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當街打人(1更)
雲莞真覺得自己低估了陸大發厚臉皮的程度。
那一日被蕭韞之罵走之後,這廝吃了幾次閉門羹,竟還沒有放過她,她本以為消停了兩日,結果當話傳到她耳邊的時候,事情已變質了。
陸大發求娶人間至味的小東家,太平鎮上的人雖有所耳聞,但卻並不太關注,但隔壁靈安鎮卻已經傳開了,說陸家大郎要娶太平鎮上的雲莞,事兒已經差不多定下來。
不光如此,陸大發還每日讓人送些玩意來給雲莞,珠玉小玩、綾羅綢緞,日日不停,這一來一去的,這般明目張膽的行為,不明情況的人,早已將兩人當成一對,甚至有人見到雲懷誠,還道一聲恭喜。
這一聲恭喜,更讓雲懷誠大氣,妹妹的清白名聲,都被陸家的毀了!
雲莞如何受得了?
關於她已經跟陸大發定親的消息在鎮上傳開的時候,她便在太平鎮上等著陸大發了。
這一日,陸大發照常來太平鎮上,目的自然也是為了送雲莞東西。
雲家和陸家現下雖不能同日而語,但且不說他看上了雲莞,雲莞長得俏,年紀小,正合他的心意,他爹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再有便是雲家的千山釀,那豐厚的利潤,誰不攙著這一塊,何況雲家和蕭家關系好,幾番權衡之下,陸大發覺得,這門親事,簡直是兩全其美。
可惜,他大約未曾見過雲莞拿著鞭子抽人的模樣,因此來的一路上,面對認識的人道賀的話,也一一應了下來,單方面認定了兩家的親事。
哪知,還沒有走到西街上呢,在街口便見到雲莞靠在街口的大樹邊,像是專門在等人一般。
陸大發正拱手跟好奇問候的人道謝:“待成親那一日,一定請諸位前去喝一杯喜酒。”
雲莞瞧著這一幕,面上冷意更甚:“喲,陸公子可真快活呢,什麽樣的喜事,讓您笑得臉上都開花了?”
陸大發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雲莞,先是驚訝了一瞬,而後驚喜地走上前去:“阿莞!”
雲莞嗤笑了一聲。
陸大發走上前,“阿莞,你可是在此處等我的,我今日又給你帶了些小玩意過來。”
他說得煞有其事:“你好好在店裡等我就是,做什麽來這裡等我,小心外面日頭曬得人中暑,讓我心疼。”
周圍的人不明白,跟著起哄,小聲議論道:“陸公子還會心疼人了。”
“阿莞姑娘好福氣。”
“就是就是。”
雲莞聽得大熱天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姓陸的,別給臉不要臉。”
陸大發聞言一愣,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低聲道:“阿莞,這是在外邊,給我些面子。”
“呸!”雲莞啐了一口:“你是天皇老子還是誰,讓本姑娘給你面子,怎麽的,本姑娘的名聲,就不值錢,姓陸的,我見過強買強賣的,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
雲莞的聲音一點也不收,大庭廣眾之下,嘴巴利索得張口就罵:“本姑娘清清白白,跟你半個銅板的關系也沒有,你竟敢造謠本姑娘跟你定親!”
周圍的人一聽便驚了:“沒關系啊!?”
“這,這不是快要定親了麽!”
陸大發臉一沉,心裡已是怒氣非常,在他看來,雲莞這樣丟他的面子,就是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低聲道:“阿莞,別將事情鬧大,大家都在呢。”
說罷,又轉向外頭:“誤會,都是誤會。”
“我誤會你個大爺!”
雲莞氣了小半天,實在氣不過了,一句話喊出來,手裡的鞭子也跟著抽出來,一鞭子打在了陸大發旁邊的地面上,揚起了炎炎夏日一地的塵土。
也讓原本就圍觀的人,嚇得倒退了幾步。
陸大髮根本沒想到雲莞這樣彪悍。
本就年紀小,長得機靈可愛,尤其笑起來,俏皮又水靈,就是個讓人疼愛的小女子,那曾想到,這小女子竟然會拿著鞭子抽人。
“你,你,你做什麽,你別亂來!”陸大發本就是個身子虛浮的紈絝公子,常年縱欲,身子更是比一般人還差一些,怕死怕得要命,瞧著雲莞這一鞭子抽出來,便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雲莞冷笑一聲:“好好的康莊大道你不走,偏生要走這條陰溝上的獨木橋,你們姓陸的欺人太甚,造謠得我清白名聲一點也不剩,還有臉問我想幹什麽?”
“有話好說,阿莞,啊,不,雲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陸大發見著雲莞氣得不輕,連忙道。
雲莞一鞭子抽過去,陸大發嚇得大叫一聲,撒腿就往人群外面跑。
“你個悍婦!悍婦!”
“打人啦,打人啦!”
“窩囊!”雲莞冷嗤一聲,抬腳就要追上去,卻聽到已經跑了幾步遠的陸大發忽然慘叫了一聲,便摔趴在地上。
而腳邊,還落了個蘋果。
顯然是被打中膝蓋摔了的。
“廢物。”蕭韞之從高處落地,嫌棄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陸大發:“連我家阿莞都打不過,也敢耍心機?”
顧庭也笑眯眯地負手而來,對雲莞道:“怎的,是誰欺負了咱們太平鎮的小福星,哎喲,這不是隔壁靈安鎮陸家的公子麽?哎呀!怎麽弄得這樣狼狽,本公子差點瞧不出來了。”
跟著陸大發來的,還有陸家的小廝,這會兒趕緊跑過來,扶住摔趴在地上陸大發:“少爺,少爺你怎麽樣?”
還有人不服氣,“雲姑娘你怎麽這樣,我家少爺真心實意求娶你,你怎麽的還打人啊!”
陸大發也被扶了起來,膝蓋疼得站不起來:“蕭,蕭扶疏,你欺人太甚,你憑什麽打我!”
蕭韞之冷笑了一聲:“雲家那是我家老夫人親自認下的乾親,這太平鎮上還有誰人不知,爺費口舌再告訴你一次,阿莞的事情,便是我蕭家的事情,你陸家這樣不要臉欺負我家阿莞,還敢問爺為何打你?”
上次被蕭韞之以雲家乾親的身份嗆了一次,陸大發回去越想越覺得憋屈。
他平日便是個渾人,心裡的想法齷齪,想到蕭韞之自稱雲莞的兄長,也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麽狗屁關系的兄長,這會兒再聽這話,心裡的火便冒了出來。
“狗屁的乾親!”陸大發待要罵人,才剛剛出口,蕭韞之便臉色一沉,疏闊俊朗的翩翩少年,瞬間變成了個混世小魔王,手一揮,雲莞手裡的鞭子便落入的他的手中,一鞭子抽在了陸大發的臉上。
“啪”的一聲,伴隨著陸大發一聲大叫的聲音。
少年臉色陰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陸大發被蕭韞之這一鞭子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跟著來的小廝,也膽戰心驚了起來,根本料想不到,此番前來,竟然會有這樣的遭遇,否紛紛朝著被打得說出話話來,只疼得嗚嗚叫的陸大發去。
雲莞收回自己的鞭子,慢條斯理地道:“我雲莞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陸家欺人太甚,到處暗示亂傳我跟你有姻親,便別怪本姑娘不客氣,正好,今兒個大家都在,順便也見證一下,我雲莞,跟你半個手指頭的關系也無,日後誰再敢亂傳,便別怪我鞭子不認人。”
圍觀的人倒抽了一口氣,為極少見到的剽悍的雲莞。
太平鎮上的人,對雲莞也算熟悉了,平日裡見到的阿莞姑娘,都是笑臉迎人的模樣,笑起來杏眸彎彎的,如三月桃花一般,讓人看得心情都跟著好了幾分,但也不知道,她彪悍起來,竟然也這般讓成年男子都招架不住。
何況,背後還有個混世小魔王的蕭扶疏撐腰。
但想想也是,兔子急了還要人,願來兩家壓根沒有定親,都是陸家暗示亂傳了。
姑娘家的清白名聲要緊,如是沒有定親,陸家自己散布了這等謠言,著實可恨!
陸大發臉上還有個血印子,捂著嘴,嗚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雲莞便冷眼瞧了一眼便道:“都是做生意的,陸家便是要惡意競爭,這樣毀我的名聲,也太不厚道了些,這一鞭子,算是我雲莞打的,回去告訴陸老爺子,若是有不服,盡管來找我,正好,我也想問問陸老爺子意欲何為,日後,再讓我聽到一句靈安鎮上還有人說我跟你家有半分錢關系,我甩出的便不是鞭子了,新劍還沒開過光呢。”
陸家的小廝,聽罷都臉色大變。
陸大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小廝拉著回了靈安鎮上。
西街口的熱鬧,漸漸散去了。
顧庭看著陸大發逃之夭夭,嗤了一聲,“就這樣,都不夠阿莞練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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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莞幽幽看了對方一眼。
即便陸大發走了,蕭韞之看起來並不太高興,顧庭看了看雲莞,又瞧了一眼蕭韞之,摸了摸鼻子,捅了捅他的胳膊:“扶疏公子還氣不過呢,人都被你打走了。”
蕭韞之嗤了一聲,他何止氣不過,簡直想把陸大發扔到河裡去,也不撒泡尿看自己長什麽樣,就敢肖想他家阿莞。
顧公子不做聲了。
氣雖氣,但蕭韞之還是轉頭看了一眼雲莞,少女臉上還有些不愉快。
他臉上陰霾盡消,柔聲安慰道:“別怕,若是陸家找上門來,還有我在。”
雲莞幽幽瞥了一眼蕭韞之:“陸家算什麽,姓陸的敢惹我,當我軟柿子隨意被人捏呢?本姑娘不讓他賠死,是對他仁慈,誰吃不了兜著走還不一定呢。”
蕭韞之見她還有精力坑人,不由得笑了:“行,我家小福星做什麽都行。”
雲莞揚了揚下巴,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不過還是不滿道:“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摻和進來做什麽,鬧得蕭家也跟陸家鬧得不愉快。”
蕭韞之佯裝生氣:“說的什麽話,誰欺負我家小財迷,便是擋了爺的財運,這還不是大事,再說了,陸家還不配跟蕭家攀關系。”
雲莞:“……行吧!”
蕭韞之:“知道就行,回去好好掙錢。”
雲莞擺手道:“知道知道,我先回了,等著陸老板上門呢。”
說罷,又風風火火地往人間至味趕回去了。
蕭韞之瞧她腳步輕快,也不由得笑了。
顧庭在旁邊看了半晌,也當了半晌的隱形人。
雖然那天晚上喝多了,被窗子砸到了鼻子,倒在地上睡了一宿,但是,顧公子向來沒有酒後忘事的習慣。
有句話,他早就想問了。
就是怕問出來,被蕭韞之打而已。
不過,他跟蕭韞之也認識六七年了,多少了解一些蕭韞之的為人,當下搭上人的肩膀,笑得欠扁:“扶疏兄,你對阿莞……”
話還沒有說完,顧庭這覺得肩膀被一震,搭著蕭韞之的胳膊已經被震落,少年轉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頓時什麽話說不出來了。
雖然什麽話也沒有說,但少年慵懶的笑眸已消失,眼裡略帶著些警告和冰涼的認真。
只是顧庭極少見到的蕭韞之的神情。
除了提及那件事的時候。
他瞬間閉嘴,“我什麽也不知道。”
蕭韞之冷哼了一聲,語氣也不知是生沒生氣:“不該你說的話,別亂說。”
顧庭:“……”行吧!
是否對阿莞有意,都是您大爺說了算!
正當此時,灰衣的蕭府家仆無聲無息地落在蕭韞之的身邊,低聲道:“公子,北方傳回消息。”
說話的聲音不大,蕭韞之聽罷,神情微凝,便是顧庭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北方很少主動傳消息回來給蕭韞之,現在兩國正打得火熱,難道出事了?
兩人不再多留,蕭韞之也沒往人間至味去了,點了下頭,便匆匆回府了。
消息是通過特殊的渠道傳回來的,蕭韞之回府之後,直接進了院子,桌上火漆密封的信件標注了特急的標記。
看得少年面色越發濃重,退卻了江南公子身上慵懶風流的矜貴氣,越發如一把即將脫鞘的利劍,一旦脫鞘,相比無人能與爭鋒。
信封打開,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蕭韞之的臉色,越發凝重,。
此時,門外匆匆有人來報:“公子,門外有位秦先生求見。”
蕭韞之心念一動,即刻道:“快請人進來。”
來人大約不惑之年,粗布麻衣,身上帶著一頂草帽,烏色的帷布遮住了大半個頭部,只見面上風塵仆仆。
蕭韞之見到來人,立刻迎了上去:“秦先生。”
秦伯玉卻當先拱手,對蕭韞之行了一禮:“見過小公子。”
蕭韞之虛虛攔住他,皺眉道:“余事不必多說,信件我已收到,現下情況如何?”
秦伯玉面色凝重:“非常不好,侯爺昏迷不醒,軍中封鎖了消息,只道侯爺在治傷,一切事物交由丁堰將軍處治,此番前來,除卻需要小公子相助,我還需去一趟湘州,請名醫出山,事不宜遲,恐怕我今夜便需出發。”
“我知道了。”蕭韞之凝眉道:“秦先生稍作準備,今夜子時,我與你一同出發。”
“是。”
兩人說罷,又進了書房,秦伯玉面有奔波之色,但還是強忍著疲勞,在書房與蕭韞之談了一個時辰的話,方去休息,為今夜出發續存體力。
而蕭韞之出了書房之後,便匆匆往蕭老爺子和老夫人的院子裡去了。
*
另一邊,雲莞一處。
陸大發被打回去之後,陸老板果然找上門來了。
畢竟兒子被人當街打成那樣,還是被一小女子打了,不說這是一件多麽丟面子的事情,光是陸大發是他唯一的兒子,便讓他無法接受。
幾乎是陸大發一回到鎮上,陸老板便帶著人找上門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