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合同送到了烏芽芽手上。她認真翻看一遍,然後乾脆利落地簽了字。她知道,用不了多久,柳如絮就會反悔,繼而把違約金賠給自己。
“嘖嘖嘖,賺錢也不是很難嘛。”烏芽芽喜滋滋地搓了搓手。
艾米從門縫下抽回合同,快速翻了翻,滿意地叮囑道:“一個星期後節目開始拍攝,慕老師那邊會派人來接你,你們倆需要在鏡頭下同居七天。你好好準備吧。”
說完,她竟頗覺有趣地笑了笑。她應該是憶起了金錦溪那張驚天地泣鬼神的臉,也聯想到了慕辰看見這張臉的反應。
縱使有再多的余情未了,到時候也應該全都變成了惡心和厭憎吧?說不定還會為離婚的決定感到萬分慶幸。沒有誰會繼續關注柳如絮是小三的話題,這段婚姻將以金錦溪的身敗名裂而獲得圓滿的終結。
艾米把合同拍成照片,發送給柳如絮,然後腳步輕緩地離開。
烏芽芽靠著門板盤膝而坐,雙手無意識地把玩著手機。
片刻後,她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撥出了一個銘記於心的號碼。
“喂,請問是哪位?”易岺那沉穩而又極富磁性的嗓音從信道另一端傳來。
烏芽芽揉了揉略微發麻的耳朵,壓抑著內心的興奮,小聲問道:“請問是易醫生嗎?我想預約兩小時的心理谘詢,你那邊什麽時候有時間,能不能給我安排一下?”
正在翻看實驗數據的易岺停止了手頭的一切工作,然後摘掉眼鏡。
在無人能夠看見的角度,他微藍的眼瞳正凝聚著暗芒。
他有兩個眾所周知的頭銜,一是易氏集團的掌舵者;二是世界上最具權威的生物科學家之一。很少有人知道他精通心理學,更不會有人莫名其妙地給他打來電話,要求他空出兩小時做心理谘詢。
如果按照勞動所得來換算診療費,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買得起他兩小時。當然,拿人情來換是另一碼事。
“請問你是哪位?”易岺沉聲問道。
會想當然地把他看作心理醫生的人,除了烏芽芽,還能是誰?
易岺站起身,慢慢走出實驗室,來到昏暗的樓梯間。他握緊手機,銳利的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的牆壁,卻又彷彿穿透了牆壁,看見了自己迫切想要尋找的人。
他屏住呼吸,極有耐心地等待那一頭的回應。
“我是金錦溪,我的心理狀況很糟糕,請問醫生你有沒有時間開導開導我?”
這道像酒心巧克力一般甜而熱烈的嗓音明明是在訴說痛苦,卻又裹著一絲滿不在乎的戲謔。或許一般人聽不出來,但洞察人心恰恰是易岺的強項,無論多麽細微的情緒變化,他都能一眼看穿。
他無聲無息地勾起唇角,語氣溫柔而又平和:“今天下午四點半,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的,謝謝你醫生。”烏芽芽的嗓音聽上去很消沉,掛斷電話後卻捂著嘴直偷笑。
易岺掛斷電話後也沉聲一笑,然後大步朝辦公室走去。路過公共休息區的時候,他把放置在茶幾上的一盤糖果拿走,轉而擺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他伸出手指撥了撥這些糖果,衝助理說道:“買一罐話梅糖回來,現在就去。”
助理滿腦袋都是問號,卻沒敢多問。
片刻後,易岺拿到了一罐話梅糖,卻並未全數倒進果盤,而是極為吝嗇地挑揀出四五顆,埋在底部。
助理:“……”易教授這是被實驗室的細菌感染大腦了?
———
下午四點半,烏芽芽準時來到易岺的研究所。
一名接待人員把她領進辦公室,柔聲細語地說道:“金小姐,易教授還在開會,您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兒,他很快就來。”
說這話的時候,接待人員一眼又一眼地偷覷烏芽芽,震顫的瞳孔裡溢滿藏不住的驚豔。
不是說金錦溪整容失敗了嗎?如果這都算失敗,那整個娛樂圈的明星都不用活了。狗仔還真是什麽黑料都編得出來!仙女竟然被他們拍成了豬頭,簡直離譜!
接待員懷著滿腔義憤離開了辦公室,數分鍾後,易岺推開門,緩緩走進來。
看清辦公室內的景象,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他也禁不住發出一聲低笑。只見一名體態纖細身段婀娜的女子背對房門,正跪坐在躺椅上,塌著軟而細的腰,翹著圓而緊實的臀,手肘撐著上半身,柔若無骨地趴伏在辦公桌上,用細長的手指來回撥弄水晶盤裡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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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嘩啦啦……
她不厭其煩地撥弄著,攪拌著,只為找到埋在盤子底部的幾顆話梅糖。
她的腰壓得很低,臀翹得很高,以至於背部凹陷下去一個佑人的弧度。她還穿著極貼身的黑色短裙,裙擺堪堪遮住腿根,露出一雙過分白皙修長的美腿。她脫了高跟鞋,腳底板是粉紅色的,嫩白的腳趾正因為歡喜而一下一下蜷著。
她此時的姿態既佑人又可愛,簡直把女性身體的每一個優勢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她足以佑惑所有跨進這扇門的男人。
但易岺卻知道,這並非她的本意。她心裡根本沒有那樣的意識。
正如他的預料,這性情頑劣的小妖怪無論變成什麽模樣,總會兜兜轉轉地找回來,目的只是為了戲弄自己。
思及此,易岺又是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