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籌謀4
趙悅的瞳孔瞬息變得深邃了起來，有些冰冷的說道：“除掉趙燁。”
沒想到，趙悅居然說出如此狠毒的話，誰都知道，趙燁是龔氏的心頭肉，龔氏雖然貴為皇妃，但卻未能坐上皇后一位，因此趙燁也是龔氏日後能夠當上皇太后的保障。眼看著趙宣帝也活不長了，若是龔氏手中一旦沒有了趙燁，那她今後在宮中的日子便就只能像是海上扁舟一樣的無依無靠，所以，為了明哲保身，她也只能從其他的皇子中另外輔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有趙炫和趙謙最有可能被立為皇儲，而趙炫與龔氏又向來不和，所以，龔氏的選擇一定是趙謙，趙炫、趙謙二人皆是爭強好勝之人，若是此時，趙悅一夥人佯裝與趙炫結盟，那麽兩者定會因為有了靠山而針鋒相對，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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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趙炫和趙謙就會成為趙悅和龔氏兩人手中的長矛，最好的結果便是趙炫、趙謙二人兩敗俱傷，那便再無後患，就算是最後有誰僥幸留了下來，那也只是虎落平陽了，到時，趙悅只需稍稍一計，便可將其擊潰，這大概就是趙悅心中打的如意算盤了吧。
如此一來，十分輕松的就將這三個眼中釘肉中刺給拔掉了，不可謂是不妙啊，但是，也不可謂是不毒辣啊。
見他二人都不說話，趙悅便說道：“怎麽不說話？難道這不是眼下的上上策嗎？”此番，趙悅倒是沒有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了，倒真真的像是在詢問兩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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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趙璟已是沒了主意，雖說趙燁確實是此事的關鍵人物，但是他與諸兄弟間素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更與趙悅同出皇嗣，於情於理都實在不至白白犧牲，成為皇位之爭的殞身人。
盡管趙璟知道，自古以來，凡成帝王者，沒有幾個人手上是不沾著鮮血的，但是若是要沾上兄弟的鮮血，又或是些無辜人的鮮血，那趙璟可就不知該如何下的了手了。
因此，此事趙璟還想聽聽扎勒的說法，也便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
一旁的扎勒心中暗自掂量，若是日後李嫣然當真的能勸說趙悅與他們同盟，那麽為今趙悅這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對他們而言，也算是個萬全的計策。不過扎勒唯一擔心的便是李嫣然那邊，若是剛一回來就落得個物是人非，那才是萬萬要不得的。
出於對李嫣然的愛護，扎勒不得不問這個問題，“不知五公主打算何時安排此事？”
扎勒還倒當真怕趙悅拿出平時那副雷厲風行的架子，說出些什麽事不宜遲，夜長夢多的話來。
沒想到這次，趙悅竟也瞻前顧後起來。
“此事絕不可大意，若是一個不慎被別人抓去了把柄，我們皆是一死，到時誰都跑不了。”趙悅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原本就是為了自保才決定要除掉趙燁，若是因此而讓自己更快的難保，那此事便是再無必要了。
雖然趙悅這話對他有利，但是扎勒有些想不通，趙悅她會顧慮些什麽，莫非當真有趙悅擔心的人和事情，“不知五公主的意思是？”
趙悅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了，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如今天下大鬧糧荒，若是宮中再出些什麽事端，定會鬧得京都中人心惶惶，況且，現在父皇身體也不好，若是剛失去了兒子，又得天下都不安寧的話，他定會急火攻心，很快便不久於人世，那麽也定會提早寫下詔書，倘若此時寫下詔書的話，那麽皇位的不二繼承人便就是三哥趙炫，到時，便是誰說什麽也晚了，因此，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看著眼前的境況，想來，少說也要再過個把月，待我生辰過後，我們再從長計議吧。”
趙璟也算明白了趙悅的意思，“公主實在高明，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公主為何就如此肯定我趙璟定會答應了公主此事呢？”其實趙璟心中也清楚得很，趙悅這個人不會說些沒有把握的話。
趙悅一聽便笑了出來，全然沒有了方才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呵呵，此事你自然會答應，就算你不為莊親王做打算，你也要為自己做打算，再者說，人人都有私心，相信你也不會例外，此事我自然不會說出來，況複，你也該明白，我們現在可是在同一條船上，貿貿然下水是要被淹死的。”說完，便像是棋逢對手需博弈一般，狠狠地將了趙璟一軍，十分自信的看著趙璟。
果然是高手之爭，趙璟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問錯了問題，更問錯了對象，也便十分識相的說道：“趙璟實在多嘴，在下願為公主大計略盡綿薄之力。”
趙悅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落到扎勒的身上，等著扎勒的回答。
扎勒會意了，也便說道：“扎勒聽憑五公主差遣。”
聽罷，趙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早就該是如此，不過，我此時找你們來說此事，只是讓你們心中有個準備，免得你們到時弄錯了敵友，那便就不好了。”說完，只是淺淺一笑，雖然一笑傾國又傾城，但是此時在趙璟和扎勒看來，這是個無比危險的信號，頃刻之間，猶如誤入虎穴一般，心中片刻都得不到安寧。
趙璟只能說道：“五公主且放心，在下定不與三皇子等人苟且。”這句話既是替自己說的，又像是說給趙悅聽的。
對於這一點，趙悅是一定相信的，畢竟趙璟的父親眼下的處境十分危險，他自己的處境也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會相互連累，趙悅相信趙璟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的，若是趙炫當了皇帝，對他有害而無利。
於趙璟而言，趙炫貴為皇子，且為人裡外不一，趙璟對他又輕易動不得，因此，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聽從趙悅的話，使一招借刀殺人之計，以讓他自斃。
扎勒也認為此事若先應下來會更好一些，也便說道：“扎勒願為五公主竭盡全力。”扎勒不愧是一個久經風霜的人物，無論是表情還是從語氣，都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就算是趙璟已然清楚，扎勒現在真正忠心的人是李嫣然而不是趙悅，他依舊覺得扎勒說的話十分的真誠，甚至能夠深切地感受到他話語中的誠懇之意。
趙悅輕瞥了一眼他二人，眼神中透出的狡黠令人渾身汗毛豎起，“你們能夠說出如此的話，我心中深感欣慰，不過，主人通常都不喜歡自己的奴才惦記著別人碗中的羹，倘若有人真的要犯，那我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又笑了，笑得十分妖冶，猶如欲滴的鮮血，眉目間藏不住的風華盡顯，趙悅嘴角的弧度揚的很高，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她面前兩人的心中都不禁‘咯噔’了一下。
趙悅看到了他們的表情，十分滿意，也便淡淡的品了一口丫頭們早早送來的茶水，果然，時候已過，水的味道有些生澀，但是趙悅卻暢快的飲下了，“呵呵，不該跟你們說這些的，差點忘記了，你們是忠心耿耿的人，如何需要這些話？罷了罷了，該說的我都已講盡，你們回吧，有事我會另差人通知。”
兩人終於舒了口氣，謝過便就告辭了。
剛到門口，趙悅那副鬼魅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有件事忘記了說，方才，你們在午門見過的那個侍衛已經不在了，只因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也跟了個不該跟的人，能夠讓他不多嘴的辦法只有這一個。”最後幾句話的語氣，分明是咬牙切齒來的，讓人感覺到了其中的冷意。
趙悅的狠毒已經到了連一個小小侍衛都容不下的地步，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用在趙悅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沒有再多逗留一分鍾，兩人便帶著急促卻又無比從容的步伐走出了宮門，果然，那個侍衛已經不見了，也許那個侍衛還不知道自己是因何事而與親人陰陽兩隔的吧。
等到確定到了安全的地帶，趙璟也便卸下了心中這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無形的包袱，但心中仍有余悸地說：“只聞此人手段毒辣，計謀頗多，沒想到竟到了如此程度，當真讓人覺得步步如履薄冰啊。”
扎勒的表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既有些像是玩笑，又有點認真的意味，“僅僅是這樣的程度就讓你應接不暇了嗎？看來你遠不及莊親王啊。”
扎勒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趙璟有些意外，雖說莊親王是趙璟的父親，但是趙璟自幼便因故與莊親王相隔萬裡而居，如今長大了才又有機會能夠看到自己的父親，不過也只是短短的時間，因此，說起來，趙璟對於莊親王並沒有過多的了解，就算是有些印象，那也只能是年幼時的模糊記憶了，亦或者說是夢中的雛形吧。
“我始終不是父親。”
這句話中包含了很多。
扎勒也不否認，自己有時確實將趙璟當成是莊親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