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晨便也在此刻體會到了靈魂被撕扯的痛苦。他急忙去摳門栓,指甲被堅硬的金屬和水泥地面蹭得脫落,流出許多鮮血。但他全然不顧,心裡只想著去解救自己最重要的人!
如果梅希望不在了,他想象不到自己待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
“住手!別殺他!我把我的天賦洞察之眼給你!”
臣晨知道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麽。他毫不吝嗇地拿了出來。
陳素容依舊不理會他。在擁有禁術的S級任務者面前,天賦算什麽?
梅希望的兩條小短腿並攏在一起,化為魚尾。
陳素容用空余的右手捏住魚尾,使其動彈不得。
“小怪物,沒想到我還有分身吧?你不是見過我的真面目嗎?怎麽這麽大意?”美豔的臉吐出渾厚的男音,詭異感極重。
梅希望哭泣的小臉忽然綻開得意的笑容。
“大傻逼~你爺爺也有分身~”
什麽?
陳素容心下一驚,正待轉頭查看,忽覺脖子一痛。
一條粉紅色的小蛇從他背上滑下,落在地上,張開的嘴裡露出兩顆黑漆漆的毒牙。那毒牙也淬著汙染源凝煉而成的劇毒。
上一個副本,梅希望為了救下引路人,用兩只手死死握住對方的鐮刀。鐮刀上的劇毒就在那時入親他的身體,被他的細胞裹住保存下來。
只是這麽幾毫升的量,卻足以溶解掉陳素容的脖頸。
咕咚一聲響。一顆美豔人頭滾落在地上,微卷的長發鋪開,像一團浮動的黑影。
梅希望立刻掰開陳素容的手,落到地上,魚尾變成雙腿。他的脖頸一片焦黑,不斷有碎屑掉落,隱隱還能看見一截頸骨。他用小胖手揉了揉,無事人一般站起來,狠狠一腳把陳素容的腦袋踢飛。
“艸你大爺~”
這一聲小奶音不知包含了多少仇恨和怨氣,又帶著多少狡黠得意。
陳素容的腦袋撞上牆壁,反彈回來,咕嚕嚕地滾動。長發裹住那張慘白美豔的臉,隱約露出一雙漸漸失去光芒的渾濁眼睛。
“呸~”
梅希望衝這雙討厭的眼睛吐出一口唾沫,跑上前,把粉紅色蛛絲球裡的液體喝掉,又把蓬松的蛛絲球砸扁,捏成一個鵝蛋大的球,塞進嘴裡囫圇吞掉。
打了一個飽嗝,拍拍圓滾滾的肚子,他抓住那條粉紅色的小蛇吃掉,這才跑到門口,拉開門栓。
“這裡很危險~我不是叫你不要跟來嗎~”他皺著眉頭嘟著嘴。
臣晨上下看他,心中的絞痛緩緩平複。
原來之前那條粉紅色的斷尾竟然能變成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偷襲。早在戰鬥開始之前,梅希望就已經在心裡模擬了千百遍。萬一遇到無法攻克的強敵,如何反殺逆襲,如何絕處逢生,他已是胸有成竹。
他是一個戰鬥天才。
想到這裡,臣晨無比安心,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樹皮眼睛,解釋道:“我出來貼監控。”
梅希望不滿的表情慢慢斂去,讚同道,“對哦~監控很重要~走吧~我跟你一起貼~”
臣晨看看他的光屁股,提醒道:“我們先給你找一條褲子穿吧。”
“不穿也可以~”梅希望完全沒有羞恥心。
臣晨頗為頭疼,卻不知道怎麽勸。被梅希望拉扯著往外走時,他轉頭看去,卻見陳素容的無頭屍體還站在原地,肌肉已經僵直,像個可怖的雕塑。
裹在亂發中的頭顱靜靜躺在地上,被陰影籠罩,渾濁雙眸似有死光閃爍。
臣晨心臟驚跳,立刻收回視線。
“你們在做什麽?”梅雨軒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樓道外。
“梅希望,你褲子呢?”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嚴厲。
梅希望眨眨大眼睛,滿臉無辜。與陳素容在物業中心見面時,他也是這副模樣。
“褲子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哦~我一眨眼褲子就掉了~”他似模似樣地扭動著小身體,腦袋轉來轉去尋找褲子,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孩子頑皮,坐在欄杆上往下滑,把褲子磨破了。”一道沙啞的女聲從昏暗樓梯間傳來。
梅希望和臣晨全身的肌肉都像過電一般顫了顫。兩人回頭,卻見陳素容拎著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走出來,美豔的臉龐綻開妖異的笑容。
那顆人頭早已消失,樓梯間裡殘留著一股焦糊味。
看著這個死而複生的人,臣晨的瞳孔急劇收縮。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明白,之前那場看似完全勝利的戰鬥,實則是這個變態對梅希望的逗弄。
原來強大之上還有更強大。面對站在頂峰的強者,絕望竟是唯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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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希望眨眨大眼睛,似在困惑,想明白之後竟咧開嘴露出兩排小米牙。
S級任務者好難殺啊!他喜歡!
梅雨軒盯著陳素容看了看,然後半蹲下去,將梅希望轉來轉去仔細檢查,發現對方沒有受傷,只是脖子微微有些紅,這才收回逸散的殺氣。
“你要是敢對他下手,我會殺了你。”把梅希望抱起來之後,梅雨軒定定看著陳素容。
“你知道我是殺不死的。”陳素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世上沒有我殺不死的人。你可以試一試。”梅雨軒眸色冷厲異常。
“很久沒跟你打了,我也有點手癢。”陳素容依舊無懼,伸出手去抓梅雨軒空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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