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烏芽芽抱入懷裡,準備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掉撞擊。
看見他出現在眼前,朱歡歡愣了愣,然後想也不想就踩下刹車,又轉開方向盤,朝路邊撞去。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嘯鳴,然後便是轟隆一聲巨響。
朱歡歡撞倒了一尊雕像,車頭繼續向前衝,最終卡在兩棵樹之間停了下來。
路邊的人群呆愣了幾秒鍾才發出驚呼,然後連忙撥打120和110。
烏榕城拍了拍女兒的脊背,又把她推入易岺懷中,這才大步走向那輛紅色跑車。
拉開車門,他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朱歡歡那張染滿鮮血的臉。用神力查探一番之後,烏榕城知道,她傷得不重,只是額頭破了一點皮,血流得比較多而已。
“爸爸。”在強烈的眩暈中,朱歡歡用極度渴望的語氣喃喃喊了一聲。
烏榕城聽見了,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他伸出手,把朱歡歡帶下車。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很有力。被他攙扶著,頭暈腦脹的朱歡歡竟然走得很穩。她不知道爸爸要把自己帶到哪兒去,但她心甘情願跟他走。
她一路都側著頭,癡癡地看著烏榕城,而烏榕城目不斜視地前行,未曾施舍給她一個眼光。
終於,兩人來到了一個安靜的套房。
烏榕城放開朱歡歡,衝隨後跟來的烏芽芽伸出手。
烏芽芽連忙撲進他懷裡,用臉蛋蹭了蹭他寬闊的肩膀,臉上帶著憤怒,也帶著委屈。
“別怕,爸爸在呢。爸爸會保護芽芽。”烏榕城極有耐心地拍撫著女兒的脊背,嘴上一句一句低哄:“別氣了,這件事爸爸會處理。再氣眉頭就長皺紋了,會變醜的。”
烏芽芽連忙松開眉頭,卻又噘起了嘴。
“爸爸,她想殺我!”她指著跌坐在地上的朱歡歡大聲控訴。
烏榕城揉了揉她炸開的頭髮,然後才看向癡望著自己的朱歡歡,沉聲問道:“為什麽?”
朱歡歡表情呆愣,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定格在烏榕城身上。撞擊帶來的眩暈感讓她思維遲緩。
“為什麽要殺我女兒?”烏榕城緩緩落座於她對面,又問了一遍。
“你女兒?”這個稱謂終於讓朱歡歡的大腦恢復了運轉。
洶湧的殺意還未退去,瘋狂的想要搶奪的貪念還在控制著她的心。她指向自己,嗓音尖利地呐喊:“我才是你的女兒!我才是!我不是周小沁,我是朱歡歡!烏芽芽這個名字是屬於我的!”
烏榕城靜靜睨視她,沉暗的眼瞳裡倒映著周小沁的臉。在他看來,無論朱歡歡說什麽,她就是周小沁,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朱歡歡愣了愣,然後開始抓撓自己的臉,每一下都那麽用力。
她恨不得把這張沒用的臉皮狠狠扒下來,踩在地上。都是因為它,她才會失去一切!
烏芽芽站在烏榕城身後,嫌棄地撇開了眼。周小沁這麽美的一張臉,換到朱歡歡身上卻變得如此醜陋!所以“相由心生”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心靈醜陋的人,臉龐也會變得扭曲。
烏榕城面無表情地看著朱歡歡,語氣也始終冷淡:“周小姐,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已經瘋了?”
“不不不,我沒瘋!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呀爸爸!我才是烏芽芽呀!”在極致的痛苦和渴望中,朱歡歡終於向烏榕城吐露了實情。
但是,她把自己美化成了一個受到周旭陽脅迫的受害者。她說她沒有辦法反抗周家人,這才被強製性地換了一張臉。
“如果你是被脅迫的,那麽你有一萬個機會把真相告知周圍的人,但是你沒有。你也可以想方設法地把周小沁救走,但是你也沒有。
“據我所知,周家人只是斷了你的經濟來源,並沒有禁錮你的人身自由。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這顯然不是一個被脅迫的受害者能得到的待遇。”
烏榕城交疊雙腿,往後靠去,同時冷冷地俯視朱歡歡。
“你是他們的合作者吧?所有罪行你也有參與。”他篤定道。
朱歡歡連忙搖頭,急欲辯解,卻被烏榕城打斷:“你看我像傻瓜嗎?”
不像。面對這樣一雙沉澱著睿智光芒的眼睛,朱歡歡忽然說不出話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編造的謊言越多,形象也就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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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應該早就把她看透了吧?
被瘋狂的恨意和極致的貪戀所掌控的她,終在此刻陷入委頓。她強撐的身體,虛軟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我真是你的女兒!我們可以去做鑒定!我真是你的女兒呀爸爸!”
她只能一聲又一聲地呢喃著,哀求著。
烏榕城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語氣變得溫和:“擦一擦吧。”
朱歡歡被這撲面而來的溫柔氣息熏得眼眶通紅,於是連忙接過紙巾擦臉。情緒得到緩解後,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希望。
爸爸知道了所有真相,他會是什麽反應?他會選擇接納我?庇護我?幫我掩蓋一切罪惡嗎?朱歡歡滿懷希冀地想著。
當朱歡歡被各種混亂的念頭和狂縱的妄想支配了大腦時,烏榕城徐徐說道:“每一個父親都會對自己的孩子有所期待,我也一樣。你想知道我理想中的女兒是什麽模樣嗎?”
“想!”朱歡歡立刻高喊。
她太想知道爸爸對自己的期待了!她想做一個讓爸爸感到驕傲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