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驚學園33
“不要叫我元元。”齊思元終於忍不住說。方之俞喊得他渾身彆扭。
“那叫什麼？思思？齊齊？”死裡逃生的感覺太好，方之俞也不在乎自己渾身是傷、破破爛爛的，調系著齊思元調劑一下心情。
“閉嘴，不然我馬上打斷你的狗腿。”不等齊思元發話，肖莫航就搶先瞪了方之俞一眼。
要不是看在個傢伙已經傷得狼狽不堪的份上，他少不得上去給他幾腳。
方之俞哼哼了兩聲之後倒也沒有再繼續說話，他知道，肖莫航是真的會對他動手。現在自己一身傷呢！打架也要等傷好了再說，否則多麼吃虧啊！
夜驚學園33
“還有五分鐘制裁者時間才結束。”齊思元看了一眼手錶，提醒大家不要高興得太早，不要輕易放鬆警惕。
這個時候，操場已經被火焰照得明亮了起來，前方，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同時，一個黑影，也從前頭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她似乎也是從圖書館裡逃出來的，老遠地就看見了齊思元五人，便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來。
直到女人來到近前，眾人才看清楚，女人正是原本一直和秦海在一起的馬小露，而此時，秦海不見了，只有她一個人。
在場的五個人都沒有去扶她的意思，但也沒有刻意避開她，齊思元輕輕瞄了瞄馬小露手上半幹的鮮血。
緊跟在馬小露後面的，還有兩個人。
是程帥和大腿被董非刺傷的衛國強。估計他們原本也是一直藏在圖書館裡的，直到大火燒起來，才慌忙出來逃生。
而小樹林那頭，此時也緩緩走出了幾個人影，他們似乎，也被圖書館的大火吸引了。
遠遠看到這頭還站著幾個人，這才猶猶豫豫地出來，猶猶豫豫地朝這邊走著。
“這麼大的火，如果還燒不死制裁者的話。那麼對於我們而言，制裁者就是無法消滅的存在了。如果，制裁者是無法消滅的，便和系統曾經透漏的規則不符。而這個系統迄今為止都沒有說過謊，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了。”肖莫航看了看陸陸續續過來的人，對齊思元說。
齊思元點了點頭：“是的。是我過分憂心了。不過……”他話峰一轉，忽然直視肖莫航的眼睛：“為什麼你那裡還有一個燃燒瓶？”
肖莫航一愣，並沒有避開齊思元的視線：“我一直都有一個啊！不是方之俞給我的嗎？”
齊思元眉頭略皺：“我們在樓上的時候，聽見樓下傳來兩次燃燒瓶爆炸的聲音……”那不是你的嗎？
只是，齊思元話還沒有說完，方之俞就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嚷嚷了起來：“臥槽！說到這個！元元，我必須要批評你！控訴你！”
方之俞張牙舞爪地跳到了齊思元面前，指著自己帶血的後背齜牙咧嘴地說：“我知道你把燃燒瓶給別人是好心，你不想看著曾經的同窗在這種地方全滅。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但是！拜託你下次做好事的時候，也挑挑物件，那種膽小如鼠、腦子不清楚的我求你放棄他們！丁煜那小子差點把燃燒瓶砸老子後背上！還好被巨怪擋住了！不然我就沒了！轟一下，燒沒了，你就再也看不見我了！你明白嗎？”
方之俞煞有其事地控訴著，但那一身的傷確實也是真真切切的。就連肖莫航想罵他“你他媽是誰老子呢”都看在他狼狽成那樣的份上最終沒有罵出口。
齊思元看著手舞足蹈的方之俞，身體微微向前，頭一低，陳懇地說道：“抱歉，是我的錯。我雖然考慮到有些人拿了武器將會變得很危險，但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那樣做了。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意見和感受，是我的錯。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切以團隊利益為先的。”
齊思元口裡的團隊，指的正是齊思元、肖莫航和方之俞三人的小聯盟。至於燕南瑞和孫倩倩是否在聯盟之內，還需要三個人的共同表態才行。
然而，方之俞和肖莫航對於燕南瑞的態度，即使他們沒有說出口，齊思元也是明白的，他們並不贊成燕南瑞的加入，他們也並不太信任燕南瑞。單從齊思元當初要獨自去實驗樓的那件事情上，二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而這一次在圖書館的聯合作戰，只能算做雙方的臨時合作。
至於孫倩倩，直到她丟出那個燃燒瓶，在這幾個人心裡，才算有了被重新觀察考慮的資格。
“喂喂喂！”方之俞被齊思元這個微鞠躬道歉的舉動嚇得快速跳開，一下子就藏到了肖莫航身後：“元元你這麼嚴肅太可怕了！我就是吐槽啊吐槽，你這樣我會害怕的！”
齊思元搖了搖頭：“從結盟開始我們就是利益共同體，也必須是利益共同體，我如果不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那也就算了。可我明明預見到了，但我仍然想要試一試，因此而導致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就是我的錯。”他斬釘截鐵地說。
方之俞在肖莫航身後緊緊抓著肖莫航的肩膀：“莫莫，我害怕。求你和元元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況且我也沒死。”
之于肖莫航個人而言，他是非常樂於一棒子敲死方之俞這麼個玩意的，可是他能嗎？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只能甩開方之俞的爪子，對齊思元說：“明知道可能會發生某些後果你還要做，確實是你的錯。只是，你是人，有人性和你的道德底線，雖然你從來不說，但我們知道你並不願意死更多的人。所以你那麼做了，而我們也是默許的，並非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既然我們是聯盟，是利益共同體，並且也沒有阻止你甚至還默許你這麼做了，那麼責任應該是我們共同的。你無需道歉。”
“對對對！就是莫莫說的這個意思！”方之俞搗蒜一般地點頭，抓子又扒上了肖莫航的肩膀。
“再喊我莫莫馬上打斷你的狗腿，馬上！”肖莫航回頭大喝，忍無可忍。
“那要是元元喊你莫莫呢？”方之俞瞪著眼睛故作天真。
肖莫航終於一腳朝方之俞踹了過去：“他愛喊什麼就喊什麼！”
方之俞閃身避開，一臉不忿地嘀咕：“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
齊思元望著倆人，心裡頓時輕鬆了一點。他在把自己製作的燃燒瓶交出去的時候，除了避免因為你有我無而引起的不必要的搶奪之外，也並不是沒有想到那些燃燒瓶會被一些人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可是，二十三個人，一個老師，其他都是同窗。每一輪，都有人在不斷死去，現在的人數，大約只剩下了一個班級的一半。齊思元對他們的情感再淡漠，也無法對此無動於衷。
方之俞的描述雖然有些誇張，但卻並沒有說謊，他那一身的傷，也並非作假。聰明如齊思元，哪裡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又錯在哪裡。
他身上最難能可貴的品質就是知錯認錯、認錯就改。所以他不僅僅是道歉，他說的話更是承諾。他並不輕易作出承諾，但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不過，他的兩個隊友似乎都並不在意他的錯誤，或者說，都願意包容他的錯誤，這讓他心裡輕鬆了很多。
“沒有下次了。”也不管打鬧著的兩個人有沒有聽見，齊思元輕輕地說著。
燕南瑞望著三個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他明白了自己的團隊缺的是什麼，也明白了當初的自己缺了什麼。
孫倩倩也是愣愣地看著他們，又看了看燕南瑞，如果，當初大家逃亡的時候，心齊一些，又在事後更包容一些，更有責任感一些，不把責任全部都推給燕南瑞的話，他們的團隊是不是會還在？燕南瑞是不是還願意管著他們？
“幫幫我，我受傷了。”一個女音響起，打斷了這邊幾個人的節奏。
齊思元習慣性地抬手看表，淩晨四點三十七分零二秒，距離第四輪制裁者時間結束還有將近三分鐘。
他又看了看已經完全燃燒起來的圖書館，雖然濃煙滾滾直沖天際，但火焰燃起的光芒將四周照的如同白晝一樣明亮。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口哨般淒厲的嚎叫聲。
這樣的火焰和光亮，影子就是不死也暫時出不來了。至於那巨怪，如果它出來，大家還是能夠看得見的，而此時，圖書館的方向，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等確定了這些，齊思元才再次望向發出求救聲的馬小露。
“你怎麼了？”齊思元問她，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馬小露抬眼，哀求地望著齊思元：“秦海受傷跑不了，他想拖我一起死，他用匕首刺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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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確實有一個血洞洞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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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以前丟下你們自己逃跑是我不對。可是我當時太害怕了……真的太害怕了……求你們帶上我吧……我……”她哭著，似乎有些語無倫次。
其他人都看著齊思元，就連跟在馬小露身後一起逃過來的程帥和衛國強，都一齊看著齊思元。似乎，齊思元此刻的決定，就能夠改變一些什麼東西。
齊思元也確實朝著馬小露走了過去，馬小露擦了擦眼淚，幾乎就要露出微笑了。
齊思元的腳步卻在離了她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並沒有去攙扶馬小露，甚至都沒有太靠近，只是聲音還算溫和：“秦海當初為什麼堅定地說張向榮是鬼？”他問，這是曾經在本輪制裁者時間開始的時候，秦海要說卻沒有說完的事情。
馬小露倒是沒有回避齊思元的這個問題，他問，她就回答了：“那個時候，我們三人躲在食堂裡。其實我們都很害怕，我原本想跟你們走的，可是秦海他……”
“喂！說重點！”方之俞在一旁不耐煩地喝了一聲。
馬小露似乎極其懼怕方之俞，立刻就對齊思元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齊思元沒有動，只是溫和著聲音說：“你就說，為什麼秦海認為張向榮是鬼，然後又是怎麼殺死張向榮的吧。”
夜驚學園34
馬小露想了想，就開始訴說，當時在食堂發生的事情。
第三輪遊戲制裁者時間開始的時候，其他人都陸續離開了食堂。
張向榮和秦海商量著，校園就這麼大，反正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不如就守著這個破門。假如那怪物的刷新點離這裡很遠，過來的時間，加上破壞掉那扇殘門的時間，也足夠他們從倉庫後面逃向小賣部了。
要是運氣好，那巨型怪物先遇到了其他人，追別人去了，沒准他們在原地不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逃過一劫，這是最美好的設想了。
在前面的十幾分鐘時間裡，事情也確實是這樣發展的。
外頭一直無聲無息的非常平靜，沒有那悶雷一般的腳步聲，沒有那可怕的鐵棒拖地的聲音。甚至，都沒有人類的奔跑聲或者絕望的慘叫聲，平靜極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坐在食堂大廳裡的三個人，那種緊張的恐懼感逐漸消失。就在制裁者時間僅剩不到五分鐘的時候，秦海又突然對馬小露動手動腳起來。
高中時期的秦海就喜歡馬小露，並且一直追了她很久很久。可馬小露卻根本看不上五大三粗的秦海，同樣拒絕了他無數次。
也不知道秦海是著了什麼魔，就是認准了馬小露，即使在畢業以後，他都始終對馬小露緊追不捨。
好在，高中畢業以後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和學校，秦海對馬小露的糾纏就有了一定的限度。
直到，來到這個莫名奇妙的系統、莫名其妙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