記得蔚明海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公私分明，改天拿著項目計劃書去找他，他要看上了，說不定才會給天使投。
時景岩：「你讓蔚明海幫你做計劃書，然後你拿著他給你做的計劃書，找他投資，我就不信，他自己會嫌弃？」
時光再次無語，被他氣笑了。
她戳戳他的心臟，「我本來還以爲你會教教我，給我指點一下。」
時景岩：「我沒時間，我跟蔚明海沒法比，他閒人一個，閨女大了，也用不著吃奶粉。我既要養老婆，還得賺奶粉錢，容易？」
時光被他說的耳朵泛紅，他這人明明表情嚴肅正經，可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撩撥心弦。
時景岩把她手拿過來，不經意看到她手背上各種顔色，輕輕摩挲了下，沒擦掉。
「顔料？」他問。
時光搖頭，「不是，早上試了口紅，看哪個好看？」
時景岩沒接話，他現在對口紅色號過敏。
時光：「哪個好看？」
時景岩趕緊岔開話題，給她說了說創業，「裡面的辛酸苦辣，你肯定會嘗一遍，哪怕有我，還有蔚明海給你護航。我們不可能手把手教你所有事，只能在大方向給你掌舵，中間還得靠你自己。」
時光沒吭聲，垂眉看著他的手，然後就瞅到了手錶，今天時景岩戴的這塊手錶跟蔚明海戴的是一個品牌，連款式都一樣。
這兩人的審美，還真像。
也對，蔚明海喜歡媽媽。
時景岩喜歡她，她跟媽媽又長的像。
「在想什麽？」時景岩自下而上看著她。
時光笑，有點壞，「在想我明天塗那個色號的口紅。」
時景岩：「…改天問蔚明海去。」
他言歸正傳，「你真要從心裡放下蔚明海了，就不會一遍遍暗示自己，我釋然了，我放下了。」
說著，他跟她對望：「越是這樣，越是沒有。」
時光不承認，「瞎說，別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時景岩：「這事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不敢這麽說，但你，我確定我沒說錯。」他說：「沒人比我瞭解你。」
時光跟他對視許久，後來俯身親了他的嘴角，那個她以爲是她小秘密的地方。
『沒人比我瞭解你』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動聽的情話。
她環住他的脖子，「再說幾句好聽話給我聽聽，急需補救好心情。」
時景岩想了想：「我天天沒事就想著去怎麽瞭解你。」
時光咬他的唇，「你這句話一聽就是敷衍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從韓沛那學的？你可是跟著好人學了。」
時景岩笑著，沒說話。
跟蔚明海有關的，他只說到這兒，說多了反而讓她煩，得給她一點時間去消化。
沒有蔚明海，她的創業路會比任何人都艱難，因爲有個蔚藍時刻等著打壓她，就算有了蔚明海，可也防不住蔚藍不經意的暗箭。
蔚藍不希望她發展起來，time的成長，意味著AI摸市場份額將要大幅縮减，影響到的是蔚藍實實在在的利益。
時景岩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半，問她：「幾點去接四叔？」
時光：「這就過去。」
她把手背再次伸到他面前，各種口紅色號就像一座彩虹橋，「說實話，到底哪個色號好看？」
時景岩順勢靠在後面椅背上，揉揉眉心，很疲憊的樣子。
時光：「你再裝！」
她把他手拿一邊，將自己手背貼在他眼前，「說，哪個顔色好看？」
時景岩在努力回想之前在香港時，韓沛說的那六個詞。
時光磨著他，「到底哪個好看？」
時景岩很認真的表情，指著第一個顔色：「這種比較適合你的臉型。」接著說第二種色號：「這個跟你的髮型比較搭配。」
「這個也不錯，襯著你的眼睛好看。」
「這種顔色顯得你膚色好。」
時光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睜眼說瞎話。
她指指其中一個色號，「這個是不是還跟我身高配？」
時景岩：「…」
還真有身高這個詞。
時光打了他一頓，「你就跟韓沛學吧！」
她拿了包離開，去車站接時一盛。
辦公室門合上，時景岩把襯衫整理好，給韓沛發消息：【你誇你老婆口紅色號時，沒挨打？】
韓沛笑，【你說呢？】
然後又發來一條：【我爭取讓群裡每個人都挨打一次。】
時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