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古村迷霧27
錢喜梅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還緊張地搓了搓雙手：“其實石福來沒邀請我，人家小夥子邀請的是呂小寧，只不過小寧不敢一個人去，非拉我一塊去看看，我才去了。這會，小寧決定在人家家裡住下了，我也就回來了。”
她口中的石福來大概就是村子裡的某個年輕人吧，呂小寧就是死掉的富商老魏的情婦，自從昨夜老魏受傷之後，她就搬去和錢喜梅住在了一起了，今天白天倆人也一直待在一塊兒。
錢喜梅說完，便到廚房給眾人加菜去了。這當口，吳剛帶著紅毛和黃毛也一起回來了。他們原本回的是天干的院子，瞧那頭沒有人，便又來這邊的院子了。
見眾人吃飯呢，吳剛訕訕地同肖莫航打了個招呼，也坐上了桌子。
肖莫航似笑非笑地問吳剛：“剛哥還沒吃飯？怎麼沒留在村民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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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看您說的，我們就是去看看熱鬧的。熱鬧看完了當然還是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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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們懷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跟著一個漂亮妹子走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妹子也沒拒絕他們三個人一起住在她家。只是到了她家之後，她家裡那個獨眼的老母親卻死死地盯著自己三人，一下子就把吳剛給嚇醒了。
那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恐怖遊戲裡呢，可不是真的是去什麼村子旅遊了，然後邂逅一個開放的漂亮農村妹。
再之後，漂亮的妹子熱情地邀請他們吃飯，可是那個醜陋的獨眼老太太一直在旁邊待著，他們也是食不知味的，越想越膽寒，越膽寒就越覺得在村民的家裡待得極不舒服，於是便找了個藉口溜了回來。對此，妹子雖然露出了極其失望的神情，但倒也沒有強留他們。
再然後，便再也沒有人回來了。
這時，齊思元突然想起了自己院子裡的那對姐妹，其他人則說，一天都沒見到她們出現，好像是躲屋子裡根本就沒有出門。
齊思元想了想，便讓歐陽欽給她們送了點吃的過去。歐陽欽回來說，那對姐妹果然一直躲在屋子裡，送去的東西倒也都接受了，只不過就是開門取了食物，又緊緊將房門鎖上了。
吃完了飯，便是晚上房間的分配問題。
天干的院子十間屋子，甲字房、丙字房和辛字房的屋門都徹底壞了，還剩下七間屋子。但是丁字房裡頭死過一個人，就是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宅男。
地支院子的十二間屋子倒是完好，但是要剔除掉有可能存在危險的六間屋子，分別是：子、醜、寅和申、戌、亥。於是還剩下六間安絕對全的屋子。其中，申字房是原本呂小甯和老魏的屋子，早上的時候，老魏死在了裡頭。戌字房是林海的屋子，林海也已經死了。
這樣一來，安全的屋子總共還有十三個，而今晚依然居住在客棧的，一共是十七人，屋子倒也並不難分配。
地支院子這邊，住在午字房的于田森和酉字房的許飛都沒有回來，去村民家裡住了。於是午和酉，便空了下來。天干院子那頭，那對叫趙平和阮小紅的中年夫妻也去了村民家中，並沒有回到客棧。於是天干院子的乙字房今晚也是空的。
這邊院子的子、醜、寅和申、戌、亥，裡頭分別住的是子字房的錢喜梅，醜字房的白庚，寅字房的白癸，申字房是呂小甯和老魏，老魏已死，呂小甯去了村民家；然後是戌字房的林海和亥字房的林之木，林海已死，所以也可以不用考慮他。
因此，只需要讓錢喜梅搬到于田森的午字房，林之木搬到許飛的酉字房，白庚和白癸搬去對面天干院子的癸字房就可以了。本來丁字房也是空的，但是白庚不放心妹妹一個人，那裡死過人，紅黃毛又不願意換到丁字房去住，到了這種時候，親兄妹的，也別講究什麼避嫌了。
齊思元和肖莫航則住到中年夫妻的乙字房裡就可以了。其他人根本就不需要動地方。天干院子於是還空出了一間死了宅男的丁字房來。
方之俞想了想，也不害怕對面那個屋子裡死過人，執意要搬到對面去和齊思元住同一個院子。於是，地支院子裡原本屬於方之俞的己字房便空了下來。他則跑到對面的丁字房住了。
白庚說這樣也好，萬一稍晚有誰改變主意回來了，也能有個空屋子去住著。
分配完畢，天色也是漸晚，雖然離起霧還有好些時候，但是大家都覺得疲累，特別是昨夜裡其實有很多人根本就沒睡著，於是便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休息去了。
回到屋子，直到關上門，屋子裡漆黑一片，齊思元這才重重歎了一口氣，在牀邊坐了下來，默默無語。
“怎麼了？心情很沉重的樣子。”肖莫航走過去在齊思元的身邊坐了下來，他伸手輕撫了一下齊思元的頭頂柔聲問道。黑暗對他沒有絲毫的阻礙，他能夠看清楚齊思元的一舉一動。
齊思元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倒是完全沒有察覺肖莫航的舉動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齊思元又歎了一口氣道：“不管到了什麼時候，無論身處什麼地方，我們的身邊依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謊言和欺騙。”
“你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了？”肖莫航的語氣裡倒是並沒有太多的疑問，反而是充滿了興趣。
“太多了。”齊思元喃喃道：“從上一個遊戲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永遠不要相信別人說的故事。”
“先說村民們的故事，破綻太多了，他們對於村子的講述裡，大概九分都是假的，只摻了一分的真實。當然，這沒什麼，他們算是npc，我們可以當做是系統設置的難度。”
齊思元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很久，肖莫航也不催他，陪著他安靜坐著，直到他在白天升上去的體溫又開始逐漸變冷，他才微微離齊思元遠了一些。
“我覺得，這些玩家從自我介紹開始，就有很多人都沒有說實話。比如錢喜梅，她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第一次參與遊戲，當然，她也在努力地假裝自己是一個新人。”
“但假裝終歸是假裝。昨天林海死的時候，她的臉上全是震驚，然後才是佯裝出來的害怕，可她的眼睛，卻一直在觀察著林海的屍體，從她的身上，其實絲毫感受不到恐懼的情緒。”
“一個真正的家庭主婦、遊戲純新手，哪來這樣的心理素質。今天也是，已經死了三個人，她還能淡定地給大家張羅食物。”
“還有，白家兄妹……”說到這裡的時候，齊思元再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他們哪裡不妥？謊報了遊戲次數？確實，他們並不像是第三次參與遊戲的玩家。但，你和燕南瑞也並不像是才第二次參與遊戲的玩家。所以有時候，特例也是有的。”
“不。”齊思元搖頭：“不是因為他聰明穩重。而是因為棒棒糖！他給了我兩根棒棒糖！”
“棒棒糖？”肖莫航一愣，但他很快也明白了過來。
“沒錯，我們早上就說過了。我們都無法將自己的東西帶進遊戲裡來。你的身份特殊，所以你帶了巧克力。可是白庚為什麼會有棒棒糖呢？這可不像是村子裡原本就有的東西！”齊思元皺緊了眉頭。
其實這是他非常不願意見到的情況。大概是上一場遊戲因為董非帶來的陰影吧，有特殊人物參與的遊戲，他感覺遊戲的過程和結果都不會令人太過愉快。
“你懷疑他有特殊身份？”肖莫航也陷入了沉思。
“怎麼解釋棒棒糖呢？”齊思元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關於規則，你比我更清楚。你覺得他會是本場遊戲的監管者嗎？”
肖莫航思索著，輕輕搖頭，旋即又想到齊思元這會其實是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才又緩緩開口道：“其實，你說的這種可能性真的並不大。”
“我還是詳細地跟你解析一下監管者和規則吧。”
“好。”
“我打比方來說。你打遊戲，所以你肯定知道gm和gm的職責吧。監管者的職能更像是一個gm。”
“監管者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介入遊戲的。監管者的主要職責還是監控每一場遊戲，確保遊戲在系統的規則內運行，不出岔子、不出現BUg。當然，當遊戲出現BUg和打破系統規則的存在的時候，監管者才會介入遊戲，使用在系統允許的範圍內的手段，使遊戲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也就是說，像上一場遊戲那樣，董非既是監管者又是遊戲玩家的情況，在整個遊戲系統當中連千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到。也許是萬分之一，總之，在我自己擔任監管者的生涯裡，只聽說過一件這樣的事情，也正是這件聽說的例子，給了董非啟發。”
“你要知道，董非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換來了那一場遊戲。”
肖莫航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那場遊戲之後，董非怎麼樣了？他是徹底消失了嗎？我記得，他留下了高家駿。”齊思元突然插口，問了一句算是題外話的問題。
“不會消失的。”肖莫航笑了一下，笑容裡有一絲苦澀，不是為了董非，而是為了“監管者”。“系統可不會放過大家身上任何可以壓榨的剩餘價值，特別是成為監管者之後。監管者有的時候，就像是系統的私有物品一樣……”
“董非會永遠地徘徊在平津高中的遊戲場景裡，成為那個場景固定的制裁者，每一天，都重複地過著那樣的夜晚，永遠不會有白天和第二天。他留下高家駿，就是為了讓高家駿陪他一起，永遠重複著那個場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