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發佈時間: 2024-01-31 23:07:39
A+ A- 關燈 聽書

第五十章

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

藍子逸當先下了車,看車內雲錦和鳳紅鸞都沒動,伸手落下簾子前道:「我先去看看墨師兄!」

「嗯!」鳳紅鸞應了一聲。以前也下過這樣的大雪,玉子墨每隔一兩日便過去她房中坐。似乎從那日金殿選駙馬之後,雖然都在公主府,但是好多日子沒看見玉子墨了。

「你若想見誰,也可以去見!」雲錦清冷的開口。

鳳紅鸞頓時一笑,仰著臉看著雲錦:「你這是在吃醋麼?」

雲錦瞥了鳳紅鸞一眼,推開她剛要下車。鳳紅鸞忽然伸手抱住雲錦的身子,一雙眸子認真鄭重的看著他:「我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你。明白麼?」

雲錦身子止住,低頭看鳳紅鸞,望盡她純淨的眼底。

「我說我的心很小,別的什麼江山天下,什麼家國子民,哪怕是父親和弟弟,我都可以不在乎!」鳳紅鸞一字一句,認真的道:「我的心,小到一種程度,只可以裝下一個你。」

雲錦清涼的眸光忽然有那麼一刻短暫的碎裂。

風紅鸞清清楚楚看到,頓時一笑,湊上唇,在雲錦唇邊落下輕柔一吻:「不過,我相信你!」

雖然,藍澈看似鐵證如山的指證,雖然他也承認。但是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因為有一種人,他愛一個人入骨,是捨不得傷害他所愛的人在乎的人的。

雲錦,便是如此。

儘管天下人不理解他,他都不以為意。天下人都唾棄他,他也不以為意。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放棄他。她若放棄他,他便真的再也不會愛了。便真的無心了。

鳳紅鸞話落,不再開口,車廂久久靜寂。

半響,雲錦突然推開鳳紅鸞,薄唇吐口:「愚蠢!」

話落,他抬步下了車,不理會鳳紅鸞逕自向府內走去。

鳳紅鸞頓時一惱,這人從什麼時候開口這兩個字不離嘴邊了?她立即跳下車,快走幾步伸手拉住他的手:「你更愚蠢!明明受傷的都動不了,還趕來參加駙馬終選。愚蠢!愚不可及!」

雲錦停住腳步偏頭,就見鳳紅鸞絕美的小臉純淨如雪,因為激動,微微泛紅,如雪地上灑下了一片霞頭,他眸光晃了一下,忽然低頭,照著她唇上吻去。

鳳紅鸞一驚,頓時一躲,輕叱:「這裡是在門口!」

雲錦強硬將她拉進懷裡,低頭,不容她躲閃,重重的吻上丁她的唇。

清涼的唇瓣落下,如冰雪天的酒,清冽甘醇。

鳳紅鸞羞紅著臉剛要推他,碰觸他手臂想起他胳膊的傷頓時住了手。光天化日之下,明日怕是傳出她和雲錦白日宣銀了。這人本xin果然是不改的。

直到將鳳紅鸞唇上的味道品完,雲錦才放開她,這回倒沒將她扔下,而是拉著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去。

鳳紅鸞身子發軟,腳發軟,低著頭不抬起,也知道公主府門口的護衛一個個都快將自己變成隱形人了。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鳳紅鸞都低著頭,當感覺腳下的路不對時,她才抬起頭:「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你不是要賞梅麼?」雲錦轉頭瞥了鳳紅鸞一眼,見她小臉更紅了,堪比雲霞。

鳳紅鸞點點頭,任雲錦拉著向梅園走去。

梅園內,入眼處儘是霜雪。梅樹也被霜雪包裹著,一片梅花也看不見。剛停住腳步,雲錦衣袖一甩,一陣清風刮了過去。

鳳紅鸞察覺雲錦的動作,也同時出手,頓時兩股清風合為一起吹向梅園那些梅樹。

隨著清風吹過,頓時梅樹枝葉齊齊顫動,包裹的雪簌簌而落,轉眼間,滿院梅樹露出包裹的梅花。

梅花乍然破雪而出,鮮艷奪目,瞬間便一片繁花似錦。

鳳紅鸞第一次終於體會到了一種什麼叫做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

二人站在原地,誰也不動,靜靜的看著滿院梅花這一刻破雪而出的芬芳。一株株,一串串,傲雪爭霜。

許久,鳳紅鸞開口:「我們的未來,就如這些梅花。繁花似錦!」

雲錦看著鳳紅鸞似乎散發著晶瑩的光澤的容顏,聞言,眸光染上一層暖意。

「公主!」鳳紅鸞話音同落,便聽到身後遠處有高呼聲,似乎很急,而且一連喊了幾聲,是在尋她。

「我在這裡!」鳳紅鸞蹙了蹙眉,如水的聲音傳了過去。

不多時,公主府大管家匆匆向著梅園跑來,跑到近前氣喘吁吁的開口:「公主,不好了,剛剛得到消息,瓊華公主死了!」

「嗯?」鳳紅鸞一怔,看著公主府的管家:「你說瓊華死了?」

「是!是瓊華公主死了!不止是瓊華公主,璃王帶來的四名側妃,都分別死在房中!」大管家立即道。

「什麼原因?」鳳紅鸞偏頭看了雲錦一眼,他面無表情。

「宮中太醫都查不出原因。皇上派人來傳話,請公主和雲少主此刻過去行宮看看。是否能找出死因?」那大總管立即道。

「我知道了,去告訴來人,就說我們馬上過去!」鳳紅鸞聲音微沉。

公主府大管家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鳳紅鸞如水的眸子微微瞇起。如今大雪一停,各國來使就該離開了。瓊華和君紫璃的四名側妃這個時候都死了,可真是時機。偏頭看雲錦:「走,去看看!」

雲錦一雙眸子又恢復清涼。眸光悶過一抹厲色,快的一閃而逝。點點頭。

二人出了梅園,走過兩道長廊,見藍子逸和玉子墨似乎也得到了信,等在那裡。

鳳紅鸞看了玉子墨一眼,見他氣色依然一如既往,點點頭笑道:「子墨,這回一時間不用走了。正好,你走,我怕是也想的。」

她話音一落,便感覺攥著的手一緊。鳳紅鸞吸了吸鼻子,似乎說錯話了。

玉子墨看了雲錦冷著的臉色,一笑:「是啊!瓊華雖然出嫁東璃,但畢竟也是西涼的公主。」

「走,去看看!我倒是好奇,什麼死因竟然查不出來。」鳳紅鸞道。

「這天一下子變的太快,是有些措手不及!」藍子逸忽然笑了一下。

幾人不置可否。向著公主府門口走去。

瓊華雖然出嫁東璃,但畢竟是西涼的公主,而如今死在了藍雪,同時還有君紫璃的四名側妃,一齊死而無因。那麼這天下時局,這一刻,便真的轉動了吧?

鳳紅鸞心中微冷。讓她想起半年前東璃之禍。

公主府門口,馬車還未曾卸,四人坐上馬車,向著東璃使者行宮而去。

馬車內靜靜,只聽到車□轆壓著地面的聲音。四人都不言語。

鳳紅鸞依然如早先一般懶懶的膩在雲錦的身上。低垂著眉目,想著從早上雲族主提起的限定他們十日大婚,到如今君紫璃的一正妃四名側妃齊齊身死。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關聯?

無論有關聯,還是無關聯。她都清楚的知道,這件事兒若是處理不好的話,那麼她和雲錦的大婚,是不成的。

至少,是不可能十日之後的。

想到這裡,鳳紅鸞抬眼看雲錦,只見雲錦依然面色清冷,沒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心中想法。她轉眸看藍子逸和玉子墨。二人都低著頭,似乎在打著思量。

收回視線,鳳紅彎閉上眼睛。

一路無事,馬車很快的就到了東璃使者所在的行宮。

車剛停下,另外一輛車從對面一條道上駛來,也幾乎同時和鳳紅彎所在的馬車一起停在了東璃使者行宮門口。

伸手挑開簾子,藍子逸向外望了一眼同時停下的馬車,對著鳳紅鸞道:「是玉太子!」

鳳紅鸞點點頭,向外看了一眼。

「奴才給公主、雲少主、藍世子,墨公子請安!」老太監朱渙早就等在這裡,一見馬車停下,連忙上前,請完安對著鳳紅鸞道:「皇上和太子如今都在裡面。」

「嗯!」鳳紅鸞點點頭。

玉子墨已經當先下了車,藍子逸也隨後下了車。鳳紅鸞伸手拉著雲錦,也抬步下了車。

四人剛下車,那邊馬車簾幕挑起,玉痕探出頭,也緩步下了車。見到鳳紅鸞四人,玉痕淡淡瞥了一眼雲錦和鳳紅鸞拉著的手,道:「玉痕剛剛得到消息便趕來了。」

鳳紅鸞看著玉痕,見他神情並無任何異樣。點點頭:「進去看看吧!」

「奴才帶路!」朱渙立即走在前面。

一行幾人抬步進了行宮。

進了門,便感覺行宮內流暢著壓抑濃重的氣氛。

「這是東璃皇上住的主殿,那邊是璃王殿下住的側殿、瓊華公主和璃王府四名側妃都住在後邊的偏殿。」朱渙走在前面,一邊指著各處給鳳紅鸞幾人介紹。

鳳紅鸞點點頭,看了一眼行宮的佈局。她這是第一次來使者行宮。主殿和側殿相鄰,偏殿坐落於距離主殿和側殿後方百米處,自成一座院落。

繞過幾道木橋長廊,一行人來到了偏殿。

偏殿四處早已經被重兵把守。其中包括東璃的儀仗隊和藍雪的士兵。長矛閃閃銀光,人人面色沉重肅殺。

鳳紅鸞看著眼前的偏殿。似乎感受到偏殿上方凝聚著的黑雲。壓抑和沉重。

藍澈早已經等在偏殿門口,一見幾人來了,臉色不好的先看向玉痕,又掃向雲錦。一個神情一如既往,一個面無表情,他冷哼一聲,看向鳳紅鸞,喊了一聲:「姐姐!」

「嗯!」鳳紅鸞點點頭,當先抬步走了進去。

「這裡是偏殿中的主寢。瓊華公主住此。」朱渙伸手挑開簾子,解釋道。鳳紅鸞已經看到了寢殿內如今已經有不少人,藍雪國主、君紫鈺,君紫璃,還有藍雪的太醫和東璃隨行而來的御醫。

人人面色沉重。

淡淡掃了一眼,她抬步走了進去、對著藍雪國主喊了一聲:「父皇!」

「嗯,太醫查不出死因。你們來了正好看看。」藍雪國主掃了幾人一眼道。

鳳紅鸞點點頭,看到挑起的簾帳,瓊華躺在那裡。她抬步走了過去,站到牀前。瓊華面無異色,保持著睡中的狀態。內衣錦袍完整,牀上也不見絲毫凌亂。不見任何傷重血污之色,但是的確已經氣絕。

淡淡看了一眼,鳳紅鸞回身看向君紫璃:「何時發現的?」

「一個時辰前!」君紫璃道。

「誰發現的?」鳳紅鸞又問。

「是她們兩個!」君紫璃身後一直角落裡跪著的兩名宮女。

鳳紅鸞順著君紫璃指的方向轉過頭去,只見兩名宮女跪在那裡,小臉慘白。她抬步走了過去:「是你們發現的?說說過程。」

「回公主,每日公主都是卯時就起牀,今日都辰時了也沒有動靜,奴婢就和芸兒姐姐講來看,見公主還睡著,奴婢剛要退出去,但看到公主被子滑開了,就想給她蓋蓋,這才發現公主沒了氣息,就立即去稟告王爺了……」其中一個婢女道。聲音有些發顫。

「這幾天可有何不正常?」鳳紅鸞又問。

「奴婢沒看出不正常。這些日子雪下的大,那幾位側妃也沒過來找公主麻煩。奴婢和芸兒姐姐一直都在外間給公主守榻。昨日半夜公主還喊水喝了呢!奴婢給倒了水,公主喝過就睡下了。再沒動靜,今早起來就……」那婢女說到這停住。

鳳紅鸞點點頭。看向君紫璃:「那四名側妃呢?」

「都死在房中!如她一般,看不出異狀和死因。」君紫璃道。

「走!先去她們那裡看看!」鳳紅鸞轉身拉著雲錦走了出去。

隨著二人抬步,後面的人也抬步跟上。兩側偏殿,四處小院落此時也被重兵把守。

不出片刻,便來到其中一處。那名女子也如瓊華一般死在牀上。面無異色,不見痛苦,如睡著了一般。有一名婢女跪在地上,所說與早先瓊華身邊的兩名婢女大致意思相差無幾。

一連四個住處都看了過來,重新回到主院中。

鳳紅鸞並沒有再進寢殿,而是立在了院外。久久不語。

藍澈跟了一圈,此時早已經忍不住,看著鳳紅鸞等人:「可看出死因?」

眾人不語。

「難道你們也看不出死因?」藍澈看著鳳紅鸞,又看向雲錦,玉痕,玉子墨、藍子逸,見幾人不語,對著鳳紅鸞道:「姐姐?」

鳳紅鸞搖搖頭,半響開口:「我看不出死因!」頓了頓,她抬頭看雲錦,又轉向玉痕:「你可看出死因?」

玉痕搖搖頭:「這種死法,倒是罕見!」

鳳紅鸞點點頭:「的確罕見。」

「無中毒跡象,週身更無傷痕。都是死在午夜子時。房間絲毫無破壞和動靜。外面守榻的婢女不查。」藍子逸手裡拿著仵作檢查的結果緩緩開口:「而且在重兵守護的使者行宮殺人於無形,尤其是五人死在不同的地方,還是同一種死法和時間。這的確罕見!」

藍子逸話落,玉子墨點點頭:「不錯!」

「這麼說是查無死因了?」藍澈看著幾人,雙眼猛盯著雲錦:「不是雲族死咒?或者是雲族的咒術?」

雲錦冷冷瞥了藍澈一眼,不予理會。

藍子逸搖搖頭:「不是雲族死咒,雲族死咒死者會面色痛苦,面相恐怖,雙眼恐懼。而這五人沒有這種症狀。也不是雲族靈力,雲族靈力殺人,額間會有青靈的晦暗之色。」

頓了頓,藍子逸又道:「無論多大的靈力,即便是通天咒殺人,也會有這種青靈之色!而這也沒有。」

這句話是專門對著藍澈的懷疑說的。

藍澈聞言從雲錦臉上收回視線,眉頭皺緊:「那這到底是何?」

藍澈話落,無人開口。

許久,藍雪國主看向玉痕,君紫鈺、君紫璃威嚴的聲音開口:「今日事此,還有待仔細查出死因。玉太子、君帝、璃王就暫且於藍雪再住些時日,等此事查明再離開。畢竟此事非習小可。」

「藍叔叔說的是!」玉痕淡淡表態。

「不錯!朕本來和王弟相商大雪過後今日要啟程的。看來也只能如此再停留幾日了!」君紫鈺也緩緩開口。

君紫璃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看不出心中想法。

藍雪國主又對著玉痕和君紫鈺道:「此事雖然發生於我藍雪。但是也有關三國。朕以為東璃、西涼、藍雪各出一人聯合徹查此事。不知兩位以為如何?」

「也好!」玉痕和君紫鈺同時點頭。

「不知東璃和西涼何人?」藍雪國主看著君紫鈺和玉痕。

「六哥雖然與紅鸞交好,但畢竟是我西涼之人。而且六哥秉xin公正。玉痕一直信得過。就六哥吧!」玉痕看向玉子墨:「不知道六哥可願意查出死因?瓊華生前時常言幾位兄長中最是喜歡六哥的。」

玉子墨心底一歎,點點頭:「好!」

「那就辛苦六哥了!」玉痕定下了玉子墨。

「畢竟死者都是王弟的人。此事東璃就交由王弟吧!」君紫鈺看向君紫璃。

君紫璃默然的點點頭。面色無悲無喜。從鳳紅鸞等人進來他一直如此。

藍雪國主掃了一眼鳳紅鸞,雲錦、藍澈,藍子逸,目光最後定在藍子逸的身上:「子逸,此事交由你徹查!務必與六皇子、璃王一同查明死因。」

「臣遵旨!」藍子逸立即領旨。

「如此,就先散了吧!」藍雪國主擺擺手。此事便這麼定了!

「走吧!我們回府!」鳳紅鸞偏頭對著雲錦道。

雲錦似乎早就不願意待了,此時鳳紅蠻一開口,他便再不理會,拉上鳳紅鸞抬步向外走去。鳳紅鸞也不再停留,亦不再看別人,二人很快出了公主府。東璃使者行宮府門口,馬車停在那裡。二人上了車。鳳紅鸞看了一眼另一旁停著的玉痕那輛馬車,玉痕等人依然還在偏殿並未立即出來,吩咐道:「回府!」

馬車緩緩走了起來。

鳳紅鸞靠在雲錦的懷裡,閉上眼睛。她不說話,雲錦自然也不說話。一時間馬車靜靜。

許久,在快要到公主府時,鳳紅鸞閉著眼眼睜開,仰著臉看著上方雲錦面無表情的臉,歎道:「我們大婚怕是不成了!」

雲錦低頭看著鳳紅鸞,薄唇抿著,一片溫涼。

鳳紅鸞蹙眉,她不喜歡雲錦眼中的涼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向下拉。鼻息相聞,似乎都透著淡淡的清涼。兩人眼對眼,鼻對鼻,她又道:「我們十日後的大婚怕是不成了!」

雲錦依然不語,只是看著鳳紅鸞的眼睛。

鳳紅鸞輕蹙的眉頭皺緊,緊緊鎖著雲錦的眸子,半響,她忽然手腕猛的一用力,將雲錦的唇壓向她的。

兩片唇瓣相處。這回不止是雲錦的唇清涼,鳳紅鸞的唇也是涼的。兩人的氣息呼出,如清透的冰雪,絲絲沁涼。

似乎一直涼到心裡。

只是輕輕一吻,鳳紅鸞伸手推開雲錦起身,看也不看他,就要下車。

簾子還沒挑起,要離開的身子突然被雲錦攔住,手腕一動,將鳳紅鸞拽進了他的懷裡。鳳紅鸞抬眼,雲錦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唇。

這次,不同於每次的清涼淺淡的吻,而且凌亂狂捲著鳳紅蠻的唇瓣。開始的清涼,一點點化為灼熱。似乎要將鳳紅鸞燃燒。

本來微涼的心似乎一下子注入了熱水。

鳳紅鸞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就著他的吻喘息。

「公主,雲少主,回府了!」片刻,外面車伕聲音傳來。伴隨著他聲音止,馬車停下。

雲錦並沒有放手的意思,而是加深這個吻。大手緊握著鳳紅鸞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隻手探入她衣襟,撫摸著她溫滑的肌膚。

鳳紅鸞發現,即便這人指尖清涼,但拂過她的身子也如點火一般。較之以往,這是一種別樣的感覺。那樣的清涼,似乎涼入骨髓,但也灼燒了骨髓深處。

鳳紅鸞神志不由自主的迷離。開始回應他的吻。

片刻,鳳紅鸞感覺胸前一涼,緊接著雲錦的吻忽然頓住,全身幾乎在一瞬間僵硬異常。

鳳紅鸞一驚,抬眼看雲錦。只見他本來氤氳如霧的眸光剎那退去,化為一望元盡的黑色,順著他的視棧,鳳紅鸞便看到了她的胸前。

錦緞衣衫凌亂滑下,她心口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粉紅色痕跡。

那是那一劍的傷!

而雲錦的指尖此時正按在那傷口處。

鳳紅鸞剛要開口,雲錦突然推開她,抬步下了車。動作之快,鳳紅鸞想出手抓住都來不及。她剛要起身也追隨下車,才想起自己此時衣衫凌亂,猛的頓住。

聽到那腳步聲並沒有去別處,而是帶著一股清寒之氣直接向著府內走去。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看著晃動的車簾苦笑。

記得當初在葉楓城。玉子墨問她,她體內有她娘留的靈力,可以用靈力療傷不留下疤痕,但是她說什麼,她說這樣留著好。能讓我長點兒記xin。

那時候,即便知道他不得已,心裡也是怨的。

可是如今呢?

如今這一道疤痕,便真的留在了心口,成了心傷,不是她的,而是雲錦的。

那樣驕傲的人,即便她不會在意,消散了那絲怨,無論他如何她都理解他,原諒他。但是他根本就不會原諒自己。

車中靜靜。

鳳紅鸞用指尖撫著心口的這道疤痕。或者即便當初她將這道疤痕除去,但心傷就是心傷,也改變不了什麼。

心底忽然湧上濃濃昏暗。

大雪過後,依然有清冷的風吹來,雖然隔著厚厚的簾幕。但寒氣依然透進車廂。暖爐早已經不暖了,被扔在一旁。鳳紅鸞似乎無知無覺這寒冷一般,身子一動不動。

半響,她就那樣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只感覺寒冷的風從她每一處肌膚吹入。

公主府門口的人知道鳳紅鸞沒下車,也不敢打擾她,都垂手而立。

「你就準備在這裡住一輩子不下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簾子忽然被掀開,伴隨著雲錦冰冷的聲音響起。

鳳紅鸞閉著眼睛睜開,就看到雲錦泛著青色的臉色。想開口,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看著他。

雲錦忽然伸手,將她撈起,轉眼間用披風裹住她衣衫凌亂未整理的身子。清寒著臉抱著她抬步向內院走去。

鳳紅鸞乖巧的窩在雲錦的懷裡。只露出一張小臉。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雲錦。

雲錦寒著臉,一眼未看鳳紅鸞。

回到內院。梅姨見鳳紅鸞被雲錦抱回來,臉色一白剛要開口,雲錦青著的臉色已經抱著鳳紅鸞進了屋,冷聲吩咐道:「去抓一副驅除傷寒的藥來!」

小廈言情小說

「是,奴婢這就去!」梅姨連忙應聲去了。

鳳紅鸞聞言皺眉:「你給我抓藥做什麼?我好好的,不吃!」

雲錦似乎沒聽到一般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抱著鳳紅鸞直接進了屏風後,手腕一甩,她身上的衣服滑落下。

鳳紅鸞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扔進了冒著騰騰熱氣的木桶,頓時溫熱的水流包裹她週身,因為太猛,而嗆了幾口水,鳳紅鸞頓時猛的咳嗽起來。

雲錦看也不看她一眼,出了屏風。

「喂!」鳳紅鸞停止了咳嗽,看著雲錦離開,頓時一惱:「有你這樣的麼?」

「給你洗洗腦子。」雲錦冷冷的聲音傳來,似乎坐到了桌前。

鳳紅鸞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響,透過屏風一襲影像,看到桌上不知何時堆了一堆密函。她聞言更是氣惱:「我憑什麼要洗腦子?」

她頭上如今都是水淋林的。臉上也是水。

「你自己清楚!」雲錦冷冷道。

「我不清楚!你給我說清楚!」鳳紅鸞瞪著坐在那的背影怒道。

雲錦哼一聲,不理她,已經提筆。

鳳紅鸞瞪著雲錦,半響,忽然氣悶的窩進水裡:「莫名其妙!」

雲錦手一頓,回頭瞥了屏風後一眼,回過頭,低下頭繼續提筆在密函上批注。

鳳紅鸞忽然從水中站起來,她憑什麼要洗腦?她好好的。該洗腦的是他好不好?不止洗惱,還得洗心呢!

「不准出來!」雲錦似乎背後長眼睛一般知道鳳紅鸞幹什麼。

「憑什麼不准出來?」鳳紅鸞邁出水裡去拿衣服。

「我說不准出來!」雲錦忽然『啪』的一下子放下筆,抬步走進了屏風,當看到不著寸縷的鳳紅鸞,清涼的眸子微微一緊,頓住腳步。

鳳紅鸞不理他,同樣冷著臉拿起衣服就往身上穿。別以為事事都由著他,他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當她日日好欺負麼?

「乖!進去!你剛剛在馬車上受了寒,多泡一會兒熱水。」雲錦聲音忽然一改,軟了幾分,同時伸手攔住鳳紅鸞要穿衣服的手。

幻聽了?這個人也跟她如此說話了?

鳳紅鸞一怔,住手看著雲錦。

雲錦抬手,轉眼間便將她重新扔進了木桶裡。不,這次不算是扔,而是輕輕放了進去。然後他轉身走了出去。

鳳紅鸞愣愣的看著那人又重新坐下提起筆,可以清晰的聽到筆墨落在紙上刷刷聲。愣了半響,才收回視線看向自己。

半響,嘴角抽了抽。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見過麼?

見過!那個人絕對天下獨一無二。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就是雲錦。

鳳紅鸞頹然的坐在水中,心底無奈,她發現她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來,因為她偏偏就吃他這口軟飯,還能如何?

人家一軟話,她就沒脾氣了!

半響,鳳紅鸞伸手揉揉額頭,閉上眼睛。她也許是真該洗洗腦子了!

房中靜靜。只聽到紙張打開和落筆的聲響。

「雲少主,藥抓回來了,要現在煎麼?」梅姨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煎!」雲錦吐出一個字。

梅姨應聲走了下去。

水涼了,鳳紅鸞剛要起身,雲錦對著外面吩咐:「再加熱水來!」吩咐完,不回頭,對著屏風後的鳳紅鸞道:「多泡一會兒!」

鳳紅鸞又坐回了水裡。

一個時辰。水加了三次。雲錦才不再開口加水。

鳳紅鸞總算一身熱氣的出了木桶。她感覺全身每一個細胞現在都是熱的。剛穿戴妥當從屏風後出來,梅姨就端了熬好的藥進來。

一陣苦苦的香氣飄來,鳳紅鸞看著滿滿一大碗蹙眉。

「喝了,然後上牀躺著!」雲錦頭也不抬的道。

「我不是你的寵物!」鳳紅鸞不滿。她忽然發現自己突然很像機器人,或者是寵物。就是聽他指揮,他指揮一下,然後她動一下。這種感覺怎麼這麼怪異。

「乖!」雲錦繼續頭也不抬的道:「你喝了藥,我也陪你上牀去批閱這此些!」

雖然聲音依然涼,但鳳紅鸞怎麼感覺語氣都綿緩輕軟。

梅姨端著藥嘴角流露出笑意:「公主,快喝了吧?雲少主先前回來見你沒回來,就吩咐奴婢弄了沐浴的熱水,又出去接你了。」

鳳紅鸞撇了撇嘴,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半碗,遞給雲錦:「這些你喝!」

雲錦不抬頭,一筆寫著,一手伸手按過藥碗,眉頭也不皺,將剩下的半碗藥喝完遞給梅姨。

梅她立即拿著空碗下去了。

鳳紅鸞偏著頭研究雲錦。半響,伸手揉揉額頭,抬步向牀上走去。不知道是因為熱水泡的一個時辰身子軟了,還是因為真的剛才在馬車染了傷寒,總之沒力氣,的確適合上牀上躺著。

爬上了牀,蓋好了被子,見雲錦坐在那裡還不動,鳳紅鸞忍不住開口提醒:「你說也上牀陪我的。」

鳳紅鸞話落,雲錦起身,向著牀榻走來。看了鳳紅鸞一眼,掀開被子,半躺下,將她身子抱在懷裡:「滿意了?」

鳳紅鸞嘴角彎起,看向桌子上那一堆密函:「那些呢?」

雲錦手一動,靠近窗前的桌子便無聲無息落在了牀邊上,他伸手拿起一本密函看了一眼,不再理會鳳紅鸞,提筆批注。

這樣也行?鳳紅鸞偏著頭看著他,嘴角笑意漸漸擴大。和他一起看密函。

半響,鳳紅鸞還是忍不住道:「十日後大婚怕是真不成了!」

以前雖然沒想過這麼快大婚,但是從今日早上猝不及防的一舉,讓她突然很期盼十日後的大婚。但是依然又猝不及防的來了瓊華被殺這麼一舉。那麼藍雪又如何在此時辦喜事?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不成又如何?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有變化麼?」雲錦挑眉看著鳳紅鸞的臉。

鳳紅鸞頓時沉暗的眸光一亮。是啊!即便十日後成不了,又如何?他們會在一起,大婚不過是早晚之事。即便是此時大婚後,不也是如此生活?

本來回來鬱鬱的神情一掃而空,見雲錦又繼續提筆寫著。她垂下眼睫,輕聲道:「我還不是太過在意麼!」

她只想盡快嫁給他!如今,真的很想的。

雲錦聞言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撫摸了一下鳳紅鸞的頭,清涼的聲音含了一絲溫柔:「乖!即便不能十日後,相信我,也會很快就要你升任雲夫人的!」

似乎顯得她多急切似的。聞言,鳳紅鸞臉一紅。雲錦低笑了一下,雖然笑意如曇花一現。但還是顯示他此時似乎極其愉悅的心情。

鳳紅鸞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多時,便眼皮打架,聽著雲錦落筆刷刷聲,在他懷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