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非要逼迫臣妾。 ”皇后寸步不讓。
“哪裡也不準去!”老皇帝拉著皇后回身向牀榻走去。剛走了兩步,他看見殿內沒收拾的空碗空盤,忽然問道:“朕聽說你今日可是找禦膳房要了兩次午膳。你一個人能吃得了這麽多?”
“月兒早時候在臣妾這裡來著!”皇后心裡一緊,面不改色。
“月丫頭不是和天逸離開了?離開後你又要了一桌,如今這都是你吃的?”老皇帝心裡開始懷疑。皇后不可能將碗碟都吃得如此乾淨。這不是哪個大家閨秀能做出的,更不可能是當朝皇后能做出的。
皇后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開口,就在這時屏風後忽然傳出一聲細微的動靜,老皇帝立即松開了皇后的手向屏風後走去,皇后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只見老皇帝一把挑開了屏風的簾幕,隨著他挑開,一隻貓嗖地對著他跑了過來。屏風後的情形一覽無余,除了一隻貓,再無別人。皇后心瞬間落下,不管南凌睿哪裡去了,只要不被皇上看到就成。
“原來是一隻貓!”老皇帝將屏風後看了個遍,沒發現任何異常,他回轉身看著皇后,“哪裡來的貓?朕記得皇后不喜歡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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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月兒來時這隻貓跟著她來的。月兒走後沒帶它離開,臣妾怕月兒回來時候找臣妾再要貓,就沒講它趕出去。”皇后面色鎮定下來,“皇上不是問那些飯菜是誰吃的嗎?就是這貓吃的。臣妾一個人哪裡吃得來這許多?”
“這隻貓的肚子夠肥,看起來是隻母貓,怕是要下貓仔了,能吃也正常。”老皇帝老眼又打量了一圈殿內,也沒見到任何異常,面色緩和下來。
皇后不說話。
老皇帝看著皇后,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皇后慢一步沒躲開被他握住,只聽他道:“手怎麽這麽涼?是不是病了?朕喊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皇上如今也進來,看也看過了,可以離開了!”皇后這時什麽也不怕了!她發現循規蹈矩在皇宮裡待了二十幾年,她真的夠了!此時是真再不應付。更何況他的侄子如今是南梁太子,她的侄女喜歡榮王府世子,她這個身為姑姑的天聖皇后早晚有一日會被他廢了,即便不廢,她也沒期待有什麽號下場過。也豁出去了。
“你還真是要趕朕走?”老皇帝挑眉沉著臉看著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甩開老皇帝的手,跪在地上。
老皇帝看著皇后,老眼鋒芒乍現。皇后垂著頭,腰板挺得筆直,一動不動。須臾,老皇帝猛地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氣怒地扔下一句話,“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皇后再不多言。
老皇帝踏出了門檻,對文萊怒聲道:“擺駕!回聖陽殿。”
“是!皇上回宮!”文萊高喊一聲。
大皇帝一人當先,大步流星,顯然是被氣得夠嗆,他雖然想廢除皇后,但未曾想到如今人沒廢除,倒反過來趕他了!他額頭青筋直跳,走得極快。儀仗隊跟隨老皇帝身後,不出片刻就離開了榮華宮向聖陽殿而去。
老皇帝離開後,孫嬤嬤立即跑了進來,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關上門!”皇后吩咐。
“是!”孫嬤嬤連忙轉身去關門。
皇后起身向屏風後走去,挑開屏風,屏風內空無一人。她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沒見到人,正心裡疑惑之時,眼前一道紅影一閃,從大殿頂端飛身落下一人,隨著她落下,“砰”的一聲重響,扔下一團重物,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葉公主?”皇后看到落下的人一驚,又見到被扔到地上的重物正是南凌睿。她臉色一白,連忙彎下身要看南凌睿,剛剛那麽扔下來,摔傷了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放心,他睡得死著呢!本事也大得很,皮糙肉厚,摔不傷,也摔不死。”葉倩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凌睿,對皇后道。
皇后見南凌睿果然依然呼呼大睡,摔那一下似乎也不知道疼一般,她檢查了一下他果然沒被摔傷,直起身看著葉倩,“葉公主怎麽會在本宮這裡?”
“本公主本來想來這裡找雲淺月有點兒事兒,剛剛來到就見皇上在砸門,於是順手就救了這個家夥。”葉倩道,“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他如今睡著腦袋就搬家了!果然是個蠢貨!”
“原來是這樣!多謝葉公主救了睿太子。”皇后點頭道謝。
“皇后不必謝!本公主順手而已。若是可以,本公主才不想救她。”葉倩踢了南凌睿一腳,問道:“雲淺月哪裡去了?”
“葉公主找月兒有何事?她如今不在本宮這裡。”皇后看著葉倩,她是知道一些葉公主和南梁太子的糾葛的,後來因為夜輕染,兩人鬧翻,分道揚鑣。
“她不是從今日起住在宮中嗎?不在這裡?那去了哪裡?”葉倩看了一眼天色,見皇后只是看著她不答話,她道:“我只是想問問她知道夜輕染去了哪裡嗎?”
“原來葉公主是找染小王爺。月兒大約是不知道的。她這兩日一直和景世子在一起。”皇后並未透露雲淺月去了靈台寺。在她看來解除鳳凰劫是大事兒,不能出了差錯。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都追去靈台寺的話人多繁雜,難免發生事情。
“那夜輕染會去哪裡?”葉倩皺眉。
“葉公主要找染小王爺有急事兒?”皇后瞥了南凌睿一眼,問道。
“也沒有。就是從昨日晚上到現在一直沒見到他,有些擔心。”葉倩搖搖頭。
“染小王爺武功高強,出外歷練七年都好好回來。不會出什麽差錯的。葉公主盡管放心。”皇后此時也摸不清楚葉倩、夜輕染、南凌睿的關系,只能勸慰道。
“也是!”葉倩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本公主找了一日人,如今累死了。再也不想動了,皇后娘娘要不介意的話,本公主在你這裡睡一覺。”
皇后一愣,見葉倩看起來和南凌睿一般,的確很困乏的樣子,不知道從昨日到今日怎麽折騰來著,困成這樣,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葉公主若是不嫌棄,在本宮這裡住一晚也無不可。”
“多謝皇后娘娘!”葉倩見皇后答應,三兩步就走到皇后的牀上拖鞋上牀,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眨眼間就睡了過去。動作一氣呵成。
皇后有些愣愣待看著葉倩,見她很快就呼吸均勻,她又轉頭看向睡在地毯上的南凌睿,忽然有些好笑,回頭見孫嬤嬤驚得睜大眼睛,她歎了口氣道:“孫嬤嬤,你幫我將睿太子抬到軟榻上吧!這樣在地上睡一晚肯定染了涼氣。”
“是,娘娘!”孫嬤嬤應聲,走向南凌睿。
二人合力將南凌睿抬到了軟榻上,孫嬤嬤不用皇后再吩咐,拿過被子給南凌睿蓋上。她想著這真是千古以來的一樁奇事兒,娘娘這榮華宮裡成了收容所了。將南凌睿安頓好,她看向皇后,皇后對她擺擺手,“你下去休息吧!”
孫嬤嬤將桌子上的空碗碟子都收了下去,關上門,退了出去。
南凌睿和葉倩一在軟榻一在牀上,呼呼大睡,皇后卻無絲毫困意,在窗前坐了下來,想著今日將皇上趕走,是她這二十年來最舒服的一日。她看著殿外的那株紫竹不由笑了起來。笑罷後又歎了口氣,想著月兒和七皇子去靈台寺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不知道如何了。
但說雲淺月和夜天逸出了皇宮,一眼就見宮門外拴著兩匹馬,一白一黑。顯而易見黑白馬是一個品種,都是上好的寶馬,不次於夜輕染送給她的那匹踏雪。
“這是北疆產得極品寶馬,名曰:赤鳳。你以前跟我說過一直想要一匹這樣的馬,可是這馬太過顯眼,這五年來沒辦法送給你。這次回京我帶回來了兩匹。”夜天逸道。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說些什麽,點點頭,伸手解下白馬的韁繩,翻身上馬,看著夜天傾。夜天逸對她一笑,也解下馬韁,翻身上馬。
二人不再說話,雙腿一夾馬腹,兩匹馬齊齊離開了宮門。一路無話,兩匹馬一前一後疾馳,很快就出了城,半個時辰後來到靈台寺山下。前面再無法前行,雲淺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翻身下馬,對她笑道:“我們施展輕功上山吧!我已經給普善大師先一步傳了信。普善大師會在達摩堂後院的禪院等著我們。就是我們上次去過的那座禪院。”
“好!”雲淺月點頭,也翻身下馬。
二人甩開馬韁,夜天逸當先一步施展輕功向山上行去。雲淺月看著夜天逸飄逸的身影,也跟在他身後向山上行去。
不多時,二人來到山上,向達摩堂後院的禪院走去。
走了一段路,雲淺月便發現今日的靈台寺較之昨日和以往異常安靜,上次來時,他們剛一上山便看到了看護在各個山口值崗的僧人,今日他們走了一段路居然未曾遇到一個僧人,也無人值崗。而且她和容景昨日離開時也並無異樣,今日連整個靈台寺的氣息都不同尋常,她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