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裳對上雲淺月的視線,疑惑地問,“淺月小姐,難道您不是要給世子繡香囊嗎?”
雲淺月看著青裳,“青裳,你跟在你家世子身邊多長時間了?”
剛剛她說繡香囊之時青裳眼中的訝異可不是作假。如今她說要繡香囊卻隻拿了這幾塊月牙白的絲錦來,她是容景肚子裡的小蛔蟲嗎?怎麽知道她要給她家世子繡香囊?她就不能給自己繡?
“奴婢和青泉自小就跟隨世子身邊。”青裳道。
“難怪你這麽貼心!”雲淺月伸手接過花籃,對青裳笑笑,“我不會繡香囊,你進屋來教教我怎麽繡。”
“淺月小姐……奴婢也不會繡。”青裳搖頭。
“嗯?”雲淺月看著青裳。
青裳臉一紅,輕聲道:“奴婢自小跟隨世子習武,識字,跟隨藥老學習廚藝,王妃早逝,這些年世子身邊沒有女子親近,這針織女紅奴婢也從來沒學過。”
雲淺月愕然,難得遇到一個和她一樣不會針織女紅的,她看著手裡的花籃有些疑惑地問,“那你怎麽能有這東西?還這麽快就找了來?”
青裳臉更紅了,“奴婢前一陣子想學來著,後來沒學,這針線和圖案是早先就備下的,而那幾塊月牙白的絲錦則是剛剛給您拿來的。”
雲淺月眨眨眼睛,看著青裳紅紅的小臉,低聲問,“青裳,你有喜歡的人?”
青裳垂下頭,連耳根子都紅了,但還是點點頭。
“誰?”雲淺月好奇地問。
青裳頭都快垂到地縫裡了,不說話。
雲淺月想著不可能是容景,青裳看容景的眼神那是崇拜和服從,秦玉凝和六公主看容景的眼神那才是**赤果果。她尋思著,忽然眼睛一亮,貼近她低聲道:“是弦歌?”
青裳忽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小臉紅得要燒起來了。
雲淺月忽然笑了,覺得這一刻的青裳可愛極了!她想著弦歌那個木頭居然還有人喜歡,不過想想和弦歌幾此接觸,從靈台寺第一日他領她去後山別院被她氣得險些跳腳,之後容景因為她一句話和她翻臉跑回府她被葉倩硬拉來榮王府丟了鞋子他給送回去時候和她鬧脾氣,等等事件,她覺得弦歌其實也是挺可愛的。她看著青裳不敢置信地小臉道:“很奇怪我為什麽知道嗎?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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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裳紅著臉點點頭。
“你看弦歌的眼神就跟秦玉凝看你家世子的眼神一樣。”雲淺月給青裳解惑。
青裳小臉霎時一紅到底。
雲淺月伸手拍拍要被煮熟了的青裳肩膀,笑呵呵地悄聲道:“害羞什麽?都說近水樓台,你和弦歌這水多近,你家世子一句話就能給你們指婚了。”
青裳垂著頭羞得不說話。
雲淺月想著她被容景調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副樣子?怪不得他愛看,果然很好看啊!她很變態地從青裳這裡得到了調系別人將其煮熟的圓滿,突然做起月老來,悄聲問,“弦歌知道你喜歡他不?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叫出來,然後將你家世子叫醒,給你們立即指婚得了。反正你們年齡都到了。”
青裳立即搖頭,聲音低的不能再低,羞得不敢看雲淺月,“淺月小姐,您快別說了,奴婢還沒想過要嫁給他。”
“沒有想過嫁給他啊!那就只是喜歡了?”雲淺月看著青裳,到底來說她和她年歲相差不大,這個年紀嫁人是還小,也不急。她點點頭,“那也好!反正你們都是你家世子的人。早晚都一樣,你們互相喜歡的話,也就他一句話的事兒。”
青裳羞得不答話。
“哎呀,你也不會繡香囊,那怎麽辦呢?”雲淺月放過青裳,看著花籃有些犯愁。暗罵容景,沒事兒要什麽鴛鴦戲水的香囊,還要七夕佩戴上。
“要不今日您先別繡了,先選樣子。等明日奴婢去請一個繡針織女紅最好的嬤嬤來教您?”青裳紅著臉小聲給出建議。
“嗯,那也只能這樣了!”雲淺月想著可憐的,她從明日要開始學繡香囊了!
“淺月小姐,您還有什麽吩咐嗎?”青裳繼續紅著臉問。
“沒了,你去休息吧!”雲淺月笑看著青裳,對她擺擺手。
青裳得到赦令,匆匆給雲淺月行了個禮,轉身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惹得雲淺月看著她的身影終於笑出了聲。想著這青裳的弱點是弦歌,那麽弦歌的弱點是不是也是青裳?等哪日那個木頭再對她不滿發脾氣的話,她就拿青裳好好教育他一下。
雲淺月徑自又笑了半響,才拿著花籃轉身進了屋。
來到桌前,她將花籃放下,將裡面的一大疊圖紙取出,只見各式各樣的圖案和繡法,第一個就是鴛鴦戲水,還是一對交頸鴛鴦,她惡寒了一下,看向第二個,還是鴛鴦戲水,這個是並排偎依,第三個居然還是鴛鴦戲水,是追逐嬉戲,第四個居然還是鴛鴦戲水,是兩兩凝望,第五個居然還是鴛鴦戲水,是嘴對嘴似乎在喂食,第六個居然還是鴛鴦戲水,是背靠著背……
雲淺月想著按照青裳的說法,她要學繡荷包,難道就想要給弦歌繡鴛鴦戲水?說後來沒學成,大約是害羞沒好意思繡?否則哪裡來這麽多都是鴛鴦戲水的圖案?她笑了笑,看向第七個。當看到不再是鴛鴦戲水她好像是終於解脫了一般地松了一口氣。
第七個是並蒂蓮,蓮花接莖而生,依偎而長。
第八個是一對比翼鳥,鸞鳳和鳴,分外美麗。
第九個雙生草,兩根莖葉從一個根莖生出,葉片的形狀類似心形。
第十個是合歡樹,第十一個是比目魚,第十二個是一對白天鵝,第十三個是玉連環,第十四個是相思豆……
雲淺月一張張看去,全部都是成雙成對之物。她想著古人都荷包定情,誠實不虛啊!
“水……”容景聲音忽然從牀上傳來。
雲淺月立即放下手中的圖紙,回頭看向容景,見他正有幾分迷糊地眯著眼睛看著她,唇瓣微乾,顯然睡得渴了,她回頭倒了杯水,向牀前走去。來到牀邊坐下身,將水放在他唇邊,“張嘴!”
容景很聽話地張嘴。
雲淺月輕輕抬手,便聽到他輕淺的吞咽聲。想著這個人都醉成這副樣子還很優雅。真是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一杯水喝盡,雲淺月問道:“還要嗎?”
容景搖搖頭,又閉上眼睛。
雲淺月起身站起來,要將水杯送回桌前,容景又出手抓住她手腕,她回頭看向他,他閉著眼睛不睜開,噥噥地道:“你也睡!”
“我還不困!”雲淺月道。
“不困也睡。你不睡我睡不好。”容景攥著雲淺月手不松開。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那你先松手,我將杯子放桌子上去!”
容景緩緩松了手。
雲淺月走到桌前將杯子放下,回身看著容景,見他手依然伸著,她瞥了一眼桌子的圖樣,抬步向牀前走去。剛一到牀前,容景的手立即將她拽住,她瞪了他一眼,“我鞋還沒脫呢!”
容景拽的動作一頓,雲淺月將鞋子退下,上了牀。她剛一上去,容景就將她攬入懷,輕輕嗅了嗅她溫軟的幽香,噥噥地道:“這回我該好眠了,你就該早些過來睡。”
“要不是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今日你就睡軟榻的份!”雲淺月叱了一聲。容景的身上今日難得的一改溫涼有些灼熱,她身上的寒氣立即被驅散了些。
“沒良心!”容景嘟噥一句。
“你說誰沒良心?我還是你?”雲淺月挑眉。
容景閉口不再言語。
雲淺月也懶得和一個醉酒的人較真,輕輕一揮手,一陣清風吹過,房間的燭光熄滅。她本來沒有幾分困意,不知為何見容景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似要酣睡的模樣也來了困意。也不推開他任他抱著,緩緩閉上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日,雲淺月醒來已經天色大亮,她睜開眼睛,就見容景倚著身子靠在她旁邊,手中正翻著昨日青裳給她拿來的那些香囊圖案,此時正拿著一對交頸鴛鴦的圖案和那個嘴對嘴在喂食的圖案對比著,她頓時寒了一下。
容景發現她醒來,偏頭看了她一眼,溫聲問道:“你說這兩個繡哪個好?”
“我若是真繡了的話,你佩戴得出去嗎?”雲淺月看著容景的臉,一改昨日的醉意微醺,今日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眉色清淡。她想著不可愛的容景又回來了!
“你要繡,我就能戴得出去。”容景道。
“不繡!”雲淺月搖頭。他戴的出去她可繡不出來。還交頸鴛鴦?也虧得他敢拿。
“繡吧!”容景偏頭在雲淺月唇瓣輕輕一吻,將那個交頸鴛鴦的圖案拿到雲淺月眼前,用極其佑惑溫柔的聲音道:“就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