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會舍得主動離開呢?擁有了烏榕城那樣的父親,誰舍得離開?
只有自己這個蠢貨才會白白把那麽好的爸爸送出去!蠢貨蠢貨蠢貨!
朱歡歡握緊方向盤,怨毒地詛咒:“你怎麽不去死?啊?你怎麽不去死?”
這話既是對烏芽芽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她無比憎恨以前那個貪婪的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從烏家老宅裡走出來,是彭國強。他踉踉蹌蹌,暈頭暈腦,一副丟了魂的模樣。若不是烏榕城的助理下台階的時候順手扶了他一把,他肯定會直接滾下去。
朱歡歡目光微黯,總覺得彭國強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而且他為什麽會來烏家?
察覺到異樣的朱歡歡正想點燃引擎追上去看看情況,卻見二樓的陽台上出現了烏榕城的身影。
他雙手撐著欄杆,遙遙遠望,俊美至極的臉龐沐浴著陽光,卻比陽光還要溫暖。在這寒冷的冬日裡,他就是朱歡歡唯一的熱源和寄望。
朱歡歡一下子就看呆了,當烏榕城從陽台上消失後,她才失魂落魄地發現,彭國強早就走了。
他為什麽會來烏宅,又為什麽會那麽傷心難過,這是一個謎。
但朱歡歡卻根本不想去探究。她滿心只想著該如何把烏芽芽趕出去,再把自己換回來。除了這個,她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別的。
她對父親的渴望,已達到了一個瘋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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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璨打定主意要把烏芽芽引上搞事業的正途就絕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為她拓展交際圈的機會。她送來一張請柬,邀請烏芽芽參加蘭華城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慈善拍賣會。
每一個參會人員都要拿出一件物品放到展台上去拍賣,所獲得的款項將捐贈給各大慈善基金。這是一個快速融入圈層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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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請柬之後,烏芽芽決定畫一幅油畫去拍賣。或許是周小沁的記憶給了她強大的自信心,她竟然覺得自己一定能畫出讓爸爸都為之感到驚歎的作品。
“你畫吧,我在旁邊陪著你。”易岺把一大堆文件搬到畫室,柔聲說道。
“好。”烏芽芽拿起畫筆,深深提了一口氣。
記憶告訴她,她可以,然而十分鍾後,殘酷的現實卻告訴她,她學廢了。她終於明白,記憶是記憶,技能是技能,這兩個詞聽上去很相似,卻根本不是同一個玩意兒!
“阿西吧!”烏芽芽扔掉畫筆,煩躁地抓撓頭髮。
她臉上東一塊西一塊染著斑駁的油彩,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愛。
易岺抬眸看她,忍笑道:“放棄吧,我們拍賣一件古董就可以了。”
“我才不要放棄!”烏芽芽拿出手機搜了搜繪畫教程,看見一個網友竟然把墨汁塗抹在魚身上,然後拓印下來,並最終完成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畫作,頓時也產生了一個堪稱天才般的靈感。
她的本體是烏鴉呀!她為什麽不把自己塗上油彩,印在畫布上呢?
想到就乾,烏芽芽立馬變成小烏鴉,悶頭悶腦地扎進顏料裡,然後邁開小短腿,噠噠噠地走到一塊空白畫布上,展開翅膀,呈大字型整個兒拓印上去。
片刻後,她得到了一個烏鴉形狀的圖案,翅膀上的羽毛活靈活現的。
她嘎嘎笑了兩聲,換了一種顏料扎進去,然後繼續拓印。她挺著圓滾滾的肚皮,在畫布上翻滾,小爪子這裡踩一踩,那裡蹬一蹬,增添一些細節。
半小時後,她得到了一幅印滿烏鴉翅膀和烏鴉爪子的油畫,還別說,看上去竟然有種詭異的美感。
易岺早已放下文件,默默用手機把這一幕拍攝下來,然後扶著額頭,顫動肩膀。
沒錯,他在忍笑,而且快忍不住了!
【爸爸,你看芽芽。】他把視頻轉發給樓下的烏榕城,手掌一直捂著嘴,擔心自己笑出聲。
烏榕城:【怎麽不早點叫我上去看?】
認真在畫布上打滾的小芽芽簡直可愛得要命!他心都化了。
【好看嗎?】易岺把這幅畫也拍攝下來。
【驚世巨作!】烏榕城毫不心虛地誇讚:【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一幅畫!滿滿都是靈氣!】
【嗯,那我們把它買下來收藏怎麽樣?】易岺提議道。
【我們各憑本事吧。誰買到算誰的。】烏榕城冷酷地回復。
這是女兒平生所作的第一幅畫,而且還畫得這麽精彩,他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那好吧,我們公平競拍。】易岺毫不示弱。
【我來幫芽芽洗澡。她身上的顏料估計只有法術才能去掉。】烏榕城放下手機,快速走上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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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上,朱歡歡和彭國強也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彭國強今天情緒特別差,說話的口氣也很僵硬:“你的畫跟以前不一樣了,風格改變很大。”
“啊,因為我換了導師。”朱歡歡心不在焉地回答,雙眼一刻不停地搜尋著烏榕城的身影。
“你今天拿來拍賣的那幅畫真是你自己的作品嗎?它的筆觸和構圖都很硬朗,像男人畫的。”
仔細調查過這個假外甥女的彭國強自然知道,朱歡歡拿來的這幅畫是找槍手作的。
這人簡直掠奪成性,無可救藥!
“我想嘗試新的風格,不可以嗎?誰規定只有男人才能畫出風格硬朗的作品?”朱歡歡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