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歡歡終於回過神來,急切追問:“我爸爸是做什麽的?”
周旭陽一口氣把煙抽得只剩下一個煙蒂,然後用極為詭異的目光長久地打量朱歡歡,繼而諷刺地笑了笑:“要是早知道你是烏家的女兒,我說什麽也會讓你把孩子生下來。我還會娶你,讓你當正牌周夫人。我根本不用費盡心機去搶周小沁的股份,娶了你,我他媽想當蘭華城首富都可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都被老天爺耍了!”
朱歡歡本就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往下沉。從這簡短的幾句話裡,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來頭不小。
莫說周家,可能連易家都及不上自家的顯耀。
“我爸爸到底是做什麽的?你說呀!”朱歡歡急了,用手狠狠掐住周旭陽的胳膊。
“你竟然不知道烏家?那椿芽小學你知道嗎?椿芽大樓你見過嗎?”
椿芽小學與希望小學一樣,在這塊國土上處處聳立,而椿芽大樓更是遍布幾乎每一所學校。朱歡歡讀過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擁有一座甚至是多座椿芽大樓。
據說,這些數也數不清的大樓,都是由一個神秘的烏姓家族捐建。那個家族具體經營什麽產業沒人知道,但很多頂級豪門都能與這個神秘的家族扯上關系。
甚至於這些頂級豪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聯合捐建一座大樓,然後冠上椿芽大樓的名字,為烏家積福。他們代為行善,卻不敢居功,只從這一點就可以窺見烏家的龐大能量。
但是,這個家族卻又非常低調,掌事者常年居住在國外,存在感幾乎為零。當別人誤以為它已經在時間的洪流中被傾覆時,它卻又會在危難之中挺身而出,將大批的財物送到最需要救助的災區去,很多需要大力扶持的民族產業背後也都有烏家的身影。
它的財富、權勢、背景、人脈,只是稍微窺見其冰山一角,就已龐大的難以計算。
周家與這個家族比起來,那就是螞蟻與巨獸的區別。即便是易家,在這個家族面前也是蚍蜉撼樹。
朱歡歡在上流社會混跡了一年多,該知道的東西她也是知道的。
漸漸把烏家與椿芽小學和椿芽大樓聯系到一起之後,她踉蹌著靠倒在牆壁上。
“我,我要去見我爸爸!”她抬起頭,露出一雙爬滿紅血絲的眼。這雙眼睛裡燃燒的極致渴望和瘋狂喜悅,竟像地獄的火焰一般攝人。
朱歡歡渾身都在顫抖,皮膚也沁出激動的潮紅。她打死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烏家的女兒!
烏家呀!光是捐贈慈善事業,每年也能花出去十幾億的烏家!由此可以推斷,烏家所擁有的全部財富將是一個多麽駭人的數目!
“我是烏家的女兒,我一定是!我從小就知道我肯定身份不凡!”朱歡歡著了魔一般低喊。
只要回到烏家,她就能站上金字塔的最頂端!如今的周家連她的腳底板都別想摸到!
周旭陽把煙蒂扔在地上狠狠踩滅,然後掐住她的下頜,厲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發瘋,所以才親自來找你!你給我好好看清楚,這個人是誰?”
他把早已準備好的小鏡子拿出來,對準朱歡歡的臉。
狂躁中的朱歡歡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整個人都涼透了。經由這面鏡子,她看見了周小沁的臉,於是那股熊熊燃燒的野望,以及像岩漿一般沸騰的狂喜,便都在這一瞬間徹底熄滅。
她差點忘了,她現在是周小沁,不是朱歡歡。她整了容,驗了DNA,公開了身份,進了周家族譜。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周小沁!
如果她說她是朱歡歡,大家只會認為她是個神經病。
她早已把屬於自己的一切白白送給了周小沁!
那時的她怎麽會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比周小沁更顯耀,更高貴?
朱歡歡捂住胸口,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絞痛。一把名為悔恨的刀,在她的體內肆掠。
周旭陽擔心她反悔,於是嘲諷道:“你怎麽認親?難道你敢對你爸爸說:爸爸,我才是你女兒!我為了榮華富貴,把別人的臉毀了,還差點把那人殺死。
“謀殺失敗後,我就把她囚禁在孤兒院,像條狗一般擺弄。你別看我的臉跟你一點兒也不像,但我以前是像的。我用卑鄙的手段搶走了別人的一切,還丟掉了烏家女兒的身份。我現在已經進了別人家的族譜,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周旭陽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諷笑起來,語氣卻更為狠戾:“你知道烏先生是什麽人嗎?他是一個大慈善家!他奉行的家規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他光明磊落,寬和仁愛。你說,他容不容得下像你這樣的魑魅魍魎?”
朱歡歡呆呆地看著周旭陽,臉色越來越蒼白。
“去把周小沁帶出來,我要送她去見烏先生。”周旭陽這才松開她下頜,吩咐道。
“不行!那是我爸爸!”朱歡歡呆滯的臉立刻顯出癲狂的神情。
“放心吧,她進不了烏家。她根本過不了DNA那一關。”周旭陽松了松領帶,徐徐吐出一口氣。
朱歡歡微微一愣,然後也露出了快意的笑容,然而只是轉瞬,她又扭曲了臉龐。她再次意識到,被自己隨意丟棄的身份,是多麽寶貴的一份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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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貪圖周小沁的東西,而是默默等待自己的機遇,那她現在已經是烏家女兒了!周家算什麽?易岺又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