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千面鬼有教導自己的意圖,臣晨點頭應下,沉默幾秒,又道:“謝謝。”
千面鬼擺擺手,繼續拆解符文。
兩人說話的時候,梅雨軒已操控皮人繞開那幾根銀絲,走到牀頭櫃的下方。
牀頭櫃是緊閉的,有蛛絲黏連在開口處,沒有縫隙可供皮人鑽入。但廖椿燕顯然忘記了,抽屜是兩頭推拉的,這邊有縫,板材的另一邊也有縫。但那邊的縫隙只能從下方看見。
此刻,皮人就站在牀頭櫃下方,順著縫隙鑽入其中。
視野裡一片漆黑,梅雨軒皺眉。
臣晨說道:“樹皮眼睛有夜視功能,再等等。”
幾人等了片刻,視野果然清晰起來。對皮人來說,小小一方抽屜已是巨大的空間。它行走其中,四處打量。
抽屜裡擺放著一疊單據,一本日記,一塊手表,一遝照片。
皮人首先拿起照片查看。
第一張是廖小寶的單人照,那孩子站在陽光下比著剪刀手,笑容純真燦爛。若是不知道他的言行,只看外表,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小天使。他的相貌得天獨厚。
第二張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單人照。對方也站在陽光下比著剪刀手,笑容爽朗,氣質乾淨,如同晴空。這是一個很容易叫人產生親近感的男人,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梅雨軒微微睜開眼,詫異道:“他是廖小寶的父親?”
千面鬼閉目查看,篤定道:“不用驗DNA,誰看了都不會懷疑他們的親子關系。”
臣晨感歎:“太像了!”
事實上,這一大一小已經不是相像,而是雷同。廖小寶的五官簡直就是成年男人的縮小版,也就是俗稱的一個模子刻出來。
梅雨軒操控皮人翻轉照片,照片底部寫著三個字——【郭大寶】。
……這名字。
“難怪廖小寶叫小寶,廖椿燕對她丈夫真是愛得深沉。”千面鬼嗤笑一聲。
皮人繼續看下面的照片。
第三張是廖椿燕跟郭大寶的合照。兩人都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摟抱在一起,斜倚著橋欄,身後是一汪碧水。他們看著彼此,眼裡是濃烈的愛意。
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張張都是廖椿燕與郭大寶的合照。其中一張還是兩人在婚禮上拍的。不得不說,穿婚紗的廖椿燕的確有幾分姿色。
不用知道這兩人的戀愛經歷,只看照片,那種相濡以沫、一往情深、如膠似漆,已深刻地傳遞出來。
愛意躍然紙上。
廖椿燕必定日日都要翻看這些照片,用以回憶,用以懷念,甚至用以續命。這是她最最珍貴的東西。
千面鬼明悟道:“難怪她愛廖小寶愛到病態,原來她更愛她的丈夫。”
“可是她丈夫去哪兒了?”臣晨問道。
這個問題只能靠皮人去探查。絞肉機操控皮人翻看那些單據。
千面鬼十分詫異地開口:“子宮切除手術?十幾年前?”
原來那單據是住院單,繳費單,診斷書,病歷本等等。從日期上看,早在十幾年前,廖椿燕就因為惡性腫瘤切除了子宮。她是一個不完整的女人,沒有生育能力。
“廖小寶死的時候幾歲?”千面鬼放下筆,看向梅雨軒。
梅雨軒:“最多七歲。”
臣晨:“廖小寶死的時候才七歲,但廖椿燕十幾年前就切了子宮。那廖小寶是誰生的?”
客廳裡安靜得出奇。
過了好一會兒,梅雨軒才緩緩說道:“廖小寶是郭大寶跟別的女人生的?帶回來給廖椿燕養?”
千面鬼也是一個變態,所以他被這句猜測逗笑了。
“你覺得憑廖椿燕的性格,她能容忍郭大寶出軌?她能心甘情願撫養丈夫的私生子?她沒把這個私生子宰了燉成肉湯就算她仁慈。”
梅雨軒無言以對。
臣晨語氣微妙:“你的意思是廖小寶是廖椿燕親生的?但她沒有子宮,怎麽生孩子?”
千面鬼瞥去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不能生,或許她養的蠱能生。蜘蛛的生育能力非常強。有的蜘蛛一口氣能生三千多個卵。”
說著說著,千面鬼便恍然大悟,“媽的,廖椿燕該不會是為了生孩子才開始養蠱吧?”
“很有可能。”梅雨軒點頭讚同。
臣晨想象不出養蠱如何生孩子,好奇心不由更重。
“看看日記!”他催促道。
日記本的尺寸不大,在抽屜中也能順利翻開。梅雨軒操控皮人一頁一頁閱讀。
剛開始的內容非常正常,記錄著廖椿燕考上大學,從山村走入城市,並徹底掌控自己命運的喜悅和驕傲。
從字裡行間看去,廖椿燕似乎是一個非常優秀,也非常開朗樂觀的女孩。農村出身的她自立自強,令人欽佩。
後來她在一次校園活動中對陽光俊朗的郭大寶一見鍾情。
日記從這裡開始變得詭異又邪惡。
【X2年10月13日:今天大寶盯著校花看了好久,他是不是愛上校花了?校花長得太漂亮了,是校花的錯。】
【X2年10月15日:今天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一個男同學忽然把硫酸潑在校花臉上。校花毀容了。據說那個男同學追求校花好久,一直被拒絕,所以才會做那種事。不喜歡為什麽要吊著別人?都是校花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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