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如夢初醒的文佳木飛快搖頭,臉色變得煞白。這一次,她要調查的是殺死爸爸的凶手,可是這個凶手同時也是殺死葉先生的人。如果再把他牽扯進來,讓一切悲劇重演,她回到這裡還有什麽意義?
“葉先生,我可以自己調查。這畢竟是我的事,怎麽好意思麻煩你。”文佳木連連擺手,雙腿也抗拒地退後幾步。
不能讓葉先生接觸到這件事!一定不能!她如是告訴自己。
葉淮琰用手掌輕輕覆住她的背,推著她往洗手間裡走,“你先洗個臉吧。你眼睛很紅腫。”話落,他發出低沉的歎息。
從來沒有誰的眼淚能讓他看了如此難受。
文佳木摸了摸紅腫的眼睛,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豬頭人的形象,不禁大囧。她連忙跑進洗手間,捧著冷水往臉上潑。
葉淮琰走進去,關上門,壓低了音量:“文佳木,想查清真相的人不只有你,還有我。當年葉繁出事之後鬧上了新聞,我想盡辦法把熱度壓下去,卻都沒成功。為了掩蓋你父親的案子,幕後有一只黑手利用葉繁炒作。他們買通水軍編造謠言,把葉繁塑造成一個私生活糜爛的富二代。他們極盡所能地往葉繁頭上潑髒水,試圖用她來吸引大眾的注意力。你父親的案子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忽略的。而葉繁也因為這些謠言,被A大開除了。”
“A大?”文佳木直起腰,從鏡子裡看向葉先生,表情驚訝極了。
A大是華國最高學府,考上那裡的人都是天之驕子。
葉淮琰臉色陰沉地說道:“是的。那一年她剛剛考上A大,只等放完暑假就去報名,後來卻發生了那些事。如果只是殘疾,她還可以繼續完成學業,但那些謠言毀了她的名譽,導致她被A大開除。後來我幫她申請別的學校,都因為這件事被拒絕了。她心灰意冷,從那之後就再沒有提過讀書的事。”
葉淮琰摸了摸大衣口袋裡的香煙,忽然很想用尼古丁來緩解一下情緒,目光觸及文佳木紅腫的眼,卻又忍住了。
“我一直在查幕後造謠的人。”他抽出掛在盥洗架上的一條純白毛巾遞給文佳木,繼續說道:“我想你要找的人和我要找的人應該是同一撥。”
“你不要找了!”文佳木接過毛巾心慌意亂地說道。
“為什麽?”葉淮琰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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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殺了我爸爸,他們什麽喪心病狂的事都乾得出來。”文佳木走上前拽住葉先生的衣擺,懇求道:“你別查了,很危險!”
“既然知道很危險,你為什麽還要查下去?”葉淮琰垂眸看著這只捏住自己衣擺的小手。
“我不一樣。”文佳木搖搖頭,卻無法說出自己到底哪裡不一樣。
她死了可以重來,葉先生卻不行。不對,葉先生可以活在她的時間線裡,但她依然無法容忍他遭到致命的傷害。
“別查了,什麽都別查了,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好不好?”文佳木把毛巾放在洗手台上,空出另一只手捏住葉先生的衣擺,濕漉漉紅彤彤的大眼睛渴求地看著對方。
葉淮琰冰封的心緩緩融化了一角,露出內裡的柔軟。
“如果你不查,那麽我也放棄追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妥協,但他的確因為一個僅僅認識兩天的女孩妥協了。
“我不查。”文佳木立刻搖頭,繼而努力睜大眼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更坦誠,更無辜。
“你會背著我偷偷調查嗎?”葉淮琰眯眼問道。
“我不——”
“文佳木,你不要騙我。”葉淮琰打斷了女孩的話。
於是文佳木卡殼了,再多的保證都在葉先生明晰洞徹的目光下默默咽回肚子裡。當著葉先生的面,被他如此專注地凝視著,她沒有辦法說謊。她願意把自己的心剖出來讓他看。
“我,我可能會自己偷偷去查。”她低下頭,囁嚅著說道,然後又抬起頭看了看葉先生,小聲道歉:“對不起,我騙了你。”
葉淮琰差點被逗笑了。女孩的不偽裝與不欺騙,意外地戳中了他內心剛剛融化的那個角落。
他拿起洗手台上的毛巾,幫女孩擦乾臉上的水珠,語氣溫和地說道:“那我們就找專業人士幫我們查吧。你手裡有什麽線索?我有一個朋友是警察,我們可以把線索拿給他看一看。”
“好,我手裡有凶手的畫像。我們報警。”文佳木用力點頭。
經過這場談話,文佳木了解了葉繁的過去,卻依舊無法想明白,她為何那麽恨葉先生。撞車、被社會輿論攻擊,被學校開除,這些事都與葉先生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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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洗手間裡密聊時,葉繁衝錢心蕊勾勾手指。
錢心蕊走過去,俯身問道:“葉小姐,你有什麽——”
這句話還未說完,錢心蕊就疼得慘叫了一聲,只因葉繁忽然抓住她綁在腦後的發髻,狠狠把她的腦袋壓低。
“看見我手指頭動了,快醒了,你忽然問文佳木想不想聽我的八卦。”葉繁湊到錢心蕊耳邊,語氣森冷地低語:“你是故意的吧?你在激怒我?順便讓我遷怒文佳木?你以為我們一定會吵起來是不是?所以你給葉淮琰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他來了就可以剛好聽見我們的爭吵,然後一氣之下把文佳木開除。”
葉繁嘖嘖感歎:“你心思真毒啊。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把文佳木也砸得頭破血流?你是不是以為葉淮琰看文佳木那麽愛打探別人的隱私,會非常討厭她,然後把她辭退?可是你完全猜錯了,我不討厭她,葉淮琰也不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