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激烈
沈青黎的眸子中飛快的劃過一抹暗光,那個鐵菱葉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張力已經瞬間反應了過來,那是童萬金的暗衛所用的暗器。
他之前一直和童萬金的暗衛一起出去查探敵人,是以見過幾次那鐵菱葉。
看來是童萬金來了。
他眼睛垂下來,沒有去看童萬金的方位,卻也知道他們現在應在何處。
以他的功夫,根據那下人脖子中間的鐵菱葉的方向就可以辨出他們的方位。
沈青黎瞥到了張力的神情,她知道張力應該是清楚來人是誰,並且看他眼裡沒有殺氣,她便判斷對方是敵非友,並且很可能就是她們認識的人。
幾乎很快的,她就想到了,那人多半就是童萬金。
因為除了他,沒人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並那麽及時的阻止了那個下人的話。
鯉園不可被何敏辛,不,是不能被小皇帝知道。
何敏辛已經有些慌神了,看著那一瞬間就被結果掉的下人,他後背上冒出來一層冷汗。
他只是有些勉強能夠自保的功夫,可對方明顯就是應武林高手,若是硬碰硬的話,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四周,他暗道這裡不是一個可以久留的地方,對方應該是不想讓剛才那個下人透露出朱氏的所在。
那他不再問便是,反正朱氏也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小皇帝應該要的也只是一個沈青黎而已,其他的人有或沒有都無所謂。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何敏辛咽了咽口水,高聲道,“一個得了天花的朱氏而已,就讓她自生自滅罷,聖上有好生之德,對一個年邁的老婦,也不屑於趕盡殺絕,既然如此,我便先將你們這一乾人等先押往刑部大牢。”
眼睛往四處懼怕的瞟了瞟,覺察不到什麽異動之後,他忙下令道,“快,啟程!”生怕耽擱久了,自己會有性命之憂,是以他立即就策馬先行了。
沈青黎漠然的看著他慌不擇路的背影,拖著腳上沉重的鎖鏈跟在隊伍中前行。
忽地,覺察到一束目光在暗中看著自己,她目光微微移開,正對上了在暗處看著他們的童萬金。
心中一動,看著童萬金凝重的神情,她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便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臉。
童萬金看著沈青黎被腳鐐拖著而顯得有些沉重的腳步,眼神沉了沉。
這個何敏辛可真是好樣兒的,陸淮起的死訊才剛剛落定,他就敢這樣猖狂,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看到張力也被抓了去,他心中暗道如今卻是真是有些麻煩。
他必須得盡快做些打點,否則沈青黎在獄中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只是刑部之中現在不知還能否安插人進去,若是不能,沈青黎的處境就很是危險了。
方才,他注意到隊伍之中不見管家的身影,便知他應是躲入府中的暗道,現在多半已經逃了出來。
他眉頭皺起,帶了下屬打算去和管家回合,接著便安排如何營救沈青黎。
何敏辛的人馬很快就將沈青黎等人押至了刑部大牢。
刑部尚書曹秋萬已經等候多時,何敏辛一見著他就趕緊從馬背上下來,臉上掛著笑,“曹大人。”
曹秋萬也回了他一禮,本來他是刑部尚書,而何敏辛只是兵部的是狼,他不必對他這般,可現在卻是大不相同了,看早朝上小皇帝的意思,這何敏辛說不定以後會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日後升遷官位高過於他,也是說不準的。
所以,他現在和何敏辛打好交道總是沒有錯處。
何敏辛如何不知道曹秋萬的意思,之前這曹秋萬在他跟前從來都是眼高於頂,不屑一顧的,現在忽然有此轉變,原因為何再明顯不過。
沈青黎對於他們之間的寒暄奉承毫不關心,她正在看著這刑部大牢的內觀。
這麽一看,她就發現這大牢裡陰暗潮濕,絲毫不見陽光,踏入這裡,也多半和邁入棺材沒什麽兩樣——一樣的不見天日,終日與蟲蟻相伴而眠。
染墨心疼沈青黎的身子,不知道在這裡面那樣惡劣的環境沈青黎能否受的住。
何敏辛看著沈青黎他們,笑得十分張狂,他耀武揚威的走到沈青黎跟前道,“如何,陸夫人,瞧著這刑部大牢,你可還滿意?”他笑了兩聲,“所以說,這人生在世,就不要作惡太多,你如今有此報應,皆是因為那陸淮起壞事做盡,他雙手沾滿鮮血手下那麽多的亡魂怨鬼,那樣的人如何能善終,所以,他斯的太過輕松,老天看不過眼,便讓你也來多受些苦為他還債,畢竟你們是夫妻……”
沈青黎聽著這樣滿懷著惡意的話,眼眸中一片涼意,他怎麽說自己她還都可以忍,但她覺不能容許這小人那樣羞辱陸淮起,當即抬眸冷聲道,“我認為這話您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罷,因為在我看來,何大人才是一言一行皆愧於天地,須受惡懲之人。”
何敏辛被她這句話回得胸中堵了一口惡氣,他抬手便要打沈青黎一耳光,卻連沈青黎的臉還沒碰到,就被一只鐵一樣的手給生生的鉗製住了。
張力盯著何敏辛,寒聲警告道,“何敏辛,你最好對夫人放尊重一些,否則我就是拚著這條命,也會讓你後悔你現在的舉動。”
說完,狠狠的將何敏辛往後一甩,何敏辛猛地脫離了鉗製,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住。
曹秋萬看著何敏辛這樣狼狽的樣子,心裡不由偷笑,可在看到張力臉上冰寒的神情時,又禁不住思索,這個張力跟在沈青黎身邊倒是有些棘手,得把他調開才行。
何敏辛搓著險些廢掉的手,看著張力又是懼怕又是憤恨,回頭看著曹秋萬,他恨聲道,“曹大人可看見了,這個張力可是個麻煩人物,您可得小心此人,將他看緊了才可,至於這沈氏,就全交由大人處置。”他不知道小皇帝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是以也不敢多說。
曹秋萬知道他的心思,心中鄙夷他膽小如鼠,卻沒有當面表現出來,兩人又說了幾句之後,何敏辛便告辭了,臨走前還陰險的看著沈青黎笑了一笑,只是在對上眼神凶狠的張力之後,又立馬轉過了頭,飛快的出了刑部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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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青黎和染墨進到大牢內的時候,已經是晚間了,張力被安排到了隔壁的第三間大牢,和她們隔開了距離。
染墨不忿道,“他們就是故意這樣,想要夫人您孤立無援,倒是便想些惡毒的法子來折磨您,這可如何是好?”
沈青黎看著從上面的窗口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靜靜的道,“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前方是洪水猛獸,我們也只有迎面而上,現在的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前行了。”
這話裡的意思讓染墨聽了一陣心驚,看著沈青黎安靜鎮定的側臉,她微微歎氣,夫人究竟是真的做好了準備,還是因為九千歲的離世而已經心灰意冷,所以對於這些境遇毫無反應。
她不知道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可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種,她都替夫人而感到難過和心酸。
夫人的日子不該是這樣,她嫁給了九千歲之後,本該是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可現在她所經受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把心裡的難過收了起來,她看了看這間牢房內的環境,沒有牀鋪,沒有桌子,只有空蕩蕩的一間黑屋子。
這樣的環境,夫人晚上該如何歇息?
眼睛一瞥,看到角落裡的一對稻草,她眼睛亮了些,“夫人,那邊有些稻草,我鋪了您等會可以在上面睡。”
說完,她興衝衝的走過去蹲下,可一拿起那稻草,她的臉色就是猛地一變。
那稻草裡面一片潮濕,她拿起來之後,裡面還跑出來了幾只黑色的蟲子。
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就想要叫出來,看著那邊出神的沈青黎,她咬了咬唇,這樣的稻草根本沒法鋪著讓夫人睡。
沈青黎回頭就看見染墨不好的臉色,她走過來一摸那稻草,觸手的濕意讓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染墨心裡生出一陣怒意,她罵道,“這些刑部裡的人真是黑心,這種牢房怎麽能讓人呆?”
沈青黎歎了歎氣,將稻草拿起來,在染墨愕然的神情下將稻草鋪平了,坐了上去。
染墨忙製止她,“夫人,您快起來,這上面睡不了人的……”
她們在陸府的時候,沈青黎睡得牀鋪都是金絲棉被,一時間境遇變得如此糟糕,夫人怎麽適應的過來。
沈青黎搖搖頭,“沒什麽睡不得的,這裡面的犯人多半也都是睡得這種濕的稻草,有的或許連這點稻草都沒有,既然情況已經如此糟了,不如就放寬心接受,接下來的狀況必然比這還要難過,如果現在都忍不下去,那後面的日子還怎麽過?”
染墨一陣失語,她看著沈青黎這樣的淡然,她卻是不由濕了眼眶。
夫人越是從容不迫,她就越是心疼。心疼的同時,也不免責怪自己的無能。
無論是小姐還是夫人,她總是保護不好她們。
沈青黎看著染墨眼角的淚珠,伸手將她抹去,“好了,睡吧,明天還有更難熬的情況在等著,我們得養精蓄銳,才能有精力去應對。”
或許等不到明天,她總覺得從進來到現在,一切太過平靜了些。
這種平靜可不算是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