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佈時間: 2024-06-15 14: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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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時光喝醉後沒有喋喋不休, 也沒發酒瘋,就是跟時景岩說話時的膽子變大了, 現在什麽都敢問。

「哥。」時光醉眼朦朧的望著他。

時景岩半抱著她,讓她好好走路。

時光偏不走了,「哥, 你說話呀。」

時景岩這才頓下脚步:「讓我說什麽?」

時光稍稍歪著頭,想了半晌,她好像還沒問他。

忽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感覺自己要摔倒了,她連忙抓住他的手臂, 之後兩手緊緊抱著:「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問出來後感覺不對,她自己搖搖頭:「不對,不對。哥, 你愛過誰嗎?就是刻骨銘心的那種。」

時景岩:「沒有。」

隔了幾秒,時光笑笑,「肯定騙人, 你都這麽老了。」

時景岩:「……」他竟然下意識反駁了一句:「我還沒到三十。」

時光嘟囔著:「那也比我大好多歲。」她頭疼的更厲害了,也困得睜不開眼,「哥, 我困了。」

時景岩把她扶到房間, 就她踉踉蹌蹌的樣子也沒法洗澡,他讓她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時光抓著他的衣袖,眼神茫然不安:「你要去哪?」

時景岩:「叫阿姨上來。」

時光遲疑片刻, 好像懂了,這才鬆開他。

阿姨上來後,時景岩就回到書房工作。

今晚去學校耽誤了不少時間,需要他審核的文件一個還沒看。

打開電腦時,他走了一會兒神,之後才强迫自己平靜下來。

再次抬頭,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他捏捏頸椎,到車裡去拿份要用的紙質文件。

深夜的院子裡,悠遠靜謐。

不時有蟲鳴,下半夜的風凉快,清新。

時景岩沒急著拿文件,靠在車門上倒了支烟出來。

陶陶的戶口已經落實好,晚上吃飯時爺爺提起這事,明顯不悅。

爺爺以爲他當時跟四叔四嬸說的是氣話,沒想到他來真格的。

他一開始不懂爺爺怎麽也開始偏向四叔,後來奶奶說:你這樣鬧僵了,以後陶陶找對象結婚,父母上臺那個環節怎麽辦?誰把她交到新郎手裡?陶陶到時心裡肯定不好受,本來她戶口在你四叔家,怎麽著,你四叔四嬸還是她父母,也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他把烟含在嘴裡,無意間抬頭,發現時光房間的燈還亮著。

阿姨當時是給她把燈關了才離開的,怎麽又亮了?

烟也沒點,他拿上文件上樓。

「陶陶?」時景岩輕輕叩門。

喊了幾聲,一直沒回應。

等了片刻,他繼續敲門,還是沒人來開門。

時景岩輕輕轉動把手,門沒鎖。

他輕輕打開一條門縫,沒朝裡看,「陶陶?怎麽還不睡?」

只聽裡面傳來『啊呀』一聲。

「怎麽了?」

時景岩直接推門進去。

時光有點發懵,身上沒蓋被子,看到時景岩時,恍惚幾秒,從牀上爬坐起來。

她頭還是暈乎乎的,看著時景岩有些重影。

「剛才怎麽了?」時景岩不放心,又問一遍。

時光指指躺在牀上的毛絨大熊,「剛才起來找水喝,躺在上邊睡著了。」他一說話把她給嚇醒了,直接從熊身上滾了下來。

她忘了是躺在熊上,感覺身下毛茸茸的,差點把自己給嚇到。

時景岩:「…」

他走過去,把她被子給散開來,「躺好了,空調打的這麽低,不蓋被子睡肯定感冒。」

時光剛才極力忍著,可這會兒沒忍住,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時景岩把玩具大熊拿到沙發上,給時光蓋好被子,又去樓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牀頭,「要是一會兒不舒服,打我電話,我給你找藥吃。」

時光笑著,「沒事兒,我抗凍,從來不感冒。」

翌日早上。

時光醒來後頭疼的厲害,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被子,懷裡還抱著陶奶奶給她買的那個毛絨玩具熊。

昨晚的記憶是斷片的,跟時景岩在餐廳喝酒的場景她還清楚記得,後來一片空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丁點印象沒有。

她好好回憶了一番,到家後家裡阿姨好像扶著她去浴室,她頭疼胃裡也難受,阿姨還給她煮了醒酒湯。

好像後來時景岩又給她蓋被子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其他的,再也想不起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時景岩面前胡言亂語。

時光起牀去洗澡,昨晚她只是簡單衝洗一下,頭髮也沒洗。

家裡的衣服不多,之前報到都帶去了學校,她在衣橱裡找了條舊的牛仔短褲和一件體恤穿上。

剛出臥室就看到了時景岩,他是從書房出來,大概要去公司。

「哥,早。」

時景岩點點頭,打量了她一眼:「穿這麽少不冷?」

時光:「…還行。」

這是夏天,冷什麽?

這麽想著,又打了個噴嚏。

時景岩:「著凉了?」

時光搖頭:「沒。」雖然頭疼,渾身難受,不過她以爲是昨晚喝了酒的緣故。

時景岩:「今天多喝點熱水。」他抬步下樓。

時光緊跟上去,心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問,還是裝傻算了?

她餘光看他:「哥,我昨晚到家後有沒有鬧騰,或是瞎說八說的?」

時景岩瞅著她:「沒印象了?」

時光搖頭,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看來是真的都不記得了,時景岩先把那條規定再次說給她:「以後除了跟我在一塊,跟同學朋友出去時不許喝酒。」

他又加了一句:「你酒量不行,安全重要。」

時光在正常狀態下,絕不會問昨天那些問題。

她好生應著:「知道了。」

時光還是不放心,再次問了遍,昨晚她有沒有鬧騰。

時景岩:「說我老。」

時光:「…不可能。」都說酒後吐真言,她怎麽會嫌他老呢?

她試探著:「你騙我,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

時景岩嘴角噙著淡笑,沒再多言。

時間不早了,他要趕去公司。

時光鬱悶幾秒,還是不死心,追到別墅門口,「哥,我不是有意的,你別放心上。」

時景岩:「剛逗你的,你昨晚一直說頭暈,路在轉,其他沒說,之後都是阿姨在你房間。」

時光這才放心,跟他擺擺手。

一上午時光都很難受,後來發覺不是喝酒的緣故,是發燒了。

她沒吃藥,多喝了點熱水。

哪知道中午開始高燒,嗓子發炎,咽東西都疼。

她自己都納悶,怎麽突然變矯情了。

從記事以來,到了南京後,她只有一次生病很嚴重,是在小學三年級,冬天流感,她被同學給傳染了,吃藥沒好,保姆就帶著她去醫院挂水。

秦明月連問都沒問過她,有沒有舒服一點。

她不生病的時候秦明月看著她都煩,她要是感冒生病,秦明月就更煩,特別是有龍鳳胎後。

可能是沒人疼,她身體一直很好。

以前陶奶奶就說過,她好養活,撿到她的時候正是大冬天,也不知道在路邊被凍了多長時間,撿回家也沒生病。

這麽多年裡,她偶爾也會感冒,自己找點藥吃,捱捱也就好了。

沒想到現在都這麽大了,之前還軍訓了兩周,竟然病的這麽嚴重,貌似吃藥也壓不下去。

下午時景岩沒去公司,吃過飯要帶她去醫院挂水。

夏天感冒發燒很難受,時光這次聽話,决定去醫院。

時景岩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帶上,還拿了一個毛毯。

時光:「帶毛毯幹什麽?」

時景岩:「要是困了,可以蓋一下。」

時光:「…我不是小孩,不在輸液室睡覺,這個不用帶。」她把毛毯拿了下來。

時景岩沒勉强,隨她高興。

時光不想麻煩時景岩,怕耽誤他工作,「哥,司機把我送去就行了,我自己能挂號打點滴,你不用去。」

時景岩拿上水杯:「我下午沒事。」他抬步去了院子裡。

時光快步追上他,「打點滴可能要好幾個小時,你在那裡很無聊的。」

時景岩:「我可以看郵件。」

他今天自己開車,先把副駕駛的門拉開:「趕緊上車。」

在去醫院的路上,時光一直在想,她身體爲什麽會這麽脆弱矯情?

也可能,在內心深處,她想著她有時景岩可以依靠。

她不舒服,有人關心她,事無巨細的照顧她。

「時晏朗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聯繫?」等紅燈時,時景岩停好車問她。

時光鼻音很重,搖搖頭,「沒。」

時景岩看她沒精打採的,臉頰還泛著潮紅,他伸手摸摸她的腦門,之後又把手放在她脖子後。

他手指觸到她脖子時,時光渾身一顫。

凉凉的,還有點酥麻。

時景岩感覺她脖子裡燙手:「比吃中午飯前的溫度又高了。」

時光現在不僅冷,頭還疼。

時景岩把車裡的空調關了,將車窗降下,外面的熱風乎乎往裡刮。

時光:「開空調沒事,我這是發燒了才冷,不是真的冷。」

時景岩沒聽她的,一直開著窗戶,到了醫院,他後背微微出汗。

下車時,他專程把後座的西裝外套帶上。

時光多看了他一眼,也沒多想。

從挂號到看醫生,再到打點滴,時光什麽都沒用管,只負責跟在時景岩身後,人多的地方,他還會下意識拽著她的手腕,生怕她走丟了一樣。

「怕不怕打針?」時景岩問。

時光:「從小就不怕。」

點滴一共兩袋,第一袋藥水快結束時,時光舒服不少,這兩晚都沒睡好,現在她有點犯困,眼皮開始打架。

時景岩摸摸她的額頭,體溫降下去了,不像之前那麽燙。

他把西裝蓋在她身上,「睡會兒吧。」

時光在家裡時還信誓旦旦說,她又不是小孩,在輸液室睡什麽覺,現在有點堅持不住,靠在椅背上打盹。

她打點滴那只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昏昏欲睡時手不自覺就會往下滑,她一個哆嗦,自己被自己嚇醒。

「怎麽了?」時景岩剛才在看郵件,沒注意她的手。

時光:「沒事。」她把手重新放好。

正好一袋藥水打完,時景岩喊來護士給她換了第二袋。

時景岩收起手機,他換了個位置,坐到時光打點滴那側,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放在他手心,他的手背墊在扶手上。

「接著睡吧,我給你看著。」

他這樣輕輕抓著她的手,就不滑落,也不會碰到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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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的臉本來就泛紅。

還好,她的手心本來就燙。

感謝發燒。

這種沉淪和貪戀,靠理智根本就控制不了。

時光的五指微微幷攏,感受他體溫的那刻,她想跟他十指緊握。

最終還是沒敢。

她蓋著他的西裝,周圍全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她的手在他掌心,他的側臉就近在眼前。

亂了心跳。

時光原本困得不行,現在絲毫困意沒有。

她假寐,靠在椅背上胡思亂想。

其實時景岩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牽著她的手,小時候那會兒,她晚上在院子裡玩到很晚,時景岩偶爾晚上沒有課時,就會給她在花園邊點蚊香,陪她玩一會,再牽著她把她送回陶奶奶家。

那時她就是個小不點,要使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臉。

她才到他大腿那裡?

或許還不到。

忽然,時光睜開眼,「哥。」

時景岩正輕輕給她揉著手背,「嗯?」

時光掙扎了瞬間,「我現在不是六歲了。」

時景岩淡笑:「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想說什麽。

時光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再次眯上眼靠在椅背上。

時景岩手機響了,看到號碼,他蹙眉,很快接聽:「蔚總,什麽指示?」

蔚明海的語氣跟平時不一樣,今天聽上去很隨和:「咱倆就不用見外了。」問他:「忙不忙?」

也是很隨意的語氣,更像是朋友間的聊天。

還不等時景岩說話,蔚明海聽到電話裡傳來『26號呼叫』,聲音莫名熟悉,遲疑了兩秒:「你在醫院?」

時景岩:「嗯,我妹妹發燒了,帶她打點滴。」客氣問道:「蔚總,什麽事?」

蔚明海一聽時光發燒了,答非所問:「你們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

時景岩禮貌性的婉拒:「謝謝,不用麻煩,只是小感冒,點滴馬上就打完了。」

蔚明海:「不麻煩,我今天不忙。」

陳秘書站在一旁,默默看著蔚明海睜眼說瞎話。

不忙?

下午約的人不見了?

視頻會也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