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草原,遠處青山重疊,美不勝收,如置身畫卷中。
石幼熙看到自己穿著白色的婚紗,披著長長的頭紗,拖著長長的尾拖,身上的每一顆鑽石都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她挽著爸爸的手,款款的走在用花瓣鋪成的路上,花香沁脾。
禦子堯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微笑的站在用白色薔薇花做成的拱門下,溫柔的看著她。
這是她和他的婚禮嗎?
他們終於結婚了!
可是,說好的巴厘島呢?為什麽這裡是一個大草原,卻不是沙灘海景?
更奇怪的是:明明就他就站在那裡沒動,也就那麽一兩米的距離,可是她卻走了許久都沒走到他面前。
他始終就站在那裡,不遠不近的保持著離她一兩米的距離。
走著走著,她的心都開始慌了:“爺,你過來好嗎?我到不了你那裡!”
“堅持下去,我相信你可以的!幼熙,我等你!”他朝她伸出手,等著她走過去,他的懷抱在向她敞開。
“好!我不會放棄的!”石幼熙點頭,咬了咬牙,更大步的往他走去。
她一定要走到他面前,她一定要跟他把這婚結了!她一定可以的!
她的堅持是對的,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撲進了他的懷裡,開心地抱著他:“爺!我成功了!我終於走過來了!”
“你醒了?”耳邊是他不加修飾的喜悅,石幼熙只覺得身子被他抱得好緊,他就像是要把她的身子都揉進他的身體裡去一樣,不遺余力。
“爺……我喘不過氣來了!”石幼熙有氣無力地抱怨了一聲,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卻與剛才的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
標準的病房設計,呼吸裡根本沒有什麽花香,只有屬於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還有他身上隱隱的薄荷味。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禦子堯這才松開了她,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表情都顯得有些尷尬了。
“有,你抱得我太緊,我呼吸困難!”石幼熙虛弱地笑了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腦子裡昏迷前的記憶慢慢的恢復過來。
她想起在商場買完毛線時,被一個人撞了,緊張著便是腰上一痛,流了好多血……
原來,剛才她跟他結婚那美好的一幕,都是她在做夢!
禦子堯笑著拍了下她的額頭,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應該沒多大問題!
“沒事就好!”他歎了口氣,這一天一夜,覺得自己跟著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若是她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石幼熙內疚地向他道歉,她是真的太任性了!若是能聽他的話,不要逼著他撤掉那兩個保鏢,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也就不用讓他這樣對她擔心難過了!
“傻瓜,只要你好好的,擔心一下又有什麽關系!傷口疼嗎?”禦子堯撫摸著她的頭髮,柔柔一笑,心疼地問。
“不疼!”石幼熙蹭了蹭枕頭,將臉往他的手掌上貼去,他的手心暖暖的,貼在她的臉上,很舒服。
傷口疼是疼,但能忍,她也不忍心讓他更擔心了!
這次遇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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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石幼熙驚叫了一聲,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牽扯了傷口時,她痛得臉色瞬間蒼白,被禦子堯按著肩膀壓回牀上,她只能用手掀開被子往小腹上摸去:“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紅著眼眶看著他,恐懼而又充滿了期待,那種糾結的心情,把她的心都擰成了一條麻花般。
那一刀進去時,她整個身子都像是感覺到了那陣子的冰涼,會不會連同她的孩子……
“孩子沒事!孩子在,你別激動,冷靜一下,孩子平安無事!”禦子堯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地安撫著她不安的心境。
“你沒騙我?那麽深的一刀進去,沒傷到孩子嗎?”石幼熙用力的抓著他的手,針管上的血回流到管子裡,她也無心去注意。
“真的!我沒騙你!等你好點了,我帶你去B超室,讓你看看孩子,好嗎?”禦子堯只能極力的安撫著她,將她的手拉開,輕輕的掰開她緊張過度而握緊的手指。
“你不要騙我!爺,別這樣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石幼熙不相信地搖頭,怎麽都覺得他是在騙她的!
“真的,我不騙你!相信我,我們的孩子比你想像的要堅強!他知道媽媽有危險,很乖很乖,真的!你等一下,你先冷靜一下,我叫人拿胎心儀過來,給你聽聽孩子!”為了讓她徹底相信,禦子堯只好按了牀頭的呼叫按鈴。
“可以聽到孩子的聲音?”石幼熙愣了一下,漸漸的松開了他的手,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可以聽到胎心。”禦子堯點頭:“他現在已經有心跳了,你可以通過儀器聽到他的心跳。”他解釋了一下。
原本打算這個周末帶她來產檢的時候,可以讓她親自聽聽孩子的心跳,沒想到卻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已經有心跳了?”石幼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想著有一顆小心臟在跟著她一起跳著,她就抑製不住心裡的激奮。
手輕輕的撫摸著小腹,閉上眼睛,眼角濕潤。
“別擔心,我怎麽舍得他離開我們!”禦子堯歪下腰,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心疼地安慰她。
“若是孩子沒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明明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有危險,卻那麽不成熟的只為了自己的不自由而撤掉你為我安排的保鏢,或是孩子有什麽閃失,那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的他!爺,出院後,你讓大東和阿誠回來跟著我吧!”
雖然現在還不至於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結局,但也足夠給她一次教訓了!幸好傷的只是她自己,若是連累了孩子,她又該拿什麽贖罪?
“放心吧,以後,再不會有人傷害你了!”禦子堯理了理她額前的散發,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狠戾。
“為什麽?你抓到那個刺我的人了?”石幼熙聽到他的話時,猛的睜開眼睛,震驚地看著他。
“嗯……”
及時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禦子堯的話,禦子堯看了看石幼熙後,便站起身:“我先去開門,可能是護士過來了。”
“好!”石幼熙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門的方向。
禦子堯走過去開了門,一名護士站在門外,禦子堯跟她說了幾句後,她便又離開了。
禦子堯把門打開後,折了回來,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我讓她去拿胎心儀過來。”
“哦。”石幼熙點頭應著,心裡卻全是剛才他未說完的話:“是蔚藍找人乾的嗎?”她目前能想到的,恨她恨到想置她於死地的,除了蔚藍,她真的不知道還會有誰!
她從來不跟人樹仇,也沒有跟誰鬧過矛盾,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蔚藍還有誰會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這事真的是蔚藍做的,那蔚藍也真的是太……
太喪心病狂了!
殺了她,禦子堯就會跟她在一起了?
難道她就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除了一個禦子堯,還有法律嗎?
買凶殺人是何等嚴重的罪名,蔚藍會不知道嗎?
“嗯。”禦子堯沒有隱瞞地應了聲,卻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那……你把她怎麽樣了?”石幼熙的手揪著被單,雖然預料到了結案,卻還是有種心慌慌的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看上去那麽美好而又文藝的女孩子,辦過那麽多場畫展,走上國際的知名畫家,卻為了一個男人,而最終……
“十二年前我放了她一馬,十二年後,她還想故技重施,她真當我禦子堯是傻的,好欺負嗎?她目中沒有的王法,在我這裡……”禦子堯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只是隱晦地說了半句後,便不再點破。
“爺……殺人是犯法的!”石幼熙擔心地看著他,深怕他會衝動之下,做了什麽不理智的事情,而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
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不願意因為一個蔚藍,而賠上禦子堯和她的家庭!
“傻瓜,殺了她,髒了我的手!”禦子堯卻覺得好笑,她這是古惑仔看多了嗎?動不動就殺人?
“那……那蔚藍她……”石幼熙咬著唇,還是覺得有些擔心。
“放心吧!她只是去了一個她該去的地方,沒你想的那麽可怕!”禦子堯揉了揉她的頭,笑著撫慰她。
“真的?”石幼熙知道他不想告訴她,便也只能放棄了。
“真的!你又不相信我了!”他哀怨地看著她。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怕你當時太衝動,失去了理智而做了什麽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沒有不相信你!”石幼熙忙解釋自己的想法,她若是不相信他,也不會在失去意識之前,還讓星星給他打電話啊!
“我確實差點做了你所想的事情,你知道那種害怕失去你,怕你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陪著我說話時的那種感覺嗎?就好像心一下子被挖空了一樣,什麽都沒有了,就沒有什麽可以在乎的,也沒有什麽可以害怕的!我當時就在想,如果你還活著,我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你死了,那麽,我會他們都為你陪葬!”
他的話,讓石幼熙在震撼與感動之余,更多的卻是在慶幸自己還活著!如若不然,他將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你怎麽這麽傻!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你就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連著我的份一塊活啊!否則,我就算去了陰曹地府,我也不會瞑目的!”石幼熙朝他伸出手,看著他的大掌包著她的小手,她滿足地笑了起來。
“你那天曾說過,如果沒有我,你都不知道自己要靠什麽活下去。那我今天也可以告訴你,如果沒有了你,我活著,也是行屍走肉而已!幼熙,別再跟我說什麽沒有了你,連著你的份一起活下去!我沒你想像的那麽堅強,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偉大,我只想要你,要你跟我一起活下去!你知道爺爺每天都在懷念奶奶嗎?你知道這種相思卻見不到的痛苦是有多折磨人嗎?我不想去承受,我也不敢去嘗試,懂嗎?”
禦子堯說到這時,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石幼熙錯誤的感覺到,他的聲音裡,好像有絲哽咽。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說他不夠堅強,不夠偉大。而他在她心裡,山一樣的存在,卻在這時候,變得不再那麽高不可攀。
原來,他也有他所無法承受的東西,他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到無所謂的!
而她,卻是他這輩子的軟肋嗎?
門上傳來敲門聲時,石幼熙和禦子堯互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平靜了一下。
禦子堯站起身示意護士進來。
“禦主任,這是你要的胎心儀。”護士拿著胎心儀進來,拿到了旁邊的櫃子上。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來,等會你過來拿走就可以了。”禦子堯沒讓護士去弄,使喚她出去後,這才自己親手上陣。
石幼熙看著他插上電源,在機器上調試了一下。
“緊張嗎?”禦子堯看著她緊揪著被子的動作,笑了笑。
“嗯!很緊張!”石幼熙老實的點頭,真的很緊張!
“放松點,因為接下來你有個任務。”禦子堯掀開她身上的被子,輕輕的將她的病號服撩高。
“什麽任務?”石幼熙滿腹疑問。
“等一下,你要注意聽,還要仔細的數著他的心跳聲!”禦子堯說著,將一個聽筒一樣的東西放在了她的腹部,然後又移動了一個位置。
“哦!”石幼熙眨巴了下眼睛,有些愣愣的回答。
數心跳聲?
沒等她想太多,耳朵裡,便已傳來一聲聲有力的“撲通撲通”的聲音,把她的心都挑得高高的。
“這……這是寶寶的心跳聲?”石幼熙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除了B超單以外,有關於寶寶的信息!特別是如此富有存在感,真實感的聲音!
一聲一聲,擂小鼓般的傳進她的耳朵裡,竟然是那麽可愛,那麽動聽!
“嗯,我們寶寶的!”禦子堯笑著替她揩去流入發鬢的淚水,溫柔地說道。
“他還在!他真的還在!我們的寶寶一定是很乖很乖的,對嗎?”石幼熙再控制不住激動的淚水,放開了閘門般,任由它們肆意的淌流。
這是喜悅的,作為一個母親在聆聽著自己的孩子說話時一樣……
“對,很乖!像你一樣!”禦子堯點頭,對,他是真的很希望孩子能跟她一樣!
在他眼裡,她什麽都好!