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幼熙不知道為什麽他反覆的確認了她大姨媽去了多久,只知道,這一個晚上,他就像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幾乎把她的骨頭都拆下來,一遍一遍的啃過去!
“你瘋了啊!”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的躺在牀上,喘著氣,感覺每個毛孔都在喘息,每個細胞都在喊累。
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汗水濕透了額頭的發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胸前。
“這是報酬,我應得的!”禦子堯吻了吻她腫脹的唇,邪肆一笑。
“什麽意思?”石幼熙愣住,報酬?
“第一,我揍了南安陽,是為你報仇,所以,你該給我一個回報!第二,蔣宗傑的公司會在兩天后歸屬到禦氏名下,股份都在蔣星星手裡,所以,你該給我一個回報!第三……我做了傷害你的事情,算是我對你的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禦子堯說完,翻下身,躺在了她身旁。
“第一點我算是明白,也接受!第二跟第三,可以麻煩你解釋一下嗎?”
石幼熙有些懵,他對蔣宗傑的公司做了什麽手腳嗎?
為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
還有他做了什麽傷害她的事情?
她沒覺得他傷害過她什麽啊!
“我收購了蔣氏,把股權轉到了蔣星星名下,但公司隸屬於禦氏集團。這樣,就算蔣宗傑找到星星,也不能從她手裡奪回公司。”禦子堯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第二,卻對第三只字未提。
“可是就算這樣,星星也不能擺脫她和蔣宗傑的父女關系啊!她就算擁有蔣氏的股權,但是也不能在貢城,在蔣宗傑眼皮子底下活動啊!”石幼熙很想為他所作的事情而鼓掌叫好,可是,有幾分開心,就有幾分擔心。
就算收購了蔣氏,也不是是萬全之策!
“蔣氏如果移到美國去呢?”禦子堯揚了揚眉,勾著唇笑道。
“你的意思是……讓星星直接在美國擔當起蔣氏接下來的責任嗎?”石幼熙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星星行嗎?
“星星的野心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你別替她擔心了,不是還有我在嗎?”
美國那一塊的網絡,是他一直心儀的一塊肥肉,只不過那時他的心不在商業上,他只想在醫學界裡有所成果。
不過,既然事情如此發展,那他也就只好順水推舟來一把了!
“太好了!這樣,星星就不用再受製於她爸媽了!以後,她爸媽都要看她臉色,真是太棒了!”石幼熙開心地踢了踢腳,而得意忘形的後果就是,全身的酸痛又蘇醒了!
提醒了她剛才運動過量的後果有多慘!
她悶哼了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禦子堯笑了笑,並未有任何愧疚感。
“那就談談第三點吧!你做了什麽傷害我的事情?”石幼熙轉頭看著他,雕刻般的側臉,在牀頭燈那昏黃的光芒下,卻顯得異常柔和。
禦子堯也側了下頭,與她目光相遇時,他抬起手,隔在了倆人的中間,擋開了她的視線。
“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他輕輕的說著。
“爺,你這樣,會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石幼熙皺眉,她真的不喜歡這種什麽事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也許他是為了她好!
也許他都是為了保護她!
也許……
但是縱使理由有千萬種,她卻只想要一個真相!
就算真有什麽事,她也想跟他站在同一條線上,而不是永遠都只能站在他身後,讓他去幫她擋掉前面所有的危險!
夫妻,不本該是這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為什麽不安?你知道我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而只會保護你!”禦子堯撫摸著她的臉,充滿了憐惜。
“為了保護我,而傷害你自己嗎?”石幼熙定定的看著他,說不出來的難受。
“怎麽會?”禦子堯笑了笑,轉身平躺著,看著天花板。
“爺,你要知道,在我心裡,你對我來說,不是唯一,卻比唯一更重要!我想保護你的念頭,並不比你想保護我的念頭要弱。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能把我放在與你平等的位置上。因為,我們是夫妻啊!”石幼熙趴在他胸上,攔截了他的視線,逼著他與她對視。
“嗯,我知道了。”禦子堯扣著她的後腦久,將她的臉壓在了他的胸前,輕輕地回答。
石幼熙靜靜的感應著他說話時而震動的胸口,那一聲聲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像是跳動在她的耳膜上一樣,一下一下的……
穿透力極強的砸在她的心上,有點疼。
那一個晚上,他們相擁而眠,只是兩個人的心卻像是相隔了千裡。
誰也沒想要去突破這層隔閡,沒想去拉近彼此間的這段距離……
……
第二天回家,石幼熙第一件事便是抱著小豆芽給他喂奶。
禦子堯回房間收拾行李,他把行程安排在明天了。
石幼熙喂好小豆芽,拍嗝後,便抱著他去二樓找禦子堯。
禦子堯逗了一會兒小豆芽,才又繼續收拾衣物,帶的並不多,也不過就是幾件毛衣和襯衫,褲子。
可是卻像是有多得數不清的行李般,心裡明白,帶不走的,不過就是心裡的一份思念與不舍罷了!
石幼熙看了一會,抱著小豆芽出去了。
看到他收拾行李,她就會產生一種離別的情緒,就會忍不住有種想哭的念頭。
把小豆芽放在小牀上,小家夥自己玩著小牀上方的玩具,在那裡自說自話,開心的笑著。
石幼熙看著也跟著笑,只是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是這段時間,她就是有這種想哭的衝動,莫名其妙的,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種委屈到底是從何而來!
她解釋不了自己的眼淚,就像解釋不了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的心情是為什麽一樣。
牀震動了一下,石幼熙轉過頭看了一下,是禦子堯放在牀上的手機,有條短信提示。
是一條英文的短信,號碼也不是國內的。
她點開看了一下,輕聲的讀了一遍,大致的內容是:禦先生您好,您在我們醫院預訂的結扎手術日期是明天,請問,是否按照預定時間如期舉行?如有變動,請回復我們,或者致電我們……
結扎?
石幼熙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她懷疑是她的英文水平不到位,翻譯錯了這個詞,她重新又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讀過去,反覆確認了三遍,才相信……
這是真的!
結扎!
她知道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她終於知道這段時間裡,她到底為什麽心情這麽抑鬱,她也終於知道,到底哪裡不對勁……
更清楚了,他為什麽每次跟她同房時,總會反覆確認她大姨媽什麽時候走的!
他騙了她!
說什麽順其自然,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再生孩子!
他寧願去做結扎手術,都不願意再讓她生孩子!
這就是他說的,他傷害了她,請求她原諒的第三件事情嗎?
握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像是要捏爆手機般,而要爆炸的,卻不是手機,而是她的怒氣。
她想忍住,想要冷靜下來,她努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看著小豆芽,想著也許,看著他,她就能靜下心來……
直到最後,她拿著手機衝進了更衣室,一把奪下他手裡的衣服甩在了地上:“不用收拾了!也不用去美國了,放心吧,我不會再想生一個孩子了!”
“幼熙……”
“很抱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看了你的短信,不過,這也正好讓我明白,做人不能貪得無厭,否則,會一無所有!”她把手機塞進了他手裡,冷笑著看著他,說完後,便決絕的離開了更衣室。
禦子堯皺著眉,看著早已看到不她身影的門口,心揪成了一團。
看了眼手機上那條短信,他將手機狠狠地摔在了牆上,落在地上時,已是四分五裂的破片。
石幼熙看了下小豆芽,小家夥玩睡著了,小嘴微微的開啟,下牙牀上已看得出兩顆剛萌生的牙齒。
她輕手輕腳的替他蓋好被子,彎下腰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小寶貝,做個好夢!”
站起時,她看了眼更衣室的方向,他並沒有追出來,似乎並不想跟她解釋什麽。
也許,他知道,什麽解釋都是徒勞的吧!
證據確鑿了不是?
只是,他難道不應該告訴她,到底是為什麽,他不願意再讓她生孩子嗎?
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嗎?
她不相信他是因為不愛她了,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他是愛她的!
這份自信,她還是有的!
唯一不明白的,只有她想要個女兒而已啊!
他卻要用結扎這樣決絕的手段來結束她的夢想!
石幼熙開著車離開了聖銘,這還是她生了孩子後,第一次自己開車。
感覺技術都有些生疏了!
只是,即使離開了聖銘,她又要去哪裡呢?
突然發現,在這所城市裡,沒有了星星,沒有了他後,她竟然無處可去!
開著車漫無目的的沿著馬路轉著圈,不知不覺中,車子停在了貢城市高中,這是她曾呆了三年的學校。
坐在車裡,看著雨幕中的學校,她記得,學校的體育場後面,有一排的桃樹。
每年的三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可是貢城的三月注定不是桃花綻放的季節。
開花的時候是盛放的,可是花期卻不過三四日,貢城連綿的雨,就是桃花的克星了!
石幼熙下了車,撐著傘走到大門口時,被門衛攔下了。
她熟稔地喊了聲:“趙大伯!”
門衛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服過兵役,就連現在,也保持著服兵役時的好習慣,每天天剛蒙蒙亮時,便能在操場上看到他跑步的身影。
他看著石幼熙好一會兒,突然的一拍大腿,驚喜地喊出她的名字:“幼熙!”
“趙大伯,好久不見!您還好嗎?”石幼熙覺得自己特別有老人緣,總能很輕易的便讓老人家喜歡上她。
“好好好!唉呀,你都好幾年沒回來過了!你這丫頭,畢業了就不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了!不過,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你呢!”趙大伯笑呵呵的看著她,也很是替她高興。
“嗯,我結婚了,小孩子七個月了!”石幼熙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今天無意中到這裡,她幾乎都想不起這個曾對她很好的老人家。
“這樣真好!星星呢?她現在怎麽樣了?對了,還有美娜,小文,她們都好嗎?都結婚了沒有?”趙大伯的記憶力還很好,準確的說出了其他三個女孩的名字。
石幼熙的眼神有些暗淡,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她們都不好!
一點都不好!
就連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怎麽了丫頭?”趙大伯看著她突然沉默下來的神情:“難道,你沒跟她們聯系了嗎?”
“不是,都有聯系。就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然後就很少見面,星星和小文都在國外,美娜她也有小孩了,一歲半了呢!”石幼熙避重就輕地回答著。
犯不著,讓一個跟她們毫無關系的老人家替她們擔心!
就算不好,也都是自己各自的選擇,有什麽不愉快,也自己擔著吧!
周圍的人沒錯,又何必自己不開心,還拖著別人一起不開心?
“唉呀,這樣好,好呀!你們呀,都是有出息的孩子!”趙老伯笑呵呵的點頭,突然想起時,他問道:“你今天來學校,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想進去看看,可以嗎?我不會打擾孩子們的,我就去體育場那邊轉轉!”石幼熙忙說明了來意,也向他做了保證。
“可以可以,你進去吧!”趙大伯朝她擺了擺手,熱忱地說道。
“謝謝大伯,我很快就出來!”石幼熙向他彎腰致謝。
“謝什麽呢!看到你真是開心!”趙大伯哈哈笑著,這讓她想起了爺爺,禦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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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總是叫她丫頭,然後也總是這樣爽朗的哈哈大笑……
“那我以後常常來看你!”這句話,幾乎沒經過大腦的便說了出來,說出來後,卻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趙大伯笑著直點頭,又朝她擺了擺手:“去吧去吧!今年的桃花開得很好,這兩天的雨下得不大,還能看到最美的桃花!”
石幼熙笑了,應了聲:“嗯!”
她和趙大伯就是在體育場那邊認識的,那時,體育場那邊的花壇是空著的,沒種植物。
後來,趙大伯在花壇裡種了一排的桃樹,她們每次體育課時,總會拿喝不完的礦泉水去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