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被陷害,那些事的確都是我做的。我買了一套公寓你不知道吧?我還想著等公寓裝修好之後叫你一塊兒搬過去,給你一個驚喜呢。”趙雅雯搖搖頭,苦笑道:“都怪我沒抵禦住佑惑。我太想有個家了。”
文佳木一時啞然。她知道雅雯很想有個家,愛上黃志毅之後,她就一直說想早點結婚生孩子。而且三年後,她也的確買了一套公寓。
可是她用來買公寓的錢都是她一分一厘攢的,還貸了一百多萬的款,她根本沒挪用公款!
三年後發生的事,為什麽提前發生了?還產生了這麽大的偏差?難道是因為我的干擾嗎?不,不對,或許雅雯明面上貸款買了一套公寓,背地裡全款買了一套公寓,只是沒讓我知道而已。畢竟如果我知道了,就一定會懷疑她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換言之,雅雯這些年一直在偽裝著,也在欺騙著我。
想到這裡,文佳木的脊背不由一陣發涼。再看向好友時,她忽然覺得那般陌生。
趙雅雯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父母的情況,然後站起身告別:“木木,有你在外面照看我爸媽,我就放心了。待會兒你去找獄警拿回我的東西,我包裡還有兩張銀行卡,你看看凍結了沒有,密碼分別是我的生日和你的生日。如果沒被凍結,你就把錢取出來,交給我爸媽。木木,謝謝你。很幸運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木木,我會想你的,再見。”
她紅著眼眶揮揮手,然後便抑製不住地哭了。
兩名獄警走過來,將她帶走。
探視窗後空空如也,文佳木卻還坐在椅子上,淚水無聲滑落。她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她愛著的人會一個一個遭遇不幸。
離開拘留所時,文佳木拿到了趙雅雯的東西,一個手機,一個包,包裡還有一個錢夾,錢夾的暗袋裡藏著一條銀色項鏈,鏈墜是一塊橢圓形的歐泊石。
文佳木坐在地鐵站裡,一邊思索葉先生和雅雯的事,一邊心不在焉地把玩鏈墜。
忽然,她不知摸到什麽機關,鏈墜竟然彈開,露出隱藏在寶石與金屬底托之間的暗格。
文佳木打開暗格看了看,整個人都愣住了。為什麽雅雯的項鏈墜子裡會隱藏著貝琳娜的照片?用如此隱秘的方式保存一個人的照片,那麽這個人應該對項鏈的主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吧?
但是雅雯和貝琳娜怎麽會扯上關系?
文佳木徹底混亂了。她立刻就站起身往回走,想要問問雅雯這條項鏈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她今天的探視權已經用過了,想再見雅雯一面還得重新提出申請,並等待幾天。
這無法解開的謎題只能暫時存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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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文佳木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琉璃珠,心裡的不安像海浪一般接連不斷地湧來。
數日之後,不祥的預感再次應驗了,文佳木收到了雅雯在拘留所裡自殺的消息。原來那天她說了那麽多話都是遺言。難怪分別的時候,她哭得那麽慘。
在這一刻,文佳木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站在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姥姥還在,如果不需要照顧雅雯的父母,她可能早就跟著葉先生和雅雯一起走了。
在這麽巨大的悲傷和這麽多的苦難面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索性她掛在中介的房子終於賣出去了,這筆錢足以安排好幾位長輩的晚年。
文佳木馬上租了一個大房子,把姥姥和雅雯的父母接過來一起住,又立好了遺囑。
雅雯的父母和姥姥性格很合拍,住在一起倒也融洽。大家都曾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什麽是不能相互理解的。
生活似乎慢慢穩定下來,文佳木卻患上了失眠症。看見擺放在窗台上的小飛馬和含羞草,她不知不覺就會淚流滿面。
她以極快的速度消瘦下去,卻依然沒有放棄追查。
這天深夜,文佳木偷偷潛入葉先生曾去過的一個工地,並找到了工地用來存放建材的倉庫。葉先生的反常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從工地大徹查開始的。
所以他在工地上一定發現了什麽,進而導致了那場謀殺。
難道有人倒賣工地上的建材?或者以次充好偷工減料?雅雯的死,會不會與葉先生的死存在某種關聯?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文佳木必須排查每一個工地的建材倉庫,看看有沒有違法犯罪的線索。這是一種笨辦法,但她只是單槍匹馬,又沒有偵查經驗,只能這麽做。
她用力拽著倉庫大門上的鐵鎖,又四下裡看了看,想要找一根鋼筋把鎖撬開。
她來到已挖好的地基旁,四處尋找趁手的工具。
忽然,一只手從背後探過來,搶走了她的手機,然後又把她推進地基的深坑裡。不等她反應過來,混凝土澆築機轟隆隆地運行,源源不斷地往地基裡輸送水泥。
短短數秒鍾,文佳木就已陷在濕冷的水泥中,雙腿無法動彈。
她抬頭看向地基上方,卻見一個頭戴鴨舌帽,臉蒙黑口罩的男人站在那裡。夜色深沉,可他凶相畢露的眼卻在朦朧燈影中閃爍著邪惡的光。
看見這雙莫名熟悉的眼,文佳木的腦子彷彿被什麽東西狠狠敲擊了一下。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鴨舌帽不就是葉先生以死謝罪那天與她在樓梯間相撞的人嗎?
為什麽這次他又會出現在這裡,還把自己推進地基,澆上水泥?他是想殺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