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家長上台致辭時,小文的手機響起,她忙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喂?”不是熟悉的號碼,也沒有備注名字,還顯示巴厘島本地的。
“我在巴厘島,等你那邊結束,給我電話。”沈擎雲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小文驚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你怎麽知道我在巴厘島?”小文皺眉,她根本沒告訴過他,禦子堯和幼熙的婚禮是在巴厘島啊!
“這很難嗎?”沈擎雲笑了,這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他想知道或是不想知道而已!
“不難嗎?”全世界那麽大,她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存在,他得用多大的放大鏡,才能在這世界的某個點找到她?
“我等你。”沈擎雲沒再和她在難不難的問題上糾結下去。
“你找我有事嗎?”小文不由地又開始想著,他是不是已經有決定了?
“跟我回巴黎。”沈擎雲說明了來意:“你本來就是回去參加婚禮的,現在婚禮結束了,我來接你回巴黎。”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小文沉默了,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她以為,他是在要麽與她分手,要麽娶她的事情上,有所抉擇了,所以才來找她。
可是他卻什麽都不提,彷彿那天他們的談話,就完全不過是她一個人的記憶般。
分也好,在一起也好,難道他不給她一個肯定的說法嗎?
“怎麽?你是要等他們洞房完?”沈擎雲見她不語,便帶著幾許調侃地問。
“沈擎雲,我要回國的,我還有東西在家裡……”
“回巴黎後,我重新幫你買。”沈擎雲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她的推托讓他不悅:“你在生氣?”
“沒有。”小文悶聲回道。
她不是生氣,她只是鬱悶,只是因為他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態度,讓她的心沒有落腳之處。
“我在外面等你,如果結束時,你沒有出來,那我就進去找你。”沈擎雲的話音才落,電話那頭便是一陣“嘟嘟”聲,他皺了下眉,將手機緊握在手心。
“老大,你真是太不懂女孩子的心了。”昆海一臉嫌棄地看著沈擎雲,對於他這種太過強勢的表達方式,表示無語。
沈擎雲睨了他一眼,懶得搭理地抽了根煙,摸打火機時,昆海早已眼明手快的湊上火了。
沈擎雲便就著昆海手上的打火機,點燃了煙。
抽了口煙後,才懶洋洋地問道:“你把了那麽多妹子,那麽了解女孩子的心,卻沒遇到一個讓你願意停下來的?”
“老大,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停不下來的!一停下來,就等於把心臟湊人家槍口上的。”昆海為自己也點燃了根煙,笑嘻嘻地說道。
“沒想過退隱?”沈擎雲沉默了一會後,半是試探,半是好奇。
“老大,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昆海愣了一下後,頓時不鎮定了,情緒明顯有了些激動的看著沈擎雲:“老大,你不會是想為了嫂子,金盆洗手了吧?”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老大這也太認真了吧?有個心愛的女人,能讓老大變得有血有肉點,有點笑容,溫暖點,這確實挺好的!
至少在靠近他時,不用時時刻刻注意保暖,否則會被凍斃了!
可是如果就因為一個女人,老大就要離開他們……
不不不!
不止他不同意,底下的幾千兄弟,也不會有人同意的!
“想什麽呢?”沈擎雲瞥了他一眼,抿緊了唇,冷冷的啜了聲。
只是看向窗外的眸色,卻深沉如此時的海水,暗濤洶湧。
“老大,對不起!”昆海被他一訓,反而開心地咧嘴笑了:“只要老大還是我們的老大就好!”
“都說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昆海,你是想在我手下當一輩子的小弟嗎?你就沒想過,如果我不在了,你不是有當上老大的機會?”沈擎雲半是玩笑地笑了笑,轉頭看向昆海,似真似假地問。
“老大,我不想當個好兵,我只想像現在這樣,一直就在你身邊當個小弟就行!”昆海搖頭,這些年跟在沈擎雲身邊生死與共,這份感情,可是真的!
有些人一開始就為了爭位而拚,有些人一開始只為了生存而拚,那是不一樣的概念。
就現在這樣的,穩穩的,偶爾的來點小刺激,生活有滋有味!
他很滿足!也很滿意!
若是老大退出巴黎,到時,巴黎的夜裡,一定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不光光是其他幫派,就算是幫內,估計也都會為了當老大而自相殘殺!
沈擎雲抽著煙,沒再說話。
他是有過想要帶著小文退隱的想法,也答應了她會想辦法娶她,從此過普通人的生活。
天涯海角的走,也不用再擔心會被人追殺,不用出個門身後都需要帶著一眾保鏢。
十幾年打下的江山,他不知道該怎麽放下。
準確點說,他不知道該怎麽平靜的放下,而可以阻止一切隱藏的危險發生。
他想過昆海或是Tom接手他的位置,可是昆海有勇無謀,Tom有謀卻缺乏決策能力。
若是讓他們兩個同時掌管,倒也可以,就怕時間久了,倆人再起異心。
“老大,你談戀愛或是結婚都沒關系,但是,千萬別因為這樣,就離開兄弟們啊!否則,若是讓大家知道,別說反對,估計會有部分人為了挽留你,會對嫂子不利的。”昆海還是有些後怕地又提醒了句。
老大若是沒想過離開倒還好,若是真的有這種想法,估計就真的亂了!
“嗯。”沈擎雲淡淡地應著,又接了根煙,繼續抽著。
車廂裡煙霧繚繞,沈擎雲眸光深沉,昆海心有戚戚然。
半個小時的相對無語,昆海便把車裡的音箱開到最大,搖滾樂幾乎把車子都震搖了起來。
沈擎雲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不受影響地支著下巴,叼著煙,看著窗外。
“把車窗都開了,門也開了。”不知過了多久,沈擎雲才沉聲說道。
昆海耳尖的便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聽到了他的話,忙關掉音樂,把所有車門都打開了。
沈擎雲下車,站在海邊,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吹散了車廂裡的煙霧,卻吹不進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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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團如雜草般的思緒,他始終沒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