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專家撇開頭,靜靜等待主人格的歸來。如果持續看著易岺,他們也將不可避免地被催眠。
然而就在這時,烏芽芽霧氣彌漫的黑瞳卻驟然放射出燦爛的光芒。
她快速靠近,用冰冷的嘴唇吻了吻易岺微微發燙的眼瞼,語氣癡迷而又熱烈:“醫生,我真的好喜歡你的眼睛。”她歪了歪腦袋,把發尾也甩得左右晃蕩。
她在笑,眼睛裡一閃一閃全是得逞之後的狡黠與心滿意足。她根本沒被催眠。
易岺聽見自己的腦海中傳來一道細微的響聲,仿如心弦崩斷,又仿如蝶翼翻飛,有什麽東西伴隨著這個算不上吻的吻,輕輕落在他心尖,又忽然飛走,只余一絲微癢。他眨了眨眼,試圖驅趕眼瞼上那一點點的滾燙熱意。
他靠向椅背,嗓音暗沉地說道:“我必須更改對你的評價,你的演技很精湛。”
當少女假裝被催眠的時候,他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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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又黑又亮,彷彿清透見底的眼眸,竟然也會騙人。
易岺搖搖頭,發出愉快的低笑。
烏芽芽趴伏在桌板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也得意洋洋地笑了。
“醫生,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舍不得沉睡。我想看著你。”烏芽芽是個小妖怪,小妖怪當然懂得怎樣欺騙人類。
這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謊言。身體本來就是她的,她自然不會沉睡,但她的確想要看著易岺,一直一直看著,怎樣都不會膩。
她把自己深切的迷戀寫在了眼睛裡,腦門上,嘴唇邊。她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熾熱。
兩位專家搖搖頭,調侃道:“完了,易先生又惹上桃花了。所以說長得太帥就不要當心理醫生,否則會讓病人病得更重。”
“要當的,不然病人看不見醫生就病入膏肓了。”烏芽芽笑眯眯地說道。
兩位專家微微一愣,繼而笑出了聲。
遇見此類狀況,易岺從來也是一笑而過。但這一回,他卻頗感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竟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他戴上眼鏡,溫聲說道:“看來今天是見不到林秀竹了,那便這樣吧,我們先告辭了。”
他站起身,禮貌頷首。
烏芽芽仰頭看他,依依不舍地問道:“那我出院之後還能繼續找你做治療嗎?每天一個小時的心理谘詢夠不夠?要不兩小時?”
易岺把椅子放回原位,無奈道:“一星期來兩次就行了,不用天天來。”
被小朋友賴上是真的很麻煩。
“好嘞。我今天就出院,晚上去找你。你給我兩小時。”烏芽芽興致勃勃地說道。
行至門口的易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被親吻過的眼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11章
烏芽芽對易岺的迷戀那麽明顯,林秀松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送妹妹去研究所的路上,她異常嚴肅地提醒:“芽芽,不要愛上易岺,那是你惹不起的人明白嗎?於浩偉這種級別的人渣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他若是想控制誰,那人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到時候他想讓你變成什麽模樣,你就會變成什麽模樣。你是好是壞,是人是鬼,全看他的心情。被他操控的日子會比死還難受。姐姐不是嚇唬你,姐姐親身經歷過。”
易岺的家事,林秀松不敢多說,只能點到即止。
“啊,哦,好的。”烏芽芽一邊玩手機一邊敷衍地點頭。
易岺是好人還是壞人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反正她自己也不是人。
林秀松揉了揉烏芽芽的腦袋,眼裡隱藏著一絲憂慮和懊悔。如果妹妹剛跳出於浩偉的火坑就落入了易岺那個地獄該怎麽辦?她是不是辦了一件錯事?
胡思亂想中,研究所到了,姐妹倆徑直來到頂樓的辦公室。
“醫生晚上好。”烏芽芽拎著一個小包包走進去,綁成馬尾辮的頭髮一左一右來回輕甩。她走路的時候胯骨的擺動弧度比正常人大一些,以至於挺翹的臀也跟著一扭一扭,卻全然沒有矯揉造作的感覺,反倒處處都透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更確切地說,這種慵懶是嬌俏而又可愛的,與林秀竹那張蒼白憔悴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易岺坐在沙發上批改學生交上來的研究報告,抬起頭瞥向烏芽芽的時候,眼睛不由眯了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種既浮誇又可愛的步態有些眼熟。
烏芽芽反手關上房門,把神情緊張的林秀松擋在外面。
她把包包隨手扔在易岺正坐著的沙發上,自己則熟門熟路地爬上了那張專門供病人休憩的睡椅。
她先是用雙手撐住自己的上半身,然後兩個膝蓋也放上去,塌著纖細的腰,翹著渾圓的臀,晃晃悠悠攀爬,爬到椅背處才翻轉過來,沒有骨頭一般軟軟地躺下。
行止間,她的薄紗裙擺不可避免地卷上去,堪堪遮住大腿根。
一雙雪白、筆直、纖細的長腿就這樣大喇喇地展露在易岺眼前。它們相互交疊,粉紅的膝蓋掩著粉紅的膝蓋,並在一起的腳踝細得彷彿一折就斷,十個圓潤可愛的腳趾頭一會兒蜷著,一會兒又舒展開來,顯得極不安分。
易岺身邊總不乏狂浪的追求者,所以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勾飲手段。
他下意識地皺緊眉頭,看向烏芽芽,卻發現她正伸出細長的食指,在盛放糖果的盤子裡來回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