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古村迷霧71
“如今密佈在外頭的怨力已亂，石家村的氣數該盡了。村口濃霧密佈，你們無法出村，若想要離開，眼下有兩種方法，你可自選其一。”女神像說道。
齊思元不喜，反而眉頭一皺：“願聞其詳。”
“其一，我將自身魂魄留於神廟之中與孩子們共眠。但我可將畢生神力寄託與塑像之中，塑像自成法器。你已與塑像氣血相連，自可將塑像帶走。到時塑像可供庇護與你。”女神說。
“這個和我們之前說和的一樣。”齊思元道。
哪知女神卻說：“已不同了。方才我與奪子之人鬥法，爭奪魂魄之力，傷了元氣，聚力於塑像之後，提供的庇護之所將要減半。且村裡氣運已亂，恐怕村口濃霧愈發濃密，塑像法器法力有限。”女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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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言下之意就是說，塑像的神力已經無法帶出之前預測的那麼多人了。
“我能帶幾個人走？”齊思元也不廢話，只關心最重要的。
“二三人可。”
“另一種選擇呢？”齊思元又問。兩三個人不行！外面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多走一個來回了。
“我留在神廟，耗盡畢生神力與參與怨力，為你們驅散村口濃霧。到時候你們有半柱香的時間可以離開。”
齊思元頓時就明白了，這無非就是是否放棄法器選擇。照白庚的說法，女神像和骸骨盒子，只要帶離副本，都是系統承認的屬性道具，自然有他們的用途。
女神像齊思元是可以帶走的，因為他們有約在先。但是，其實女神心裡似乎不太願意神像被帶走吧，所以提供了這樣的兩個選擇。
“我什麼都不拿，你幫我們驅散村口濃霧。我還需要找齊同伴，我還有多少時間？”齊思元毫不猶豫地就給出了答案。
女神似乎有些驚訝，但也很快就釋然了。她挑選了一百多年，終於等到能夠幫她完成一切的人。這樣的人，如何又會貪圖那一件法器呢。
“半柱香，越快越好。”女神說道。
“好！”齊思元答道，轉身欲走之際，他想了想又說：“願你們得以安息，若真有來生，望你們喜樂順遂。”這也算是最後的道別了。
齊思元說完轉身就走，可是女神卻忽然叫住了他。
“留步！”
齊思元疑惑地轉身。
“開盒取一截我兒的趾骨離開吧！到了村口，手握我兒趾骨默念。我便為你們驅散濃霧。”
“好！”齊思元也不拖泥帶水，這種地方無法通訊，這樣可以增強離開時候的準確性和安全性。
按照女神說的，齊思元打開了骸骨盒子，從裡面挑了一小截手指骨放在了手心裡。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孩子的。
隨後，他向女神道了謝，便快速跑出了神廟。
回到大槐樹下的空地的時候，這裡的情況與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
除了石楠一家三口還在，這裡就只有燕南瑞站在路口等著齊思元回來。
“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怎麼樣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出了同一句話。
“神廟的情況順利，但是我們只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必須到村口去。”齊思元簡單地回答，而後問道：“這邊呢？”
“歐陽欽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先去了村口。肖莫航找到了方之俞，現在也朝村口去了。孫倩倩——”燕南瑞的手朝身後一指：“她在看白癸的傷。”
齊思元有些驚訝地挑了一下眉頭。不知道他離開後這裡又發生了什麼，原本留下孫倩倩是看那個突然沖出來的黑影的，怎麼這會看起了白癸。那白庚呢？
此時大家都沒有聊天的功夫，齊思元便自己走了過去。
那突然沖出的黑影仍然趴在地上，保持著當時被白庚刺穿的姿勢。
“他已經死了。你走後沒多久就咽氣了。”燕南瑞見齊思元在看，便說道。那個人拋出骸骨盒子的那一下，用的是他最後的那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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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元半蹲在那個人的身邊看了看，果然，是守廟人，也就是女神遠親家的石來福。他那張曾經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的臉，此時靜靜地浸泡在了鮮血裡。
齊思元的表情頓時就有一些糾結，燕南瑞有些沒看明白齊思元的情緒，可是一旁的石楠卻是看懂了。
所以，石楠開口道：“你們放心離開吧。我會好好安葬他的，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其實我們都是罪人，即便安葬也不能安息了。你們走吧！”
齊思元抬頭看了石楠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繼而，他又朝孫倩倩走去。
孫倩倩正半跪在原本白庚三人所在的地方，懷裡抱著嘴角流血的白癸，神情有一些無措。
白庚已經不見了，她們倆人的身旁躺著的，似乎的錢喜梅的屍體。
孫倩倩見齊思元走來，有些無助地說：“她傷得太重了，沒有儀器、工具和藥物，我也無能為力。”
齊思元看了白癸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關係。我背她離開這裡。完成副本，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能活！”
齊思元說著，就伸手去拉白癸的胳膊，試圖將她背到自己的身上。
“不……用了。齊……哥哥……把我……留在……這裡吧！”還有意識的白癸卻是輕笑著拒絕了。
“我可以帶你離開的。”齊思元皺著眉說。他環顧四周，錢喜梅倒下了，吳剛、娜塔夫婦還有其他那些被引了魂的玩家們，都直挺挺地站著，卻已經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只剩下白癸，帶她離開的話，還能獲救。
“不用了。我不……不想走。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遊戲了……我不喜歡……”白癸笑著，斷斷續續地說。
齊思元說得沒錯，若是現在離開她還能活。可是她不想活著了，她不想再害人，也不想再繼續這種根本就沒有盡頭的遊戲。她想像所有的女孩一樣過普通的生活，但是她已經回不去了。
這一次，她成全了哥哥，也算是盡了那最後的手足情分。
齊思元歎息著點頭，他沒有再堅持。人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沉淪在這個無限迴圈的遊戲之中。
“我們走吧。”燕南瑞冷冷地說。
孫倩倩有一些糾結，她於心不忍地輕輕將女孩放到了地上。
他們心裡都清楚，雖然之前這個女孩或許差點害死了大家。但是，她只是白庚手裡的一件工具罷了。孫倩倩有一些替她難過。
“那——再見了。”齊思元對地上的白癸說道。
白癸笑著閉了閉眼睛，口中說出的最後的話是：“齊哥哥……巧克力很甜……”
齊思元走在出村的路上，耳旁還縈繞著白癸那最後一句話，眼眶微微發酸。他到現在還記得，女孩在昨天早晨，往他手心裡塞糖果時候的模樣。
出村的一路上，隨處都可見直挺挺站著的村民，彷彿像時間被定格了一般。天氣變化之後，他們大概是驚慌地從家裡出來往神廟去的，結果，很多人就這樣留在了路上。
到達村口的時候，其他人都在。方之俞被肖莫航攙扶著，半身都是血。但是人還醒著，只是嘴唇發白，失血有點嚴重。
不過他看見齊思元來了，還有力氣沖齊思元笑了一笑，這使得齊思元一直為他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齊思元也沒有耽擱。從盒子裡取出來的手指古一直就握在齊思元的手心裡。如今，他雙手合十，掌心裡放著那一節手指骨，心念微動，嘴裡默默地吐出了幾句話。
不多時，村口的濃霧就開始微妙地流動起來，然後逐漸地，出現了一條通道。
“我們快走！”此時齊思元已經回到了肖莫航的身邊，和他一起，一左一右地勾著方之俞的手臂，帶頭朝濃霧分開的地方走去。
歐陽欽緊緊地跟在了齊思元的身後。然後是燕南瑞和孫倩倩。
走了不到十分鐘，前面的景象豁然開朗，天空湛藍天氣晴朗，一派山間的好風光。
回頭一看，那開出來的濃霧口子，正在逐漸地縮小，最後，又變成了濃霧密佈的樣子。
幾個人現在見到的景象，真的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獄！
隨後，濃霧中就傳來了轟轟的雷聲。石家村，或許從此就徹底被濃霧掩埋了，再也不復存在。
出了村子，齊思元第一時間就拉住了肖莫航的手。他知道，副本結束了。一分鐘之內，他們會被系統帶離副本世界。那也就意味著，他再一次和肖莫航的離別，有什麼話，還是抓緊說得好。
肖莫航明白齊思元的意思，他溫柔地回握齊思元的手笑道：“我們總是這麼匆匆忙忙，連可以好好說話的時間都不多！希望下一個副本別這麼緊鑼密鼓的。思元，我們下一個副本見。回去以後，好好生活！”
才剛剛決定要在一起，可是居然連話都沒說幾句，這就要道別了，即使是齊思元這樣感情波動不大的人，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知道了。”千言萬語的，最後貌似只凝聚成了這一句話。
“不要這樣！我快死了還塞我狗糧！救命啊！”方之俞知道自己這會大抵是死不了的，所以居然還有閒心作妖。
另一邊，燕南瑞的目光幽深。
孫倩倩見了問他：“你在想什麼？”
燕南瑞回答：“我想對他們說，別把狗糧撒得像生離死別一樣！你知道，想槌暴別人的頭是什麼感覺嗎？”他扭臉望著孫倩倩。
孫倩倩笑了：“你變了。可我覺得，也不是壞事。”
“我一直在改變，不是嗎。”燕南瑞淡淡地說。
齊思元懶得理方之俞的作妖，便轉身對歐陽欽報了自己的位址和電話，然後說：“你想的話，可以來找我，或許下一次副本，我們還能夠一起。”
歐陽欽想了想，也報了自己學校的班級和地址，互通了一下有無。
最後，當那道熟悉的系統光芒出現的時候，齊思元對燕南瑞喊了一句：“我也會去找你的。”
燕南瑞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