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見故人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李嫣然面色沉了下來，“前些時日你秀‘黑’字的時候還騙我說是秀給你表哥的，我倒是要問問，你哪個表哥姓名中帶‘墨’的？”
“小姐，還請看在我們主仆這麽多年的份上，原諒奴婢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阿秀連連磕頭。
“阿秀將畫眉一並攆去莊子上！”李嫣然原本就打算除去她，自然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雖然上一世畫眉是間接害死自己的凶手，但畢竟主仆一場，況且這一世，她還沒有怨毒到那種程度，所以她也不會置他於死地。
“是！”阿秀話音剛落，門口處立即進來兩個身材粗壯的老媽子。
“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別攆我去莊子上！”畫眉是家生子，自然知道莊子上有多苦，且一旦去了，就很難回來了。
“小姐，香菊知錯，香菊知錯了！”
但李嫣然卻無動於衷。
“王媽媽趙媽媽，麻煩你們兩夜將兩人送走，我一刻也不想看到！”李嫣然冷聲道。
“是！”兩個老媽子應聲，心中卻有些擔心，香菊與畫眉都是家生子，畫眉的娘平日裡在夫人跟前走動，也能說得上話，若是自己將她女兒攆走，恐怕會得罪她，但小姐的話方才大家都聽在耳裡，若是替她求情，說不定自己也被攆走了，權衡之下，還是顧不得兩人了。
“小姐，求求你，別送我走……”
兩人的哀求聲漸行漸遠。直到哀求聲消失在夜色中，李嫣然也沒多看兩人一眼。
打發好兩人後，李嫣然重重松了一口氣。但願此生不要在見到畫眉！
“阿秀，日後你來接管畫眉的工作！”
“啊？”阿秀一呆，那可是一等丫鬟，在今日之前，她不過是個三等小丫鬟。只做些修建花草的事，只能算個粗使丫鬟。
“阿秀你不笨，又心思縝密，只是缺少鍛煉的機會！”否者上一世母親也不會同意讓她將阿秀帶進宮，“小姐說你行你就行！”
“謝小姐！”阿秀忙欣喜道，此刻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大約是白日裡睡太久了，加上重生的事太過離奇，打發了畫眉與香菊後，李嫣然徹底睡不著了。
月色皎潔，落在窗外的樹林中，斑駁了一地碎玉。
李嫣然的記憶又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的時候她一根筋的往趙炫身上扎，所以鬧了如此下場，這一世，她不會再讓自己任xin，不會再讓家族受累。
大約是昨日落水的緣故，第二天李嫣然醒來的時候頭腦昏昏沉沉的。
“阿秀，水……”李嫣然的聲音帶著一些嘶啞，只覺得喉嚨乾的感受。
“小姐！阿秀方才出去了，奴婢為你倒水！”一個模樣伶俐的丫鬟過來，利索的幫李嫣然倒了杯水。
李嫣然支撐起身子，接過丫頭手中的碗，喝了一口，只感覺喉嚨舒服多了。
“你叫什麽名字？”李嫣然隨口問了一句。
“奴婢流熒！”
流熒？李嫣然似乎有些印象，上一世她身邊的確有個服侍的丫鬟叫流熒，因為是自由身，只伺候了半年，就被家裡召回去，據說因為缺錢，被兄嫂打發賣去了技院，後來聽說人沒了。
雖然從前與流熒並未有過多的主仆之情，但李嫣然心生憐憫，決定還是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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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熒，扶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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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身子還未好，還是好好躺著休息下！”流熒因為昨日李嫣然突然處理了兩個丫鬟，不該怠慢，忙小心翼翼道。
“屋裡太悶了出去透透氣！”其實李嫣然不想待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因為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總會想起前世的一些人一些事，讓她倍感不適。
流熒見她堅持，剛忙幫她梳洗。
出了房間，李嫣然感受到新鮮的空氣，感覺陽光都照到了心底，那個一直陰霾著的地方。
“哼，那個阿秀什麽都不懂，憑什麽做大丫鬟！”門口傳來一道壓低的女子的聲音。
“就是，看著呆呆的，真不知道小姐怎麽想的。”
“據說，她是踩著畫眉姐姐上來的。”
“那是自然，不然怎麽畫眉姐昨晚被攆去了山莊，她就當上了一等丫鬟，我昨天還聽說，她去搜了畫眉姐的房間呢！”
李嫣然神情一變，想不到這些丫鬟膽子夠肥的，大清早剛編排起阿秀來了。剛想出口責罵時，流熒已經快她一步衝了出去。
“一大早嘀咕什麽勁，竟然敢說大小姐不是，是不是也想去莊子上歇歇！”流熒見識了阿秀的從三等丫鬟到一等丫鬟，想著踏實才能得到小姐的青睞，所以她努力的做好本職工作。
門外的兩個丫鬟頓時嚇得噤若寒蟬。
李嫣然笑了笑，流熒這丫頭不錯，和阿秀一動一靜，協助阿秀倒是不錯。
兩人逛了一圈後，在前廳碰到了阿秀，見她滿頭大汗。
“阿秀，怎麽一大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小姐的脂粉用完了，我去庫房找了沒找到，就去寶珠閣幫你買了！”阿秀道。
“這些事，讓其他人去不就好了！”李嫣然抽出帕子幫她拭了拭額頭的汗珠。
見阿秀不語，又想起方才幾人的對話，李嫣然頓時了然，定時那些丫鬟推脫不願意去。
“阿秀，這些事，日後交給別人做，若是他們不肯，直接跟我說，莊子上還是很缺人手的！”李嫣然的聲音不高，但前院的丫鬟都聽到了。
丫鬟們頓時不敢作聲。
沈子墨一向都有大哥哥的風范，昨日雖覺得李嫣然長大了，需要避嫌，但必定是自己表妹第一次想讀書，他自然也不能掃了他的興，所以今日還是主動從家裡帶了一批書來。
“表哥果然藏了不少好書，這本《四庫書》可是前朝孤本！”李嫣然前一世未出閣的時候讀書不多，算是文盲，但嫁與趙炫後，因為為了能配的上他，拚命讀書寫字，倒也看了不少書，知道這四庫書極其難得，也就只有身為狀元的表哥能得這麽好的書。
“表妹好眼力。”沈子墨臉上有驚訝之色，沒想到一向不學無術的李嫣然，竟然還知道這是孤本，原本他也未曾想將這孤本拿出來，但想到表妹難得想要看書，也就一並拿過來了。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表妹若是想要看書，差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
“謝表哥了！”李嫣然道謝。
“小姐，夫人回來了！”門外傳來小廝的呼叫聲。
“母親回來了？”李嫣然忙蹭的一聲起身，往外跑去，眼中竟已熱淚盈眶。
“夫人昨日聽聞小姐落水，擔心不已，就改了近道回來了！”一旁過來稟報的丫鬟道。
李嫣然已經聽不到這些了，心中只有心心念念的母親。提著裙擺，快速的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跑去。
繞過曲曲折折的小道，當李嫣然邁出大門，看到正被丫鬟扶著下馬車的母親，大約因為連夜趕路，顯得有些蒼白。
“娘……”相隔兩世，再次看到母親，李嫣然滿眼淚水，竟哽咽的說不出來了。
沈眉忙迎了上來，一臉的擔心，“嫿兒，怎麽了，怎哭成這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嫿是李嫣然的小字，平日裡只有母親這般喊她，上一世連趙炫都不曾喊過。
李嫣然哭的更凶了，使勁的搖頭，直撲進母親的懷裡，哽咽道，“只是想念母親了！”
沈眉見女兒哭成這樣，心疼不已，抱著李嫣然也是紅了眼眶。
“大姐還是這麽愛撒嬌。”老三李岩溶撇撇嘴，不過九歲，但看上去卻老氣橫秋，他向來看不慣李嫣然嬌氣的模樣。見她這副模樣，頓時不爽，李嫣然平時愛闖禍，但每每一撒嬌，爹爹母親就拿她沒辦法了。大家閨秀就應該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大姐還不如小妹呢！！
“姐姐落水，家裡人都不在，自然不好受！”妹妹李嫣語開口道，雖然只有十歲，但比十二歲的李嫣然卻是懂事。
李岩溶撇撇嘴，最後也沒再說話。
李嫣然哭夠了，還抽泣著從母親懷中出來，紅著環顧了下四周道，“怎麽不見爹爹？”
“母親聽說你落水擔心，就先帶著弟弟連夜繞水路回來了！爹爹有事還在荊州。”李嫣語乖巧道。
“讓母親跟弟弟妹妹擔心了！”李嫣然說著又紅了眼眶。
“姐姐平安就好！”李嫣語也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帶有笑意。
李父與李母感情甚好，成親十多年來，從來感情如一，所以兄弟三人，都是母親沈眉所生。
見一旁的弟弟不說話，李嫣然微微一笑，這個李岩溶少年老成，向來對她這個姐姐有意見，
平日裡也不曾給她眼色，但當年自己出事，他卻三番兩次進宮看自己，得知自己是被柳莞爾陷害後，不惜重傷了柳莞爾兄長，被趙炫貶職到了漳州。
想到前世的種種，李嫣然眼中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李岩溶原本心中不爽，但見李嫣然淚水滾滾落下，頓時也沒了脾氣，低低道，“快別哭了，免得母親擔心！”
看著弟弟的樣子，李嫣然頓時破涕為笑。
沈眉用巾帕幫李嫣然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見李嫣然並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