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對兒中年夫婦牽著一個小男孩,出現在研究所門口。三人沒有上前搭話,而是遠遠衝易岺跪下,虔誠地拜了三拜。小男孩滿臉困惑,似乎是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易岺微微一愣,然後便擺了擺手,讓他們離開。他知道,這一家三口是來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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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後,易岺繼續前行,卻又一次被人攔住。
一名頭戴遮陽帽的女人飛快衝到他面前,小聲嘶喊:“易醫生,求你救救我!我還有很多存款,我全都給你!求你幫我做一場修複手術吧!”
女人抬起頭,露出戴著口罩的臉,從眼周和額角的紅腫皮膚可以窺見,她毀容了,而且很嚴重。
“你是……柳如絮?”易岺不緊不慢地問道。
女人瑟縮了一下,終是帶著哭腔地承認了:“我是柳如絮,我被庸醫騙了。易醫生,你醫術那麽好,求你救救我吧。金錦溪當初給你多少手術費,我翻倍給你!”
她試圖拉扯易岺的手臂,卻被他避開了。
易岺勾起唇角,頗覺有趣地笑了笑,然後繞行遠走。他完全無視了跪在地上砰砰磕頭的柳如絮。
今日的結局是這人一手替自己安排,所以求助別人又有什麽用呢?
躲在一旁準備偷拍易岺寥落的身影,並寫一篇煽情博文的狗仔,無意中拍下了這幅畫面。他很快就認出了柳如絮,並如獲至寶地發布了一篇文章,標題是——《善有善果惡有惡報》。
想當初柳如絮熱炒金錦溪毀容的新聞時,她根本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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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的烏芽芽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向榕樹爸爸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每隔幾句話就要冒出一個相同的名字。
易岺怎樣怎樣,易岺如何如何,易岺真棒真厲害……
她絲毫沒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深深迷住了。
但大榕樹並未點醒她,也沒有過多詢問。因為他無法確定,女兒對這個男人的感情究竟是對收藏品的執著,還是對愛人的眷戀。
倘若他反應過度,原本只是貪圖一時新鮮的女兒,說不定會因為好奇心或逆反心理地推動,從此走上一條注定坎坷的情路。
女兒是一個小妖怪,如果不出意外,她將在他的庇護下獲得千年萬年的漫長生命。而易岺只是一個凡人,他將在短短數十年之後化為塵埃。
當他死去,女兒該如何走出這份悲傷?從小到大,她從未受到過傷害,如果她哭起來,自己又該怎樣安慰?
大榕樹目前還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難題,所以他選擇了順其自然。
“爸爸,我什麽時候做下一個任務呀?”講完這一年多的經歷,烏芽芽在樹枝上興奮地跳來跳去。
以前很討厭做任務的她,現在卻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想要知道,當自己變成另一個人,易岺還能不能一眼認出來。
他說他可以,應該不是吹牛的吧?如果他認不出來……
想到這裡,烏芽芽不蹦Q了,也不嘰嘰喳喳了,身上的羽毛全數炸起,像個小手雷。
“怎麽忽然生氣了?”大榕樹關切地問道。
“沒啦沒啦,我哪有生氣。”烏芽芽連忙轉移話題:“爸爸,我是不是越來越能幹了?五個億G!我賺了整整五個億G!”
她伸出翅膀比劃了一下,小胸脯也隨之高挺。
“芽芽很能乾!”大榕樹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我們芽芽是這一屆最厲害的小妖怪!”
當然,他不會讓女兒知道,這一屆的小妖怪就只有她一個。
“嘎嘎嘎,我超級厲害的!”烏芽芽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樹梢上掉下去。
就在這時,樹下忽然出現一個圓形法陣,陣中冒出紅光,並隱隱散發出一股吸力。
一道略帶顫抖的嗓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切齒的仇恨:“黑暗之神,您的信徒願以靈魂為享祭,召喚您的降臨。黑暗之神,您的信徒願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求您為我復仇!”
烏芽芽看呆了,這種狀況她從未遇見過。
以往,需要他們幫助的信徒大多會順應靈魂的牽引自己找過來,而不是召喚出一個法陣,送出傳音。
“這是我千年以前教給信徒的一個召喚陣。我以為陣法已經失傳,卻沒想到還有人在用。如果鮮血裡未曾浸透冤屈,這個法陣是無法激活的。芽芽,你代替我過去看一看,如果這位信徒平生不曾犯下罪孽,你就答應她的許願。”
大榕樹吩咐道。
“可是爸爸,我法力不夠,不能提取信徒的記憶呀!”烏芽芽慌神了,這是她頭一回單獨接任務。
大榕樹揮了揮樹枝,一團璀璨的金光便沒入烏芽芽體內。獲得神力後,她連忙撲入法陣,緊接著便陷入了劇烈的眩暈之中。
清醒過來以後,她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一個肮髒又破舊的小平房內,滿是塵埃的地上灑滿鮮血,而這些鮮血則匯聚成了一個閃著紅光的法陣。
“你,你是黑暗之神?”一道滿帶懷疑的嗓音直接在烏芽芽腦海中響起。
她連忙扇動翅膀落於法陣裡,抬頭一看才發現,描繪法陣的竟是一名半身癱瘓且腦袋和雙手都纏滿紗布,看上去活脫脫是個木乃伊的,坐在輪椅中的年輕女孩。
女孩的嘴也被繃帶纏住,無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