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回傾手還擱在帽子上,那一雙眉眼看著面前的人的時候,還透著來不及隱藏的驚訝。
反正一抬眸,那人的臉就停在自己面前。
一身清冽的站在門口,眼神是不變的冷黑,但是眸底卻是掩不住的倦怠,仿如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她挑了挑眉:「你怎麼在這?」
喻時錦看著她那張看起來頗為清雋的臉,眼眸微微一眯,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去哪了?」
還是三個字。
蘇回傾也不介意他有沒有回答,而是側身進去,一邊將帽子摘下,去開冰箱的門,很淡的兩個字,「晨練。」
她一向有晨練的習慣,這麼說,完全沒毛病。
喻時錦伸手合上了門,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漆黑的眸中有些猶疑。
陳叔從樓上下來,看見蘇回傾從外面進來,給嚇得一跳。
下意識地問:「小姐,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蘇回傾拿牛奶的動作一頓。
所以說有時候,就怕豬隊友。
「我出去的時候,你們都沒起來。」蘇回傾拿出了牛奶,將冰箱門合上,這才轉身,朝陳叔一笑。
臉上是很自然的表情。
陳叔恍然大悟,若是一年前對於蘇回傾的這番話他肯定是不信。
但是現在蘇回傾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早起去晨練這種事兒像是她能幹出來的。
「那我先去做早飯,」陳叔抬腳去廚房,忽然間想起了什麼,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抬眸朝喻時錦看過去,「喻先生您吃了嗎?」
「沒,有勞陳叔。」喻時錦笑得十分的有禮貌。
蘇回傾叼著牛奶,眯著眼眸打開了客廳裡的電視。
樓上,睡在客房的迪恩士一睜眼,面前就有一團紅色的東西。
他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哈欠,手伸到半空中,忽然猛地扭過頭,去看那只紅色的狐狸!
幾乎沒有雜色的毛髮,一雙妖異的黑眸。
這是……
迪恩士立馬打開了手機給白衣撥了一個電話,手一按自己的腦袋,來平息自己的激動,「靠,白衣,一號,我看到一號了!」
他打電話的時候,蘇大帝只是優雅地站在一邊的桌子上,用一種極為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迪恩士。
「別激動,」手機那頭的白衣,站到了窗戶邊,看著樓底下,那聲音很平靜,「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一號現在是蘇小姐的?」
「嘎?」迪恩士忍不住轉了一下另一只手中的手術刀,「不是,你說那是她的?!」
他嘴角真的是抽了一下。
「沒錯,你最好不要打一號的主意,否則,第一個不放過你的不是蘇小姐,而是喻時錦。」白衣眯了一下眼眸。
他早就知道了蘇大帝的存在,之前還曾掠奪過,雖然那時候還不知道蘇大帝就是蘇回傾的。
但卻被喻時錦給阻止了。
現在想想,就算不是有喻時錦,他也不可能從蘇回傾手中拿到蘇大帝。
想到這裡,白衣嘆了一口氣,「上次我本來想帶走它,被喻時錦阻止了,你還記得去年我的一隊兵被調離吧,就是他乾的。」
「等等,這喻時錦又是誰?」迪恩士腦中靈光一閃,「昨天晚上後來跟宋三對上的那個?」
這一次白衣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笑了一聲,「你許久不回國際中心,自然不了解,等你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到底是誰。」
說完之後,他就掐斷了電話。
迪恩士拿著手機,看了半晌,然後去洗了一個澡出來,這個時候蘇大帝已經不在他的房裡了。
他擦幹了頭髮,然後下樓。
剛轉交,就看見樓下的沙發上靠了一個人。
那人斜靠在沙發背上,雙腿微微的交疊著,微微低著眸,手上還拿著手機,似乎在跟什麼人通話的樣子,那樣子分明是有些矜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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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顧黎的那種清冷,也不是於向陽的那種陽光。
而是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氣。
迪恩士腳步頓了一下,眼眸一眯,這樣的人倒是少見。
心裡自然是想起了白衣說的那個人,喻時錦。
跟昨晚在直播上的驚鴻一瞥不一樣。
這個人比直播上看到的更加危險。
沙發上靠著的喻時錦也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漆黑深冷的眼眸。
他慢慢地收回了眸,給了手機那邊的人兩個字,「先掛。」
也不給那邊的人反應的時間,他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微微低眸,看向蘇回傾,指著樓上的人道:「那是誰?」
語氣分明是危險的。
蘇回傾叼著牛奶,聞言側了側眸,笑容慵懶,「迪恩士,昨天被獨孤叫過來救我的。」
「救你?」這一下,喻時錦沒有在糾結迪恩士,而是單手撐在蘇回傾身後的沙發上,那一雙眼眸很沉,「怎麼回事?」
他昨天剛出來就被大隊長帶著去找宋三。
回去的時候跟喻宏昌聊了幾句。
只是腦子裡迴響的依舊是那滿目的紅色,直接來到了蘇家。
蘇回傾將牛奶盒捏扁,然後隨手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聲音有些的漫不經心,「小事兒。」
喻時錦盯了她半晌,就知道她不會說,也沒勉強,反正,他自己會查。
陳叔叫幾人去吃飯。
蘇若華一直沒有出來,蘇回傾知道她肯定要一段時間來平復心情,所以也沒去叫她。
這期間,迪恩士有好幾次想問蘇大帝的事情,但是礙於身邊放著冷氣的喻時錦,他沒敢問一個字。
早飯後,喻時錦沒有多留,跟陳叔說完後,就離開。
蘇回傾也拿上帽子,帶著迪恩士一起走。
樓底下依舊停著那輛黑色的車。
紫花金芒。
跟在蘇回傾後面的迪恩士,在看到這輛車之後,整個人都是愣住的。
愣了好半晌,他才從那朵紫金花上移開。
然後木然地拿出手機,給白衣發過去一句話——【喻時錦,是……那裡的人?】
一秒鐘後,白衣回了一個「嗯」字。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
白衣再次回復了一句——【你竟然能一眼就看出來,我們也是前兩天收到線報,那些人來國際中心找喻時錦才知道的。】
迪恩士拿著手機,半晌也沒有說話。
他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裡,低著眸就開始思索。
「你給我記住,你想玩什麼我不管,」喻時錦並沒有馬上上車,而是低了眸,看向蘇回傾,語氣是相當的平靜:「你要還是像之前那樣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到時候你救的人,我一定一個個殺了。」
蘇回傾轉著的手機一停。
她將手機放回兜裡,抬了眸,這時候的陽光並不強,光線從那雙眼眸中反射出來,清澈安然,「放心,這一次,我比誰,都惜命。」
很低沉的聲音,沒有以往的那種漫不經心。
這種熟悉的語氣,喻時錦驀地抬頭。
然而蘇回傾卻是俯身,拉開了車門,一手插在兜裡,歪著腦袋,笑容燦爛:「喻公子,上車吧。」
喻時錦抿抿唇,再次看了她一眼之後,一聲不響的坐上了車。
黑色的車,緩緩的駛入了車流。
蘇回傾站直了身體,目送著車離開,這才單手插著兜,朝迪恩士看過去。
迪恩士夾著煙,吐出了一道煙圈,目光從那輛黑車上移回來,這才看向蘇回傾,「我們去哪?」
蘇回傾盯著他手中的煙看了半晌,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就這麼抽出他手中的煙。
碾滅,扔到垃圾桶。
一切的動作行雲流水。
迪恩士還保持著夾著煙的動作,一臉愕然地看著蘇回傾。
蘇回傾伸手一壓帽子,並沒有解釋原因,而是去停車位開了一輛車出來。
刷地一聲!
車子一個利落的掃尾,停在了迪恩士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那張有些邪氣的臉。
看著迪恩士還在發愣的樣子,蘇回傾伸手敲了敲方向盤,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愣著幹嘛?上車。」
「啊?哦!」迪恩士立馬坐上了車。
周圍的風景在快速的倒退,但是迪恩士還沒有回過神來,也忘了剛剛喻時錦的事,腦中回想的是剛剛的那個擺尾,這種開車的手法,這種風格,眼熟,太眼熟了。
任何一個車王粉都不會忘記的。
迪恩士手一抖,他還想再抽一根煙。
但是想想蘇回傾剛剛掐滅他煙的事,這時候也不敢再抽什麼煙了,而是低著眸,微微的沉思著。
車子停在了怪物大學辦公樓下。
蘇回傾帶著迪恩士,一路走到了校長的辦公室。
迪恩校長正坐在辦公椅上,拿著一個平板電腦看的出身,看見蘇回傾拖了一張椅子就這麼坐在了他對面,「你病好了?」
「本來就沒病,」蘇回傾手撐在了辦公桌上,微微的勾了勾唇,「校長,我讓你保存的東西呢?」
她這樣子,讓迪恩校長一愣。
這樣的神態,這樣的語氣,還有一言不合就闖校長室的動作。
再加上昨晚的那份直播。
還有過分相像的名字。
他一雙眼眸眯了眯,神情不定。
蘇回傾一個挑眉,她伸手敲了敲桌子,嗓音是刻意的壓低:「校長,東西呢?」
迪恩校長收回了思緒,他將櫃子裡鎖的一個保險盒扔給蘇回傾。
蘇回傾順手遞給了迪恩士。
這番動作,才讓迪恩校長看到了身後站著的迪恩士,眸子一瞪,「你怎麼在這裡?!」
「嘿嘿嘿,二爺爺,您好啊。」迪恩士將手中的保險盒顛了一下,感受不出這是什麼,才笑眯眯地抬頭。
迪恩校長眉頭一皺,「別一天老闖禍,讓你大爺爺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不是那樣的人。」迪恩士一擺手。
蘇回傾站了起來,將椅子踢回去,看了迪恩士一眼,目光涼涼,「你高看自己了。」
迪恩士:「……」
他轉了個話題,「這裡面什麼?」
「你一直在找的……」蘇回傾抬起了眼眸,很平靜的兩個字,「病毒。」
「什麼!」迪恩士一把跳起來,手都在顫抖,「超級病……病毒?」
「太不可思議了,這種幾乎絕種的東西,你怎麼會找得到,我讓獨孤幫我打聽了好久,都沒有……」
蘇回傾伸手抽了一張表格,一把按在他的臉上,「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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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
喻時錦的車上。
他正翻完了大頭給他的資料,上面詳細記錄著蘇回傾被送去急救的事情。
喻時錦低著眸,指尖幾乎要刺破那張紙,聲音聽得出的冷狠,「葉家是不是在收南島的藥材。」
大頭一聽就知道喻時錦想要幹嘛,「您不是跟老城主保證了不插手葉家的事?」
喻時錦將手搭在車窗上,嘴角一道冷冽的弧度,「是本來是的,可偏偏,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該惹的人?
大頭眼珠子一轉,大概就知道了怎麼回事,老大的底線,從來只有一個。
「大頭,」喻時錦望著窗外,陽光將他的側顏勾勒得如同墨畫,那聲音很低,「你說,一個人能有多少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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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女王:我以為自己能數的清,事實證明,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