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做了一桌子星星喜歡吃的菜,專挑了她以前最愛的。
“姑爺,您看看,可有你喜歡的?或者您喜歡吃什麽,告訴我下次您來時,我可以給您做。”林姨看著應凌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謝謝林姨,星星愛吃的,我都愛吃。”應凌軒溫和一笑,謙謙有禮,完全沒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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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那你們吃飯吧!”林姨指了指餐桌,轉身又回了廚房。
“來,開動吧!”蔣宗傑拿起筷子,招呼道:“凌軒,這是你第一次在我們家吃飯。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家常便飯,別介意啊!”
“不會,一家人一起吃飯,沒這麽多講究。”應凌軒微微一笑,夾了一只蝦,用手剝好後,放到星星碟子裡:“吃吧!你喜歡的!”
星星衝他露齒一笑,眉眼兒彎彎。
“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吃蝦,牛肉!有一次,我記得是高中的時候對吧?高二還是高三了,她帶幼熙回家吃飯,林姨也是做了一盤蝦。剩下最後一只的時候,兩個孩子誰也不肯認給誰,便搶了起來。結果,那蝦就從兩雙筷子中飛了出去,最後你猜怎麽了?”
方雲嵐回想著當時的畫面,都掩著嘴樂呵個不停。
“掉地上了?”應凌軒看了眼一臉尷尬的紅著臉的星星,笑著猜道。
“媽,都陳年糗事了,就別拿出來說了!這麽一件小事,你都還記得!”星星咕噥了聲,看應凌軒這一副等著笑話她的表情,她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凌軒又不是外人,再說,這是小時候的事情了,誰會笑話你呢?”方雲嵐笑著懟了她一句。
“那只蝦最後去哪了?”應凌軒看著星星,好笑地問。
“掉我頭上了。”蔣宗傑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尷尬又好笑。
“……”應凌軒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星星,不會吧?以蔣宗傑的火爆脾氣,那星星當時肯定挨揍了吧?
“對啊!我爸生了好大的氣!我和幼熙都嚇得鑽桌子底下去了!”星星聳了聳肩,好吧!說都說了,還怕更丟臉嗎?
“還真是從小就不得乖呀你?”應凌軒笑得樂不可支,想像當時的畫面,就特別喜感。
“我這叫從小到大都表現一致,不賣虛弄假!”星星“嘁”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好幾只到他碗裡:“反正你手髒了,就幫我多剝幾只吧!”
“幫你剝也不是不可以,再說點你小時候的事情來聽聽。”應凌軒看著碗裡的蝦,沒動手,以此作為交換籌碼。
“既然是小時候的事,我怎麽可能會記得住?”星星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她小時候鬧的笑話可多了。”蔣宗傑指了指星星,笑著說道。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老挑我的糗事說?”星星不悅地撅了下嘴,她在應凌軒眼裡可是個高冷的女神形象,被他們把底一抄,她瞬間從女神變成逗比了!
“沒事,我又不會笑你!”用手背揉了下鼻子,不著痕跡地掩飾了唇角的笑意。
“既然不想笑,就別聽了!快剝蝦!”她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催促。
“我不是想更全面的了解你嗎?”應凌軒一臉無辜,嘴上跟她鬥著嘴,手裡沒停下幫她剝蝦。
一頓飯在回憶的時光裡,變得尤其的美好和溫馨。
歡笑聲從餐桌上轉移到客廳裡,從星星小時候的趣事到應凌軒被她逼著坦白了幾次小時候的糗事,蔣家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哄笑聲。
這是四個人相處時,唯一一次沒有暗槍明劍,只是為著開心而笑。
“那麽久的事情了,你們怎麽都還記得這麽清楚啊?”連她三歲時的事情,都被扯出來了,星星的心情既是感動,又是複雜。
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記得她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這怎麽可能會記不得呢?你們等著,我去拿個東西給你們看!”方雲嵐興許是說到興頭上了,有些興奮地站起身,快步的往樓上走去。
“什麽東西呀?”星星皺了下眉,不解地呢喃了聲。
“等下不就知道了?”應凌軒笑著回了她一句,對於方雲嵐即將展現在他面前的東西,分外有興趣。
“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星星撇了撇唇,雖然不知道方雲嵐去拿的是什麽,可感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能有什麽不好的東西怕被人看到的?”應凌軒更加的好奇了起來,雖然說每個人都有童年,五花八門,形形色色,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可是聽著她的童年,他卻覺得特別的滿足!
蔣星星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沒一會兒,方雲嵐便抱著一個箱子下來了,箱子不算大,可是看起來,似乎挺沉。
“來了來了!”方雲嵐一邊往這邊過來,一邊招呼道。
三個人看著她把箱子放在了茶幾上,不無好奇地盯著那個箱子,想像著會有什麽樣出人意料的驚喜。
“這是什麽東西呀?”蔣星星看著箱子:“我怎麽從來沒看過?”剛才的“不好的預感”,全被換成了好奇心。
“哈哈,我這不藏著呢嗎?”方雲嵐得意地拍了拍箱子,笑睇了一眼星星:“怎麽樣,想不想知道裡面是什麽?”
“想!你拿出來,不就是要給我們看的嗎?”星星點頭如搗蒜般,雙眼都發亮的看著箱子。
一只看上去有些年份的箱子,像極了電影裡那些裡面有藏寶圖之類的箱子。
“看把你急的!”方雲嵐笑嗔了句,熟稔地拉開箱子左側的一個小暗格,從中拿出一把精巧的鑰匙。
“什麽東西呢?這麽神秘,還弄個鎖鎖起來!”蔣宗傑也沒看過這個箱子,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藏起的。
“當然是很重要的東西了!”方雲嵐笑了笑,用鑰匙打開了鎖,蓋子打開時,星星的頭便伸了過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麽。
方雲嵐不急不徐的從裡面拿了一本相冊出來,拂了拂封面上的灰塵,柔柔地笑了起來。
星星看了眼她手裡的相冊,沒多大的興趣,倒是被箱子底部的那張獎狀給吸引了注意力。
她伸手伸了出來,這張獎狀保存得很好,還像新的一樣。
這是她小學六年級時,參加的一次全市“萌芽”少兒鋼琴比賽,獲得亞軍的獎狀。
若不是獎狀上的名字確實是她的,她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曾彈過鋼琴,還參加過比賽。
“還記得嗎?那次你去參加比賽時,跟我談的條件是,只要你進入前三,以後就不能再逼你學鋼琴了!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拿了第二名回來,也從那時開始,我再沒有讓你學過鋼琴。”方雲嵐看著她手裡的那張獎狀,幽幽地歎了口氣,甚是惋惜。
“你提起,我也想起來了。”蔣星星點頭,垂眸再次看向這張獎狀時,心境全變了。
只是,她不知道,這張獎狀,竟被方雲嵐偷偷的藏起來了。
“你從小就很優秀,又聰明,比其他小孩少付一分努力,卻多得一份回報。你看看,這些獎狀,都是你初二以前的。可是初二以後,你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什麽都不愛學了……”
方雲嵐從箱子裡把裡面一堆的獎狀都拿出來,一張張的鋪在茶幾上,提醒著她曾經輝煌的童年。
蔣星星看著那些獎狀,回憶的碎片被一塊塊的組裝起來,湊成整幅畫面。
她知道方雲嵐責怪幼熙和小文她們把她帶偏了人生軌跡,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幼熙她們的關系!
初中以前,她太小,不懂得家庭的溫暖和人情世故。
她的世界裡,只有這些獎狀。
而她不懂一家人,並不是各忙各的,爸爸只管公司,媽媽只管富家太太娛樂,而她……只負責做個優秀的孩子。
這樣,媽媽在麻將桌上,才有炫耀的資本。
直到認識幼熙和小文,美娜之外,她才明白,人生不是只有比賽。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媽媽”這兩個字,還可以很溫柔,很溫和,很包容!
應凌軒靜靜的看著她,從她唇角抿出的一絲苦笑中,彷彿看到那一堆獎狀背後,藏著怎麽樣一個無奈而又寂寞的故事。
他只是有些好奇,在方雲嵐這樣一種人生觀和價值觀下出來的星星,怎麽做到完全背道而馳的。
她跟方雲嵐之間,可以說,是完全對立的一種狀態。
“這裡面,是她小時候的照片?”應凌軒指了指那本相冊,輕聲問道。
“對,這一本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方雲嵐忙把手中的相冊遞給了應凌軒,有些得意的看了眼相冊。
蔣星星看著應凌軒將相冊放在腿上,輕輕地翻開了一頁。
第一頁裡,是她嬰兒時期,白白胖胖的,完全看不到現在的影子。
“你小時候這麽胖啊?”應凌軒轉頭看著她,笑著打趣。
剛才的氣氛這麽好,難得見她在家裡笑得這麽開心而又放松過,可是這些獎狀,卻再一次讓她像刺蝟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刺來維護自己。
“說得你小時候像只營養不良的小奶貓一樣!”蔣星星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嗆了他一句。
“還真被你猜中了,我媽說,我小時候真的體質不行。好幾次都差點不行了,所以還真的是從小就沒有長胖過。”應凌軒聳了聳肩,指尖輕輕的畫過照片上她那張胖嘟嘟的小臉:“好可愛!”
星星歉疚的看著他:“對不起啊!”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身體不好,又不是你造成的!”應凌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笑著揶揄道。
“沒事,都說是小時候了!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把你喂養得白白胖胖的,跟小豬一樣!”蔣星星豪爽地說著,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承包了未來的“喂豬責任”。
“……”應凌軒語頓,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方雲嵐和蔣宗傑在一邊聽著,也笑了起來。
後面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她平時在訓練時,或是參賽時的照片。從嬰兒肥的小學時到鄰家有女初長成的窈窕,不同時期的她,展現出那個時段特有的一面。
蔣星星在一旁,不時的會指著一張照片,給他解說那會兒曾發生過的事情。
方雲嵐也會插口說幾句。
一時間,照片帶著他們像是進入時光隧道,回到過去,歡聲笑語,也有遺憾。
她也不是常勝將軍,並不是所有比賽都拿回了勝利。
直翻到最後,應凌軒的指尖停在了一張畫風突變的照片上。
照片上,她在校門口,正和幾個女同學在聊天,似乎聽到後面有人在叫她,她回過頭,留下了燦爛的一笑,這個笑容,笑進了他的心眼裡去。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我怎麽都不知道?”蔣星星看著他指尖下的照片,好奇地看向方雲嵐問。
“這個……好像是你初一時拍的,具體的我也不記得了。”方雲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想到。
“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應凌軒指著這張唯一一張不是在比賽,也不是在訓練的照片。
“當然可以啊!”方雲嵐毫不猶豫地點頭,指著那張照片:“你自己拿吧!你要是喜歡,可以整本帶回去,想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不了,這本就不帶走了。我已經帶走真人了,這本就留給你們,看到時,也能想起這麽一個優秀的女兒!”應凌軒笑著搖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拿出來,如獲至寶般。
方雲嵐只是笑笑,沒接話。
她自然明白應凌軒話裡隱藏的意思。
“人都給你帶走了,你還要照片幹什麽?”蔣星星不解的看著他,看他把照片像寶貝一樣裝進口袋,就覺得挺好笑的。
他要想要她的照片,她天天給他拍,存滿他的手機相冊都行!
應凌軒朝她笑了笑,捏了下她的鼻子:“真人有時候特別不聽話,照片上的人不會呀!”
“……”蔣星星給了他一個自己去理會的眼神:“你才不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