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4章

發佈時間: 2024-06-11 08:4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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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寵愛

這一夜,兩個人各自獨眠。

薛靜姝躺在寬大的龍鳳床中,往兩邊望望,第一次沒看到皇帝的身影,覺得有些不習慣,明明兩人成親至今還不到一個月。

現在已經開春,天氣比冬日暖和不少,但夜裡春寒仍依舊深重,她躺在厚實綿軟的被褥中,雙足卻還是有些涼,身旁沒了一個火爐讓她捂著,顯得有幾分冷清。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爬起來掀開床帳,喊來一個女官交待了一番,這才又躺回去。

另一頭,崇德殿內皇帝寢宮。

德公公正在回話。

「陛下,太醫說了,女子月事一般少則三日,多則七日方才能乾淨。」

皇帝聽得皺眉,「你說皇后是三日的還是七日?」

德公公低下頭顱,「奴婢不知。」

皇帝思付一番,說:「你明早去找皇后那位貼身宮女問一問。」

德公公心裡為難,卻也只得應下,誰讓陛下是陛下呢?陛下讓他去幹活,他就算有再多的話要說,也只能憋下。

皇帝又說:「這月事一來這麼多天,皇后身體柔弱,不知受不受得住,你讓太醫院開個膳食方子交到御膳房,讓他們給皇后好好補補。」

德公公自然又應下來。

皇帝這才揮手讓他退下。

夜裡,皇帝獨自躺在龍床上,手邊空蕩蕩的,沒什麼能讓他撈進懷裡,不由又懷念起皇后軟和的身體。

他在心裡反思,看來皇后極不喜歡別人說她矮,下次可得記住,不能再在皇后面前提起她矮的事,心裡想想也就罷了。

他睜著眼,心想著今晚沒有皇后在懷中,不知能不能入睡。

正在此時,德公公又捧了個小盒子進來,喜道:「陛下,娘娘怕您夜裡睡得不安穩,特地讓人送了安神香過來,聽說這香是娘娘花了數日改良過的,比之前的效果還好些。」

皇帝翻身坐起來,招招手,讓他把香拿過去。

德公公忙小心奉上。

皇帝打開盒子,捻起一小撮香聞了聞,問:「你說皇后是不是不生氣了?」

「這……」德公公遲疑道,「奴婢不知。」

皇帝自顧點點頭,「肯定是不生氣了。德祿,你去督促御膳房,今晚皇后的夜宵不要忘了。還有太醫院,讓他們連夜把膳食方子交出來。」

於是德公公只得披著夜色跑去傳話。

皇帝讓人把安神香點起來,他在這熟悉的香味中,回想著皇后綿軟的身體,終於也睡了過去。

次日凌晨,薛靜姝醒過來,發現寢宮內外安安靜靜的,才想起來,皇帝昨晚沒歇在棲鳳宮,宮女們不需要伺候他早朝,她也不需要起得這麼早。

只是要讓她再睡卻又睡不著,於是便躺在床內,直到時辰到了才起來。

宮女聽到動靜,依次入內,伺候她更衣洗漱。

柳兒帶著兩個宮女去御膳房端早膳,半路上被德公公攔下。

她朝德公公行了一禮,道:「公公有事?」

德公公看了看她身後兩名宮女,說:「請柳姑娘借一步說話。」

柳兒疑惑,卻還是讓宮女在原地等她。

德公公這才神神秘秘問道:「柳姑娘知不知,皇后娘娘的月事,一般幾日才能走?」

這種女兒家的私密,就算柳兒再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是不能隨便告訴人的,立刻就警惕道:「公公問這個做什麼?」

德公公老臉有些掛不住,硬著頭皮說:「是陛下讓老奴來問一問。」

柳兒這才鬆懈下來,皇上與她家小姐如今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陛下來問,就沒什麼了,她便說:「娘娘的月事一般要四五日才能乾淨。」

德公公道 「多謝柳姑娘。」

柳兒忙說:「公公客氣了。」

她提著早上回到棲鳳宮,一入內殿便道:「娘娘,你知不知我在路上遇見了誰?」

薛靜姝含笑看她,「不是和你說了,私底下不必這樣喊我。」

柳兒撓撓臉,「剛才在路上遇見德公公,在他面前自然要喊小姐娘娘,所以一時順口了。」

薛靜姝心頭一動,「你說遇見的人就是德公公?」

柳兒忙點頭,「對,小姐,你知不知道德公公找我做什麼?」

薛靜姝掩飾般低頭喝了杯茶,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柳兒面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抖了一抖,「我肚子裡才沒有蟲子!」

薛靜姝失笑道:「這又扯到哪裡去了?你還說不說了。」

柳兒忙點頭:「對對,差點又忘了。「她看看左右,見沒有人,才小聲說:「德公公得了陛下的吩咐,來問我小姐的月事什麼時候才能走呢。」

薛靜姝一頓,面上有些燒,「你跟他說了?」

「說了。「柳兒道,她看看薛靜姝的臉色,又有些遲疑,「小姐,我是不是不該說?」

薛靜姝又喝了杯茶,含糊道:「沒事。」

柳兒放下心來,又把食盒裡的早膳一份份端出來,「小姐,你看今日的早膳,據御膳房的人說,這是陛下昨夜讓太醫院的人連夜想出來的溫補方子,專門為了小姐月事期間進補用的。小姐,陛下對你可真好。小姐對陛下也很好,之前為了改進那個安神香的方子,小姐都看了多少本醫書,翻了多少草藥了。原來夫妻之間,要這樣子為對方著想,真好。」

薛靜姝被她說得不自在,故意打趣道:「你是不是羨慕了?若你也想嫁人,我就好好給你找個夫家。」

柳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我要陪著小姐。」

薛靜姝心中一暖,又笑道:「傻丫頭,你總不能陪我一輩子。」

這話說到柳兒心坎裡去,陪薛靜姝進宮之後,她心裡其實有些落差。以前在宮外,小姐只和她相依為命,兩人幾乎時時都陪伴在一塊,現在進了宮,陪伴小姐的人變成了陛下。

她如今能做的事,與尋常的宮女沒什麼區別,就是想和小姐說兩句心裡話,都要顧及是不是有別的人在場。她想,若以後小姐生了孩子,那她們兩個人,就更沒有機會多說話了吧。

不過這也沒什麼,她只要陪在小姐身邊,看著小姐開心幸福,自己心裡就比什麼都高興了。

將那些有的沒的拋出腦外,柳兒伺候薛靜姝用膳,又特地把一碟紅棗桂圓糕單獨端出來,說:「太醫們說小姐體寒,該用些熱性的食物,這紅棗桂圓糕,小姐時不時吃一塊,就當做零嘴一般。」

薛靜姝點點頭,心裡仍在想著,是不是該給柳兒留意一下,看看是否有合適的人,能照顧這傻丫頭一輩子。

她腦中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抬頭看向柳兒,問道:「那位神武大將軍,你最近還見過他麼?」

柳兒歪頭想了想,說:「我去御膳房提食盒的時候,偶爾在路上見過一兩次。」

薛靜姝追問:「他和你說話了麼?」

柳兒搖頭,「他有時蹲在樹上,有時坐在屋頂,都沒說話,就是他跟我說話了,我也不敢跟他說呀,他看著好凶。小姐,你說他怎麼不上朝,也不坐在衙門裡辦事呢 」

薛靜姝道:「這位大將軍,與朝中其他武官不一樣,其實說起來,神武大將軍並不是指某一個人,而是那個特定的位置,每位將軍只在位五年,五年過後就會回師門,換下一個人繼任 。他們不上朝,不聽召,只負責守衛大衍皇朝的安危,若有外敵來犯,第一個上戰場的就是他們,但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們又從不受封 。」

柳兒一臉新奇,敬佩道:「看來他還真是個大英雄,難怪老冷著一張臉,英雄總是有脾氣的嘛 。」

薛靜姝失笑,看她一臉懵懂,輕輕搖搖頭,暫時把心中念頭放下。

早膳過後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又陪她老人家去御花園走了小半圈,薛靜姝才回到自己殿內 。

不多時就有崇德殿的消息傳來,陛下今日要過來用午膳 。

皇帝最近政務繁忙,已有許久沒來棲鳳宮用午膳,連晚膳也不是時時趕得上 。

而現在,昨晚才被請出去,今天就眼巴巴的要過來,棲鳳宮內伺候的宮人都在心中暗想,陛下真是一日也離不得娘娘 。

她們中有些人在宮內待了一輩子,經歷過先帝時期,也曾見識過寵冠後宮的楚貴妃盛寵時的場景,先帝對之的寵愛,比如今陛下對皇后還過之而無不及,但她們也記得,楚貴妃失寵,大皇子失勢之後,那對母子的下場 。

帝王的寵愛,豈有長久之時?

只是不知現在陛下對娘娘能熱乎多久,宮外那些虎視眈眈的嬌嫩少女,何日會接二連三地抬進宮來?

薛靜姝自然不知別人在想什麼,聽說皇帝要來,她吩咐人去御膳房,讓他們加一道皇帝愛吃的魚翅蟹黃羹。

第四十四章 月事

皇帝來時,午膳還沒有擺上來。

薛靜姝正在擺弄一株蘭花。

宮女們見了皇帝就要行禮,被他揮手制止。

他輕手輕腳走到薛靜姝身後,看了一會兒,忽然道:「皇后在做什麼?」

薛靜姝本聚精會神地看著那盆花,並未注意周邊的聲響,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微微縮了一下。

她轉過頭,輕輕拍著胸口,看著皇帝道:「我倒不知,陛下原來是屬貓的。」

皇帝牽過她的手,安撫地握緊,笑道:「皇后說對了,我正是屬貓,是一只大貓。不知皇后屬什麼?」

薛靜姝道:「自然不如陛下威猛,我是屬羊的。」

皇帝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薛靜姝都不必看他,就知道他現在心裡肯定又想著什麼不正經的東西。

果然,皇帝認真道:「怪不得我每次見了皇后,都覺得格外美味,原來是虎吃羊的本性。」

若是平時,這時候薛靜姝就該羞澀地躲開了,可是今日,她卻反問道:「在陛下眼裡,哪樣東西不美味?」

這是在暗諷皇帝胃口大,什麼都吃。

皇帝看著她,點點頭,「這話不錯,不過美味中還有更美味,皇后自然是最美味的,讓人垂涎欲滴,流連忘返。」

薛靜姝自知嘴上功夫不如他,只得敗下陣來。

皇帝又道:「皇后昨晚睡得如何?」

「不錯,陛下呢?」薛靜姝道。

「不好。」皇帝說。

薛靜姝眉頭微微擰起,忙問他:「是不是那新配的香不管用?」

皇帝道:「香是好香,只是沒有皇后在懷中,實在睡不安穩。」

薛靜姝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大約又是在逗自己,於是說:「從前我未入宮時,也不見陛下因此睡不慣。」

皇帝拉著她坐在桌邊,一本正經道:「皇后可曾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既然習慣了皇后的身子,再讓我去睡那孤枕寒牀,自然覺得不夠舒適了。」

這話薛靜姝倒也是有幾分體會的,昨晚沒有皇帝在身邊,被窩比平時涼了許多,她也是過了許久才睡著。

不過她不像皇帝臉皮厚,哪好意思就這麼大咧咧的說出來,便沒說話。

但她的沉默,就已經給了皇帝他想要的信息。

皇帝道:「今夜皇后便收留我吧。」

薛靜姝輕輕搖頭,「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陛下若要留下來,恐怕不吉利。」

皇帝並不認可,「祖宗規矩,有可從者也,有不可從者,忌諱之說,本來就荒誕不可信。皇后以為如何?」

薛靜姝心中也是不信的,不過這宮裡,皇帝可以帶頭不守規矩,皇后卻不能,因此這話皇帝可以說,她卻不能說。

否則就算太皇太后疼她,心裡也會有想法。她只輕輕點頭,「陛下若能說服司禮女官,我自然是無話可說的。」

皇帝自信道:「那就請皇后今晚在寢宮裡等著我吧。」

等內監進來擺膳,皇帝一眼看到那道魚翅蟹黃羹,奇道:「我記得今日午膳本沒有這道。」

薛靜姝接過宮女手中的銀筷遞給他,說:「當日在長樂宮內,我曾聽皇祖母提過,陛下愛吃這個。」

皇帝點點頭,話中有些懷念,「我記得從前第一次吃著魚翅蟹黃羹,就是在皇祖母宮中。我與幾位皇兄陪著皇祖母一起用膳,侍膳內監給我舀了一勺羹,那是我從未嘗過的滋味。只可惜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吃到。」

薛靜姝留意過皇帝的飲食習慣,發現他喜愛肉食,而且愛重油重味的食物。這些大概都是因他從小吃得不好,現在才如此執著於吃。

但是味重的東西吃多了,恐怕對身體不好,不知從前有沒有人勸過皇帝?

她拿了碗,親自給皇帝打了一碗羹,說:「陛下如今是皇上,愛吃多少吃多少,再也沒有人能多說一句。不過不論是什麼,都有過猶不及的道理,陛下也該吃些時蔬菌菇才是。」

皇帝避重就輕,「我既然屬虎,自然要吃肉,那些山菌小菜,都該留給皇后享用。」

薛靜姝便不再勸,她已經認識到,論一張嘴她是無論如何說不過皇帝的,要讓他改,還是直接去御膳房給他訂食譜來得快些。

皇帝以為躲過危機,也拿了碗,給薛靜姝盛了魚翅蟹黃羹,「皇后也嘗一嘗。」

德公公忙小聲提醒:「陛下,太醫說了,娘娘此時要少吃寒性食物,這蟹黃最好不吃。」

皇帝一頓,道:「是我疏忽了。」

他看了看桌上其他菜,確實有幾道是藥膳,便問薛靜姝:「皇后身體可還有不適?」

薛靜姝輕輕搖頭,「沒有大礙。」

皇帝似乎有話要說,但又遲疑著。

他極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向來是有話直說的。

薛靜姝不免好奇,「陛下想說什麼?」

皇帝道:「原來女子月事,是要一直不斷的出血,皇后身體又這樣弱,不如讓太醫想個法子,把那血止了吧。」

薛靜姝沒料到他說的是這樣的私密事,臉上立刻就燒紅起來。忍著羞澀說:「這種事怎麼能止住?況且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過來的,陛下不必擔心。」

她雖這麼說,但皇帝始終放不下心來。在他眼中,皇后一直是又嬌又弱的,這樣嬌弱的皇后,怎麼能受得住連續四五日出血不斷?就是一個健壯的男子也受不住。

薛靜姝看他似乎還沒打消主意的模樣,只得硬著頭皮又說:「我的月事已經來了三四年了,月月如此,也不見有什麼。世間其他女子,都是如此。」

皇帝沒再說什麼,不過他心裡已經把這事記下,打算過後親自去問問

太醫。

他把剛才盛給薛靜姝的魚翅蟹黃羹自己喝掉,又拿了一個乾淨的碗,給她盛了一碗當歸羊肉湯,「這是太醫院交上來的食譜,適合皇后現在進食。」

「多謝陛下。」見他不再執著這個問題,薛靜姝鬆了口氣。

兩人吃過午膳,皇帝看到窗邊薛靜姝風才擺弄的蘭花,便問:「這花是御花園裡挖來的?」

「是,我早上陪皇祖母在園中散步,看見這花長得不好,就讓人挖來,看看能不能將它養好。」

皇帝仔細看了看那花,只是普通的品種,沒什麼特殊的。他說:「避暑山莊中有不少蘭花品種,等過兩月,我們去夏宮,皇后肯定喜歡那裡。」

薛靜姝第一次聽他提起這事,好奇問道:「夏天要離宮嗎?」

皇帝點點頭,「夏日京內酷熱,皇祖母年紀大了,受不住,往年都陪她去夏宮住兩個月。今年有皇后同行,皇祖母肯定更加高興。」

薛靜姝又問:「不知是幾月出宮?」

「等到了六月就動身。」

現在是三月初,算起來還有兩個多月。

皇帝見她似乎對出宮有些興趣,又說,「等到秋狩,皇后還可以與我一同去打獵。」

薛靜姝笑道:「只怕我連弓箭都挽不起,到時候丟了陛下的臉面,讓大臣們好笑。」

皇帝道:「哪個敢笑,就讓他笑個夠,以後就不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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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靜姝不知他這話是當真,還是玩笑。

但她心裡也清楚,皇帝能夠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變成如今的九五至尊,不可能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手段。

如今皇帝願意展現在她面前的,恐怕還只是冰山一角。

之後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外廷還有政務,皇帝不多久就走了,只讓薛靜姝今晚等他。

皇帝出了棲鳳宮,吩咐德公公:「你去太醫院,讓張之穹來見我。」

德公公跟了皇帝這麼久,對他的心思多少猜到一兩分,眼下試探道:「陛下可是為了娘娘月事之事?」

皇帝點點頭,也不隱瞞,「不錯,皇后身子嬌弱,怎麼受得住月事摧殘?得讓張之穹想個解決的法子。」

德公公實在驚歎於皇帝的想法。

就算他是個太監,也知道女子月事乃是天生有之,全天下的女子,從年輕到年老都是這麼過來的,從未聽說過有哪一名女子承受不住月事,不知陛下到底操的是哪一門子的心?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的,只恭恭敬敬退下,跑去太醫院傳話。

太醫院的人見德公公三天兩頭的來,已經有些習慣,三三兩兩地衝他打招呼,還有些沉迷於手上的藥方子,根本不知有人來了。

德公公走到張太醫身邊,小聲道:「張大人,陛下有請。」

張太醫忙起身收拾了醫藥箱,就要跟他走。

德公公道:「張大人不必忙活,陛下只是向張大人請教一兩個問題,不是讓張大人看診。」

兩人出了太醫院,張太醫向德公公打探道:「公公,陛下傳我,可是為了皇后娘娘之事?」

德公公點點頭,「正是為了娘娘。」

這張太醫從薛靜姝未入宮時,就負責給她看診,等薛靜姝入了宮,更是要時常去棲鳳宮請平安脈。

因此,他曉得皇帝召他。除了是因皇后娘娘,不會有別的事。

不過他記得上一次給娘娘請脈時,娘娘身體一切安好,並沒有什麼不妥,而昨晚又才剛給娘娘想了幾個熱性克寒的藥膳方子,難道是那幾個方子出了問題?

他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又小聲道:「公公可知,陛下是為了娘娘的什麼事?」

德公公有些頭疼的看了看他。

這張太醫為人不錯,況且又是專門為皇后娘娘看診的,可以說是娘娘跟前的紅人,與他打好關係,準沒有錯,若此時他問的是別的事,他也就說了,偏偏今日這事,陛下身為當事人說得坦然,他一個旁觀的,卻覺得不好出口。

張太醫看他吞吞吐吐的,立刻就緊張了,從衣袖裡抽出一張銀票就往德公公手中塞,懇切道:「請公公明示。」

德公公忙推脫不收,見他還要硬塞,只得豁了出去,直言說道:「陛下是想問問大人,是否有方子能讓皇后娘娘免受月事之苦,大人好好想想吧。」

他說著,心裡止不住感歎。陛下整日讓他為了這種事奔波,實在是要把他一張老臉給臊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